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不安

『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她的情绪越发不稳定。

医生诊断她为精神分裂症。

没错,她得了精神分裂症,一个年轻的姑娘,在她最美好的年纪。

林修风叹了一口气,然后将电视的声音开到最大,他想让喧闹淹没内心的烦躁,可事实证明,根本办不到。

电视上正在演一部电影,电影的名字叫《疼》,讲述的是一个中国姑娘在最单纯最浪漫最美好的年纪遇到了一个高大英俊的英国男人。英国男人不停地追求她,她被他虚伪的外表和甜蜜的谎言所引诱最后甚至失了身。她告诉自己她爱他,她相信他就是她要找的那个唯一。她不顾一切地漂洋过海地跟着他去了英国,她要让他娶她,就像当时他承诺的那样。只是可悲的是,她没有发现他早已对她产生了厌恶,她根本不知道这个英国男人爱的只是她的身体。她在爱欲的煎熬中痛苦不堪。她一次次地缠着他,而他一次次地殴打她,终于有一天,当她推开门,看到床上的两具裸体痴缠在一起,她听到男人粗重的喘息,女人娇媚的呻吟。眼前的一切加之长期的情感压抑彻底将她击垮。她用刀杀死了床上的这对年轻男女。当她将锋利的刀刃插入他柔软的腹部时,她笑着对他说:“疼吗?”这段近乎病态的感情终于结束,她燃烧了自己,在黑暗中扑向毁灭。她在精神病院度过了余生。

林修风在不知不觉中睡着。

……

林修风看到萧潇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他声音颤抖地说:“萧潇,萧潇,你怎么了,你醒醒,你醒醒。”

萧潇缓缓地睁开双眼。她的眼睛清澈湿润。

她说:“林修风,我要死了。我马上就要死了。”

林修风愣住了。他的身体开始颤抖。

萧潇笑着说:“修风修风,不要难过,不要难过。每个人都会有这一天。死一直潜伏在人生的各个时间点。替我好好地活下去,修风。”

林修风一边哭着一边用颤抖的声音说:“不要.....不要.....不要……”

萧潇站在林修风的面前,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她用手擦去了挂在林修风脸上的泪水,她低声说:“林修风,我的后背十分的刺痛。帮我看看好吗?”

她转过身,背对着林修风,然后将上衣脱下。

林修风看到她赤裸的背部和长在背部上的巨大的血泡。他伸出手抚摸她背部光滑的肌肤。她因为他的抚摸,身体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

他的手游移到了她背部的血泡上。

他用手轻轻地按了一下。她因为疼痛而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她说:“林修风,我很痛。”

他犹豫了一下,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小刀。

他用小刀将血泡戳破。

血顺着她的后背流淌。

林修风看到了血泡消失后出现的那道深深的伤口。

突然,从那道深深的伤口中伸展出一对白色的美丽的巨大的翅膀。

他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萧潇转过身,她赤裸着上身站在他面前,她的乳房比之前丰满了许多。她在笑。

她说:“我感觉轻松了许多,修风。”

林修风没有说话。

她说:“我要走了。”

他声音颤抖地问:“不要走,萧潇,求你。我的生活中不能没有你,我已经失去了赵玉墨,我不想再次失去你。求你,萧潇。求你……”

她说:“修风,不要这样。其实我并没有怪你,从来都没有。我相信赵玉墨也是一样。这是我们的宿命。无人可以更改。”

她的身体越发模糊,她微笑着站在阳光下。窗外正下着暴雨,寒风呼啸。

她张开双臂,她等待着他来拥抱她,最后一次拥抱她。

他们三个曾是亲密无间的朋友,可是如今赵玉墨已然离去,而萧潇正在和他诀别。

他的泪水不停地往外涌,似乎是想要将他余生的眼泪在这一刻全都流完。

他走过去。他想要将她抱在怀里,可是她的身体却突然消失在空气里。

窗外的狂风和暴雨已然停息,可方才还晴朗的天空却突然乌云密布。

……

林修风惊醒,额头上沁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

他知道这是一个梦,可这梦境却让他感觉如此真实,这种真实感使他不寒而栗。他最近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而且这些梦都与萧潇有关,他不知道这些梦是否在暗示着什么。他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他只是告诉自己这只是梦,仅此而已。

他用手背擦掉额头上的汗。

他关掉电视,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他走到卫生间,用钥匙打开门,眼前的一幕令他呆若木鸡:安娜泡在浴缸的冷水里,她正在用剪刀剪自己的头发,浴缸里满是一缕缕漆黑的发丝。

林修风跑过去,从安娜的手里夺过剪刀。他歇斯底里地吼道:“安娜,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你为何要这么折磨自己。事情都已经过去,你为何还要选择继续沉堕。你何时才能真正面对自己。”

安娜发疯一般扑向他,她要夺走他手里的剪刀。

林修风忍无可忍,他的巴掌狠狠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安娜呆立在原地,她的眼神空洞,似乎能从她的眼睛里直抵她的内心。

这真的已经不是以前的安娜了,她真的病了。

林修风将安娜的头揽进自己的怀里,他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头,给予她唯一能给予的安慰。她的头发已经被她剪得忽长忽短,凌乱不堪。许久之后,他的怀里爆发出激烈的哭声。

她一边哭一边声音颤抖地说:“我不敢闭眼,修风。我一闭眼它就会来找我。它血肉模糊,它不停地叫着我‘妈妈……妈妈……’”

……

林修风出门时便会将安娜锁在卧室里。他害怕她会跑出去或者折磨自己。

她的病情反反复复,时断时续。她每天不停地吃药,她吃了许多药,因为只有药物才能稳定她的情绪。

她乞求他带她去寺庙,他犹豫了很久还是答应了。

她已经好久没有出门,街道上的热闹与喧嚣使她局促不安。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