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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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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婆婆本身也是个看透一切的明白人,双手交叠放于腹部,标准的女子之礼,盈盈屈膝行给了姬臣。

  在她年迈的面容上,姬臣愣是没看出任何违和之感,就如同一位妙龄少女在对着她见礼。

  丝毫不像在水榭那般的随意,她动作优雅,不失大气,举手投足间的温婉,让姬臣咋舌,这种刻进骨子里的礼仪,让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柳婆婆缓缓站起身,端容的坐了下来,松弛却没有流失光泽的脸上,噙着浅浅的笑,这笑恰到好处,“三十年了,你是第一位让我行礼的姑娘。”

  姬臣浅笑没有接话,倚靠在椅背上,她现在反而更像是轻松懒散等着听人故事的闲人,而柳婆婆却成了需要考虑和紧张的人。

  果然,见她不好奇,不问话,坦坦荡荡瞅着她,柳婆婆深深叹息。

  “你都不问问我是什么人吗?”

  “婆婆想说,不用我问自会说,婆婆不想说,就算我求你也不会说,所以,说与不说,端看婆婆自己的意思,与我真没多大干系。”

  姬臣慵懒的一撇嘴,一摊手,无所谓的说了一句。

  “哈哈哈,好,好,不愧是让我瞒着家人,穿成这样混在难民中也想要见上一面的小丫头。”

  姬臣嘴角一勾,唇若含丹,瞬间弯成好看的弧度,滟潋无双的眸子似是寒冰融化的暖暖春水,“您为什么想要见我?”

  柳婆婆怅然的将视线从姬臣的身上转移,落在一处虚无之上,淡淡的开口,“张宗仁死的那日,我在场。”

  姬臣闻言挑眉,也不出声,就静静的听着。

  而柳婆婆好像也不需要她说什么,连个眼尾都没有看向她,继续说道:“张宗仁脑袋掉的那一刻,我的心是那般的畅快,恨不能放上几串鞭炮庆祝一下。可惜我儿子不同意,怕招来祸事。”

  “我便想着要找到那位小公子,偷偷的感谢她一番,真是为曲兰除了一大祸害,我循着街找了三四圈都没找到。”

  “就在昨日早间,你带着个侍卫,拿了个铜锣敲了整个城,我好奇的趴在门缝里往外瞧,这一瞧才发现杀了张宗仁的人,竟然是县令的女儿。”

  “当时我就想冲出来,可惜又被我儿子拉住,不给我出来。非说人心险恶,谁知道你是不是好人,我当时就恼了,能杀张宗仁那样畜生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我火急火燎的被他关在家中整整一天,好在晚上有人敲了隔壁住家的院门,说是需要买点菜。当时我就有了注意,趁着他在前门观察情况,我从后门溜出来的,好在没人发现,我就一直走到了这里。”

  “看你一直都忙,连觉都没得睡,心中不忍便没过来打扰。谁知道那小伙子说要找认识文卓的人,我当时就心中警惕,不知要找我儿干什么,就站了出来跟着过来了。”

  她说的很随心,可事情超出了姬臣的预期,她本来还想听听是什么狗血剧情,不想就这么简单。

  她霎时哭笑不得,合着这位婆婆还是个真性情的老人家。

  她描述事情的经过,跟她这雍容气度完全不符呢?怎么也得有个什么离奇身世,比如是京城哪家权贵,发配过来的夫人什么的!这样才能配的上她刚才对姬臣的那礼吧?

  这倒好,总有种虎头蛇尾,被欺骗的错觉啊,唉,有点失望怎么破?

  “这么说,单文卓是您的儿子?”

  还好确定了单文卓与她的关系,也算是顺利吧!

  柳婆婆呆住,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一下子像是被人抓包的急切,“不,不是。”

  她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的底气不足,偷偷的看了一眼神色淡淡的姬臣,不确定的问道:“你找文卓干什么?”

  “柳婆婆不妨先告诉我,为何良木问了一圈,都没有人认识单英卓?”

  她收起复杂的心绪,表现出正常的态度问话。

  柳婆婆见事情已经如此,刻意隐瞒反而更加的欲盖弥彰,惹人怀疑,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英卓很少出院门,他不喜欢与人结交,身边从小跟着一个小厮,什么事都是小厮去办。那一日与我出府是跟着我去抓药的。”

  “他今年多大了?”

  “三十!”许是说道了自己的儿子,她面上柔和了慈母欣慰。

  “三十岁,几乎没人认识,这怕不是很少出去,而是几乎足不出户吧?”

  柳婆婆温柔的面上,渐渐的落寞,最后竟然染了淡淡的苦涩:“逼得。”

  说罢,强笑的眼睛看向了姬臣,突然画风转变太快,就算是接受能力极强的她,也不免的跟不上节奏。

  “都是些陈年往事了,说给你一个小姑娘听,也不合适。”

  她又突然浅笑起来,松了松气,吐出一口浊气,那样子确实像往事不堪回首。

  姬臣也不是逼迫人家说不开心事的人,便话题一挑错开了,“我听说他极善丹青,不知真假?”

  柳婆婆一听,脸上的浅笑瞬间收敛,眼里更是露出了疾言厉色:“你听谁说的?”

  这一刻的她,陡然涨了身上的气势,像极了当家主母审问人的狠戾。

  姬臣大有要被这位老人搞疯的念头,这人怕不是双重人格吧?怎么说变就变。

  不过,她什么样的人没有经历过,若是连这点问题都能够难倒她,那她还能干啥?

  她双臂很自然的放在了桌案上,右手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听谁说的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擅丹青?您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他怎么样,只是有些事情需要擅画的人帮忙。”

  “他不会,他连家门都不出去,一天学都没上过,怎么可能会画画。”

  柳婆婆不知怎么了突然站起来,脸上全是紧张,没了刚才的从容,“我出来一夜了,我儿子该担心我了。”

  说罢,一转身就想离去。

  姬臣也没了刚才的随和,面沉如水,轻声说道:“柳婆婆,您是京城人吧?”

  柳婆婆迈出去的腿顿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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