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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轻微的一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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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吃一惊,急速回头,不知什么时候,背后竟然站着一个人,离我不到5米,月光下,这人穿一身黑色的衣服,脸色黑乎乎的,平板头,身材高大,看起来很彪悍,两只眼睛正紧紧盯住我。

我从来没见过这人,鬼知道他是哪里冒出来的。

“咦——”老九和黑风衣也发出轻微的一声惊呼,看来,这人他们也不认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人忽然打个手势,接着,哗啦——一阵声响,四周的树林和灌木丛里突然冒出一群人,大约十几个的样子,个个都一身黑衣服,手里都拿着枪,有的是手枪,还有的是微冲,枪口都对着我。

我靠,这里怎么埋伏了这么多人,这都是谁的人?

我有些惊奇,刚才我是吓唬老九说附近有人,我自己其实没感觉到有人,怎么还真的有人,而且,还这么多!

这时,彪悍平头慢慢悠悠走过来,老九和黑风衣也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平头走到我旁边,伸出手:“钥匙——”

我看了看周围对着我的枪口,没有做声,把钥匙递给了他。

他结果钥匙,走到老九和黑风衣面前,打开手铐。

“谢谢——谢谢——”老九忙说:“敢问好汉是……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平头面无表情,没有回答老九的话,说:“别以为你们是警察我们就不知道你们的动静……告诉你们,你们一到星海我们就知道了……”

我一听,原来这帮人一直在监控着今天事情的发展,一直在暗处没有露面。

“今天我不想杀警察,你们现在就给我滚,从哪里来的滚回到哪里去,不准再踏进星海一步,否则,下次要你们的命!”平头冷酷地说。

老九看了看平头,又看看黑风衣,两人默不作声,低头就走。

两人走远了,我看着平头。

平头依旧用冷酷地目光看着我:“你叫易克?”

“是,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今天我不是救你,也不是救他们,我只是领受我们老大的命令,不准宁州警察来插手星海的事情,还有,不能让你死在宁州警察手里……”平头说。

“什么意思?”我说。

“什么意思?因为你现在还有用,你还不能死——”平头面无表情地说。

“你想怎样?”我看着平头。

“我想和你比划比划——刚才我看了半天你的身手,身手不错,”平头说:“不过,你这身手,不像我老大说的那么玄乎嘛……”

“你老大是谁?”我说。

“我老大是谁?哼哼——”平头一声冷笑:“易克,我今天和你较量一下,如果你能打得过我,你也不必知道我老大是谁,我立马离开星海,也不跟我老大了,但是,如果你被我打败,那么,你要老老实实跟我走,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我老大是谁了……敢不敢?有没有这个胆量?”说着,平头的脑袋晃动了几下,发出一阵啪啪的声音。

我笑了下,看着他:“请问你尊姓大名?”

“现在你没资格知道……你不配——”平头傲慢地伸出食指冲我一点。

我说:“那好,你想怎么较量?”

平头打了个手势,周围的人立刻收起了枪,平头然后扭头就往树林外走。

我跟了出去,那十几个人都悄不做声地跟在后面出了树林。

平头走到沙滩上,在一块平展的地方站住,看着我:“就在这里,易克,放马过来吧,有多大能耐施展多大能耐……打赢了我,我立马放你走,打不赢我,乖乖跟我走——”

“好——”我拉开架势,深呼吸一口气。

平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在等我先出手。

我隐隐感觉今天遇到了高手。

我不敢大意,身形慢慢移动,突然大喝一声,猛地出击右拳,直奔他的胸口,在接近他的胸口的时候,拳头突然伸展开,伸出食指和中指,直奔他的面部双眼——

我这招看似虚实变换,中途突变,好像是要挖他的双目,其实还是虚招,初次相见,不明底细,我不会下杀招的。

平头果然上当,在我的手掌就要触到他的双眼的时候,他的脑袋往后侧一偏,接着右手猛然出击,直奔我的右手手腕而来——

平头出手的速度让我大吃一惊,好快的出手,敏捷中带着凌厉。

说时迟那时快,我的右手手掌已经快速缩回,左拳已经直奔他的胸口,左拳的出击,才是我真正的实招,这一连环招数,两虚一实,且都实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间发出,一般的练武之人,很难避地过去。

