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话中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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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内,抬起手臂移到窗边,长指将燃尽的烟灰轻弹,郁成辉脸色深沉,出谋,扫过一眼落在脚边的黄色纸条。

捡起,舒展开来,是一串号码,秀气的字迹,应该是那个女人写的。

郁成辉喉结滚动,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摩挲着右手大拇指上套着的玉扳指,眸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阴鸷,一声冷冷的嗤笑从薄唇中溢出。

南桥那个女人,以为自己是在演电视剧呢,干脆恨不得将所有条款都撕碎,然后跑到郁家人的面前,故作潇洒地扔到他们脸庞上,随后,扬长而去。

郁成辉勾起一抹不屑的嘲讽,心想,什么都没有,还装什么!

以前她可以为了钱离开郁岑然,现在,又何必故作清高!

宽厚的后背重新躺回到椅背上,郁成辉抬起双手放在脑后,枕着,前排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后座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开口:“郁老先生,我们要去哪里?”

“嗯?”郁成辉睁开眼眸,手指在下颚上摩挲着,想了想,吐字:“去郁氏集团。”

卡宴车没有在南家附近的公寓楼做多停留,司机扭开钥匙,重新发动引擎,车子一溜烟向前开着,朝着郁氏集团的方向而去。

郁成辉暗暗握紧手下的拄杖,心想,郁岑然为了南桥,已经快要到失心疯的地步,他不能就这样袖手旁观!

车子半个小时后抵达郁氏集团的门口,郁成辉一刻也等不了,不等司机拉开车门,自己打开,迈开腿就朝着集团里面走去。

郁氏集团的建筑楼高大,大堂明亮,到了郁氏集团的大门下,前台的小姐一下子就认出了郁成辉的身份,笑嘻嘻地迎上来,将郁成辉带到总裁专用电梯旁边。

电梯门打开,那女的脸庞上还挂着一幅谄媚的笑容,手指伸出,在按键上面按着密码,电梯门打开,郁成辉昂着头,一幅矜贵高傲的样子走进去,对于别人的这一套,很是受用。

特别是前台小姐看着他的目光,巴结中带着崇拜,更加让郁成辉坚定自己在这个集团中的地位,内心有些洋洋得意。

助理刚刚从会议室出来,手里还捧着一沓开会要用的资料,看到郁成辉,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恭恭敬敬的低下头,说了句:“郁老先生好。”

然后将郁成辉带到总裁办公室的外室,领着他到沙发旁边坐下,又迈腿走出房门,折身返回办公室内,将手上的温水递过去:“您在这里等一下,总裁还在开会。”

点头,郁成辉表示知道了,助理打开房门走出去,而郁成辉则是坐在沙发上,眼睛四处飘着,一抬眼,无意中把视线落在郁岑然的办公桌上。

一袭白色的衬衣,郁岑然眉眼笑得温润,嘴角扯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更显阳光,而他身旁搂着的女孩则是穿着一件碎花连衣裙,唇红齿白,标准的美人胚子脸。

背景是一望无际的海滩,蓝天,白云,还有定格在半空中的海鸥,阳光正好从他们的身后投射过来,将两人之间的轮廓无限柔和。

郁成辉走过去,伸手执起相框,胸口团着一股怒火,他怎么会认不出来,就算化成灰他也能一眼认出来,这是八年前的郁岑然和南桥,青涩,初恋中的男女!

他竟然还将这张照片给留着,要知道,当年郁岑然入狱期间,郁成辉立刻命令家里的下人,将他存着的有关于南桥的所有东西都给扔掉,烧掉,却不想他竟然还留有一张照片。

泛着些微黄边,即使将照片过塑也无法抚平周边的褶皱,郁成辉的手指不断捏紧力度,气得浑身发抖,看得出来,郁岑然很珍惜这张照片!

郁岑然已经开完会,走到办公室的门口,一看到是郁成辉,立即就冷下脸来:“你来做什么。”

再走近一些,郁岑然视线扫到郁成辉手中的东西,更是勃然大怒,劈手将照片夺回,五六米的距离,他竟是三步作两步便走了过来,声线冷然:“不要随便碰我的东西。”

“呵呵。”郁成辉冷笑,说道:“我是你老子!”

