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洛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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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地处建安国中心,经济发达,南来北往之人极多,不过辰时街上便已热闹非凡。子衿端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手中捧着一本书,听着楼下街道上的人声鼎沸,神情略有落寞。

这些天,南卿早出晚归地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连子衿都冷落了许多。

子衿知道妻主有正事要做,所以从不会上前打扰,但心仍会忍不住的想妻主是否也会同样惦念自己他已经好多天没有和妻主好好的说过话,吃过完整的三餐了。

“子衿在想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子衿连忙向门口看去,正对着窗外照进来的光,斜斜倚在门框上笑的喜笑盈腮之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南卿。子衿眸子未离开她分毫,莞尔而笑,轻唤了声:“妻主。”

南卿想着他走过来,将人揽进怀里抱着晃了晃,在他的发顶上落下一吻,拉开些距离去看子衿的脸,问:“这些天事务繁忙,时常不在悠心阁,子衿可有想为妻?”

子衿微垂了下眼眸,而后很是诚实地点了点头。那一双眸子满是真诚,像是盛着一汪泉水一般亮晶晶的,直直望进南卿的心坎里。

心脏砰砰跳动,南卿逮住惹得她心驰神往之人的嘴唇偷了个香吻:“为妻也很想子衿。麻烦精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往后为妻哪都不去,就同子衿腻歪在一处。”

子衿今日破天荒地没有羞红了脸将她对开,而是同样地抬起手臂环抱住她,靠在她身上静静地答了声:“好。”

他并非不喜欢和南卿亲近,只是只是有时候觉得于理不合,恐妻主遭人非议。不过在长久的相处中他逐渐的发现妻主与旁人不同,她从不会在意旁人如何看,甚至不会管世俗如何规定,喜欢便会无所顾忌,全心全意的表达出来,这些都让子衿原本的认知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但却也让他逐渐放下心来,鼓起勇气握上她的手,跟上妻主的脚步,茫茫人海,千万人擦肩而过,而他只想注视着这双眼睛。

南卿能感受到子衿的变化,她眼睛里露出几分惊讶,环抱着子衿的手臂收紧了几分,俯身低下头加深了方才那个浅尝辄止的吻。

子衿,你究竟还藏了多少为妻不知道的惊喜。

建安国有祭祀五谷神的习俗,一连三日皇上沐浴斋戒,天坛祭天,而民间各大寺庙道观则皆会开门做法,祈求在新的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南卿和子衿不祭神也不求什么,没有目的地,只是随意的都在街上凑热闹。

走马灯、塑糖人、耍中幡、数来宝他们一个一个摊位走过去,南卿手中拎着的皆是一路上搜罗来的小玩意儿。子衿瞧了这些眼睛亮晶晶的,觉得新奇,而南卿则一直注视着自家夫郎,眸子里同样透彻光。

“咣当——”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串打砸声,其中还夹杂着几声呼救,只不过很快就被淹没在街道上的热闹的嘈杂声中。可子衿却听见了,他寻着声音过去,南卿紧跟着他,之间几百米处一家典当铺子内外一片狼藉,被砸碎的座椅板凳、花瓶器具散落一地,连门框也被拆下来七扭八歪的横在路边,典当铺的掌柜是个中年女人,这会儿抱着头敢怒不敢言的蹲在路边,身边是被打的鼻青脸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伙计。

混乱之中最为显眼的一个浑身上下穿的金灿灿的女人,她此时正站在正中间,撸起袖子,颐指气使的指使打手打砸店铺:“都给本大小姐把吃奶的力气使出来,今日本大小姐就要这家店铺在洛阳城彻底消!!!”

南卿将一切尽收眼底,眸子暗了暗。

“妻主,那些人为什么要砸店?”

还不待南卿回答,旁边一个看了全程的人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声提点道:“嘘,小点声。两位是外地来的吧,你们有所不知,这位可是我们洛阳城的‘皇太女’,惹不得。”

子衿皱眉:“皇太女?”可之前他读的书中明明说建安皇上继位四年整,如今还未有子嗣。

“当然,这只是一个私底下的叫着称呼的罢了。她可不是真的皇太女,乃是宰相大人朱贤元家的千金朱子妱,当今皇上的亲小姑子,不过论权利地位,和‘皇太女’也差不了多少。”

那人又说:“这不,今日她拿了只簪子来典当铺,开口就要一千金,可就是把这家店卖了不见起能凑够一千金啊。没能把这位活祖宗伺候好,好好的店才一会儿的工夫就给她砸了个稀巴烂。”那人叹了口气。朱子妱横行霸道,鱼肉百姓,谁人不是怨声载道,可他们也深知百姓命薄争不过皇亲国戚,谁若是敢出头就是不死也得被朱贤元的打手打成残废,哪个敢惹,还不都是只敢怒不敢言。

南卿叫停了还想要当街将人打杀的朱子妱,用着像是“吃了吗”一样平淡的语气说:“我买了。”

“你说什么?”朱子妱以为自己听错了。

“簪子,我买了。”

她从上到下的打量南卿,带着些轻视的说:“你有一千金?”

“一千金而已,在下随时都能交付。”

好一个大言不惭,不知死活!

朱子妱刚要让打手将人打一顿轰走,可当她的看到南卿身旁的子衿后,又改了主意,眼睛提溜转了一圈,起了歪心思,于是说:“好啊,叫你的仆从回去取,本大小姐就在这儿等着。要是两个时辰还未到,本小姐就拿你身旁的小美人来抵债!”

