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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武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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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农历八月初二上午,老许匆匆吃了饭就要往外走,妻子心疼地说:“上班时天天不着家,你看你退了休还不好好休息,闺女让咱们去她哪里待短时间,你是咋考虑的?”

老许嘿嘿地朝媳妇憨笑了两声说:“我自己身体我有数,闺女那里就先放着,等秋天大明湖边的枫叶红了的时候咱们再去,不晚。”

媳妇白了他一眼,将药递给他:“忙忙忙,你就知道忙,赶紧把药吃了,路上小心点。”

“嗯。”老许面对媳妇的关心赶紧应了一声,吃了药,又在门口冲媳妇嘿嘿地一笑,就走出了家门。的确,老许自己知道,亏欠媳妇的太多了,本来今天她周末休班,说好要一起去看老岳父的,“哎,”老许又叹了一口气,走下了楼梯,田学军他们三人已经在路口的车里等着他了。

县城并不大,张贵普开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那天他停车的那个路口。

停好车子,张贵普前边带着路,四人走进了这条安静的老街。

这里的人们节奏都不快,有两只猫正在路边的一株爬藤蔷薇下嬉闹,有的人趿拉着拖鞋就从街上穿过,悠然的风不时吹过,林悦被这条街静谧的气氛吸引了。

进了老街,也就走了有百十米的样子,张贵普停住了脚步,冲西边一指,大家就看到了那家“大众街茶叶店”的店招。

不到十米的门脸房,靠南边是一个大的落地窗,有一张简朴的茶桌,在茶桌旁有一个齐耳短发的漂亮女子,不用说这就是张贵普念叨的“梦醒妹子”,张贵普对着几人嘿嘿笑了几声,便领着众人走进了茶叶店。

众人来到了茶叶店里,这间店面里边还有个套间,隐约能听到里面有人在讲话,在房子西面墙边还有张独立的小茶桌,有两个人在哪里坐着,张贵普一看,赫然是那天那位金哥和薛哥坐在那里,或许他们今天是来找武先生咨询问题的,他们没有喝茶,那个叫梦醒的姑娘记性很好,一看到张贵普他们走进来,就热情地站了起来,笑着对张贵普说: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张哥?”

女孩子一叫,张贵普莫名的红了脸,结巴着说:“这,这,这今天正好有时间,上次不是听说你表哥学问很深么,我们几个过来买点茶叶,顺便想请教请教你哥武先生?”

梦醒瞪着两只大眼睛略一凝视张贵普,继而又微笑着说:“那先这边坐着喝会茶,里边还有一位顾客。”说着又冲另一张桌子旁的金哥和薛哥一努嘴说,“这不金哥和薛哥还在那边等着呢,你们就来我这边坐着等吧。”

女孩子把四人让到了自己这张桌子上,娴熟地用盖碗冲泡起了茶叶,看着这女孩子秀气的脸庞,熟练的动作,林悦心说:“这女孩子比我年龄略小,但举手投足间却有一股淡然恬静的香气,无怪乎老张看见人家就脸红了。”

一杯香茶泡起来后,四人就坐着等。

这时,里间的门忽然开了,接着走出来一个四十余岁,打扮不俗的女人。那女人一边走一边又冲里边说:“那我走了,武老师,抽空有时间我再来看你。”说着女子关上了门,又瞟了一眼同样是在那里等着找武先生的金、薛二人,便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转过身来朝梦醒这边奉承地一笑,开口道,“梦醒,我走了,改天你有时间去姐姐店里玩去,我那里新上的深秋款式的衣服,有合身的姐姐送你两身。”

梦醒礼貌地朝那女子笑着说:“好的齐姐,隔空我就找你去,我这里还有客人,就不送你了齐姐。”

那女子连忙冲着梦醒摆了摆手,关上门,就走了。

梦醒又甜甜地笑着给四人的杯子里注满了茶。

梦醒的笑,就像三月里的桃花开满了屋子,几人边喝着茶,边欣赏着店里的装潢,这时,另一张桌子上的姓金的和姓薛的男子已经走进了里边屋子,他们说话的声音极小,在这边只是隐隐约约听不真切,四人便专心喝起了茶水。

