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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贪生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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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府内,君无忌正焦躁地在厅内走来走去。

“我不能留在京城坐以待毙,我要离开京城!我不是想要跟朝廷作对,是朝廷逼着我非走不可,我根本毫无选择!”

吴胜山劝道:“世子稍安勿躁,属下已将世子心中所想禀告王爷,等王爷……”

“我爹一心向着朝廷,他如果知道我有心离京,是断然不会答应的。如果我不走,就等于关在囚笼里的鸭子任人宰割,然后打鸭子上架,去当那个刁蛮任性的建宁公主的额驸,然后一辈子都得受制于公主,受制于朝廷,我君无忌就算活在这个世上,也不过是行尸走肉,是个虽生犹死的傀儡!”

吴胜山还待劝说,应熊悲痛地继续道:“知父莫若子,我爹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我这做儿子又岂会不知?必要关头时,我爹一定会不惜牺牲我的幸福,来向朝廷表示他的赤胆忠心!”

正说着家丁来报:“有位公子求见世子。”

君无忌和吴胜山出迎:“请问这位兄台是……”

再一细看却是女扮男装的建宁,一双大眼睛正含笑含俏地望着君无忌。

两人急欲行礼,建宁挥手:“起来!起来!通通不许行大礼。”

君无忌讶异:“公主怎么穿成这样?”

建宁说:“皇宫里那些规定又臭又烦,不改男装哪出得了门?唉,这几天本宫真是闷死了,君世子,你陪本宫到市集上走走呗!”

君无忌正为想离京而心烦,何况离京主要原因也是要逃避和建宁的婚姻,遂一板脸说:“臣有要事要办,不便陪公主上市集,请公主见谅!”

“有什么事比陪本宫上市集更重要的?走!”说着欲挽君无忌。

君无忌惶恐后退一步:“请公主自重!”

“君无忌!你要搞清楚,本宫让你陪是给你面子!”

“公主赏脸,微臣虽受宠若惊,却无福消受,公主如没其他的事情,微臣不送了!”

“君无忌,你给本宫站住!我问你,如果今天站在你面前的是傅青禾,你还会用同样的脸色,同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吗?”

君无忌不答,继续要走。建宁拔剑朝向君无忌颈项,君无忌冷冷地看着建宁:“如果公主觉得杀了微臣可以消公主心头之恨,就请公主动手吧!”

建宁气得持剑颤抖不停,眼中充满恨意和泪水,终于松剑夺门而出:“君无忌!你实在可恶!”对守住门外的侍卫说:“留在这里监视吴世子,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向本宫报告。”

莫临风在乾清宫内握着青禾的手帕,心神不宁,听报“韵贵人求见”,不悦地问:“她又来干什么?跟她说朕正在批阅奏折,没时间见她,叫她回去!”

图德海婉转劝道:“皇上和韵贵人大婚在即,韵贵人来探视也是人之常情。而且要是让太后知道了也不妥。”

莫临风把手帕握得更紧,懊悔地说:“只怪朕一时糊涂,也不知怎地她便怀了孩子!哼,太后知道了又如何?朕不是已经答应册立韵贵人为皇后了?总不成里子面子全给她们,朕只当个傀儡皇帝?快给朕打发她走!”

图德海出去,只见成暖玉已等得不耐,脸色极是难看。

图德海小心谨慎地禀告:“韵贵人,皇上此刻正在御书房审理文武百官的奏折,您有孕在身,请以玉体为重,先回宫休息。”

成暖玉冷冷一笑,抓住理说:“皇上如果真关心我的身体,关心未出世的皇子,就更应该让我去请安。”

图德海百般找理由阻挡,成暖玉则咄咄逼人非进去不可。成暖玉进一步,图德海拦一步,成暖玉怒道:“皇上宠信你,你真当自己可以上天了?你充其量是个奴才,是皇上身边的看门狗,一条下等的看门狗又有什么权力仗着皇上的龙威在这耀武扬威!”

