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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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后夏洰跟屬下商討一些事項,等安排交代完畢夜已經很深。他躡手躡腳推開梅勝云的房門,剛踏進來梅勝云便醒了。

“你做什么?”梅勝云坐起來惱怒地問。一向嗜睡的他自從被夏洰劫至此處便夜夜不能安睡,近日來的消瘦以及頭疼跟沒有休息好也有很大關系。

“我來陪陪你,我要出去好幾日呢。”夏洰嬉笑著湊過來。

“你白天怎么向我保證的向我發誓的?”

“白天?我好像說了保證發誓,但是沒說保證發誓什么啊。”

“你!”梅勝云被氣得無語。

夏洰在床邊坐下,好整以暇地脫鞋脫襪脫衣。“逗你呢,別氣!就是想看著你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他拉起被子鉆進去。“往里一點,給我讓點地方。”

梅勝云氣呼呼地往墻根挪了挪,給夏洰一個硬邦邦的脊背。夏洰伸手想去撫mo他,猶豫了一下又放下手。

屋子里異常安靜,兩人連呼吸都刻意壓制,各自保持著身體僵硬的姿態。夏洰毫無睡意,明知梅勝云也未曾入睡,幾次想開口,想動動身體都硬忍住了。正在煎熬中,聽到梅勝云深深吁了口氣,這聲氣息在靜夜中顯得非常厚重,夏洰心里的火陡然升起再也按捺不住,他一把扳過梅勝云的身體,不待他反抗便以秘術控制住他。

第二日梅勝云醒來,夏洰早已經離開。他坐起來,覺得腰背四肢有些酸痛,心想大概是昨晚為了保持跟夏洰的距離所采取的姿勢不太舒服所致。他覺得口很渴,便去桌上倒了杯茶,剛喝了一口便猛然醒悟,他恨恨地將茶杯擲于地上,大罵到:“夏洰你這個混蛋!”

屋外的人急忙進來,不動聲色地收拾了茶杯碎片,低頭退下。

身體的感覺并不明顯。他或許是不想自己發覺,特意控制了動作輕重,他不但將床鋪整理整潔,還為自己清潔了身體,甚至還在走之前將屋子通風,散了污濁之氣,但是自己身體里細微的感受他又如何能掩飾?如此的掩耳盜鈴!梅勝云真是哭笑不得,虧自己還打算改變對他的策略,不與他對立得太激烈,結果他立刻就著桿子上樹又對自己!倒不如前些日子自己姿態強硬,他反倒示弱。這個人真是不能給他好臉!

已經第二十六日了,小光啊,你怎么這么笨,怎能讓夏洰那么多次從你們鼻子底下溜走啊!梅勝云重重地一拳擊在桌上。

云之光忙得焦頭爛額。

他本來就不擅長統籌安排,以往都是梅勝云制定計劃,他照章實施。戰事持續越久,軍備的調配方面便容易出現問題。他要不斷地跟戶部兵部溝通協調,將武器糧草等物資按輕重緩急保質保量且及時地送到邊境各條戰線。他想跟皇上請命另派人來承擔此職,好讓他一心一意去找勝云,但又怕勝云回來后生氣他不分輕重不名大義。

他完全不知如何才能找到勝云,只能不斷地加強盤查,希望能抓到尚云行的黨羽從而找到線索。他猜測尚云行最有可能通過赤盟出入南正北胡,于是他將老五派到翏州。

除了大山大河之類的自然界限無法限制,其他能夠進出翏州的區域全部被封,只留了一個關口,老五每日便守在這里。為了不引起尚云行的警惕,老五收斂自身氣息裝扮成普通軍士模樣。十幾日過去了,他沒發現什么異常,他開始懷疑尚云行根本就不從關口出境,而是穿越大慶山到翁吉山或者蒼山之間的山道。

他向當地人了解,得知從大慶山到翁吉山要么攀越絕壁,非常危險,即使最大膽的采藥人也很少去冒險;要么從山溝里繞,得繞好幾天才能繞出去,而溝底多為山澗急流,多處斷崖,也十分難走。但是象尚云行這般武功修為,這些常人所認為的天塹險境卻也難不倒他。

難怪總是找不出他的痕跡,老五自信只要尚云行出現,不論他如何改顏換貌他都能識別出來,但他若壓根不走關口,他便無計可施。搜索綿延數百里的大慶山根本就不可能!然而別無良策,老五依然每日在翏州邊卡守株待兔,總比回丹州要好受得多,他實在沒臉面對云之光。