可是,平头的左手突然就闪电一般窜了出来,斜插到我的左手前,一把就攥住了我的手腕——

与此同时,我的右手腕竟然也被他握住,我都不知道他是如何握住的。

一接触,我明显感到了他手腕的力气,似乎有极强的内功,攥地很牢,我用力一甩,竟然就没有摆脱。

两手被他握牢,我不假思索抬起右腿膝盖,直奔他的腹部。

按照通常的对打形势,此时,为了躲开我的膝盖打击,他是必然要后退的,而要后退,就必须要松开我的手腕。

谁知平头竟然不躲避不后退,直接用腹部迎接了我的膝盖撞击——

看他不躲避,我不由收缩了几分气力,膝盖直接顶了上去。

顶到他的腹部之后,我又是大吃一惊,平头的腹部竟似铁板一般的坚硬,根本就顶不进去。

好强大的硬气功,我不由赞叹了一下,刚要收回右腿,突然他的腹部又变得十分软绵,我的膝盖象顶到了一团棉花上。

我心中一凛,我靠,这是软硬交合的功夫。

电光火石间,他突然低吼一声,交叉抓住我的双手突然猛地往外一翻,松开了手,我的身体不由往后一退,紧接着他的左腿突然就踢了出来,正中我的小腹——

这一脚气力很大,我竟然直接被他踢飞了好几米,直接趴在了沙滩上,倒吸一口凉气,腹部疼得厉害。

这一脚,他丝毫没有留情,换了我饶是受不了,一般的人,恐怕也就半死了。

我急速调整内息,一个鹞子翻身起来,深呼吸一口气,又扑了上来——

一招过后,我摸到了他的大致底细,此人不可小瞧,是个功夫内家。

我不敢有丝毫小视了,凝神聚气和他对打起来。

打了半天,我和他不分胜负,但是越打我越心惊,这家伙的武功套路很杂,内外夹兼修,拳路里带着泰拳的影子,脚法却又有少林的招数,而且硬气功还颇为了得。

几十个回合过后,我不禁有些焦躁,突然跳起,飞起连环脚,直飞向他的胸口,他忙后退,我的右脚踢空,左脚却结结实实踢到了他的右侧软肋……

他不禁微微闷声哼了一声,声音里似乎有些意外,接着突然一把抓住我的右脚,手腕猛地一拧,我的身体在半空里转了半个圈,他的手臂突然往外猛地一推,推在我的脚底,我的身体不由就飞了出去——

我的身体重重地向下落在沙滩上,在落地的那一刻,我的小腹突然似乎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硌了一下,正好顶在老二上方部位,一阵剧痛,痛的我差点背过气——

妈的,沙滩上有一块突出的不大的石头,正好顶住了我的小腹。

这意外的撞击让我疼得龇牙咧嘴,勉强站起来,看到平头的身体也正在摇晃着,用手捂着软肋的位置,面部表情有些难忍,似乎我刚才那一脚也踢地他够呛。

我强忍剧痛继续出击,他似乎看到我意外受伤的部位,眼神一闪,突然出脚直奔我腹部而来,我动作有些迟缓,被他正踢中小腹部刚才受伤的部位——

同时,我的一个直冲拳也打在了他的左腮,只是身体受伤,出拳有些无力。

平头的这一脚,加剧了我刚才受伤部位的疼痛,我扑地倒地。

我疼得钻心,妈的,这部位靠近老二,是死穴。

我在沙滩上打了几个滚,刚要爬起来,平头已经赶到,一脚踏在我的小腹部,用力一拧,擦擦自己嘴角的血,看着我:“你输了——再动,我让你后悔莫及……”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已经找到了我的死穴,依他的功力,此时他只要在我的腹部再补上一脚,我就真废了。

我于是没动。

“输了你就得跟我走——”平头招招手,过来几个人,拿出绳子就把我捆住,然后把我拉起来。

平头脸上似乎有些疼痛难忍的表情,又擦了擦嘴角的血,然后说:“看不出,你还真有两下子……但是,天助我,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是重要的,结果就是你输了,你老老实实跟我走——”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阿来就行了……我是新来投奔老大的,以前在泰国做事,最近刚回国,没地方呆,就投奔新东家了……”平头这回说话有些和气,对我说:“没想到你的功夫还真不赖,差点就撬了我的新饭碗,我今晚要是擒不住你,就对不住我的新东家,不用东家发话,我自己就走人…….看来,我得感谢你,帮我保住了新饭碗……”

我看着阿来:“告诉我,你东家到底是谁?”

“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很快就要见到他……”阿来说:“就是白老板……他让我请你去一趟……当然,我知道,他也是想试试我的身手,还好,我没让他失望……”

原来阿来是白老三新找的打手,在我身上试身手了。

白老三让阿来把我请去,是要干什么呢?

