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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动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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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站,林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极力寻找着温含的身影。
  他调了几队士兵去把控各个可能的路口,自己则带着一队士兵来到了车站。这里的人鱼龙混杂,而且列车可以通往全国各地,是温含离开最有可能的地方了。
  可是这么多辆列车,这么多的旅客,他该如何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温含?
  但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找。
  林深的目光在各辆列车中穿梭着,他最怕的就是温含已经离开,或者已经坐上了将要离开的列车。
  尽管他已经派人去跟车站交涉,可为了找一个人而拦下所有的列车似乎不太合理,但他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无法承受再一次失去温含的痛苦了。
  正在他极力四处张望之时,列车开动的气鸣声直接惊动了他。
  难道他们没能交涉成功?
  林深当下朝着路边停靠着的车辆奔去,准备亲自赶去车站控制室交涉。正当他准备上车之时,余光中一个飞快掠过的侧影却瞬间揪紧了他的心。
  林深的心狂跳起来,即刻记忆着列车的号码,随即就让下属开车去往那列车的下一站。
  列车在轨道上匀速前行,卡其族军队的汽车则在公路上极速穿行着。铁轨是直道,而公路要曲折一些,走的路程也要更远,林深一路上都在催促着司机再开快一些。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只堪堪与列车齐头并进。眼看着他们抄到列车附近时,列车已经开动,林深即刻下车,拿出枪朝天上开了几枪。
  同时站点的指挥人员也已被林深派去的下属控制住,朝着列车发出了停止前行的信号。
  列车终究是停了下来,林深一边带着下属朝车身跑着,一边高声命令道:“堵死各个出口,别让任何人下来!”
  “是!”
  上车后,林深就依着刚才的印象,开始挨个车厢地找。每一个像温含的女人都被他仔细辨认过,可就是偏偏找不到温含。
  眼看着所有的车厢都要找遍了,可林深就是没能找到温含。
  几年前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一阵无力又心痛的感觉在林深心头蔓延开来。好不容易,他又找回了她,难道真的要再一次失去她了吗?难道他们真的注定不能好好地在一起吗?
  正当林深心灰意冷之时,一处车厢门前突然传来了吵闹声,林深即刻赶去,惊喜又绝望地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察觉到林深过来,温含却不敢回头看向他,只能一味地做着闯出去的无用功。
  “这次你要是再离开,我们就真的没有以后了。”
  背后林深的语调格外悲凉,像是身处一片寒冬,眼睁睁地看着雪山在自己面前崩塌。
  温含停下了动作,眼中已蓄起了汹涌的泪水,可她还是不敢转身看向林深。
  “天这么晚了,你在这里下车,准备去哪过夜?”
  林深克制而关切的声音持续在身后响起,温含终是忍不住,转身直接撞进他的怀里。
  “可是林暮...林暮怎么办?她还在他们手里,你要是不妥协,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做?”
  温含哽咽的声音从怀里传来,林深抬手抱紧了温含,长长地松了口气,像是重获至宝。但与此同时,他的眼角也慢慢滑下了一滴眼泪。
  “他齐家离不了我卡其族,要想坐稳王座,就不该威胁我。”林深低沉地说着,语气里没有了之前的悲凉,而是多了些霸气。
  温含:“可是除了林暮,还有我的家人。我真的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父亲一生的努力毁于他们一个随意的决定,而且万一他们要是不高兴,以我家人的性命出气...我是真的赌不起啊。”
  林深的声音更加坚定:“我说过了,他齐家离不了我卡其族,你是我的人,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他们要动我的人,也得先问问我。”
  温含微微抬起头,仰望着林深的脸颊。他侧脸的线条更加锋利了,眼神也是那么坚定,整个人看起来坚毅而自信,好像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一定能顶起一片天地。
  不同于过去,他现在是个真正的男人了。
  温含闭上眼,眼角滑下滚烫的泪滴。从年少到成熟,他还在她身边,也要为她撑起一个家了。
  林深:“不要再离开我了,连这种想法都不要有。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有我呢。”
  “嗯。”温含把脸埋在林深肩头点了点头,林深也随即将温含抱的更紧。
  附近车厢里的人都围观了这一幕,大家也基本是对这件事有所耳闻的人,如今亲眼看到林侯爵千里迢迢追妻,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姨母笑。
  不过,也有乘客对此感到不满,壮着胆子发问道:“林侯爵,既然追上了人,就可以走了吧。你们有什么话,回家说不好吗?”
  其他人听到他如此发问,或是暗自感慨他勇气可嘉,或是担心林深因此而生气。
  不过,林深只是淡淡一笑,转身朝向各位乘客,诚挚有礼地说道:“抱歉耽误了各位的出行,我们这就离开。”
  说完,林深就牵着温含走下了列车,各车厢门口守着的士兵也开始撤退,列车很快就再次驶离了站点。
  看着列车在夜幕中远去,温含转头看向林深:“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是继续妥协,还是想别的办法?”