“是朕给他的权力!就当老图是条狗,也是一只忠心耿耿,谨守本分的,护主心切的狗。不像有些人表里不一,在朕面前卑躬屈膝,曲意逢迎,在朕背后却又趾高气扬,任意妄为,根本不把朕放在眼里。老图,跟朕进去!”莫临风站在成暖玉背后说。

成暖玉见康熙头也不回,气得咬牙切齿直跺脚。

回到寝宫东甩西砸,又用剪刀把桌上小孩的衣服剪得稀烂。建宁进来,成暖玉也没看见,只顾又剪又撕。建宁抢过来说:“韵贵人,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小皇子想,他可是皇帝哥哥的心头宝。”

“皇上心头宝是图德海那个奴才。人家不都说母以子贵吗?我看皇上连册立我为皇后都得太后作主,皇上根本不要这个皇子,既然如此我就顺了皇上的心,这个皇子我也不要了。”说罢抢了剪刀又要剪衣服。

建宁不平地说她要去找太后作主,成暖玉故意不肯,建宁硬要仗义执言,成暖玉见她出门,得意地笑了。

莫临风受了太后软硬兼施的训诫,建宁在旁帮腔。出了慈宁宫,莫临风没好气和建宁顶起嘴来:“这是朕和韵贵人之间的事,不用你来说长论短。”

“我看真正的原因不是韵贵人不好,而是皇帝哥哥心中另有其人。我没胡说,韵贵人的心结也是我的心结,因为有傅青禾,所以我们都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人的真心。为什么同样是女人,她可以得到皇帝哥哥和君世子的关心,而我和韵贵人却连摇尾乞怜都得不到你们一丝的欢心与关怀?甚至连多看我们一眼都厌恶。”建宁伤心愤怒地离开。

“真的吗?老图!”莫临风陷入沉思。

青禾被软禁在屋内,赌气不吃不喝,兰姨进来安慰,说夫人很关心她,特别叫厨房做了她爱吃的点心。

青禾更闷气:“我不要吃!我什么也不要吃……兰姨啊,你说额娘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关这里,非逼着我嫁人?我和那个佟仕俊只见过一次面,根本一点感情都没有,你们就忍心看着我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兰姨,从小到大,你是最疼爱我的,你就不能帮我劝劝娘亲?”

“我当然可以帮你劝她,不过……如果我说服夫人打消让你出嫁的念头,你就得答应我不再见皇上和君世子。”

青禾埋头不语。

君无忌来到傅王府求见青禾,小路子差点泄露,傅荣立刻出来说不巧,怀玉上城南姑奶奶家去了,可能要好几天才回来。见君无忌满脸失望心有不忍,又说下午正好也要去姑奶奶家,有什么事可以代转。

君无忌欣喜地说:“谢谢荣世子,那我写封信,麻烦你转交青禾吧!”

傅荣进了青禾房间,要兰姨和小巧暂时离开一下,把信交给青禾:“好妹妹,别生气了,我和明胭的婚事你功不可没,但我母命难违。喏!这封信是我补偿你的,你好好看吧,我不打扰。”

青禾见是君无忌的信,大喜,但还没读完又大忧:“君大哥没得到皇上允许要出京?我不能让他这么做,我一定要阻止他。”

小巧正好进来,青禾一叠声叫她去找麻绳。青禾用刀把麻绳割断一些,小巧说别割太深,免得马上断了。青禾两眼圆睁说:“别割太深?你谋杀主子啊?万一麻绳断不了,那我不是假戏真做,一命呜呼!”

就在小巧大叫“郡主上吊了”,主仆二人一唱一和之下,把全家人都吓得奔了来。傅荣踹开门,麻绳应声而断,青禾掉落地上大叫:“让我死!让我死!”

得夫人冷静地拿起麻绳端详,忍住笑说:“下次上吊,记得别拿刀把麻绳割开,吊不死人的。”

众人好笑地离开,青禾自言自语:“不成!我一定要去阻止吴大哥!我得另想办法才行……咳!有了!我有办法了!”

