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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身世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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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

赵无限回到家中后,神色颇为怪异。

她的妻子赵瑜跪在佛像前诵读经文。

赵瑜年轻时,是赵家赫赫有名的年轻强者。如今,她是鬼王境的强者,鬼王境强者,参悟天地规则,领悟法相,容颜衰老极慢。赵瑜也确实容颜俏丽,芙蓉面,柳叶眉,肌肤柔嫩,宛如少女。

唯独她那高高盘起的白发,却分外扎眼。似乎时光所有的印记,全部留在了她的头发上。

她坐在蒲团上,转动佛珠,口中呢喃,好像吃斋念佛多年的老尼。

赵无限站在她的身后,她似乎也未有觉察,依然安心诵读佛经。

赵无限入曾经有个一个儿子,当年他骄横跋扈,仗着显赫的修为和强大的宗门没少竖立强敌,后来,他和妻子赵瑜在一次外出之时遇袭,二人不敌,他们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也被人掳走。

赵家震怒,数日之后,寻遍三山五岳却只找到了那伙人的尸首,唯独赵无限的孩子不翼而飞。

从那日起,赵瑜就精神恍惚,她终日与赵无限吵闹,声称是他作孽太多,老天爷将孩子收了,偿还他的罪孽。赵无限哪里相信这种鬼话,御鬼师本就是逆天而行,为什么还要相信因果善恶之说,他挚爱赵瑜,想与她再生一个,谁知他的想法却极大的激怒了赵瑜,赵瑜代发修行,从此吃斋念佛,发誓,若他不找回失去的儿子,此生绝不再与他说一句话。

赵无限之后又纳了妾,但说来也怪,数十年内,却没有任何一个妻妾给他生下阴暗半女。后来,他寻访名医,名医告诉他。他是鬼王强者,一念一动,都影响自身,他心里有放不下的疙瘩,所以才会如此。

赵无限找到了事情的缘由,他修炼数载,度过的劫难无数,自然明白有些东西,只有放下了才能超脱。赵无限也想,但赵瑜的哥哥赵无极死后,他心若刀割,无极无限无双三人,只剩下了无限无双,无论他如何努力,却永远放不下自己那消失的孩童,还有整日向佛的赵瑜。

御鬼师不入轮回,除非超脱轮回,达到永生,否则只此一世,再无来生之说。

赵无限修行数十载,到了如今,除了赵无双和妻子赵瑜,已无珍爱。修行多年是到底为何,现如今的他也着实不懂。

赵无限没有说话,安静地看着那坐在蒲团上,敲着木鱼诵读经书的赵瑜。

他们的儿子不是御鬼师,如果遭遇不测,是会有来生的。

阳界二十年投胎,算来的话,也许已经托生了人家。

赵瑜整日诵读经书,不为其他,只希望儿子赵霜凌下辈子,能够安然度过。

霜凌,赵瑜和赵无限儿子的名字。这个名字也是商量再三定下的。

赵瑜和赵无限相遇在冬天的一片霜林之中,赵瑜舞剑,赵无限被她的身影吸引,痴迷地在遍布霜雪的林中站了足足两个多小时。后来,他们相识、相知、相爱,开花结果,有了孩子后。赵瑜取名赵霜林,赵无限觉得不好,应该改成赵霜临,一来不该音,纪念当初他们的相遇,而来将“林”该为“临”,有“君临天下之意。”

几番商议,又觉得“临”也有大难临头的意思,就将“临”改为了“凌”,赵霜凌,赵瑜和赵无限的儿子。

回想起当初的一切,赵无限神情恍惚,不明白这一世到底为何而活。

年轻时候,风光过,也娶到了梦寐以求的佳人。但如今,两鬓斑白,父母仙去,好兄弟离开,儿子生死不知,妻子与自己断情绝义,跳入空门。

他修为难进,还有多少时日可活?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难道此生,直到尽头,都只能这般了吗?

修行,修行,修养德行,修的是道,修的是人,赵无限也想,此生,能够再一次看到赵瑜的笑容,能够看到儿子的面容。

仅仅是三人在一起就好,哪怕要他舍去一身修为,他也不会犹豫。

修行到尽头,才发现,修行不如不修行。

赵瑜的木鱼停下了,诵读声也停了。她安静跪拜叩首。

“今天,我好像看到了霜凌。”

赵瑜一下瘫坐在地上,将一旁的木鱼推了出去。

她转过身,怔怔地看着赵无限。

她那秋水双眸里,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目光。就像一个悬崖边上,拼命抓着救命稻草的人。

既充满了生的渴望,又满是害怕稻草断裂的绝望。

“他有个胎记,从后背中心到右边肩头,呈现半个月牙状。我今天,看到了那半个月牙。”

赵瑜捂着嘴,眼中溢满泪水,她疯了一样扑过来,紧紧抓住赵无限的胳膊,细长的手指像钳子一样抓的赵无限生疼,她的身躯止不住的站立着,神情震动,害怕到了极点。

赵无限看着赵瑜的神情,沉寂了多年的心,就好像火山爆发了一样,瞬间泪目。

只是这简单的触碰,他到底等了多少年啊。

“他......他活着?”

