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玄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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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贤王府。

周水来报:“王爷,派去跟着逸王的人传信回来了。”

“如何?”锦贤王放下手中的书卷。

“以老奴看,是办砸了。”周水忧虑,“没成想,那翠儿丫头功夫如此了得,三人合力竟然伤不到逸王分毫。最后还差点被这丫头给逼问出来,只好出手结果了她。”

“那逸王是何表现?”锦贤王问。

“据回来的人说,逸王体弱,多数都是罗英莲扶着,惊慌失措,几次摔倒趴地,侥幸躲过。”周水说。

锦贤王把玩着手中的扳指,“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侥幸。”

周水道:“那罗英莲也是,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你刚才为何说办砸了?”锦贤王重新拿起书卷,不经意问。

“那地界,本是临野州与扬州交界,既出了临野州,若是逸王遇刺,那就只能是扬州方面的失误,那扬州是永康王的地界,圣上又对逸王多偏爱,若是圣上问责……”周水停住了。

“说下去。”

“特地安排死士做车夫,让他无意间透露出此事乃王丞相所为。”周水想了想,说:“老奴斗胆猜测,王爷此举,若是成了,永康王因此事受到责罚,那永康王与丞相的关系就不好了。”

锦贤王说:“所以你认为,逸王没受伤,此事便会不了了之?隐而不发,藏在心中的怨恨,才最可怕。”

周水深思片刻,说:“王爷高招!此计乃一举三得。既试探了逸王,又加深了他对王丞相的怨念,还使得永康王也心存芥蒂。引他二人来与王丞相做朝野之争。”

“我们就只管好铁矿之事罢了。”锦贤王说道。想到日后金子将如流水来,锦贤王冰冷的脸上,浮出笑意。

周水说:“既是铁矿之事,也与丞相脱不了干系。王爷与丞相关系特殊,也不过是帮岳翁打掩护罢了。往后若是查,咱们也有辩词。”

“丞相推荐来的几个谋士,都好好招待着。不容有闪失。”锦贤王望着窗外。

“逸王还继续跟着吗?”周水问。

锦贤王说:“以丞相的个性,怎会一次刺伤不成便退缩。去吧!多试他几次也好。”

周水得令,退了出去。他走到廊下,伸手出去探了,叹道:“这雨下了半日,总算是停了。”

“雨停了,起来吧。”段泓对坐在地上的李嫣说:“该上路了。”

罗英莲也驾着马车在道上等着了。

李嫣抱着翠儿的尸首坐了许久。抬头望天,黑压压一片云。

“翠儿姐姐,这地方风水不太好。我把你带到漂亮的地方,再给你安家。”她转而抬头,看着段泓,询问的眼神。

段泓点头,道:“到了扬州,寻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扬州富饶。”

罗英莲拭泪道:“翠儿身世凄苦,自小挨饿风餐露宿,尝尽人间疾苦,愿来世投生在一户好人家,吃穿不愁,过太平日子吧。”

段泓亲自将翠儿抱上马车。

“去寻那店家。”他吩咐罗英莲,道:“兴许是怕,躲在后厨的地库里了,拿银子给他,让他别把今日之事说出去。若官府来问,只说是遇上了强盗打劫。”

罗英莲拿着一袋银子进去,不多时店家出来磕头,道:“王爷,这钱小的几辈子都花不完啊。王爷请放心,若是有人问起,小人一定不说。”

“恐怕你要另寻个好去处安身立命了。”段泓说:“带着一家老小走吧。免得惹祸上身。本王连累你了。”

“买卖到哪里做都是做!”店家应诺几声,捂着一大袋银子,不免千恩万谢。

马车在官道上独行,宛若一个黑色的点,缓缓移动着。

这次他们换成小马车,并不起眼,由罗英莲赶车,慢悠悠地走着。走到扬州境内,寻了一个宽阔的地方,将翠儿的尸首埋了。

“是不是我害了翠儿姐姐?”李嫣立在坟前问道。

“不是。”段泓见她少了三魂失了七魄的样子,不忍再多说。

“回了牧州,我要习武。”李嫣笃定地说,“我要学得比翠儿姐姐好。”只有这样,才能在这乱世保护自己。

“翠儿姐姐的师傅是谁?”李嫣问道,“我要跟他学!”

“死了。”段泓脸上有愁绪,淡淡地说:“我找其他人教你。”

李嫣手中握着翠儿使的软剑,宛若珍宝一般。心中暗想,有剑在,就如同翠儿姐姐也在。

罗英莲放马吃草回来,将段泓拉到一边。

“王爷,死的人我都检查过了。没发现什么异常。”他认真道,“但最后杀死翠儿的那两枚飞镖,却有些蹊跷。你看。”

段泓接过飞镖一瞧。

“这乃是铁制,这铁又与寻常的白铁不一样。透着黑色。”罗英莲说,“奴才斗胆问一句,这铁会不会与临野州的铁矿有关?”

“有可能。”段泓说,“先收起来。”

“王爷,你信那侍卫与车夫全是丞相的人吗?”罗英莲问。

段泓不屑道:“有谁会笨到自己把主家叫唤出来。侍卫我不确定,那车夫肯定不是。若是,翠儿也不必无辜受害了。”

若是背后没有尾巴跟着,不需要演戏,那么翠儿或许也不会死。

“我想,这车夫与暗地使飞镖的,应该是一伙的。”罗英莲说。

段泓说:“恩。查出这飞镖的来历,便可知晓。”

“王爷,李姑娘你可是试探过了。她应该是干净的。否则也不会阻止你喝那茶。对翠儿看起来也是真心实意。是个实心眼的姑娘。”罗英莲问:“如果当时她没有出手制止呢?你会如何?”

其实他们早已知晓茶里有猫腻,只是故意不对李嫣说。

段泓不回答。

他不知怎么回答,幸好这丫头挡了那茶。

“我们已经把翠儿安顿好了,接下来还要坐马车吗?马车显眼,若不然,我们骑马赶路岂不快些?”罗英莲不解。

段泓道:“就是要显眼才好。扬州乃是烟花风流之地,本王怎么能错过。自然是要尽情游玩一番。”

“我懂了。”罗英莲朝着李嫣喊道:“喂!李姑娘,快过来。赶路了!天黑之前我们就能进城了。”

李嫣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看着翠儿的坟头。

她心中暗暗想着:今日就要过去了,但今日之事永远都不会过去,我会一直记着!等我为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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