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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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梅勝云離開后,梅夫人便著手將他原先住過的那個小院翻修擴大,重新制備各種精致用具,種植各種花草樹木。此次梅勝云和云之光路過梅家莊探望父母,便安頓在舊時小院。

兩人在大堂叩拜父母,梅勝云說:“之前父母大人在京都時,孩兒不孝,未能盡人子之職,求父母大人恕罪。”

梅夫人慈愛地說:“你那時身心具哀,爹娘怎會怪你!如今皇上恩典,賜你名姓爵位,光兒又絕處逢生,且受到朝廷重用,咱們梅家好事不斷,爹娘心中歡喜都來不及呢。”

梅勝云說:“這次路過家門特來請罪,只是公務在身,不敢多停留。孩兒心中也時常想在父母大人身邊侍奉,無奈卻不得抽身。“

梅莊主說:“忠孝不能兩全,自然當以國事為重。云兒,你只有爵位卻無官職,也不一定非要在京都,待回到京都復命之后,不如回家中休養身體,讓田大夫好好為你調養。”

梅勝云頭次聽到父親用如此關心的語氣跟自己說話,一時滯住,片刻后才說:“孩兒不孝,讓父母操勞了。只是小光身兼云記紫衛之首,不能同時兼顧,還需孩兒輔助幫襯。”

梅夫人心疼地說:“云兒你要多注意身體。光兒,莫讓他太勞累了。”

之光忙說:“娘放心,我會照顧好他。”

云之光向梅莊主匯報了紫衛中梅家子弟的情況,又談起時局政事,梅夫人則將兒子拉入內堂問一些私房話。

“云兒,既然出了宮,娘為你尋一名好女子,早些成家,開枝散葉如何?”

梅勝云說:“孩兒身體不好,怕耽誤人家姑娘。”

梅夫人心中一緊,吞吞吐吐地問到:“云兒,你!那個!行人事方面,是否!?”

梅勝云低著頭說:“孩兒只是體虛,其他并無影響。還是先休養一段時間,娘若是有特別中意的,若對方不介意,倒也無妨。”

梅夫人嘆口氣:“唉,能配上我兒的女子,世上只怕不多啊。娘為你留意,你自己在京都若遇見可心的,也可自作主張。”

梅勝云笑道:“娘不必嘆息,待孩兒將身體調理好,將云記紫衛一并事情料理好,再談婚娶也不遲。大丈夫何患無妻?”

梅夫人點點頭說:“那是!娘看你氣色比過年時還好些。好,先不說你,光兒的婚姻大事娘一直惦記著呢。一直沒有合適的女子嗎?”

梅勝云遲疑片刻說:“有個女子還不錯,但是他嫌對方是達官貴人的女子,怕大小姐不好伺候,不愿意。我想著也有道理,京都的那些小姐各個嬌生慣養,頤指氣使。唉,到哪里去找一個象娘一樣,又美麗又善良又溫柔還武功這么高強的女子呢?”梅勝云夸張地嘆息著,梅夫人微笑起來。

晚上在那熟悉又陌生的屋子里,梅勝云翻來覆去睡不著。

“是不是又想到什么了?別想那些不好的事情,過去已經過去了。”云之光輕撫著他,溫柔地說。

“沒有刻意地想什么事情,腦子里明明是空白的,卻不能安靜。”

“在我懷里也睡不著了?”云之光笑著問。

“光,咱們到外面坐一會。象以前一樣,坐在石階上。”

兩人隨意披了衣衫,在屋外石階上并肩坐下。梅勝云輕輕倚著云之光的肩,微微仰起頭望著星空。“光,快到七夕了吧?”

“嗯。”

“難怪這幾天的星空這么燦爛。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為什么那些傳說都那么傷悲呢?夸父追日、精衛填海、牛郎織女、嫦娥奔月。難道沒有歡歡喜喜相親相愛的故事嗎?”

“有啊,我們啊。我們會成就一段完美的傳說。”

“我們?我們能嗎?我們只要能象那畫上的兩人一般,留下一幅《寒秋賦》讓后人欣賞遐想,便滿足了。”

田大夫一聽說梅勝云回來立刻趕到梅家莊,他仔細診\看過梅勝云之后,一言不發,神情嚴謹。梅夫人、云之光都頗為緊張地望著他。

“三少的脈象比之以前沉靜平和,應是良兆。只是血氣中略有異象,時隱時現,老夫行醫幾十年從未曾見過,一時無法斷言。”

云之光說:“前些日子勝云無意吞食了一棵赤珠草,當時的狀況就象是真氣爆裂走火入魔的模樣,我及時用真氣為他調和了幾個時辰才緩和過來,不知是否與此有關?”

