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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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这药有些苦,得罪了。”江许诺提醒了一句,飞快地掐住段泓下巴,将药往里头灌了进去。

苦涩的药汁滚到胃里,段泓这才明白,为什么江许诺要用灌的,若是一口一口吃,恐怕吃一口,吐一口。

段泓皱起眉头来,满嘴都是苦味。

“插自己刀子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皱眉头。”江百草嫌弃道,“你有什么好,怎么就看上你了。”

段泓竟无言以对。

百草先生的敌意,来得莫名其妙。

江百草盯着他那张脸,心想:不就是长得好看些,男人要那么好看顶什么用,一身毛病!

“百草先生,可否解了我的穴道,让我起来?”段泓试探性地问。

刚才吃了这汤药,浑身上下像是有一股气,在从丹田分散至四肢,连手指头都在发痒,难受极了。

“让你起来?”江百草怒道,“不识好歹!你可知道……”

想了想,他说:“罢了!不与你多说,白费力气。”

这桶里的药,不知耗费了多少珍奇草药,普通人泡上一个时辰,便能百病全消,习武者能增强功力。

他居然要求起来,真是不识货!

江百草走过去,伸手进去探了段泓的脉搏,面无表情,只留下鼻腔一个冷哼,就要走。

“百草先生!”段泓看他已经走到门外廊下,连忙出声喊住他。

江百草只是一挥手,门自动关上了。

只余下江百草的声音:“你若是好了,自己就能站起来,用不着我解开。许诺,你守着他,省得出什么差错。”

江许诺道:“放心吧爷爷,不会让妹妹进来的!”

“江公子,可否……哎……”段泓实在是不想与地龙同浴,但他知道江许诺不可能放他出来,便罢了。只为难道:“为何要在这药桶内放活地龙啊?”

江许诺一听,乐不可支,道:“谁告诉你这药汤里有活地龙?”

“是妹妹告诉你的?”江许诺想了想,说:“她今日被爷爷使唤去抓地龙,定然是私藏了一只,逗你玩呢!”

段泓明白了,又被小丫头耍了,亏自己还推心置腹讲了许多心里话,这个可恨的丫头。

若是抓到她,定要好好修理一番。

段泓疑惑道:“你为何管她叫妹妹。”

“她就是我妹妹。”江许诺侧目道:“不然你管你的妹妹叫姐姐么?”

江许诺见他一脸疑惑,补充说:“告诉你也无妨,她的父亲是我小叔,当年小叔离家出走了,隐姓埋名……”

段泓想起李郎中的脸,当日上门前去拜访,便觉得他气度非凡,没想到竟然是江家的后人。

怪不得他仅凭几根金针,便缓解了心疾发作的时间。

当初真是大意了,查李嫣底细的时候,只查到她母亲,她外祖父,确实没有查到她父亲。

这丫头还真是神奇,总能给人惊喜。

段泓不禁想起当年中毒的场景,在自己快死的时候,出现过一个黑衣人。

具体的情况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黑衣人的一双眼睛,那眼睛望着他,里面藏满了愧疚。

黑衣人凭着几根金针,将他救了回来。

只是没能替他解毒。

段泓记得当时黑衣人是这么说的,“孩子,我没办法替你解毒,就算有,也不会给你解,你留着残毒,方可保你几年周全,若是解了,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留着这毒,你也活不长了,那些想害你的人,也安心些……剩下的日子,每天都当最后一天过吧……”

这话犹在耳侧,段泓盯着江许诺的脸,那双眼睛,长长的眼睛。

不对……

不可能那么年轻。

“江公子,你父亲可还健在?”段泓问出口,才觉得突兀,补充一句,“恕我无理了,实在是因为你与一位故人,有几分相似。”

江许诺道:“我也不知道他是否健在,家父多年未曾回家,我都记不清他的模样了。”

段泓问:“江公子,我在百草山庄,待了多久?”