小路子穿黑衣假扮刺客,在成明胭窗边故意招惹,成明胭终于发现时,当即吓得晕倒。小路子急得爬窗进去,猛摇成明胭,成莹醒来看见小路子尖叫起来,小路子见计成赶快往外逃跑,傅荣听说有刺客,就率家丁追去。

青禾听到动静,把只茶杯一甩也叫:“兰姨快来啊!有刺客!”

兰姨急开门进来,门后的小巧抓着花瓶往兰姨头上用力砸去,兰姨当场晕倒,青禾连忙往外奔去。

傅荣在花园拦住小路子,见他那身打扮惊奇地责问:“你穿这成这样做什么?刚才是你跑去吓少奶奶的?”

得夫人立刻了然:“糟了!一定是青禾的诡计!”

冲往青禾房,见兰姨已被打晕,忙质问青青:“说!青禾上哪儿去了?”

“郡主……她跟君世子走了!”

建宁气急败坏地冲进乾清宫,莫临风正在批阅公文,建宁一把抽掉说:“你的傅青禾跟君无忌私奔啦!”

莫临风惊得差点从龙椅上跳起来:“你说什么?”

建宁没好气地说:“她俩同时失踪,不是私奔,又是什么?”

莫临风说:“这事还没得到证实,不许你妄下猜测,也不许你跟任何人提起此事,知道吗?老图,跟朕出宫去!”

君无忌心急意乱地伫立在渡头,遥望远处,一心相信青禾会出现,船家催促再不开船,就要退潮了。

“我相信她一定会来的。”

青禾心急如焚地策马奔驰,莫临风骑马从一条岔路奔来,和青禾并行时一把拉住青禾的缰绳。

“你要干什么?”青禾急怒。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的才对。”

“我没空跟你解释,你放手!”

莫临风不放,青禾翻身下马,莫临风也翻身下马,冲到青禾面前:“你要去找君世子?他离京已是大逆不道,与朝廷为敌,你若跟他一起去,必然受到株连,到时连朕也保不了你。”

青禾说:“皇上大婚在即,应无暇分身,怎么还有闲功夫关心我这一表三千里的表妹?”

“青禾,你为什么句句话都要刺伤我,朕最厌恶的就是韵贵人,你知道我多么不愿意册立她为皇后。朕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朕?”

“我只是亲王府一个小郡主,请皇上不要说什么原谅,青禾承受不起。”青禾含悲带泪看了莫临风一眼,转身要上马。

莫临风生气地说:“你一定要走吗?”随即拔剑上前:“你打赢朕,朕就让你走!”

青禾索性赌气拔剑应战,但却不是莫临风对手,心生一计,故意让手中剑被莫临风打落,“哎哟”一声踉跄后退。

莫临风生怕她受伤,急忙丢开剑上前去扶,不料青禾忽然出掌,莫临风不防后退,青禾急跃上马,伸手把莫临风座骑屁股一拍,那马受惊前奔。

青禾叫道:“皇上,得罪了!我真的有急事要办!”

船家一直催促,君无忌无奈,一步一回头地上了船,忽听“君大哥!君大哥!”的叫声,君无忌大喜:“青禾,我知道你会来的!”

“君大哥,你不能走!你不能弃质离京!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呀!”

“杀头?我如果是贪生怕死之辈,当日皇上要取我首级,我早已跪地求饶。”

“是!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你有没有想到,一旦皇上降罪于你,你父王一定不服,如果他策兵攻打京城,到时双方兵戎相见,必定死伤无数。最可怜的会是无辜的百姓,你忍心吗?”

君无忌稍顿又坚决地说:“够了,不要再说了,事到如今,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青禾,对于京城,我已无所眷念,除了你。不如你跟我走吧,你是我唯一割舍不下的。”

青禾矛盾,现在的她也是一身麻烦,母亲要逼她嫁给佟仕俊,如果她不走,那她最终还是会被逼上花轿的。又见君无忌用深情的眼神看着她,青禾终于咬牙点头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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