一声冷嗤从薄唇中溢出,郁岑然将相框归位,拉开椅子,坐下,翻开桌子上堆起的文件开始阅读,看都不看郁成辉一眼:“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要继续工作了。”

郁成辉气得浑身发抖,发牢骚,郁岑然看都不看,不理会,也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半分,等到郁成辉骂完,这才抬眸,冷淡道:“说完了,可以出去了。”

郁成辉语塞,被气得差点没昏过去,大手一挥,拄杖重重地点着地板,冷然不悦:“你现在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在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郁岑然翻着书页的大手一顿,终于肯正眼,盯着郁成辉看许久,缓缓开口:“如果你今天来是要和我说这些,我想,没有必要浪费双方的时间……”

“浪费时间,你的时间能有多宝贵,儿子,你的时间都用来工作,可是,你的脑子都退化到原始时代去了,不长脑子,不长心眼!”

郁岑然没有插话,任由郁成辉继续说:“儿子,你怎么能那么冲动,条款的内容你到底有没有看,几乎半个郁氏集团都要掏空转手送给别人了!”

郁成辉的情绪很激动,总裁办公室里传出来的声响很大,助理敲门进来询问,看到郁岑然坐在椅子上按按太阳穴,挥手让人下去,顺带关上房门。

看来今天是要没完没了了,郁岑然正了正脖子,不动声色地撩起衣袖,露出腕间的名贵手表,还有十分钟便是和海外分部代表的视频会议。

拄杖一下下重重地落在地上,郁成辉一脸恨铁不成钢,斥责:“还有没有脑子,离婚,仪式性地做些补偿就行了,你把集团掏空,这是要绝了后路,让竞争对手见缝插针……”

仪式性地做些补偿就行……

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握紧,合住,放在交叠起来膝盖上,郁岑然眼眸危险地半眯起来,恨不得一巴掌扇到郁成辉的脸上。

在这一切之后,兜兜转转,经历了失忆,和好,再到无法挽回要离婚的地步,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郁岑然的脸色已经彻底冷下来,拿出一根烟叼在薄唇上,点燃,尽力平复内心的翻涌,半晌,盯着郁成辉,开口:“你觉得做出的伤害是仪式性地做些补偿就能够弥补的吗。”

本该是疑问句,却偏生让郁岑然说出了陈述句的语气。他不是在询问,是在陈述自己的观点,是责难,是怪他。

郁成辉看了他一眼,双腿有些发软,隐隐察觉到郁岑然是话中有话,还是带刺的那种。他握紧拳头,手背上有青筋暴露,看出心里发虚,表面上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

郁岑然深吸了一口,吞云吐雾,烟雾升腾模糊了男人的神情,缭绕在办公室的上空,郁岑然的声音也像是从冰窟中捞出来:“你真的以为,你做过的事情不会被人知道吗?”

顿了顿,郁岑然嗤笑一声,继续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所以还在这里倚老卖老,装疯卖傻……”

办公室中顿时一片寂静,郁成辉没有再言语,拄着木杖的手却是在轻微颤抖,微小的动作却暴露了内心的不安。

郁老爷子心底清楚,郁岑然早晚会知道他做的事情的,他也察觉得出来郁岑然一直都在暗中调查,只是,还没有捅破。

既然已经摊牌,就没必要再委婉,郁岑然的眸底染上一层寒霜,声音更是冷得犹如西伯利亚的寒流:“南桥母亲死的当天,只有你出现在现场,你到底和她谈了些什么?”

郁岑然一直都很好奇,南桥的母亲张凤兰,那么温婉知礼,经历过社会洗礼的中年女人,到底是听到了些怎样恶毒的言语,打破心底的心理承受范围。

但是,他也很清楚,想要当面谈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可能。

郁成辉死死咬着下唇,没有松口的意思,而在接触到郁岑然抛过来的冷淡视线后,他也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死者已矣。”

意思是,死者已矣,何必再多追究,让死人安息。

嘴边勾起一抹讥讽,啼笑皆非,郁岑然明白,父亲这是打定了注意,死也不会说出口。

郁岑然闭眼,再次睁开,眸中带有警告:“如果你再敢对南桥做什么,那就别怪我不顾父子之情。”

郁成辉当即一巴掌甩过去,差点站不稳身体,恨声道:“你疯了是不是!知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说什么!”

郁岑然大拇指擦过嘴角溢出的血丝,嘴角勾起的弧度邪肆,语气依旧冷绝:“如果你还是执意要伤害南桥,那么,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就算,要到和你断绝关系的地步……”

闻言,郁成辉身躯一颤,差点倒在地上,内心的火气蹿的一下冒起,抬眸,接触到郁岑然冷漠的神色,郁成辉蓦地握紧拳头,心里更是升腾起一股对于南桥的恨意。

看来,为了南桥,他的儿子已经失心疯到可以不顾及父子之间的情分,这样的红颜祸水决不能留,郁成辉想,如果南桥再和郁岑然和好,那就别怪他心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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