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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天式人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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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梓一大早就在考虑一件让他头疼的事。

这一切都因为早上他好死不死地抽开了剑鞘,然后又好死不死地看见了那柄被白昼魔王刺断的“天式”剑。

如今,剑是还在,只不过被拦腰折断了。

他该怎么跟他敬爱的墨凝眉师姐解释并赔偿呢?

王梓敲着脑袋,把手别在背后,把黄心陶的洞府逛了个遍。

黄心陶、黄心镇哥俩也挺稀奇这事,毕竟昨晚三人还勾肩搭背把洞府里的珍藏老酒喝了个干净,中间没少唱两出,耍个花啥的,他们印象中的王梓,是世上的大好道士,菩提传人,一个随性又感性的乐观好青年。

可一大早王梓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突然变得深沉而难以接近,问他啥都是“好”,“很好”。

黄心陶哥俩也没法准确知道王梓的想法。

王梓本来准备让白昼魔王帮他把剑修好,但一想白昼魔王已经惨的要跟着黄心镇去烧窑了,手上这宝剑也不能让它带着去,而且黄心镇已经发配白昼魔王去给自己的老弟找手下,这一下已经把魔王的善后补救措施做了个明明白白,王梓真是不好说什么。

看来这回宝剑的事是真得烂在自己手里了…

吃完早饭,王梓表示自己迟迟未归,如今要立即回山以覆师命。

黄心陶兄弟百般挽留不成,最后由白昼魔王负责提供五斤桂花糕作为感谢礼。

临走之前,王梓还是虔诚拜祭了那只为自己挡刺身亡、从没见过老虎的羚羊精。

“羚羊兄弟,谢谢你昨天为我挡了一刺,才救了我小命一条,想世间…沧海横流,像你这样的大好羚羊,一定会在以后的投胎中做一个有理想,受瞩目的…生灵…福生无量天尊…阿弥陀佛…如来保佑!”

黄心陶两兄弟听着王梓自居一格的祷祝词,都是稀奇得很,中间也有很多词汇他们不太清楚,像什么“有理想”啊,“受瞩目”啊,还有些佛家的“阿弥陀佛”,“如来”什么的,但他们也不好意思问。

就当这些是他们菩提一派自己的“黑话”得了吧。

当然王梓能绞尽脑汁地说出这么一大串,也是比较难得的真情实感流露。

——毕竟羚羊精一生未曾受过太多的注视,唯一的一次却也是在丧命的时候。

当然最后他也没放过白昼魔王,硬逼着它给羚羊精跪了三个半头,三个是给土地里的羚羊精,还有半个头是给如今只剩下半截的“天式”剑。

等到王梓回到三星洞的时候,墨凝眉早就已经在洞口等着他了。

而且,洞口面前是宽阔的一道平地,至少几里路远近,墨凝眉却清楚地知道王梓会在那个点出现,所以王梓刚从结界里出来,就已经恰好正面和墨凝眉对视起来了。

“师姐…你…你好。”王梓谄媚地打招呼。

“师弟今天怎么这么客气?”墨凝眉一边笑,一边眨着眼睛看着王梓。

王梓看着墨凝眉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全部看透了一样。

那就实话实说吧。

“师姐,我…我对不起你…”

王梓说这话就把腰间的剑拿了出来,抽出来一半,再倒出来一半。

“当!”

剑鞘里面的一半剑锋落地,乌黑的剑锋被阳光映得雪亮。

透过剑锋,王梓看见了墨凝眉那双如墨的大眼睛睁了个圆,像是看呆了。

完了,大概率是要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姐弟”情感一朝付诸东流了。

王梓此时心里忐忑得很,他在等着墨凝眉的愤怒。

但墨凝眉没有,她只是默默地把地上的半截剑捡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下。

但她没有说话。

现场陷入了一阵沉默,这难免让王梓想起“套路”菩提祖师那天晚上,他和黄心陶一起做局,但是菩提祖师却一直不说话,直到他们的戏已经再也演不下去为止。

沉默让王梓心里不安,若是墨凝眉当场就骂起他来,恐怕他还好受些。

“你跟我来。”

墨凝眉突然说起话来,语气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有一种仿佛是看透后的释然感。

王梓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和以前一样,墨凝眉还是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这距离并不是触手可及,但是却每次都能真切地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在这个距离里,王梓能想自己所想的,却也会根据前方人的存在而看得更远。

墨凝眉带着王梓来到了一座房屋门前,但墨凝眉没有让他进去,而是把断剑交给了他,随后她自己慢慢走入门里。

想必这就是墨凝眉的居所。

王梓发现这屋子和其他地方不同,首先这屋子四周都是花朵,但是令人诡异的是,即使是没有接触泥土的石头,上面都有浓重的青苔,并开出了一朵朵五颜六色的花朵来,屋前是一块块光滑的石板做路径,石板的边缘生出了花朵,在一片青草中映衬下,显得生机盎然。

而屋子的墙和屋顶的瓦片,更是花草和青苔在有序地生长。

整个幻境都很清幽,但是又透着一股典雅,不刺眼,又生命力强悍。

在王梓不停地观看房屋的时候,墨凝眉又悠悠地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另一把带鞘的剑。

但这把剑,是黑色剑鞘,黑色剑柄,而王梓手上那把,是白色剑鞘,白色剑柄。

看起来就像两个极端。

然后在王梓面前,墨凝眉抽出了她手中的那把剑。

剑身居然是白色的!而且居然也是半截剑!