“我......我不确定是不是他,但我确实看到了那个胎记。”

“他......他在哪儿......”

赵瑜泪如泉涌。

“他......他现在叫......E537。”

“什么......”

赵瑜瘫坐在地上,赵无限匆忙将她扶住,她神情恍惚,眼中满是恐慌之色。

E537,在整个阳界闹得沸沸扬扬的人物,没几个人不知道。

但赵瑜知道的更多。

身为赵家人,她的哥哥赵无极以前就是那黑暗实验的负责人,知道赵无极死的时候,她才从他的遗物中知道了这个秘密。之后,她逼问赵无限,赵无限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E537,E系列实验体,第五代,三十七号。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会看错的,那个月牙胎记,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赵瑜忽然狠狠将赵无限推开,赵无限坐到在地,她摇着头,哭喊道:“你不是说实验体都是克隆人吗!为什么......”

赵无限脸色剧变,猛地挥手布下一层厚厚的光芒将整个屋子笼罩。

他剑眉倒竖,咬牙道:“你不要命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我管他这是什么地方!赵家那些长老是不是疯了!霜凌是我的孩子,是赵家的血,你说E537就是霜凌,那就是说......说......”赵瑜捂着嘴泣不成声。

赵无限缓缓握紧拳头,他咬着牙,恨声道:“赵家,在用自己的族人做实验。霜凌,就是实验体。”

赵瑜闷哼一声,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赵无限赶忙欠她人中,为她运气,赵瑜剧烈地喘息了好久,才勉强缓了过来。

她紧紧抓住赵无限的胳膊,哭喊道:“我要见他,我要见他,我要见我的孩子。”她泪如雨下,伤心落魄的模样,让赵无限心如刀割。

赵无限摇了摇头,道:“小瑜,你冷静点。也许......也许只是我看错了,又或者E537恰好身上有设么伤疤和霜凌的月牙相似。所以......所以......在事情没有确定以前,我们不能如此打草惊蛇。再说,他......他......他对八大家族痛恨到了极点,我们出现在他的面前,只会和他......生死相搏。”

“我不管,我要见他,他要杀我,我绝不还手......我......我......”

赵瑜痛哭流涕,赵无限神情有些恍惚,只是一次帮忙,他做梦也想不到,竟然看到了那样的东西。

如果不是姜鸿钧突然出现和E537激战,恐怕他永远也不会看到那样印记。那个黑色的月牙,他盯着好久,他决计不会看错的。

看着嘤嘤啜泣的赵瑜,赵无限沉寂了多年的心,开始生出了无限的怒意,就像是一座忽然开始活动的死火山,火焰在心中沸腾。

他伸手紧紧抓住赵瑜的手,道:“小瑜,我保证,一定会让你见到他。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把事情都弄清楚。”

赵瑜抬头看着他,自从儿子遗失后,她再也没有正眼看过他。在这一刻,她仿佛又像当初一样,找到了支柱,她紧紧抓着他的手,道:“好,我听你的,我听你的。可,可如果......如果他真的是......”

“我......一定会让他和你团聚,和我们一家团聚。”

赵瑜连连点头,她将眼泪拭去,又抬起衣袖,将赵无限脸色的泪珠拭去。

赵无限站起身,走出了门外。

将门关上,两鬓斑白地他,止不住老泪纵横。

孩子,妻子。

修行,修行,修到头来,又回到了最初。

他擦干眼泪,一拂袖向远处走去。

舍得老夫一身修为,也要将此事弄个清楚。

赵家也好,赵无双也好,赵家族长也好,谁惹我赵无限,就得吃老夫的拳头。

......

白雪姬面色惨白,她吞了吞口水,踉踉跄跄地坐在了沙发上。

薇儿丹蒂神色黯然地站在她的面前。

“薇儿丹蒂,你......你说什么。”

“我感受到了其他的神。不是御鬼师的灵,也不是人类的神血,真真切切的,神的存在。如果......如果我没有猜错,接下来,阳界会迎来另一场无声的大屠杀。所有拥有神灵的御鬼师,所有拥有神灵血脉的御鬼师,所有拥有神器的御鬼师,都会被洗刷干净。这一切,就算是你,也无法阻止。任何人也无法阻止。因为......”

薇儿丹蒂抬起头,眼中有怀念、有无奈、有悲哀、有伤感、也有恐惧,她一字一顿地道:“神族,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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