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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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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过在提到父亲之后,他眼神所表现的厌恶,姬臣可以想象,一定是柳婆婆编造了一个负心汉抛妻弃子之后死亡的桥段。

  这样的话,她就心中有数了,最少能让凶手去翻找不惜杀掉柳婆婆,又让柳婆婆藏起来的东西,一定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听完他的讲述,姬臣开始疑心那块不起眼的镇纸了,刚才去拿纸的时候,拿两块镇纸真的没什么奇特的地方,难道是她没有上心的原因?

  这时候在往柳婆婆看去,惊觉的灵光一闪,书房不正是西南方向,也就是说柳婆婆指的方向很有可能是书房,而不是这间房的墙角?

  她眉心加紧往书房看去,一种冲动想要去拿那块镇纸好好的研究一番,可眼下的形势告诉她,不能在单文卓面前表现出一丝的不同寻常来。

  她收敛了心里的狐疑,不在说什么,从新进入了里间,开始勘验柳婆婆的尸体。

  怕单文卓从门口看到尸体,精神上接受不了,她随手将搭载门框上的帷帘给放了下来,瞬间阻挡了单文卓往里面瞧得视线。

  到底是至亲之人的突然离世,单文卓哀伤的眉心始终没有松开过,见姬臣故意阻隔他的视线,也不强求,缓缓的蹲着墙根坐了下来,双目无神的望着灯火通明的院子。

  他从来没想过家里会有这样被外人进入的一日,更是没想到他也可以肆无忌惮的接触外人。

  从小就被母亲拘于家中,只说父族势力很大,父亲是嫡长子,却无自己的嫡子便死了,其膝下只有他一个庶子。

  可嫡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绝对不容许他们母子出现在父族,所以他不能暴露出来,不然他与母亲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甚至在深夜醒来听到母亲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哭骂声,虽然他一时听不清楚,可时间久了他断断续续的听出来,是父亲负了母亲。

  当时刚刚四岁的自己便要求独睡了,他不想因为自己,让母亲压抑着不敢哭出声来。

  也从那时候起,他对于从未谋面却向往的父亲,产生了心里上的恨意。

  从那之后,他就听了母亲的话,让她安心,让她欣慰,几乎不在踏出大门半步。

  可现在,母亲没了,他该何去何从?渐渐地迷茫让他越发的哀凉。

  姬臣绕过地上翻倒的衣服,迈到了床沿,火光照耀下,已经暗红色的血液染了半边的被褥,浓重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早已经习以为常的她,连眉心都不皱一下,淡定从容的观察尸体的特征。

  柳婆婆就躺在血泊之中,脸色惨白中带着灰暗。

  姬臣可以肯定,就算是她没有被伤及心脏,也是救不活的,这种失血量足以半个小时要了人命。

  尤其是外露的刀柄足足有十厘米,根据比例目测,刀刃最少也要八到十二厘米。

  现在整个刀刃没入柳婆婆的身体内,只剩下了刀柄,就这深度,即便是医学发达的现在,抬到手术台上都没多大希望。

  围绕着匕首,她又仔细的看了看,将一切都记在了脑海中。

  随即又检查了一遍柳婆婆的手,很干净,没有任何皮屑毛发之类的线索。

  因着是她来了之后柳婆婆身故的,所以死亡的时间不需要再另外推测,倒是尸斑,经过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抬起了她的手臂,可见轻微的淤积性尸斑,按压很容易褪色。

  她缓缓的站起身,深深的叹息一身,静默的对着柳婆婆默哀了三分钟便出去了。

  挑帘而出的火光惊了单文卓,连忙扶着墙壁站起来,一脸期待的看着她走了出来。

  “姬小姐,可有查出什么?”

  姬臣将手中的火把从新插进了门缝中,立于院中的风眠,很有眼力劲的在厨房门口的大缸里寻到水瓢,端着水走了过来。

  单文卓这才注意到姬臣的手上染了血,眼眶一酸,有了泪意,那是母亲的血。

  不过他还是强忍着没有落下泪,也没有在继续紧着姬臣。

  往她的面上瞧去,突然眼里闪过了歉意,不过十几岁的姑娘,正是年华正韶的好时候,而她却出现在凶杀现场为了母亲劳累,他都没有发现她眉心的疲倦,真是太没用了。

  “姬小姐,要不然你先回去休息吧!母亲这里我会看着的。”

  洗净手的姬臣,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转头看向他,轻声的问道:“阿成是不是有一把随身带的匕首?”

  “什么?”

  单文卓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话,反问之后猛然回神:“不,阿成好酒,他身上始终挂着个酒壶,而且他会些拳脚功夫,所以从未见他带过匕首。倒是王恒时常揣着一把匕首,我问过他,他说烤肉吃的时候比较方便。”

  “噢对了,王恒不是曲兰人,他是南番人,所以喜欢吃烤肉。”

  “你说什么?王恒是南番人?”

  姬臣心猛然的沉了下去,她怎么都想不到王恒竟然是南番人?

  “你可有看清楚杀死柳婆婆的那把匕首,可是王恒的?”

  单文卓闻言眼神闪烁着悲愤,“姬小姐的意思,母亲身上的匕首是王恒的?”

  姬臣眉峰一挑,刚想要问出声,就听他接着说道:“我当时太过惊吓,也担心母亲,已经六神无主,只看见母亲的心口处扎入了一把匕首,具体什么样子我没注意。”

  “木柄,上面绕着红线。”

  单文卓猛的目光森然,脸色难看的很:“真的是王恒杀的我母亲!这个畜生,当初我就跟母亲说过,南番人戾气中,最是唔不热的狼子野心,她偏说给我找个有把子力气的,好照顾我。”

  “这些年,王恒倒也本分,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我本以为他这么多年已经将我们当成了亲人,不想他...”

  说罢,脸色彻底的苍白起来,顿觉得讽刺又好笑,攥紧了拳头,愤怒的落泪。

  “单公子,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之前,所有的结论都为时过早,你若是先入为主对其案并没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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