我看着阿来:“你知道白老三是干什么的?你为什么要跟着他?”

“他干什么的关我屁事,谁给我钱我就给谁做事,老子只认钱,只要有钱,只要东家发话,让我现在杀了你我眼睛都不眨一下!”阿来又恢复了冷酷的表情:“老子在泰国那时候就是专门干职业杀手的,只不过因为马失前蹄失了手,又不想退还定金,不得已才跑到国内来……当然,老子本来就是中国人……”

原来这是一个贪图钱财不讲信用的杀手,没完成客户的生意,又不想退钱,就跑回国内来了。

阿来一摇脑袋,手下人把我一推:“走——”

到了公路上我的车边,阿来从我身上掏出车钥匙,扔给一个手下:“把这车开到他单位去,车钥匙扔到车底下好了……”

说话间,两辆面包车开了过来,他们把我推上第一辆车,我看到车上坐着大金刚。

大家上车后,阿来说:“走——”

大金刚看了看我,又看着阿来,伸出大拇指:“来哥就是厉害,自己一个人竟然就制服了这家伙……佩服佩服……”

阿来面无表情地看了大金刚一样,伸手揉了揉肋骨,没有说话。

大金刚讨了个没趣,对手下说:“来,把他眼睛蒙上——”

我的眼睛随即被蒙了起来。

车子开了老半天,最后停住了,我眼睛依旧被蒙着推下车,上了几个台阶,接着又上楼梯,然后走进了一个房间,被按在一张椅子上坐下,随即又被用绳子捆在了椅子上。

接着,我听到人逐渐走开,室内安静下来。

过了半天,又有人进来,带着笑声:“哈哈……阿来不错,初次出马就手到擒来……不错,我很满意……”

“谢谢老板夸奖!”这是阿来的声音。

“阿来,辛苦了,去休息吧,我给你安排了两个小妞,今晚你可以放开逍遥一下……”

“谢谢老板,不过,我一直自己一个人住习惯了,不需要女人!”阿来说。

“哦……哈哈……冷血杀手啊,不喜欢玩女人啊,那好吧,随你了……”白老三说。

“那我走了……”阿来说。

“好,去吧,我要和易克老弟聊聊天……”白老三说。

接着,传来脚步声,听室内似乎还有几个人。

“给他解开蒙眼的布——”白老三的声音。

我的眼睛随即解放,刚一解开,我半天没睁开眼,室内光线很亮。

好半天,我的视觉才适应了室内的光线,看到自己正坐在房子中间的椅子上,在我对过的沙发上,坐着白老三,正晃动着二郎腿在抽烟,身后站着他的保镖,我的身后,站着两个打手。

环顾了下室内,我发现,这原来就是白老三郊外的那别墅二楼,那天白老三就是在这里处决四只虎的。

白老三当然不知道我来过这里,蒙眼把我带来,自以为做得很巧妙。

“哎呀——易克啊,我们又见面了……”白老三阴阴一笑:“今天我是特意安排我的新手下阿来去请你的,一来呢试试阿来的身手,二来呢,请你易克来我这里做客……看来,我的目的都达到了,阿来看来比你牛逼,你呢,也被我请来了……”

我笑了下:“白老板,有这么请客人的吗?有请来还五花大绑的吗?”

白老三点点头,阴阳怪气地说:“哎——易克说的对啊,易克是我们请来的客人,快,给易克松绑……”

身后两人立刻给我松绑,松绑后,我活动了四肢和手腕,然后看着白老三:“你不怕我跑了?”

“你可以试试啊……”白老三笑着:“易克,现在你自由了,你要是想走,就走吧……”

我回头看看身手拿枪指着我的两个打手,又看看他身后的保镖,说:“你是真想让我走呢,还是装逼!”

“我白老三绝不装逼,你要是想走,现在就可以走,当然,我让你走,我手下的枪答应不答应,可就不好说喽……”白老三哈哈笑起来:“我告诉你,易克,老老实实坐在这里,不要试图搞什么小动作,也不要试图接近我,他们手里的钱可都不是吃素的,你身后这俩可是我最近刚找来的神枪手,你要是想试试,可以啊……”

白老三这话我信,我知道他别墅周围还有不少人,即使我从这里冲出去,周围那些人也够我对付的。

我决定放弃来硬的,我知道白老三既然敢给我松绑,心里就是有底的,而且,我还想知道他请我来到底是干嘛的。

我说:“既然白老板请我来做客,那我自然是不会走的……请问,白老板你大晚上的请我来,是何事?”

