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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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林森猛然的从睡梦中惊醒,身下的汗水浸透了床单,林森呆呆的坐在床上头痛欲裂。过于真实的梦境让他久久无法忘怀,仍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过了一会儿,床单带给手掌的真实触感才让他渐渐感知到自己已经是回到了现实。清醒了一会儿,他拿起床边的水杯,狠狠的灌了几口,仿佛灵魂受到了洗涤一般打了个冷战,昏沉的大脑终于逐渐变的清晰透彻了起来。林森点了根烟,深吸一口,望着眼前缭绕的香烟,开始琢磨起那似真似假的梦境………

梦中的天空是那样的湛蓝,灼热的阳光洒在林森黝黑的皮肤上,林森站在自己生活三年的部队门口,若有所思。是的,梦中的林森和现实一样,刚刚从部队退伍回家,虽然三年的部队生活让他心中有一丝的不舍,但相比而言对家乡思念的分量却要更重一些。在部队门口矗立了片刻,林森打了个标准的敬礼,转头便向宽阔的马路走去。虽然归途慢慢,但即将回家的心情却让他的步伐异常的轻快。但直到随着长途大巴的驶离,这场梦境的匪夷所思才慢慢的展开…

经过了长途跋涉,林森终于脚踏故土,回到了这个生他养他的小城,小城虽然已经变了些许的模样,但仍触动了林森脑海里最深处的记忆。林森深吸了一口气,家乡的气味让他精神抖擞,心里不禁暗说到“老子终于回来了!”随手打了个出租车,流利的说出了多年不曾提起但却异常熟悉的地址,是的,那里正是他居住的地方。

梦中林森的角色背景和现实一样,打小父母双亡,一直与奇怪的叔叔相依为命。但叔叔基本不怎么在家,一直在外奔波,神神秘秘,但幸好每个月叔叔总会给他一笔可观的生活费,并供他上学。但每当林森向叔叔问起父母的事情时,叔叔总会只告诉他四个字“时候未到”便不在多言了。当林森大学毕业,叔叔给林森邮过来了一封信,没有邮寄地址,只有署名“林之”也就是林森叔叔的名字。奇怪的是信上也只写了“去当兵”三个字,林森打小就很听叔叔的话,另外正值年轻血气方刚的林森,对于部队生活本来也十分的向往,于是没多想便痛快的报名进了部队。

回到家的场景和林森预想的一样,叔叔根本没在家中,并且叔叔好像很久都没有回来过了,因为家具和地板上面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空气中还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好在林森早有心理准备,而且叔叔一向行踪神秘,林森早已习以为常。所以林森进到家中便开始大扫除起来,林森刚退伍,打扫卫生当然不在话下,忙活了一个小时,整个房间便焕然一新。满身臭汗的林森坐在椅子上抽了颗烟,歇息了片刻,便起身拍打着一身灰尘,好好整理了一下衣服,前往摆有父母遗像的房间准备给已故的双亲上柱香。林森打开抽屉,果然,给双亲的专供香还在,在很小的时候叔叔就千叮万嘱林森以后给父母上香不可以在外面买香来上,要用他带回来的香才行,而且每次一人一根,不可多不可少。这些话林森一直铭记于心。上完香后林森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说了声“爸妈,我回来了”,看了眼照片中的父母,随后便退了出去,话说林森一直不知道父母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出了事儿,脑海中对于父母的记忆几乎没有。因为叔叔总说时候未到,林森也不便多问,神神秘秘的感觉总是让林森心里怪怪的,好在经过这么长时间,林森也不在多想了,静静的等待叔叔所说的“时”到来吧。

把家里一切安排妥当以后,林森便赶紧出了家门,迫不及待的想去找自己的好兄弟叙叙旧了。林森没有兄弟姐妹,但却有二个最好的哥们,从上学时便认识了,由于林森生日最大,所以林森成了老大,老二叫九日,平时有点木讷,但关键时候还有点鬼点子,老三就阿水,是个大黑胖子,长得一副凶狠模样,却胆小怕事,性格十分懦弱,但脾气很好,比较乐天,三人感情一直很不错,长时间的未见不但没有冲刷掉他们的友谊,反而将其沉淀的十分厚重。不是手足胜似手足的感情也是林森着急回到故土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三人感情一直很好,平常有事儿没事儿总互相聊天打屁,即使是林森当兵的日子里,一有时间也会打个电话互相问问近况。

但让林森感到奇怪的是,两年前,老二九日突然寄给了林森一封信,同样是没有地址,只有邮寄人九日,收件人林森,信上只有一句话“等我回来”,随后便失踪了,了无音讯。更让林森感到奇怪的是,一向安安稳稳的老三在半年以前突然失去了联系,这让林森一下子摸不清楚了状况,便期盼着赶紧退伍,好赶紧逮到这俩孙子问个清楚。

