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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6章 流言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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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以为这么些年过来了,对于周围碎嘴的流言蜚语,她早就已经能够云淡风轻,然而事实上,随着这些人言之凿凿地不断提那个什么外地汉子的事,她心里就跟十五个吊桶打水一样,七上八下。

  她嘴角抿得紧紧的,一言不发,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同样脸色难看的还有肉摊后攥着屠刀都快攥出青筋来的赵弘诚。

  他是知道昨日有个外地人在冯时夏摊上订了不少东西的,来来往往的人东一句西一嘴的,想不知道都难。

  可他不知道的是,关于那个外地汉子,竟还有这么多流言被众人传说得纷纷扬扬。

  “嘿,众位该干啥干啥去吧。别聚在这儿胡说八道的了啊……那人昨儿才来的,跟我阿姐半点关系都没有。你们一个劲儿在这编排,故意毁我阿姐名声呢?”

  “朱娘子你也是个女人,也是做人儿媳妇的,嗓门咋就那么大呢?啥事你清楚前前后后了么,你就搁这大声喊?昨儿你也就在铺子里打转,没出去走动吧?我阿姐一早卖完东西晌午就回了,你到底从哪儿听来的这些浑话,不管不顾就直接安我姐身上了啊?”

  赵弘诚拉下脸就冲朱氏一顿埋怨,他肯定是不信这些个的。

  在他看来,冯时夏平日不仅带着阿元和豆子两个,还时不时得捎上家养的几只来做买卖,确实是辛苦。

  但冯时夏在外头从未流露出一丝不堪忍受的模样,也没吐露过半点关于自家日子的不顺心之类的。

  他心里虽然跟这些看热闹的人一样有很多疑问,但他始终觉得如果事实真是这些人说的这般,阿姐的状态应该不会像如今这般。

  怎么说呢?

  一个人身体上的疲累和心里受折磨,表现出来的状态是会很不同的,仔细观察下都能分辨得出来。

  身体上的疲累可能让一个人有时候显得很没精神,但疲惫的状态往往比较短暂,且不会一直持续,通常休息一阵子就能恢复过来,大多时候只需要一个饱足的睡眠。

  而真正心里疲惫不堪的人,即便是一直笑着,那笑里都会透露出来掩饰不住的勉强,有心人一看便知。

  甚至不用看,都能从对方说话的语气和一举一动间感受到那种无助和痛苦。

  可是阿姐,随着他们相互了解的深入,对方给他最直接的感受就是十分微妙地平衡了“万事都无所谓”和“卯足了劲往前冲”这两种状态。

  他猜测阿姐婆家可能真的对买卖上的事情万事不管,所以阿姐才需要边做着买卖还边吃力地带娃、养牲畜。

  但这种不伸手并不意味着阿姐在家里就时不时经受谩骂或被虐打。

  如果家里真时常发生这种事情,阿元和豆子不可能不知道。

  小娃子是最能感受到大人态度变化的,真处在那种环境,这俩娃子平日里就不可能这么天真活泼。

  除了偶尔担心阿姐做买卖太累,他几乎没在两个娃子脸上看到过焦急或不高兴的情绪。

  这不是一个家里冲突不断的娃子会有的样子。

  不是说因为阿姐对他们比一般爹娘好,所以他们完全不会想其他而照样能每天过得很开心自在。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阿姐对他们方方面面照顾得太好,阿姐在他们心里的地位肯定是排在最前边的。

  依照小娃子们的简单想法,谁对他们好,他们便跟谁亲。

  那么,正常只要有人对阿姐稍微表现出一点不好,都不用到怒骂或虐打的地步,他们就会站在阿姐这边,跟着难受和不高兴,甚至可能还会为阿姐做出一些类似报复的行为出气。

  小娃子不像大人会掩饰,心里想什么很容易一眼就能看出来。

  何况这俩娃子才几岁而已,真要有什么,平日说话肯定多少都会无意中带出来。

  如此,既然这些情况都没有发生,那赵弘诚对于冯时夏婆家状况更偏向的猜想是,要么他们家里每个人都明确划分好了每个人要负责的事,要么他们确实感情十分冷淡,大家都比较自私,但也没到处处故意针对或虐待阿姐的地步。

  不然阿姐不会是现今这个样子。

  不说别的,阿姐隔三岔五就会主动买一大堆吃的用的回家,如果是给对自己有极大恶意的人花钱,谁都不可能这么轻松大方。

  这又不是一文两文的,一次起码都是好几百文。

  尤其头回,他都亲眼见着阿姐直接眼都不眨地花光了好几两银子,甚至还赊账了。

  虽然那时候他以为是阿姐家里有喜事要办才弄出那么大阵仗,但后来随着所谓成亲的事没有了影子以及对阿姐越来越深的了解,他更怀疑那就是阿姐原本打算给家里添置的东西,根本没有别的事。

  那天除了超乎寻常多的粮油、布料,还有各种如石磨、水缸、牲畜等大件,蒸笼、腌菜坛等日常用具,再就是糖、糕点和一些昂贵的外地干货。

  乍看是很像置办成亲的东西,可仔细想来,好像就是有哪里不对劲。

  后来跟阿姐接触久了,才知道,这些一般人家日常很少买的极似聘礼的东西,阿姐隔一阵子就会买上一些。

  而这时他才有点回过味来,那丝不对劲是什么。

  真正给家里操办喜事的话,阿姐虽然牲礼似乎都准备得很齐全了,但却少了大多数人家会准备的木器,即便没有床、桌、箱这些,一般一两个桶或凳子是会有的。

  当然或许这些阿姐家里已经早就另外在附近找人定好了,不需要来县城买。

  可喜事最少不了的是喜气,他从这些置办的物件中一点都没感受到。

  正常用作聘礼的东西通常都会让店家沾点红,带上喜,仔细想来,除开粮铺店家给送了一对红烛,阿姐当天买的那些确实是一点红都没有的。

  那既然不是为办喜事准备的,也就只能是给自家添置的了。

  他直觉当天花费这些的钱是阿姐自个儿手里的,可无论是不是,都说明阿姐婆家对她并没有那么厌恶。

  因为对一个自己都厌恶的人,任何人都不可能将大笔银钱交到对方手上的。

  不可能那么信任对方。

  就算是打着白白使唤人的主意,也会另外再安排人在一旁看着。

  然而,那天除了半路碰见的麻子,再没有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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