“聊天!”白老三干脆地说。

“嗯……聊天……好吧,那就聊天……”我说。

“来,请易克到沙发就坐,把椅子撤了……”白老三说。

我坐到了沙发上,那两个打手把枪收了起来,放在口袋里,但是右手都插在口袋里,显然是在握住枪。

两个打手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紧紧盯住我。

我坐的就是那天冬儿坐的位置,离白老三大约有5米左右的距离。

“易克,最近很牛逼啊,又高攀上市领导了哦……”白老三晃动着小腿。

“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说。

“你不懂?我懂!”白老三说:“今天你和李顺他爹在海边,以为我不知道……你行啊,跟着小的干,老的也攀上了……那可是前公安局长哦……曾经很牛逼的大人物,只是,现在已经是昨日黄花了……一个失意的政客而已……”

我看着白老三,没有说话。

“易克,我很好奇一件事……我今天想问个事……”白老三说。

“说吧!”

“你告诉我,李顺到哪里去了?”白老三说:“我的亲兄弟李顺最近不见了踪影,我很想他啊,到处在打听找他,却总是找不到,我想,你易克该知道吧?你告诉我,好不好?”

“你上通天下通地的白老板都不知道李老板的下落,我一个小小的易克哪里能知道?”我说:“这事你问我,我问谁去?”

“易克,别给我装逼,李顺到了哪里,他老爷子一定知道,你既然和他老爷子都能说上话,那么,你也肯定知道……”白老三脸色一板:“我想你是个聪明人,今天我既然把你弄过来,就有我的目的,我白老三想知道的事情,没人敢瞒住我,你今天要是不告诉我李顺的下落,我想你是走不出这个房子的……”

“走不出去那又怎么样?你留我在这里长期做客?好啊!”我说。

“易克,你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我今天心情不错,不想见血,当然,你要是自己犯贱,我可以成全你!”白老三狰狞一笑。

“我真不知道李老板的下落,你非要逼我,我也没办法!”我说。

“易克,我告诉你,我今天在这里解决了你,谁都不会知道,你那个漂亮女朋友海珠,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妈的,到时候你女人就归我了,老子替你来伺候她……”白老三说:“你狗日的福气不浅,那么好的空姐,老子还没玩过,你今天要是不乖乖告诉我李顺在哪里,我就把你打残关在这里,然后再去玩你的女人……”

我霍地站起来,身边的两个打手随即也站了起来,衣服口袋里的枪口指向我。

我看了看,又坐下,指着白老三破口大骂:“白老三,我靠你老母,你狗日的要是敢动海珠一个指头,我非剁了你不可!”

白老三仰脸哈哈大笑:“易克,你知道什么叫自不量力不?你现在自身都难保了,还牛逼哄哄保护你女朋友,哎——可笑啊可笑……我给你说,易克,我打听李顺的下落,并不是想对李顺怎么样,我们是好兄弟,我能对他怎么样呢,我就是好久不见他了,很想他,想越他喝茶的,这家伙太不够意思,这么久不和我联系,害得我到处打听他,没办法,还得找你来问问……你今天要是识相的话呢,就告诉我,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是你告诉我的……而且,我答应你,只要你说了,以前我们的帐一笔勾销,我保证不会再找你任何麻烦,你该上你的班就上你的班,我让你过上太平日子……”

我讥讽地说:“我要是信了你的话,你妈明天就能给你生个爹——”

“我靠——妈的,看来你是真不要脸了啊,”白老三暴跳如雷,一把抓起水杯摔到地上,咆哮着:“易克,我今天要是不让你见血,我就不叫白老三了,来人,给我把他的双腿废了……”

两个打手倏地拔出枪,对着我的膝盖。

白老三狰狞地看着我:“我数三声,1——2——”

两个打手的枪口对准了我的膝盖,只等白老三数到3。

眼看白老三就要数到三,突然蹬蹬有人上楼进来,白老三一瞪眼:“什么鸟事?”

那人跑到白老三跟前,伏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白老三嘟哝了一句:“这个时间了,不在家好好陪我姐,怎么跑这里来了?好吧,你们看住他,我下去看看……”

我一听就明白,白老三的姐夫来了。

白老三说着起身往楼下走,边说:“把他给我捆起来——”

两个打手拿枪对着我,白老三的保镖过来,让我又坐到那个椅子上,然后把我的手背到后面,把我捆到椅子上,又捆住我的双脚。

然后,保镖对那两个枪手说:“你们到外面楼下去看看,这里我来看着就行了!”

