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金屋牵牛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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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炮吃第一块肉起,欲望之门开启,放出了贪婪的“采食者”,这些婴儿拳头大的蜂子幻化成人形,观望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直到周无道将蜂巢腰斩,采食蜂暴露出了本来面貌,袭击着取食之人,村落人去楼空,只有遮天蔽日的黑色巨蜂,如龙卷风一般席卷而去,它们疯狂的追逐在周无道和大炮的身后。

周元芳扶起博朝着唐一飞等人的方向走,她把带他一起跑出来的事到此时讲述了一下。

博听后,眉时而舒展时而拧紧,他为背逃族人而苦恼,又为能与周元芳在一起而欣喜,矛盾的心情交织在他的脸上,周元芳是个心思缜密的,她也知道他的心情。

唐一飞追上周无道和周大炮,他们已经被蜂子咬的浑身是包,一张脸已经肿的看不清面目了,大炮在地上抱着头打滚,手中拿着点燃的枯枝乱挥舞,他啊啊的叫的极为惨烈,周无道用衣袖遮着脸,拿着一件烧着的衣服扇忽着,手中的剑也在不停的挥舞。被批成两半掉落在地的蜂子

在他周围形成了许多,然而杀也杀不尽,地上刚刚死去的蜂子批几半变成几只,烧死的蜂子竟是破茧成蛹爬上周无道和大炮的身体。

唐一飞拿出手中的法棒,取出三只旗就丢了过去,布斗,结印,催动咒语,一条火蛇盘旋而出,张开巨口将所有的蜂子吞噬腹内,瞬间化成灰烬。

周无道和大炮还在胡乱的挥舞着火,待发觉头顶及身周围的黑影消失时,抬头一看,一切场景都变化了,唐一飞也感觉到了,此时他方才惊觉他们陷入了阵法中,这一切亦真亦幻。

先后又经历了几个场景,虽然还是幻想,但是伤害是真切的。周无道和大炮虽然没有伤到性命,还能应战,然而他们的脸和被叮的位置都开始流脓冒水,看起来很是恐怖,大炮话也不多说了,一说话扯的脸皮都疼,周无道身上带着上好的伤药都没有用,他们被叮之后就变得有些萎靡无力,似乎生命力在流逝一般,一回想起自己吃了同类的肉,他就觉得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舌头。

他们刚逃过一群狼的围攻,险些命丧狼口之时,唐一飞又一次破了小阵,将群狼的幻像击退,几个人精疲力竭的在荒原中歇息。

这个阵生杀相继,阵中的场景错踪复杂,道路变幻莫测,行错踏错都会命丧黄泉,好在他们功夫不差,只是博的腿受了些伤有时会拖累周元芳,唐一飞时刻护着周元芳,于是他们停停走走。

周大炮抱怨说:“元芳,要不把他放下吧,他只会拖累我们。”

“不行,他现在是我的夫君,我不能丢下他,你若是觉得拖累,你们就先走吧,我自己一个人照顾他。”周元芳态度反弹强烈,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周大炮不再多说。

博听到周元芳的话心中感动,伸手在她的头发上抚摸着,一夜夫妻百日恩,果然说的没错,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与这个还不算了解的女子相携一生。

周无道也不劝,他依靠在一颗枯槁的树桩上,他们都已经又累又渴又绝望,他现在只想坐以待毙。

事实上几人一直都在阵中不知道如何寻找出路,兜兜转转的在这个迷雾般的阵中出不去。反正也不知道哪里是生门,乱走也只是浪费时间,周无道提议不如就在此处休息,再做打算。

唐一飞一直在琢磨这个阵,他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阵,其实他懂的是八门之上守八神,而丰这个天罗阵是基于九门之上设的阵,缺一门不可,于是他无论怎么破也对不上点,找不到生门所在,就是闯不出,破不了,他皱着眉还在思考、琢磨,这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每人都是疲惫不堪。

他用余光扫到周元芳和博依偎在一起,心中一痛,转而又释怀了,他想,爱一个人是希望她幸福,如果别人给不了的幸福,他定要抢回来让她幸福,但如果她找到了幸福,就衷心的祝福她。