这不,林森风风火火的出了家门,直奔老三阿水的住所,由于本来两家住的就不远,加上林森火急火燎的性格,很快林森便到了阿水家门口,当,当,当,林森仿佛已经快要按耐不住马上要见到阿水的喜悦了,焦急的在门口等待着,心想”这孙子,怎么开个门都这么慢,看一会我怎么收拾你!“但预想中的大黑脸并没有出现,映入眼帘的是阿水的母亲,由于以前也总来阿水家玩,所以和阿水的母亲也见过了很多次面,但这一次的见面仿佛有一些不一样,首先,阿水的母亲苍老了很多,面容憔悴,其次在看到门口的林森时,以往热情的笑脸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淡但却有种悲伤呼之欲出的感觉。一时间让林森不知所措,只好笑了笑说了声”阿姨,我刚从部队回来,来看看阿水怎么样了?“但本该听到的回答没有出现,反而只有一句轻飘飘的”先进来吧“留给了门口一脸错愕的林森。

随即林森进入到了屋内,顿时感觉到熟悉的场景却笼罩着一种悲伤的氛围,阿水的母亲自顾自的坐在了沙发上,示意林森也坐下,在怪异的气氛下,林森僵硬的坐在了沙发上,等着阿水母亲的回答。未曾想,第一句话就让林森感觉到了真正的晴天霹雳!“阿水已经去世了“阿水的母亲说到,淡淡的口吻却掩饰不住悲伤,同时这几个字也仿佛鞭炮一样在林森的大脑中炸响,林森第一反应是不可能,但无论从阿水母亲的神情还是语气或是从逻辑来讲,阿水的母亲完全没有必要来骗林森,况且天下有哪一个母亲会开这种玩笑?正当林森还未来得及消化这短短一句话所带来的信息时,阿水的母亲已经开始讲述起阿水去世当天的情景…

当年阿水不想远离家乡,只想安安稳稳的守在父母的身旁,便在家乡找了份稳定的工作,安顿了下来。每天上班下班,生活的很规律,虽然曾经林森和老二九日都曾训斥过阿水胸无大志,但是时过境迁俩人也都为好朋友的满足而感到高兴。但安逸的日子在林森退伍前的六个月发生了改变。

那个月的阴历十五,对于阿水来讲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照旧下班回家,吃完母亲可口的饭菜,准备上床休息,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但随着时钟不停的走过,时针渐渐的转到了十二点。阿水的母亲夜里有起床喝水的习惯,但那天夜里阿水的母亲异常的感到心慌意乱,便走到厨房照旧喝了口水。但根据阿水的母亲回忆,那天她听到阿水的房间传来了很清晰的磨牙声,阿水的母亲以为可能是阿水因为白天工作太累了,所以没太放在心上,况且这大半夜的,阿水的母亲也有些困意,磨牙也属于很平常的一件事儿。便径直走回房间睡觉了,但这一宿阿水的妈妈都没有睡好,仿佛磨牙声就在耳边,响了一宿一样。

第二天清晨,阿水的妈妈照旧做好了早饭,但曾经阿水急急忙忙准备上班的声音却未曾从屋内传出,这让阿水的妈妈感到奇怪,便准备叫阿水起床。可是在推开门的那一霎那,阿水的母亲仿佛见到了这辈子最可怖的景象,只见阿水整整齐齐的躺在床中间,但却与床单的褶皱相吻合,好似一张人皮铺在了床上,眼皮堆缩在眼眶周围,本来装有眼球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两个红色的洞,洞口却与后脑皮紧挨在一起,另外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阿水全身上下没有了任何组织,包括骨骼,指甲,牙齿,肌肉,脏器,仅仅剩下一张异常完整的人皮,而且整张人皮上没有一丝破损的痕迹。眼前的景象直接让阿水的母亲昏厥了过去,醒来便已经在了医院,随后接到的验尸报告显示,阿水只剩下了一层薄薄的表皮组织以及毛发,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法医表示从业几十年未曾遇到过这种情景,更不能做出任何较为科学的解释,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或是一种工具可以把人皮剥的如此干净,完整。并且警察对当时房屋的痕迹进行了取证,表示当时并没有任何人进入过房间。因长时间调查无果,随后便草草的将阿水下葬了。

听到这里,林森的嘴已经不知道张开了多久了,他不相信从阿水母亲嘴中说出的一切,但又没有任何理由不相信。林森不知道如何安慰阿水的母亲,更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己,以及接受发生的一切。一时间林森的心中充斥着不解,悲伤,恐惧以及怀疑等诸多情绪,已经马上到了崩溃的边缘,但他不能在阿水的母亲面前崩溃,他只有先逃离这个地方,才能理顺自己。林森强保持着理智,草草安慰了阿水的母亲几句,草率的告了别,虽然林森知道这很不礼貌,但现在他的脑子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只想离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在问过了阿水墓地的位置以后,林森便离开了阿水的家,在沙发上了留下了一滩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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