胸口处的伤口,已经不痛了,倒是痒得难受,该是处于愈合的时期。

该不会已经待了有十天半月了吧。

段泓心惊,若是如此,外面岂不是乱了套了。

“没多久,这才是第二天。”江许诺说,“妹妹特地求了爷爷,让他快些将你医治好,这才让你泡在这药浴之中。估计再有一日,你便能脱胎换骨了。”

段泓想起那丫头刚才威胁他,说江百草要把他做成活人彘的嘴脸,不禁失笑。

这鬼丫头,果真是滑头。

其实她心里肯定是很担心自己的。

“江公子,我的人呢,可回去了?”段泓问道。

“当晚便被妹妹劝回去了,许是都安排好了吧。”江许诺道。

这个丫头,当晚见她失魂落魄,哭得昏天暗地,她居然还记得去安排。

这边,云清阁内,冯清刚从逸王别院回来,便有人来访,冯清一看名帖,“沈家?不见!这几日我都要去给逸王爷唱曲,往后这样的名帖,别再往我跟前送了。”

身旁的小丫头说:“东家,先别急着拒绝,这沈家可是苏州城的巨富,什么生意都做,黑白两道皆有人,在苏州城,没人敢不给沈家面子,官府都要让三分。”

“那又如何?任他在这苏州城横着走,敢跟逸王府抢人么?”冯清坐下,喝了一口茶,嗓子总算是舒服些了。

自从上次在逸王府领了两万两的赏钱回来之后,云清阁的名声,响彻苏州。

登门求访的人络绎不绝。

冯清这几日又被请到逸王府去,更是使得云清阁的名号更响了些。

这个什么沈家,历代从商,低调得很,沈家的子弟,恪守规矩,从不涉足花楼赌场,洁身自爱,从不受人诟病。

如今沈家也登了她的门,云清阁的门槛又高了。

“东家,是沈家的大公子亲自来了。”小丫头提醒道。

冯清疑心,只问:“他说了什么?”

小丫头说:“沈公子说,他是来送诊金的,送给一位姓李的小娘子。”

“快请!”冯清惊得放下茶,赶紧整理着装,“慢着,请到正厅去,让人上好茶候着,我马上就到。”

冯清出来之后,见了沈家公子,看着与普通商贾之家的公子不同,眉眼之间文质彬彬,举手之间风范十足。

两人见了礼,沈公子开门见山道:“在下沈桓,是来送诊金的,李姑娘救了家父的性命,是我沈家的恩人,这是银票,还请冯老板代为收下。”

冯清施礼,接过银票一看,“怎么是空的?”

沈桓说:“因不知李姑娘想要多少,沈桓日夜思索,却不知给多少才合适,这是我沈家钱庄的银票,你只需交给李姑娘,让她自己往上填数目,在大凉国,只要是挂着沈家旗号的地方,尽可以兑现。”

冯清这可是头一次见,哑然不知所措。

沈桓大方一笑,说:“冯老板不需多疑,我沈家说话算话,绝不食言反悔,我以沈家嫡长子的身份做保,冯老板还不相信么?”

冯清以前听说蔡知州的诊金是万两黄金,已经觉得足够多了。

没成想,沈家这才是大手笔。

“那我就替姑娘收下了。”冯清说,“若是她有回信,我再请人送到府上。”

沈桓拿出一物,说:“还有此物,烦请一起交给李姑娘。”

“这是……”冯清看着他手中的一个铜牌,心中不解。

沈桓说:“这是我沈家的调令,拿着此令,大凉国所有挂着‘沈’字的镖局,武馆,均可随意调度。李姑娘出身寒门,沈家没其他意思,只怕她日后遭人妒恨,保她周全。”

沈桓说得轻描淡写,冯清听着,却是心惊胆战,她小心地接过这令牌,仿佛接过一支军队,在手心里沉甸甸的。

“李姑娘不在么?”沈桓失望地问道,以为能当面道谢。

冯清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只摇头。

沈公子走后,她许久才回过神来。

心中却想起李嫣说的“水下有归”,不由得替她担心。

她想:姑娘如此着急安排,只怕安静的日子过不长了。

“琳儿,”冯清唤道,“巡抚大人前几日来,嫌那水榭太单调,我说了要重新修建,工匠怎么还没来?”

小丫头说:“东家,这临近过年了,工匠不好找啊。”

“出双倍价钱,不行出三倍,总有人愿意干。”冯清说道。

这世上,钱买不到的,只有真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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