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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沉默的傻男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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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拾音卖了个关子,环视一圈后缓慢说道:“地下比武方式,如果那个中国人能一个人打趴十三个,指挥官就会按照他的办法解决这件事。”

“打赢了?他打赢了是不是?”旁边有人激动地抢话,双双对视,把臂相拥。

答案未名,眼眶已湿。

“是啊,赢了,为了战友的清白在床上躺了大半年,一群男人轮流照顾他,都觉得太值了。后来这件事在华人军圈里传开了,还有好多小姑娘自发去照料他,可把大伙羡慕得不行。”

明明说着开心的事,冯拾音却慨然地叹了口气,揉揉眼睛里的沙子。

“那是第一次中国人的名字被载入西点军校的荣誉丰碑上,和他一起参加行动的空军说,如果剩下的五个人能有一个得偿所愿的机会,大概都是想看一看这个男人笑起来是什么样子。”冯拾音直勾勾地盯着温敬说,“他当时老严肃了,一点也不爱笑,不过说真的,我就服他一个人,只服他。”

温敬抿了口白酒:“我知道。”

冯拾音似乎觉得她这表现还不够,还不足以令他满意,趁着酒意猫着身子凑近她,沉沉说道:“如果你像他那样,每天睡觉抱枪比抱被子还自然,胃疼到昏厥只当作打了个喷嚏,一年365天有至少300天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狭窄潮湿的小旅馆、全是刺鼻浓烟的楼梯间、高窗透进一点光芒的废弃工厂、下着雪的天桥底下独自一人生活,看着身边的人,听着他们的交谈欢笑,感受像电影叠画一样错综复杂的人生,茫茫然抬头低头,单节奏地动作,反应过来时,只有手指间的烟递到唇边,钻进肺腑里,真实而滚烫。这个时候你就会明白,他在用所有资本爱你,是件多么辛苦的事。”

温敬还是点头:“我知道。”她将杯子摆在他面前,杯沿轻碰,像是致敬同道,温柔中无形庄严,“他从未跟我说过一个字,我却好像已经看完他这一生。”

这个世上的确会有一些人,一直伪装沉默,饰演谎言,背阳而生。

他们无名无誉,鲜为人知,常年行走在刀尖之上。

他们会失去战友,被同行背叛,会被许多人无端指责和谩骂。

而他们还必须风雨无阻地继续朝前走,从生至死,怀抱一个梦想——生前敞亮,死后清白。

温敬永远忘不了他说那句“我渴望倒下即安息”时的表情,那种凝重和肃穆不是因为自己曾遭受过不公平的际遇,而仅仅是为不幸死去的战友感到悲愤和不甘。

好在他做到了,虽说是以一打十三的黑道规则,但他还是以活着的前提做到了。

冯拾音恍恍惚惚地笑了,捂着眼睛冲她嚷嚷:“来,再喝!”

温敬也一杯杯陪着,可他酒量不行,一会儿工夫就喝飘了。负责人留下来照顾他,她则裹了件大衣出来醒醒酒。

她站在保护站的高台上,眺望无边无际的雪山。

月色温柔。

照亮脚下的路。

这条羊肠小道蜿蜒曲折,当真不好走。

她一步踩下去,险些摔倒,小腿肚被积雪吞了一半,她又踩下一脚,渐渐平稳……她循着光一直朝前走,像是要走到世界的尽头。

突然,身后的树林窸窣了几下,她犹豫地张望了下,刚要返回,旁边的灌木丛中就跳出来三个人,一人捂住她的嘴,其他两人将她拖进林子里。

温敬放心一个人出来,就是以为在保护站附近,有公安保护,那群人不至于在这里对她下手,可她到底低估了亡命之徒的决心。她在赔偿方面没让他们得逞,反倒更激怒他们。

他们在酒店门口一连守了几日,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下手,这会儿看她外出,还不赶紧把握机会?

温敬挣扎了一会儿就失去力气,全身绵软,意识也慢慢模糊。

她还是想着那个场景,想到那道温柔的细纹里,一条明亮的羊肠小道,弯弯曲曲,通往他的深处……

冯拾音喝多了也爱闹,抓着负责人不肯放他走,还不停叨叨:“你别拦我,我跟你说,我……我要去保护你们温总,要是她有个好歹,我……我就被揍死了。那个男人很凶的,打起人更凶。”

负责人哭笑不得:“我不拦你,真的,你先放手,别掐我,嗷嗷,掐得肉疼。”

“哪里疼?”冯拾音红着脸嘀咕,“肉不疼,心疼!这么辛苦,怎么都没人疼我、爱我!”

话音刚落,保护站的门被推开,一路的风雪湿冷气钻进来。

冯拾音眨眨眼,酒醒了些:“你……你怎么来了?”

“温敬呢?”周褚阳上下打量他一眼。

负责人说:“刚刚去外面了,应该还没走远。”

周褚阳点点头,保护站的门很快又被关上。他一身黑衣,满身雪花,又融入无边无际的夜色中。他好像不曾出现过,每次离去也都无声无息。倘若不是长期生活在黑暗之中,谁又能忍心拒绝光明?