  林深的眼睛微微眯起,眸光在昏暗的夜色中格外明亮:“如今父亲回来了,是时候让齐家懂得我们的实力了。”
  第二天一早,林暮就被仆从们早早地叫起来梳妆打扮,看着这一身精美华贵却不至于过分显眼的礼服,林暮深深地叹了口气。
  昨晚温含来了,林深也来了,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今天的订婚宴能否顺利。
  林暮正惆怅着,仆从们就把她带去了乔安娜的房间,按这里的习俗,林暮是得在乔安娜和林深见面前陪着乔安娜的。
  进到乔安娜的房间后,林暮就在仆从的安排下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看着专门请来的化妆师为乔安娜梳妆打扮。
  本以为今天得偿所愿的乔安娜应该光彩照人,兴奋至极的,可林暮却发现她状态不佳,整个人都有种耷拉的感觉。
  她很想问问乔安娜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又怕引起一场激烈的争吵,想了想还是闭嘴了。
  不过这边乔安娜却是径自开口了:“林暮。”
  听到乔安娜叫自己,林暮即刻回过神“嗯?”了一句。
  乔安娜低垂着眼,眼神中流转与今天这日子截然不匹配的落寞与悲感:“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和你哥哥结婚?”
  乔安娜的问题让林暮瞬间来了精神,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会让乔安娜有这样退让的想法。
  林暮:“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
  乔安娜叹了口气,回答道:“我把温含赶走了,你哥哥来找她,跟我大吵了一架。今天的订婚宴,他是不是不会来了?他若是不来,我岂不是要成为所有人的笑柄了?”
  林暮没有回话,乔安娜又接着说道:“昨晚我一晚上都没睡着,一直都在回想过去的事情,回想我第一次跟林深见面的情形。可想着想着,我却渐渐发现自己好像不再真正地爱他了,爱他好像成了我的一种执念,早已不是当初的感觉了。”
  晶莹的泪珠无声地贴着乔安娜粉白的脸颊上滑落,她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屏退了一旁的化妆师。
  “我发现我只是想嫁给他,拥有他,却不再是爱他了。”乔安娜的声音哽咽起来,林暮坐在一旁,心里五味杂陈。
  乔安娜:“明明...明明我过去那么喜欢他,可我现在看着他甚至都感觉不到心动了,有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对自己在他面前卑微至极的鄙夷。”
  乔安娜独自诉说着,化妆师站在一旁无所适从,而林暮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她们还不是那种能谈心的朋友。
  房间里就这样沉寂了一会,唯有乔安娜那里会偶尔传来低低的啜泣声。片刻后,乔安娜抬起头,对着镜子擦干了自己的眼泪,随即也对化妆师吩咐道:“继续给我化吧。”
  看着乔安娜又恢复了坚强的神态,林暮不禁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做?你还想嫁给他么?”
  乔安娜凝视着自己镜中的面庞,看着细腻的粉膏一点点遮盖了自己眼底的乌青,淡淡地说道:“我不知道。如果他今天不来,我就向众人宣告从此我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可如果他来...”
  乔安娜的眼神渐渐暗了下去:“他来了只怕也不会是真心诚意的。”
  就这样,林暮看着乔安娜化好了漂亮的妆容,穿着漂亮的礼服,在穿衣镜前打量着自己。
  而她的神情,让林暮觉得有种肃穆的告别感。
  快到中午的时候,王后来到了房间。林暮恭敬地行过礼之后,就默默地退在了一旁。
  王后看着乔安娜,像是有颇多感慨,可看乔安娜眉宇间没什么喜色,她又不禁问道:“孩子,你为何不开心?”
  乔安娜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王后见她这幅样子,便也没再多问,只是静静地抱住了她。
  两人就默不作声地拥抱着,林暮站在一旁,心里有些羡慕,也有些感慨。
  订婚宴时间将近,仆从们领着她们去往大殿。一路上,林暮看到各处都被装饰得无比奢华隆重,无处不显皇家气派。
  大殿里人流涌动,各处都是穿着华贵礼服的人,大家举着酒杯寒暄谈笑,尽显人杰风度。
  林暮在人群中搜寻着林深的身影,却并未找到,与此同时,乔安娜也在紧张地张望着。
  见她们出来,乔安柏微笑着上来问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林暮:“都准备好了。我哥哥呢?”