他默默的闭目养神,随时听着周围的声响。沙沙声,细语声,他的头顶不见日月,他们也不知道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待了多久了。

丰被魏伯阳冰破剑的寒气伤到了腰,通过阵法来到他设的天罗阵中,他打斗中想将魏伯阳困入其中,不知为什么布的斗总是打偏,而且他总感觉周围还有一个影子跟在他左右,时隐时现,摸不着头脑。

这布置歪了的阵门也没白设,到了最后他一见请况不妙,正好利用这种方式最快速的逃离。

进入天罗阵之后,丰就觉得从他的腰部开始,逐渐向下,腿脚开始麻木寒凉,他经过这几日的运功调整,才恢复了七八成功力,还原丹的药效也过去了,他可以变幻体貌了。

丰运功完成之后睁开眼睛,他的眼眸中散发着蓝色的光,面目与做女子时无二,只是增添了些许的苍桑,他的灰毛耳收了起来,衣服下的尾巴此刻也消失不见了,唯有脖颈上的喉结凸起,强健的胸膛,以及挺拔的身形,显示出他男子的特征。

丰已经在这世上存活了八百多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妖精,他一直以女子的精魂作为生命的源泉,为了驱除寒性,他体力消耗的多了,急需找到女子的精魂补给,才能恢复功力,并为他的身体注入新鲜的活力,而在阵中的周元芳是最好的猎物。

丰保持着他男人的体貌,他穿着一声淡蓝色的袍服,眼睛是幽蓝色的,睫毛纤长,眼底的桃花粉红,让他的眼显的勾魂摄魄,他的唇边带着痞子般的笑,加之他女性化的面容,整个人风流尽,妖媚入骨,颇有魏晋之时贵公子的不羁之风。矛盾冲突的个性,让他整个人野性十足。

他开始探寻周元芳的位置,这是他设的阵,他可以随意的布置、控制阵中的一切。还可以感知到阵中猎物所在的位置。

当他一闪的功夫出现在周无道、唐一飞身边时,所有人都被他亦男亦女雌雄莫辨的气质所震撼了。

尤其好男风的周无道,他肿着半张脸,口水直流,体内阳精躁动不安,这样充满野性的男人,他最难抵抗,于是他痴迷的看着丰。

唐一飞全身警惕的看着这个奇怪的男人,他没见过丰,他问到:“阁下贵姓,如何来到这里的。”

丰也不恼,他冲着周无道一眨眼,他食指放在薄唇上对唐一飞比了一下嘘,把周无道弄的五迷三道的,他也不矜持了,准备上前搭讪。

博对丰女的面貌最熟悉了,他看见这个和丰女如此相似的男人之时,竟是想,丰女莫非有孪生的兄弟。转念一想又觉不对,于是他也警惕的想问他与丰女有什么关系。

几个人各问各话,耳边却突然听见铃声。叮铃铃叮。

他们专注的听着这好听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云天之上传来的天籁之音,几个对他好奇的或是意志不坚定的都被丰一摆手给定住了。

丰带着笑,他修长的食指指腹上拖着一只极小的金色铃铛,上面雕刻着细细密密的镂空纹路,样子精致华美,像一朵牵牛花,这是一件绝美的器物,那动听的声音就是由此物发出来的。

他看了一圈,在人群中发现了身上污突突的周元芳,先是皱了皱眉头,而后他带着笑向她勾了勾手指。

周元芳一直关注着博,突然就发现其他人都不能动弹了,而面前的这个人面目却有些熟悉。她起身问到:“你是谁,你把他们怎么了?”