冯拾音的酒气去了些,拉着负责人起身:“走吧,跟着他走……”

周褚阳循着门口的脚步一直走,到灌木丛这边时发现脚印变多了,地上出现拖拽的痕迹。他神色一凛,顺着拖拽的方向一路寻下去,来到河边。河面结冰,映衬得此处格外明亮。

有几个男人在不远处抖着腿。

“快点快点,让我来!”几个人推推搡搡,赶着上去。

其中有一个大喊着:“快点,忍不住了!这皮肤真白,真够滑的。”说完几个巴掌毫不留情地甩上去,又说,“让你克扣我们,少赔那么多钱!要不然老子还真得好好疼你。”

周褚阳走过去,脚踩在树枝上,发出了清脆的嘎嘣声。有个男人敏锐地察觉到,提着裤子扭头看过来,还没看清什么情况,就被一拳打趴在地上。其余两人见状扑上来,周褚阳一脚踹一个,重重的拳头落下,一次又一次,打得那群人满脸是血,不停告饶。

他真的忍了很久,强行忍着,才没有继续下去,转头脱下衣服罩在温敬身上。温暖瞬间来袭,她下意识地往他怀中钻。

周褚阳抱起她,后面三个人在地上偷偷地爬,好在这个时候冯拾音带着人赶到这里。

他一瞬间快哭了。

周褚阳从他身边走过去,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到底是冷了几分,毒了几分。冯拾音懊悔地直跳脚,抓着负责人骂了一夜,怪他带酒过来。

负责人真是委屈得说不出话。

回到休息站,温敬也醒过来了,看了眼面前的人,又看看自己,什么都明白了。她表现得倒是很平静,问:“人抓到了吗?”

周褚阳点点头,她宽心地笑笑:“让冯拾音去吧,不管用什么方式,都要让他们招供出是被阮蔚收买了。”

“好。”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身上最厚的羽绒服还是她买的,现在在她身上。温敬从拉链里伸出手,将他抱住。

“回酒店吧。”

两个人没在保护站过夜,直接回城。负责人也是受到了惊吓,陪冯拾音一块去警局做笔录,随行的还有一位森林公安。这孩子还年轻,感觉冯拾音怕那个后来的男人,心中就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心,还胆肥地问:“那个,那个是不是就是你服的那个?”

冯拾音拒不承认:“哪个哪个?”

“就是把那三个家伙揍成猪头的那个。”

“呵呵……”冯拾音冷笑,“为我点蜡吧。”

他们到警局的速度比回酒店快,温敬收到冯拾音发来的已经招供的消息时,刚回到酒店房间。她将手机一丢,捧着周褚阳的脸吻下去,两个人抵着门火热纠缠。

空调里的热风呼啦啦地吹过来,她身上的羽绒服掉在地上。周褚阳双腿一顶,将她抱着放到床上,缓缓压上去。

男人的温柔和生理反应一样,可以无师自通,也不能一忍再忍。

他做得酣畅淋漓,她笑得一往而终。这一生到此,无怨无悔。

温敬睡到半夜,迷迷糊糊醒来,看见窗边站着个人影,她换了个姿势,安静地看他。静夜中他的轮廓被勾勒出一股江湖气,让她很自然地想到了古代时的杀手,冷静严肃,很少会笑。

他察觉到,掀开被子钻进来,将她抱在怀里。

“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查到一些事,又看你们迟迟没归,有点不放心。”

温敬蹭蹭他的下巴:“都没事了,前期耗得太久。”

“嗯,正好想问你点事,四年前时报广场发生恐怖袭击,当时你在做什么?”

温敬愣住,往深一想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认真回忆道:“那天我和同学一起参加路演,活动还没有结束,突然听见枪声,大家都很慌乱,四下逃窜,我也被人流带着到处跑,后来……后来我好像被一个人撞倒了。”

“那个人是谁?”

“我记不清了,是一个男人,年轻男人。”她皱着眉,“当时身边到处都是爆炸声,那个男人拉着我一起趴倒,后来……后来我就在医院里了。”

周褚阳“嗯”了声,轻轻拍她的后背:“天还没亮,再睡会儿吧。”

“和这次的事情有关?”

“可能,等回了B市确认照片之后再说吧。”他的手放在她胸前,轻柔地抚摸了几下,身子又热起来。温敬没有力气追问,躲避着他的攻势,气喘吁吁地问:“不是说睡觉吗?”

周褚阳笑了:“等会儿再睡。”

两个人一觉睡到第二天九点,周褚阳去警局办事,温敬简单吃了个早饭,就在酒店周边转悠了两圈。碰巧在教堂看见一场盛大的婚礼,新人经过十年爱情长跑,其间异地多年,如今女方牺牲了优渥的工作来到了男方的城市,背井离乡,为爱孤注一掷。

当神父说到爱情的宣言时,女方坚定不移地说“我愿意”,男方却犹豫了。

他犹豫了有一分钟,教堂里所有亲友都屏住呼吸看着他,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女方却突然抢先道:“你不愿意,我放弃了所有逼你来做这个决定,你依旧不愿意,而我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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