老许发现这个并不太小的店面里边,茶叶的品种却并不繁琐,没有其他茶叶店里那种瓶瓶罐罐,更多的的白茶、岩茶、和炒青,“也许这家店里都是熟客,没有必要经营那些花里胡哨的茶叶种类吧。”

这时林悦看到梦醒身边的墙上有一副小字,提着一首诗:“山田香土赤如泥,上种梅花下种茶。茶绿采芽不采叶,梅多论子不论花。”林悦被这首诗吸引了,就一直品味着这首诗,而田学军对小杯细品茶没那么多讲究,就和张贵普一边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茶,一边和梦醒拉着呱,约么又过了一个半小时,里边的门又开了,那位金姓和薛姓男子才姗姗往外走着,而这一次屋里“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武先生竟然也从里边走了出来。

只见那位武先生,身高约在一米七五左右,约么四十岁的样子,很俊秀的一张脸,头发卷卷的,浓密的两道眉毛下面一双透彻的眼睛。那金姓和和薛姓男子对他很尊重,似乎金姓男子有些事还不放心,又问他:“武老弟,这次你开的方子,又加了白花蛇舌草不知是什么用意?”

那位武先生爽朗地一笑说:“金哥本身湿气重,你最近酒场应酬多,阑尾肿胀化脓了,我在除湿的基础上又给你加入了大黄和牡丹皮,原方里的生薏米能排脓,舌草化解脓毒效果非常好,你这样只要坚持服药半个月,阑尾的炎症就会消失,再坚持一段时间保证你不再犯这毛病了。”

金姓男子啧啧称奇:“老弟好医术,我这阑尾西医说是化脓必须手术,想不到到了你这里妙手回春,真是化腐朽为神奇,佩服,佩服。”说着,金姓男子脸上堆着笑,冲着武先生抱了抱拳。

武先生很沉稳,面对金姓男子的夸赞也不多言,这时,那个薛姓男子又说:“据刚才武先生拆解的卦象,我弟兄这一桩买卖能不能翻点?”

武先生淡淡地说:“我说过的话你记好就行,今年戊子年,二位老哥八字命理北方水乃兄弟劫财之神,今年子水旺,明年丑土克水,后年甲木参天,时下潜龙藏于深渊,以待天时为妙。”

那金姓男子似乎对结果仍不满意:“想不到武老弟是个中高手,我听说奇门遁甲能化腐朽为神奇,不知老弟可否为我兄弟遁遁财气?我二人必当厚报武老弟。”说着老金又一抱拳,似乎这人江湖味道很浓。

“逆天改命非我所能,”武先生并不买他的帐,就听他继续说,“遁甲、六壬不过是演天地之气数,仍在轮回生克中,二位仁兄莫要过去强求,时间不早了,我给金兄开的药需按时服,略忌荤腥,下午我还有事,两位若是有时间,可去梦醒那边喝杯茶。”

说着武先生一抬手,做出了一副送客的架势,那二人哪敢多待,连忙又恭维了武先生几句,临走又朝梦醒笑了笑,便出门往南走了。

武先生其实刚才已经看到了梦醒桌边的这四人,此刻,店里已没有其他人,便冲四人一笑,四人也连忙回了笑脸。这时,就听梦醒说:

“哥,他们四位有事情找你,都在这里等半天了。”

武先生皱了皱眉头,又打量了一下四人,复问梦醒:“你刚才没跟客户说么?”

武先生这一问,梦醒便低下了头,噘着嘴说:“人家就这位张哥来过一次,他们哪知道你的规矩。”梦醒说到张哥时便用手一指张贵普,然后继续说,“他们是从大冢子山一早赶过来的,人家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梦醒大概不愿意冒犯武先生的规矩,声音很委婉。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谁知这时武先生又朝大家爽朗地一笑说:“几位既然有事情,那就屋里坐吧,里边说话方便。”说着就自顾自地打开了里屋的门,自己先走了进去。

梦醒朝张贵普眨了眨眼睛,狡黠地一笑,四人立时明白了梦醒的用意,张贵普也学着刚才那金姓男子的样子,朝梦醒一抱拳, 四人便走进了武先生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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