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五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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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京兆府尹被鼓声惊醒,匆匆忙忙地穿上朝服就升了堂。

这惊堂木一敲响,看着堂前那个被破布塞了嘴, 粗绳绑了手脚的人吓了一跳。他使劲地揉了揉双目, 确定自己真没看错后, 立刻从椅上走了下来, 叫嚷道:“快,快帮丁大人松绑。”

丁尚书被松了绑, 立刻就指着旁边的人骂道:“岂有此理,这群刁民竟然敢打朝廷命官, 还不赶紧给本官拿下他们?”

“丁大人请息怒, 这些人不能拿下。”

“殴打朝廷命官还不能拿下?”丁尚书鼻孔都快喷出气来。

何大人解释道:“这些人是帮助本官捉拿汪洋大盗的巡逻队,而大人却是嫌疑犯。”

丁尚书一口气卡在喉咙, 难受地咳嗽了起来。他堂堂从一品尚书,被人打了一顿居然不能问罪,还反被问罪?

堂外围观者一片哗然, 很快, 丁尚书是江洋大盗的消息就在人口中一个传递一个。

前天夜里,京城一夜之间十多户人家被盗, 圣上对此事十分重视, 下令京兆府尹何大人严查此事。

京兆府不敢怠慢,当日夜里立刻安排人手加紧巡逻。京中民众对何大人十分敬爱,也自发组成几个小队夜里参与巡逻。

就在天蒙蒙光之时,民众巡逻队逮着了从罗家翻墙而出的丁尚书, 于是就有了以上的一幕。

这当众逮个正着,又有京兆府的卫兵证实,何大人向来公正,自然不会因为丁大人是尚书而就此放人。

仅是替其解了绑后,何大人便问道:“丁大人为何会在罗府翻墙而出?昨日京城出了汪洋大盗,若然丁大人没有很好的理由,那么下官需要到大人家中走上一趟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去搜家了。

丁尚书怒骂了一顿,心知自己被算计了。明明好好在家中安睡,可醒来之时却发现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刚好墙边有个梯子,他想也没想就用拿梯子爬上了院墙跳了下去。

这一跳,人还没站稳就被一帮子人冲上来打了一顿捆绑了起来。

“你刚刚说什么,罗府?”丁尚书脸上阴晴不定。

“是的,下官说的正是罗太傅的府邸。”

丁尚书目光阴沉了下来。

绝对不能让何大人到丁家搜,若他没想错的话,昨夜失窃的财物,如今必定是在丁家里头。若然京兆府的人去搜了,那就百口莫辩了。

经过一番思考,他清了清嗓子,靠到何大人耳边,小声说道:“本官并非汪洋大盗,在罗家翻墙而出是因为……偷香窃玉。”

“偷香窃玉?”何大人不敢相信地大声叫嚷了起来。

“你……”丁尚书连忙捂住何大人的嘴巴,可已经迟了,堂内堂外都听得清清楚楚。他怒喝道:“这事儿是可以大声叫嚷的吗?”

“下官有罪。”何大人木讷地说道:“实在是下官太过惊讶的,不经意就……”

丁尚书冷哼一声,问:“那既然本官与汪洋大盗一案无关,现在能离去了吧?”

“还不能。”何大人摇了摇头,道:“要待下官派人前去罗府求证一下,才能洗脱大人您的嫌疑。”

“还得求证?”丁尚书气得冒烟,叫嚷道:“这样的事儿你求什么证。”

“现在能洗脱大人嫌疑的只有两条道路。”何大人仿佛看不见丁尚书的怒目,自顾自地说着:“搜家或者求证,大人选那样?”

……

午时,一顶小轿自罗家到了丁家。

不过片刻,宫中太医匆匆赶到罗家,随后回宫禀报,罗太傅气急攻心,吐血身亡。

于是乎,罗家嫡女罗婉儿不知检点夜里偷人并将罗太傅活活气死的消息在大街上传了开来。

罗婉儿此刻正举着茶跪在丁夫人的面前,听到罗太傅逝去的消息后,手一抖将茶杯跌翻在地。

丁夫人冷冷一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才刚进门就给本夫人下马威了?”她转头看向丁尚书,说:“瞧瞧你带回来的好姑娘。”

“不是的,不是的。”罗婉儿咬了咬唇,她此刻脑中一片空白,只能重复说着同一句话。

“不愿敬就别敬了,回你的罗家去吧。”丁尚书浑身上下都是被打后的疼痛,他此刻心中还带着怒意,看着罗婉儿就想起早上的屈辱。

“礼之……”罗婉儿不敢置信地看向丁尚书,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丁尚书一脸嫌弃地甩了衣袖,道了一声晦气,转身就离开了大厅。

丁夫人鄙视地看了罗婉儿一眼,说:“唉,这轿子抬进了丁家也算是丁家的人了,本夫人可是个知书识礼的人,知道百善以孝为先。既然你家中有白事,那且回去处理吧。”语毕,也就慢悠悠地步出大厅。

丁夫人的话语狠狠地刺着了罗婉儿的心,她愣愣地跪在那儿,喃喃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她一步一步计算好了,最终的结局,应该是她入了丁家门,虽是个妾,可却是宠妾,待她孩儿生了下来,母凭子贵,就是丁夫人也动不得她分毫。

应该是这样才对的啊!

