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5 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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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现在看起来,这是到了我和大齐要还债的时候了。

我朝大齐看了眼,大齐也看了看我,然后一起转头就往楼上跑。与此同时,在一楼大厅的这帮小子也拎着家伙喊杀着冲了上来。

楼梯口旁边就是包间,我和大齐冲进去反手关了门,抓了椅子过来顶住了门把手。

几乎就在这同时,门板也被撞得发出哐当一声响,紧接着门上的玻璃便被砸烂了,一条胳膊探进来,手里抓着的菜刀朝我一顿乱挥。

我不敢躲开,只好蹲下来,尽量把身体压低,同时死命推着椅子,不让外面的人转动门把手。

大齐也没闲着,他先是跑去把立式空调搬了过来,用力朝着探进来那条胳膊砸过去。之后又回头把大转桌挪过来,大喊一声卯足力气将桌子立起来,压住了包间的大门。

外面的人暂时进不来了,但我们的退路也只剩下了一条。

我俩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跑到窗台,推开窗子就往外面钻。

门市店的二楼比一般住宅要高,站在窗台上,我顿时感觉一阵头晕眼花,小腿肚子好像都要抽筋了。

“别直接跳,慢点!”大齐提醒了我一声,然后在窗台这里转了个身,两手把住窗台,先把身体顺下去,等下到极限的位置再松开手。

“他们跳窗户了!”在包间外面有人大喊着。

这喊声也催促着我赶紧去学大齐的样子,转身,把窗台,身体下顺,最后松开手。

两脚落地的一瞬,我感觉好像被电击了一样,从脚后跟到大腿根一阵刺痛,疼得我向后踉跄着坐到了地上。

大齐赶紧过来抓着我的胳膊,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刚站起来,陈老二的手下就从鱼馆正门那边喊杀着冲了过来。

看到这场面,我哪还管得了脚疼不疼,转头撒开腿就跑。大齐也没有和这群人硬拼的打算了,跑得比我还要快。

我俩顺着大路朝着沿江环路的方向跑,到了路口再往新村后身的棚户区逃,因为那里都是小路,以免陈老二开车过来追。

我和大齐是逃命,慢了就有可能被砍死,所以就算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也还是咬着牙在跑。但后面那群小子只是听陈老二的命令办事,跑累了,也就不再追了,渐渐的就被我和大齐拉开了距离。

眼看就到棚户区了,大齐带着我一拐弯,钻进了错综复杂的胡同,转来绕去的就进了工地旁边的废墟。

废墟里面到处是残砖断瓦和带尖的铁管子,大齐跑到废墟里面抽了两条铁管,扔给我一个当武器。不过陈老二的人貌似并没有追过来,废墟周围听不到任何脚步声,这武器好像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我和大齐对视了一眼。

他用力吞了口唾沫,喘着粗气说:“咱俩得回去,把东西拿着!得跑了!”

我无比赞同地点着头,强撑着和大齐再次跑了起来。

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阻力,我俩顺利地回到了那栋危楼。沿着狭窄的楼梯到了三楼,一进屋我便直奔着行李箱开始打包。

我的东西不多,大齐要收拾的就更少了。简单打了个包,大齐就催着我赶紧下楼。

我把所有东西胡乱塞进了皮箱,拽着就往门口走,可刚一开门就听见楼道里有声音,人还不少。

我在这破楼都住了快俩月了,平时连个鬼影都见不到的地方,今天竟会有这么多人来,用膝盖去想都知道这帮人是奔着谁来的。大齐也不傻,听见声音就退回了屋,紧紧锁上了房门。

刚从门口退开,砸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大齐把食指竖在嘴前,示意我别出声。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把嘴闭得紧紧的,身体也一动不动,生怕弄出一丁点响声。

砸门声持续了不一会就停了,但很快门锁就传来哗啦哗啦的声响,貌似外面的人开始撬锁了!

“妈个逼的,想弄老子!行,看今天谁他妈先躺下!”大齐咬着牙嘟囔着,手拎着铁管子横在了玄关那里,摆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我心里也慌得厉害,但从前学习算卦时所养成的习惯就像条件反射一样,强迫着我冷静了下来。

对方是陈老二手下的一群混子,他们要冲进来废了我和大齐。

那我俩是什么?

现在我和大齐并不是跟着毕洪涛去鱼市场干架抢地盘的古惑仔,我俩是受害的平民!

想通了这个,我立刻拿出手机打了报警电话。

大齐听到我在跟警察说话,本能似的回头过来想要抢手机。

我赶紧向后躲了下,朝大齐的大腿上蹬了一脚,捂住话筒低声对大齐说:“咱俩是他妈平民老百姓,你怕警察干什么?”

被我这一骂,大齐这才回过神,愣愣地点头说:“对啊,对啊对啊,操!咱俩不用怕警察!”