安遠聽著房內傳來的琴聲。是云大人在撫琴,他會的曲子不多,翻來覆去總是那么一只,只要有些閑暇,他便會用公子的琴演奏那只曲子。

第一次聽到房內傳來琴聲,安遠以為公子回來,不顧禮儀地奔了進去。云大人抬起頭問他:“我彈得象他嗎?”他的眼淚嘩得便流了下來。

云之光微閉雙眼,手指熟練地撥動著琴弦。每當他思念勝云到無法抑制時,便彈奏這只曲子。他能夠完整彈奏的只有這一只曲子,是勝云專門為他們所寫的曲子。

他請求停戰議和的奏折已經送至京都多日,未見皇上批示。奏折中指出戰事的僵持使整個國家背上沉重的負擔,徒勞無功,提議由東盟三大盟主居中斡旋,只要北胡交出梅勝云和尚云行,南正便從邊境退兵。這折子私心很重,他也顧不得許多,以東周余孽作為交換,南正退兵也算保得一些顏面。

他從來沒有如此厭倦戰爭!剛開始的滿腔激情早已化作烏有,如今只求快點結束這毫無意義的消耗與僵持。戰爭結束,他的云便可以回來了。

他曾經想再次潛入北胡王宮抓住卡丹,但賀瀾起送來確切的消息說勝云不在北胡而在尚云行手中,于是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這是為他人做嫁衣裳,劫持卡丹或許正好遂了北胡某些人之意,他們會立刻另立新王放棄卡丹。

如今只能徒然地等待和思念,無論心怎樣痛,只能忍受。

卡丹進入寢房,今日是約好與夏洰相見的日子,這家伙卻沒出現。該不會是在路上出什么事了吧?卡丹不由得替他擔心起來。他現在處境應該比較難,南正盤查得非常嚴格,他的手下都不敢輕舉妄動,最近從赤盟傳來的有用的情報都少了許多。

卡丹伸手去抓桌上的酒壺,覺得入手很輕,晃了一晃,只剩下壺底。他正要發怒,突然聽到有人笑著說:“等大王等得無聊,不知覺將大王的酒喝完了。”

卡丹眉頭微蹙了一下立刻展顏笑道:“你怎么總喜歡翻墻入室,明明我給了你可以通行無阻的腰牌。”

夏洰答到:“躲在黑暗的蟲子躲了一輩子,習慣了。”

卡丹大笑,向屋外喊到:“上酒。”

兩人相對而坐連碰幾杯,卻各自緘言。

卡丹先打破了沉默說:“夏洰,我能理解你為何深夜潛入。最近有一些流言想來你也聽到了,那些只是流言罷了,你不必介意。我們是朋友,我不會對你做出背信棄義的事情。”

“背信棄義?那要看何謂你的信、你的義。為大義而棄小信,也并非不可,我能理解。”

卡丹默然,只是不斷給兩人斟酒。

片刻之后夏洰說:“你既說是流言讓我不要介意,我看你比我還介意。好了,長話短說,我還急著回去抱美人呢。”

“你連夜便走?

夏洰點點頭,開始與卡丹商討一些軍國之事,不覺便過了三更。

卡丹望著夏洰,他的眸子依然清亮有神,絲毫沒有熬夜的疲憊。真是佩服這個人,他一人周旋于北胡南正西易,運\籌帷幄于千里之外,若是他肯投于自己,封他做個異姓王,與自己一起為北胡開疆辟地多好,可惜他卻拒絕了自己的言語試探。

“夏洰,不如你在留下休息等天亮后再走?”

夏洰哈哈一笑:“怎么大王想要在下侍寢?”

卡丹亦笑。這個人啊,讓人既不想疏遠他,又無法親近他。

夏洰笑過之后正色說:“多謝大王關心,洰心領了。洰還有其他要事,告辭。”

“等一下。”卡丹喊住他。“本王送你出去,別老翻墻。”

夏洰笑道:“翻墻快,墻外既是大路,走宮里三曲五折的,麻煩。不勞大王相送,大王也早些安歇吧。”話音未落,人已消失。

卡丹將酒壺中余酒飲盡,躺到床上依然思緒萬千,毫無睡意。

這些日子不斷有人提出議和之事,建議將梅勝云送還南正以表誠\意。他斥責了這個愚蠢的建議。此時送回,何必當初用假的欺騙,然而他立刻想到用假的交換是夏洰出的主意。這家伙這一招夠陰啊!既將梅勝云繼續控制在自己手心,又換回了桑蒲對北胡有所交待,還進一步增加北胡與南正的敵意,夏洰是恨不得他們兩國能拼得你死我活,他才好漁翁得利。雖然夏洰第一次就明言會利用這場戰爭,但卡丹心里還是很不舒服!這場戰爭到底是為何而戰?還有繼續戰下去的意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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