她贼兮兮的眼神落在了子衿身上,让子衿瑟缩了下。

南卿眼神冷了几分,侧过一步挡在子衿身前:“若是半个时辰在下不能交付一千金,我的性命任由你处置。”

朱子妱抬抬手,身旁的仆从立即十分熟练的当街跪爬在地上,充当凳子。朱子妱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好啊,你要是拿不出钱,本小姐今日就当今割了你的脑袋。”左右她都不亏,时间到了若是拿不出钱自己就将她杀了,她身后的美人还不是自己的。

张青山不知在何时出现在了人群中,南卿在她耳边嘱咐了几句,后者领命立马去办。子衿略有担心的看向南卿,后者投以一个放心的笑,握住他的手,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子衿逐渐放下心来,眼神坚定的看着南卿,妻主总有不用说什么就让自己安心的能力,似乎有这个人在,周遭的所有事都无需担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群中已经有开始在小声议论南卿是不是虚张声势的了。而被朱子妱当做凳子的随从则全程以手肘支在地上,吃力的硬撑着腰背,紧咬牙关,汗如雨下,终于在半个时辰到了的时候朱子妱起来了,仆从当即扑倒在地,显然是被折磨得不轻。

朱子妱毫不在意,色眯眯的瞧着子衿,而后又将视线放在南卿身上,瞧不起的嗤笑一声:“呵。在本小姐这儿装有钱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来人,上闸刀,她的脑袋本大小姐要了!”

“此话说的早了些。”

南卿不慌不忙,静静立着,随着她的声音落下,一群人抬着十个大箱子,排成一条长队。围着的人群赶紧让路,箱子重重放下,面向朱子妱同一时间打开,阳光投射下来,金光闪闪,货真价实整整一千金,所有见证这一切的人都被晃了眼睛,张着嘴目瞪口呆。

突然人群里激动地传来一声,大喊道:“一千金,她真的有一千金!!!”

接着停滞的人群瞬间人声鼎沸起来,朱子妱也被这明晃晃的一千金刺激的不小,提着闸刀准备着的家丁更是不知该不该上前,呆站在原地。

查验完的小厮上前禀报:“小姐,确实是一千金。”

朱子妱浑身的肉都在抖,像是有一堵墙堵到了嗓子眼,还不能打碎了,非得咽下去,她伸出一根手指头着南卿,咬牙切齿道:“算你行!”

看着南卿大出风头,朱子妱觉得十分不顺眼,对她旁边的男人更是不死心,但这一千金就放在这儿朱子妱怎么可能不动心。

一想到这儿朱子妱心里就更堵得慌了,要不是前些日子在她赌场手气不好,不小心将自家的马场、粮铺输太多,账面上糊弄不去,也不至于将皇上赏赐的簪子拿出来填窟窿,谁知道这些贱民不识抬举,居然敢不收!她可是宰相之女,当朝皇上的亲小姑子,这些人对她不敬,胆敢让她受到这样的奇耻大辱,自己砸了他们的店都是轻的。

而南卿在规定的时间拿出来了一千金,能让她解了燃眉之急,在她娘发现之前把输了的马场、粮铺全都神不知鬼不觉的赎回来,这口气她就暂且咽下了。

“放人,把金子给本小姐抬走!”临走时朱子妱的眼睛在子衿身上停留了下,对方眉目清秀,是吃惯了娇柔扭捏美人的朱子妱没收集过的类型,心里顿时痒了起来,暗暗想等赎回了马场、粮铺,定要再来会会这个小美人。

一伙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徒留满地狼藉和垂头丧气的掌柜,南卿并未多做停留,吩咐张青山留下善后,带着子衿消失在人群中。

从暗门进入悠心阁后,子衿问:“妻主为何要用一千金去换一支簪子?”那簪子明明不知一千金,是个那朱子妱想要敲诈故意弄的噱头罢了,妻主为何会直接交出一千金,他不明白。

“子衿放心,为妻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用不了多久这一千金还会再回到为妻这儿,而且只多不少。”

子衿不晓得此中谜底是什么,但他相信妻主不会任人宰割,也就放下心来。

为了让子衿以最好的状态应对后面的筋脉重连,南卿在他最近的汤药中加了些安神之物,等待他睡下才走进书房后的暗室处理事物。

明日还有一场丈要打,虽说无真刀真枪相对,对于南卿而言也并无太大威胁,可其中弯弯曲曲最是麻烦,委实吵得她脑子疼。

韩风前来复命:“主子,都按照您吩咐准备妥当。另外,几个时辰前丞相府侧门送出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丢在了乱葬岗,经查验那人确实是平民百姓,只是与此事针对性极强。”

“楼下药阁阁主查验那人还有半口气,已经拿了顶好的药将他的命调了回来。”

得知此人身份后,南卿点头称他们做的不错,按规矩下放赏赐后道:“看好此人。明日若有意外,此人会有大用处。”

接着想到了什么的南卿面色冷了下,沉声道:“药阁那有能让人断子绝孙的药,取了下到朱子妱身上。”

今日朱子妱打的什么歪心思南卿怎么可能不知道,大局未定,那双四处乱瞟的招子她便先留个一时半刻,可这利息还是要收的。

韩风愣了下赶紧领命,心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自家主子,往后的日子怕是要倒大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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