原来墨凝眉手上那把剑,是黑鞘白身,而王梓手中这把剑,是白鞘黑身。

这两把剑就好像是影子一样,互相黑白呼应。

王梓看得呆了。

“师姐…这是怎么回事?”

墨凝眉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反过来问他:“你知不知道‘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王梓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知道。”

墨凝眉笑了一下,马上告诉他:“这是道祖的话,意思是虽然明白,但是还应当保持糊涂,就像没看见一样,这样就可以做天下的榜样了。”

就是知道了还要装作不知道呗?

王梓狐疑地看了一下墨凝眉,发现墨凝眉正用一种意味深长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她该不会是在说她自己吧。

墨凝眉也没有让他猜下去,而是继续解释:“你手里的这把剑,白鞘黑身,就是执白内黑,所以它的名字是‘天式’。”

王梓终于明白“天式”剑的名字来历了。

“而我手上这把。”墨凝眉继续解释,并将自己手中的剑亮给他看:“是黑鞘白身,就是执黑守白,师父说,这是为人良知,即使身处黑暗,依旧内心光明依旧,是良知之意,所以这把剑的名字,是‘人良’。”

“天式之守,在于不以万物黑白为移,所以变化万象,人良之守,在于不以天地黑白而化,所以刚柔相济。”

“你用的天式剑,能够让你化大化小,变化身形,你知道了吧。”

王梓大体明白了“天式”的来历和作用,但是“人良”他自然没有接触过,这里他就不知道了,只是他也大抵明白“天式人良”应该是一套,恐怕墨凝眉一开始就是有两把剑的。

现在“天式”剑已经折断了,那为什么“人良”剑也是折断的呢?

“当年,师父其实是给了我‘天式’,‘人良’这两把剑,要我修道法,明佛法,明世间之法,但从他送我这两把剑开始,不久我就在一次试剑中折断了‘人良’剑。”

“所以,师父把‘人良’剑交给了我,而我却折断了它,现在我把‘天式’剑交给你,你一样折断了它。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我如果因为你断剑而责罪你,岂不是连我都是有罪之人?”

王梓听着墨凝眉这一通解释,终于明白,墨凝眉并没有因为自己断剑而对自己生气,“天式”“人良”二剑,如今全部折断,算起来都是他们师姐弟俩的“杰作”。

“原来如此。”王梓立即不断点头:“想不到这两柄剑身上竟然还有这样的缘故!”

“当年我折断‘人良’剑,师父说:‘逝剑已逝,生者然生’,并没有因此而怪罪于我。”墨凝眉继续说:“今日我只是学着师父的慷慨,你改日多谢谢他老人家才好。”

“必然必然。”王梓继续点头,心里却想着我还是多感谢师姐你的好。

“只是呢…”墨凝眉突然话锋一转。

只是?

王梓自然很用心地继续听下去。

“只是你这次折断了‘天式’剑,这天式剑代表着成为天地的榜样,你折断了它,恐怕就是说你无缘成为令人敬仰的大神,就只能…做个守守良知的小道士。”墨凝眉一边笑一边看着王梓。

王梓也随着笑了,他心里可没那么多想法。

做大神有什么好,责任大,每天还要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还是我做个升斗小民,每天陪着师姐逛花园的舒服啊!

不过王梓还是决定要“皮”那么一下:“师姐你这可说的不对,我是折断了‘天式’,没了大神的资格,可师姐你可是折断了‘人良’,莫非师姐你…”

王梓说到这里却又假装摇了摇头:“不对不对…”

“怎么不对?”墨凝眉笑着问他。

“徒弟有良心,师父怎么能没有呢?就算师父没有,徒弟也应当分一半给她!”王梓义正言辞。

“良心还能分的吗?”墨凝眉也干脆假装和他一起糊弄。

“当然了,我还能没大神资格呢,你说是吧…”

墨凝眉听了王梓这句话,也只能苦笑:“是是是。”

“所以,你当你的榜样,我分我的良知,很公平嘛。”王梓拍着胸脯,装作很有男人气派。

其实,这交易听起来公平个屁!但王梓自己却压根不在乎…

王梓一回来,倒是有很多话想对墨凝眉说。

只是墨凝眉却有话说:“你就不怕‘鬼’听见吗?”

王梓想了一下,他身体里的牛皮道长的确像一个鬼,偷听鬼。

于是他默默地开启了和牛皮道长沟通的小频道。

“我能不能动用一次远征队队长的权力?”王梓问。

牛皮道长马上回答:“随时可以。”

王梓说:“那你可以睡了。”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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