  说到林深,乔安柏的笑容一滞:“他暂时还没出现,我已经派人去催他了。”
  “他还会来吗?”乔安娜问着,语气里听不出悲喜。
  “他应该要来的吧。”乔安柏的话语里也没有多少底气,“实在不行,哥哥我亲自去请他。”
  乔安娜却是摇摇头,眼神中没有了神采:“他要是不来,就算了,反正我现在也不想嫁给他了。”
  “你不想嫁给他了?”乔安柏有些意外。
  “嗯。”乔安娜闭着眼睛点点头,似在忍耐自己的眼泪,“他要是不来,我就在众臣面前宣布,我此后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爱娶谁就娶谁吧。”
  听到乔安娜这样说,乔安柏并没有觉得高兴,这样豁达的放手背后必定有什么隐情。而他也听说,昨晚林深来了皇宫,之后就有一趟列车在途中被卡其族军队拦截,目的就是为了找一个人,想来与林深温含有关。
  乔安柏:“妹妹,你真的想好了吗?”
  乔安娜坚毅地点点头:“想好了。”
  眼看着订婚宴开始的时间就要到了,林深还是没有出现。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而乔安娜则是做好了一刀两断的准备。
  但正当她准备走上台阶去说明这一切时,大殿的门突然再次打开。先是皇宫里的守卫军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还未仓皇地言说什么,林深就穿着一袭军装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众卡其族士兵。
  见到林深如此气势汹汹地进来,国王不满地问道:“林深,你这是要做什么?”
  林深并未向从前一般对他行礼,而是在人群中间站定,不卑不亢地说道:“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接妹妹回家。”
  国王:“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林深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知道,但我已有未婚妻,不会再娶别人了。”
  国王的脸色像是暴风雨将至般阴沉至极:“那你如今带兵上殿,可知犯了什么罪?”
  林深:“知道,不过如果我不这样做,恐怕就接不回我的妹妹了。”
  林深说着,跟乔安娜身边的林暮对视一眼。而乔安娜看着他出现,看着他如此言说,眼神中有着失望而悲悯的情绪。
  国王:“你是要造反吗?”
  林深浅浅一笑,全然没有被国王的气势给喝住:“倒也没有那样的心思,不过也请国王不要逼我做反臣。”
  国王:“就为了一个林暮,你值得这样做吗?”
  林深:“我在乎的人重于一切,要是有人想伤害他们,我必定不惜一切代价。”
  林深说着,似在警告,而乔安娜也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众目睽睽之下,林深如此桀骜不驯,如此公然挑衅王室,国王早忍不下去了,当下命令道:“来人,把这个反贼给我抓起来!”
  大殿各处顿时涌现出了许多禁卫军,林深先是给了林暮一个眼神,示意她自保,而后便掏出枪直直朝国王身侧开了一枪。
  人群中响起了尖叫声,林深大声威胁道:“你看看是这些人先打死我,还是我先开枪杀了你!”
  听到如此的威胁,国王急忙慌颤地命令道:“都不要动!”
  不用他命令,禁卫军也已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围困着林深。
  与此同时,大殿外也枪声骤起,似是两军在交火。大殿里的人都没有佩戴枪支,此刻只能俯低身子自保,谁也不敢上前对林深做些什么。
  没过多久,大殿门口就涌进来一众卡其族士兵围住了禁卫军,殿内的局势瞬间变得压制起来。
  见此形势,林深满意地放下手枪,看向林暮。而乔安柏则是先一步冲了过来,揪着林深的领子大喊道:“林深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林深波澜不惊地看着他,随后便猛地发力推开了他:“我当然知道,我不过是在救我的妹妹。”
  乔安柏:“你到底是想救林暮,还是在向我王室示威!”
  林深看着他淡淡一笑,随后说道:“知道我在示威,以后就别拿我在乎的人威胁我。毕竟你们的王座能不能坐稳,要看我们卡其族能不能守住那些东西。”
  乔安柏:“你知道你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吗?你是在以下犯上,你是在造反!”
  林深:“造反又如何?我若连我在乎的人都守护不了,我为何还要为你们守这天下?”
  乔安柏不说话了,只是在大口喘息着,而后面王座上的国王则是从刚才起就一直一言不发。
  皇宫里的守卫军虽多,却没有卡其族的兵力强悍,而林深不知何时又秘密调集回了派遣出去的兵力,以至于事态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该说的话说的差不多了,林深看向林暮,准备叫她过来,可旋即他就变了脸色。
  看到林深脸色一变,林暮刚准备查看身后的状况,就感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被拖着朝后方飞去。
  不光是她,乔安娜也在和她一起被拖着后退。林暮一转过头,便对上一双猩红的眸子,随即就准备挣扎着与他缠斗。
  可那吸血鬼又吹出一阵白色的粉末,林暮眼前一黑,整个人即刻晕了过去。
  林深在看见那吸血鬼的第一眼就举起枪准备射击,可他更快下达的命令却是:“不要射击!”
  人群陷入了彻底的慌乱,国王也不再体面地坐在他的王座上,而是惊慌地寻找着躲避之处。
  林深眼睁睁地看着那吸血鬼挟持林暮和乔安娜从大殿后方离开,之后才命令道:“通知各部,全力追查,务必锁定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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