“赤珠草?傳說中的仙草,只是傳說罷了,未見得人世間真的有。”田大夫搖搖頭。

“可是勝云一口咬定那是赤珠草。”

梅勝云插話說:“我也沒一口咬定,但一口吞掉卻是實情。管他呢,死馬當作活馬醫,用寒冰玉珍藏的肯定是寶貝。”

田大夫正色道:“胡鬧!藥豈能亂吃!小光,我聽說你四處收集奇珍異材,但并不是好東西就一定適合他,以后一定要先問了大夫再服用。”

云之光連忙稱諾。

第二日兩人告別父母離開梅家莊,再三日后到達京都述職復命。梅勝云入住云府后院。每日清晨云之光去上朝,他則睡足之后懶散起身,或看書或撫琴,悠悠哉等云之光散朝。午間小睡后,若云之光外出公干,他便去前院找方謙張良駒聊天,云記紫衛的日常事務他仍是不親自管理,除非有緊急及重大事件。有時他也會戴了面具到街上閑逛,去云記的鋪子或風云樓跟兄弟們說說閑話解悶。而晚上兩人常常在內院花園對月小酌,說些正事閑事,道些蜜語甜言。只覺得日子既恬淡又充實,好不快樂。

這日下午,皇上宣梅勝云入宮問話。

梅勝云含笑與劉文曹慶打招呼。曹慶滿臉堆笑說到:“公子,哦,不對,侯爺,皇上正等著您呢。”

梅勝云跨入屋內,皇上瞟了他一眼說:“過來幫朕看折子,快堆成山了。”

梅勝云愣了愣問:“皇上宣勝云來不是有事情要問嗎?”

皇上眼睛落在一份奏折上,并不看他,淡淡地說:“朕好久沒見你,想讓你來陪陪。怎么?沒事朕還不能宣你了?”

梅勝云走到案頭跪下笑著說:“皇上這話有些賭氣呢。勝云心想也許是皇上想問問東盟那邊情形,故而有此一問。”

“東盟的細節,云之光已經奏報得很詳盡了。朕封你逍遙侯,就是希望你能自在逍遙,快活輕松,這些操勞的事情你不要管太多。”

“多謝皇上體恤。”梅勝云恭謹地說。

皇上皺了皺眉,重重地哼了一聲。“朕是該夸你懂規矩會說話了,還是該罵你給朕擺譜?”

梅勝云知道皇上嫌自己這些對答太過生分,便笑著說:“勝云不能總象孩子一樣耍賴撒嬌不知天高地厚啊。”

“勝云勝云,朕怎么聽怎么別扭!”

“我自己一開始也不習慣,叫著叫著也就順口了。皇上,謝謝您,這聲謝勝云想說很久了。這次回家,勝云的爹娘也是欣喜萬分,對皇上的恩德感激不盡。”

皇上放下手中奏折,伸手想將梅勝云攬入懷中。梅勝云略略側身,讓自己與皇上保持了一定距離。皇上一怔,輕輕拍了拍他的肩,縮回手去,但這只手卻似無處可放,只得又再次拿起桌上的奏折。

“秋,你快活嗎?”皇上仍是習慣性地稱呼他秋。

“快活。”

“朕一直認為朕可以令你快活。”

“勝云如今的快活都是拜皇上所賜。”

“拜朕所賜?朕怎么覺得你這是聲討朕呢?只要你快活便好。秋,你一定要快活,一定要好,才能對得起朕。”

梅勝云眼前迷蒙了,他微微低下頭,讓自己的身體向皇上的膝蓋靠了過去。皇上輕輕揉著他的頭發,嘆息到:“朕想讓你快活,所以才放開手。朕從來沒有放棄過任何想要的東西,只有你。”

“勝云明白。”

“但是朕還是不甘心啊。”

“勝云明白。”

皇上會向自己散發出這樣的小情緒,梅勝云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感動。他不由自主地伸出雙臂環抱住皇上,將臉藏在那熟悉的寬厚懷中。“勝云明白,勝云都明白。”他不斷喃喃而語。

“好了,勝云。”皇上停頓了一下,大概是叫這個名字還是不順口。“來幫朕看折子吧。以后有時間多到宮里來陪陪朕好嗎?”

梅勝云點點頭,坐直了身體,翻開案牘上的奏折。

不知不覺天色便暗了,梅勝云伸了伸腰。“你去躺著,讓劉文給你捏捏。”皇上注意到他這個動作。

“不用了。天色已晚,勝云該回去了。”

“急著回去做什么?陪朕用了晚膳吧。”

梅勝云有些為難。今日是七夕,本已與小光約好晚上一起去南湖賞星。但這話卻不方便跟皇上說,只怕他心里會不舒坦,要不就陪他吃完飯再走吧。

皇上看梅勝云點頭,歡喜地說:“這樣,今天正好是七夕,咱們去摘星樓上,一邊賞星,一邊用膳如何?”

南正有七夕賞星的習俗。七夕之夜,已婚夫妻會在家中小酌賞星,而未婚的情侶們則會約好一起外出賞星。因此七夕對那些未曾捅破窗戶紙的男女,便成為一個表達愛慕之情的機會。若男子提出七夕賞星,女子亦同意,則算感情基本確定;若女子拒絕,則知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看到梅勝云有些走神,皇上體貼地問:“是不是又想飛了?”

梅勝云搖搖頭說:“摘星樓再高也摘不到星啊。”

“你不喜歡這名字,朕便換了,叫望星樓如何?”

“望星,可望不可及,徒添無奈,還不如摘星,懷有一番夢想志向。”

皇上笑了。“怎么如此暮氣沉沉?這一點你比云之光差遠了。他是豪情滿懷,今日朝上又提出要清剿東海海盜,改造水師裝備。他倒不嫌累,剛去了東北又要去東南,朕看他是不想待在京都,不想你離朕距離太近。”

也許是吧,梅勝云心想。進宮之前,小光的臉色有些不自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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