周元芳与他眼神相对的那一刻,就被迷住了心智,她放开博的手,自动自发的朝着丰走了过去。

丰将手搭在周元芳一侧的肩膀上,只是中指点了那么一下,瞬间他们就消失在原地。

等唐一飞等人回神发现唯独少了周元芳时,他在荒原上四处蹦跑转着圈寻找人,当他一无所获的回来时,博单腿的跳到他面前,问他有没有找到踪迹时,唐一飞只能痛苦的摇头,没有任何人的迹象。博抱着头靠在一颗枯枝败叶的树上,也是痛苦不堪。

丰带着木偶一般的周元芳来到阵眼,这里可以自由的出入天罗阵,这里有一口浅浅的水泉,泉中倒影一轮明月,然而天上却没有月亮的影子。

丰看着脏兮兮的周元芳,想到虞古那边清明的灵魂和鲜嫩的女儿家,嫌弃的撇撇嘴,周元芳已经十七八岁了,除了相貌略好些,从功力上远不能虞古匹敌,而且灵魂也没有那么纯洁了。

他围着周元芳转着圈的说:“可惜了这肚子中的三子,至少也有一个女孩,本想留着你孕育个鲜嫩的女孩,再取了你的魂,可惜我今天必须用你补给。”

他最喜欢收买年轻女孩的灵魂,最为精纯,生命力也最为旺盛。

他骗取这些女子的灵魂,无所不用其及,当她们应诺之后,吞噬她们的灵魂维持自己女子的体貌,再将躯体提炼成油点灯。

丰将手中的牵牛铃拖起,这铃铛慢慢的变大,竟是变成了一个金色的牢笼,将周元芳罩了进去,慢慢的铃铛变成了金屋,周元芳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间金子做的屋子中。

周元芳看着满屋的美玉、财富,她眼睛都被晃花了,她已经不记得怎么来到此处,忘掉了博,她还在周家庄,而且她这次盗了一个大墓,变得很富有,她的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妹妹跪在地上求她施舍。周元芳看着跪在地上的妹妹心中很解气。

如今她发际了,她拜了周大家长为师,成了八门堂的教师,她站在金屋里看着继母和继妹贪婪的看着金屋里的宝物、首饰、玉器,还有绫罗绸缎。

她冷冷的一笑,继妹贱兮兮的说:“姐姐,你可真厉害,这么多东西你用一辈子也用不完,就给我一点吧。”说着她拿起一只金步摇插在自己的头上。

周元芳走过去将金步摇取下,丢弃在一个盛满毒虫蛇蝎的陶罐中,她说:“捡起来就是你的了。”

她的继母爬到前边,恨了恨心,伸手将金步摇捡了出来,不过还是被毒物咬到手指,她脸色发紫、七窍流血,抽搐着死去了,周元芳有一刻的恍惚,她就这么死了吗?

她的继妹痛哭,恶狠狠看着她,恶毒的咒骂,她从她母亲手里拿过金步摇就打算出去。

可是周元芳却掐着她的脖子,截住了她,将金步摇抢了回来,继妹被摔到了地上,她爬着过来哭求着:“好姐姐,是我以前不对,就给一些救命钱吧,不然我夫君就要把我卖到妓院了去。”

“与我何干。”周元芳想起了过去。

那时她只有四五岁,她的生母死后,她就受继母和继妹欺负,她一直睡的不如畜生多,吃的不如奴仆好,整天被继母欺凌,继妹羞辱,逼着做活,还被体罚。

她的继妹经常在父亲面前装弱小,周元芳没有学过武,继妹却被送到周家庄的八门堂学武,经常回来拿她出气,有一次她气不过就和她扭打起来了,她被打的浑身青紫,继妹是个精明的,她看到父亲来了,一头装到树上,流了血,这一幕正好被她们的父亲看到。结果她遭受了一顿鞭打,躺在冷飕飕的柴房没饭吃,这样的事之后就经常发生,在家里还不如在外要饭吃,之后她就离家出走了,她发誓要出人头地,报复她的继母和继妹,这是她内心深处一个黑暗的角落。

她心中的黑暗面如同变大的牵牛铃一般,也被放大了,她为继母和继妹的悲惨命运而感到心中畅快,她继母已经死了,那个背着父亲,用针扎她背心,插她手指,不给她饭吃,不给她棉衣穿,还总想发卖了她的恶毒继母死了,死得很凄惨,她觉得她死得太容易了,还没有“礼尚往来”好好回报一下她,她就嗝屁了。

周元芳看着跪着求她的继妹,她看到了窗边的一盆水,她拿起那盆水,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告诉她,将这盆水泼在她的头上,看看她狼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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