我赶紧让他去把门锁控制好了,别让外面的人进来,然后继续跟接警员说话,告诉这边遇到的情况以及地址。

大齐跑到门口用力拧着门锁,不让外面的人撬门,这样一来他们就知道屋里有人了,叫喊的声音就更大了。我顺势把手机贴在了门上,让警察知道我这边的情况有多危急。

这办法果然有用,只过了几分钟,警笛声就远远传来了。外面的人听见了,砸门声立刻停了,喊叫声也没了。

我和大齐都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往楼下去了,我们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了,看起来陈老二的人并没有抱什么侥幸心理,不等警察过来就先撤了。

虽然暂时躲过了这一劫,但这栋楼却没办法再待了。之前我被矮胖子追打的时候也求助过警察,所以我知道警察能帮我一时,但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却只能靠我们自己。

所以我和大齐没在这里等警察过来,拿着行李便往楼下走。

到了一楼半,我拦住了大齐,探着头朝楼梯口的方向瞧了一眼。

在楼外面站着两个陈老二的人,手里没拿家伙,很明显是假装路人在这盯梢的。

我回头看了眼身后只剩木头架子的窗户,干脆来了个故技重施,和大齐一起钻窗户,跳到了楼后身的杂草丛里。

警车已经开过来了,警笛声掩盖住了我和大齐落地的声音。我和大齐猫着腰穿过杂草从,绕路逃进了棚户区,然后顺着小路往沿江环路的方向溜。

到了路边,刚好一辆出租车开过来,我俩立刻摆手拦下了车。终于坐到车里了,我和大齐这才长舒一口气,也终于可以擦一把头上的冷汗了。

司机问我俩要去哪,同时也从后视镜里紧张地朝大齐望着,好像在怀疑大齐是不是逃犯。

我朝大齐看了眼,笑着说:“你这长相,司机都害怕了。”

司机一听,尴尬地笑了下,连忙摇头说:“那倒没有,就是看你俩好像在躲什么。”

“嗯,他老婆觉得他在外面包小三了,拿着菜刀追着他砍呢。”我胡编了个理由。

司机不傻,我俩都拿着行李,这显然不是被老婆追打那么简单。但他也没再多嘴,只是重复着问了下我们要去哪。

我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该去哪了,就先让他往客运站那边走,反正这座城市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去哪发展都一样。

大齐背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满脸兴奋地转头对我说:“我靠,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转机啊!你算的那一卦,说是到时候就算我不走,时运也会推着我往南走!现在这是不是说明时运来了,我应该去南方啊?”

我被大齐问得愣了一下,因为给他算的那一卦是什么内容我都快不记得了,而且就算记得,我又没办法确认时运之类的东西,要不然我也不会跟他坐在出租车里逃命了!

但在这时候我也不能交实底,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装模作样地掐着手指推算了一下,然后睁大眼睛点头说:“确实,今天是南面做吉,北面做凶,是大劫之日。如果能成功避开今天这一劫,你就能鲲鹏展翅了!”

大齐听了之后,嘴角顿时咧开了,用力拍了下司机的椅背,兴奋地说:“哥们,开快点,不去客运站了,去火车站!”

司机不敢多问,只管继续开车。

没多久,车便在站前广场那里停了下来。我俩下了车,一起往售票室走,一边走大齐一边问:“咋样?你跟我一起去南方不?”

我想了想,觉得没这个必要。一来打人的不是我,估计就算留在嘉林也未必有人再来找我的茬;二来他去南方万一过得不顺,我也没办法解释那一卦。所以,我在短暂考虑之后,还是选择委婉地拒绝说:“一起过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从头再来嘛,只不……”

话还没等说完,突然一辆面包车猛地冲上了道牙,直奔着我和大齐就来了。我赶紧拽着大齐向后躲了下,那辆车就在我俩面前冲了过去,紧接着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车门一开,一张熟面孔出现了,是永安街被吓尿了裤子的矮胖子。不过这次他带来的人可不一样了,一个个目光凶恶的,跟之前那些干瘦的小子完全不是同一个类型。

我正纳闷是怎么回事,又有两辆车开到了广场上,呈三角形把我和大齐围了起来。

车门打开,十几个人先后下了车,进一步缩小着包围。

工地里的铁管子早就被我俩扔了,而且就算现在还拿在手里,也屁用都没有了。看着这些人,我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腿肚子直打转,感觉就连站都没办法站稳了。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分开人群走了过来,他朝我看了眼,随后便将目光投到了大齐的身上。

大齐本来也很紧张,但一看见这个中年男人,他的眼神顿时变了,腰板也直了起来,行李往地上一扔,扬着下巴挺着胸走到了那魁梧男人面前。

“齐鲲鹏,还真是你啊。”魁梧男人半笑不笑地说。

大齐也用同样的表情、语气回敬说:“解大哐,好久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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