……

“姑娘,那罗姑娘的事儿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

被早早拉起穿上大红嫁衣的方芷悦此时正往嘴里吃着糕点。

童嬷嬷叹了一声,说:“罗家的事儿是小事,姑娘应该自己处理才是,怎么就让王爷出手了呢。”

方芷悦就着茶水将嘴里的糕屑吞掉后,道:“反正你家王爷又没事做。”

“姑娘打算日后都这样了?”童嬷嬷坐了下来,缓缓说道:“在老奴看来,姑娘以前日子过得不怎么样,所以现在总想着要赚钱。可你看看现在,月满圆是开了一家又一家,姑娘的酱料连宫中也来下订,这床底下放银票的箱子都要堆放不下了。”

“世家里头的姑娘,要么是要到宫里一争荣宠,为家中谋一个荣誉;要么就是嫁个好郎君,相夫教子帮扶娘家。那姑娘可曾想过,你到底想要什么?”

方芷悦愣住了。

的确,正如童嬷嬷所说,她如今就是在混日子。

家族日渐强盛,已经不用她资助银钱了;她就只有母亲一个亲人的,也无需为娘家争取些什么;至于夫婿,圣上都已经赐婚了,她就没在此处上多想。对于璟玹,说实话,她不讨厌,但也谈不上很心悦。

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呢?

脑中不断回响着这个问题的方芷悦,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了花轿之上。她一手提起了红盖头,另一手轻轻将轿窗的帘子翻出一个小缝,向外望去。

乐声响亮,人们笑意满脸。童嬷嬷一边走一边往人群里扔出备好的小红包和喜糖儿。路人纷纷抢夺着,口中说着祝福的话语。

一些孩童为了在为了捡糖果,在人群里头被挤跌了跤,立刻又爬起来继续下一轮的抢夺。

方芷悦心中揪了一下,唤了童嬷嬷一声。

“嬷嬷,红包和喜糖儿不要扔了。”

“这怎么可以,成亲就得这样热热闹闹的才好意头。”

方芷悦想了想,说:“这样吧,你现在聘十来个人负责登记,但凡今日里说了祝福话儿的人,都能到王府领取一两银的红包和一份喜糖,每人一份。”

当童嬷嬷宣布此事之后,民众一下子就沸腾起来,纷纷下跪叩拜感恩。

“祝玹亲王与玹亲王妃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一声又一声逐渐齐整起来的贺语震耳欲聋。

“你的王妃真是豪气啊,这京城多少户人家?再加上别处来观礼的人,一人一两银,那数目之大我都不敢想象了。”

说话的人是璟玹身旁护卫队的其中一人,他一身盔甲与四周的卫兵并无不同,即便他骑乘的马匹比其他人还要靠近璟玹,也没有引起注意。

璟玹嘴角洋溢着笑意,道:“本王的王妃富可敌国,她所做的事可不是你这样一贫如洗的人能够想象得出的。”

“哟,好小子。你师兄我千里迢迢过来参加你的大婚,你怎能如此损我?”唐艺怒了努嘴,说:“待会儿定要跟弟妹投诉一番才行。对了,你亲自出来迎亲,太后与圣上不就知道你恢复的事儿了?”

“志傲那边差不多安排好了,也不差这两日。”璟玹眸色幽深,语气中带着坚定:“这亲,本王定要亲自迎。”

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亲自迎娶?唐艺咂了咂嘴,怪不得不远千里地送请帖过来,敢情就是让他来当支援的。

这小子……为了娶妻,把师兄都拿来当苦力了。

……

轿门被踢开,本应被喜婆背进门的她此刻正在他的怀中。耳内回响着他心跳的声音,方芷悦平静的内心泛起了波澜。

不知为何,她的心跳忽然加速跳动。

自从退了当初陈家那亲事,她下意识就对自个儿的亲事不再在乎,所以即使后来圣上赐婚,她也没多大的反应。也许,当初一事,她即使表现得不在乎,可终究是受到伤害的。

也许是璟玹缠人的表现安抚了她的伤痛,让她此刻的脑中,竟然也对成亲之后的日子有了期待。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方芷悦的心跳还没平稳下来,抓着红带子的手就被他握了个紧。

她看不到外头的事物,只听见他说:“从今而后,除了本王的身边,你哪儿都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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