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登堂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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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都绿了,天都蓝了。我扶着床柱蹦下床,虽腿软脚软,也挡不住我内心的澎湃。

我是大夫,是修了两世,医术还算得不俗的大夫。只要老天没有绝了希望,我一定能把阿旭治好。

心里这么念叨着,我踉踉跄跄的奔进了阿旭的屋子,顾不得自己是不是躺了许久,蓬头垢面。

我蹲坐在阿旭床边,他的床有些短。他蜷着身体,脚还露在床外头。

郭大夫人若是看见,她的心肝儿在国师府过得这么憋屈,也不知多心疼呢。

我拉过阿旭的手,观他手相面相,再给他诊脉。

“别伤她……”阿旭咕哝一声,猛地睁开眼,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疼得我嗷嗷直叫,腕骨、我的腕骨要被他捏碎了!

“阿旭,阿旭,是我!快松手。”我忍着涕泪,哀声叫着。

他又咕哝了句什么,好半晌才定睛在我脸上,“你……”他咧嘴一笑,又闭上眼昏睡过去。

我与绿萝齐力掰开他的手指,救出我的手腕。

他手劲儿大,我的手腕已经被他掐紫了,一碰就疼。

但见他是活生生的躺着,呼吸均匀而缓慢,便是疼,我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我又细细检查了他的伤口。

刀剑之伤已经基本愈合了,只是羽箭扎的深,剜出箭头之时,还要损伤皮肉。他身上箭伤又极多,很多地方看起来还是血肉模糊的。

但好在他体质异于常人,没有一个伤口溃烂恶化。

“没有大碍,我给他开上几副药,外敷内用的都有,双管齐下……”

“小姐,没用的。”绿萝神色黯然,摇了摇头。

“什么没用?”我惊异的看她,我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挺有信心的,怎么她会说没用呢?

“没有药。”绿萝解释了一句。

我轻嗤一声,“开什么玩笑,国师府的大药房,比京都任何一家药铺的药都全!”

“出不去,也送不进来。”绿萝抬头朝着院门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都是守卫。”

经过绿萝一翻解释,我才明白。

两日前,我们被惊鸿带回来。紧接着就有许多守卫,将我这院子给包围了。算是禁足吧,我这院子里的人,皆不得出入,进来的就别想再出去。就连厨娘和洒扫的婆子,都不得离开。

“从前日开始,到今儿都三天了,一直都不送菜进来。小厨房的菜蔬,昨儿晌午就用完了。”绿萝低声说,“大厨房也不送吃食来,可这院子里还住着十几号人呢!小姐昏睡着,傻大个儿又受了伤,需用药不说,起码吃食上得跟得上吧?不然怎么养身体?可是……没有。”

她摇头摊手,什么都没有。没有药,没有吃食,没有自由。

这不像是师父的风格,师父不会这么对我。

师父在闭关的最后时候了,他连我都不见了,是因为管家的死,把他惊动了?气急之下,他下令如此对我吗?

我拧着眉头,他若想我死,一句话的事儿,何必慢刀子杀人?

“香雪伤的重吗?”我问。

绿萝点点头,又摇摇头,“只听守卫说,香雪姑娘不好,这院子里的人,谁都别想好。”

咦?这语气……莫非守在院子外头的,是香雪姑娘派来的人?

我一时猜不透,梳头绾发,换掉了皱巴巴的衣裳,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儿。还去门口试探一翻。

果然是守卫森严,对惊鸿那样的练家子来说如何,我不晓得。但起码我和绿萝这样的,是插翅也飞不出去的。

厨娘和仆妇们,都蹲坐在小厨房门口,低着头窃窃私语。

已经临近晌午饭的时候了,厨房里也不见炊烟,没有一点儿烟火气。

见我走近小厨房,为首的厨娘立即站起身,“小姐,咱们什么菜都没了,连发了黄,以前都是摘扔的菜叶子,昨儿夜里也给捡回来吃了……”

这可怜的……赶上我在阮家受欺负那时候了。

“早上白米也见了底,这晌午饭……”厨娘长叹一声,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是她们的主子,被她们伺候着,也是要养活她们的。

以前我在阮家,没钱没本事的时候,处处拮据也就罢了。现在我会医术,光地契房契庄子我都有好几处!怎么我还得忍饥挨饿受欺负?!

“你们且等着,我既已经醒了,就不能叫你们跟着我受罪!我必……”

我话还没说完,院子外头却传来一阵人声响动。

厨娘仆妇们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我也转身望着院门口的方向。

厨房离着院门有些远,还有好些花树遮挡,看不甚清楚。我朝外头走了几步,却只见两人抬着一肩舆,小心翼翼的将那肩舆放在地上。

肩舆上坐着一女子,一身素衣,长发未束,皆披散在身后。

她脸上一点粉脂都没有,映着阳光,却白的通透。肌肤盛雪,说的也许就是她这样的。

只是她的嘴唇也跟脸一样白,白的不染血色,少了那么点儿人气儿。

“香雪姑娘……”我上下打量她。

看她脸色,似乎是伤的不轻。我那一剑是晕晕乎乎的状态下刺出去的,究竟扎了多深,留了多少血……全然没有印象了。

“管家在国师府照应大家,也有些年头了。立府之时,他就来了。他为人如何,想来大家心里也都有数。平日里他可曾薄待你们?苛求你们?”香雪根本不理我,她只看着那些厨娘仆妇们说。

我微微皱眉。

听她说话的气力,可以判断,她很有些气虚,乃是受伤失血所致。但她将养的不错,温补的药也跟得上,已经没有性命之忧。好好的养上三五个月,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我垂着头,并不觉得她可怜。她便是死了,也是自作自受……阿旭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不曾苛待。”仆妇们不约而同的躬身说道。

“可就是她——”香雪猛地抬手指向我,“就是她,和她带回来的那个怪人!生生把管家给害死了!害死了!是她,是他们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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