两个枪手答应着下去了,保镖看着我:“易克,今天白老板是真发狠了,你还是识时务的好,不就是问你李顺的下落吗?白老板又不会对李顺怎么样,就是想问问你,你何必呢?”

我说:“闭上你妈的嘴,老子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

保镖摇了摇头:“我敬重你是个讲义气的人,不过,为了这点小事真被打残了腿,不值得……白老板可是说到做到的人,他刚才绝对不是吓唬你……”

我说:“我给你说,你跟着白老三做恶,最终也是没有好下场的,你自己没事多思量思量,别到头来后悔莫及……”

保镖听了,脸上呈现出无奈的表情,苦笑了下,然后又摇摇头,不理会我了,径自走到阳台去抽烟了。

他知道我是跑不了的,根本就不用防备我。

我被保镖捆得结结实实,根本就无法动弹。

过了一会儿,听到有人上楼的脚步声,我扭头一看,心里一震,我靠,上楼来的是那政法委大领导的张秘书,那天被我用省政法报记者名号蒙住的张秘书。

不过,那天我是戴了眼镜留了小胡子的。

张秘书看了我一眼,似乎没有在意,接着到其他房间去了,我稍微松了口气,他没认出我。

可是,随即,张秘书又折了回来,站到我跟前,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这时楼下传来白老三大声喊保镖的声音,保镖从阳台过来,看到张秘书在我跟前打量我,只当他是好奇,也没有在意,直接下楼去了。

张秘书继续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神逐渐发亮……

我看着张秘书那张小白脸,不做声,我知道,我只要一说话,就彻底暴露了。

我暗暗祈祷这张秘书认不出我来。

突然,张秘书身手指着我,手指在微微颤抖,失声叫了出来:“是你——对,就是你——”

我的眼一闭,妈的,完了,这狗日的秘书认出我了!!!

张秘书的声音激动中带着几分颤抖,这几分颤抖被我瞬时抓住。

我睁开眼,看着张秘书,心里迅速镇静下来。

张秘书的声音很低,睁大眼睛看着我:“你摘了眼镜,去了胡子,我还是认出你了,那天冒充省政法报张记者的就是你,是不是?”

我笑着点点头,目光里带着几分讥讽。

张秘书咬牙切齿起来:“你胆子不小,敢冒充省政法报的记者,敢戏弄我,敢戏弄市政法委书记,你胆子太大了,今天你落网了,我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害得我挨了领导一顿狠狠地臭骂,害得我差点毁了自己的前程,我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容易吗我,你这个臭小子差点就害死我……好了,你等着,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领导,你就是那个江湖骗子,我要检举揭发你,我要让你进监狱……”

说着,张秘书脸上露出几分如释重负的表情,抬脚就要走。

这时,我不紧不慢地说话:“好啊,去吧,去告诉你的领导,你死的更快,让你的领导知道我的身份,你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在说什么?”张秘书停住脚步,看着我。

我装作无所谓的态度,咧嘴一笑:“张秘书,去吧,我没说什么,去吧,反正你是想死的更快,反正你是想自毁前程,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现在已经被抓在这里了,多一件事少一件事,对我无所谓……”

张秘书眼珠子转了急转,又看看周围,然后站到我正面,弯腰看着我:“不行,你把话说明白,你刚才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没什么意思,你不是要去告诉领导吗,赶快去啊,抓紧去啊,在这里磨蹭什么……我等着你去呢,反正我是不介意临死拉个垫背的……”

“不行,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越是催促他走,他反倒不急着走了。

我看着张秘书,半天叹了口气:“亏你还是做秘书的,亏你还是整天揣摩领导心思的,竟然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我猜干秘书时间肯定不长,也就是个秘书行业的菜鸟……”

我的话让他的脸微微一红,看来被我说中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说吧,我洗耳恭听……”张秘书说。

我说:“很简单,上次那事,在没有知道是我干的之前,你的领导骂你批评你,原因是你办事糊涂,没经验,被人骗了,这顶多算是你经验不足,能力需要成长,做事需要锻炼,阅历需要增加,但是领导并没有怀疑你对他的忠诚,对你还是信任的,是不是?”

张秘书点点头。

我继续说:“但是,现在,你发现了我,你想去揭发举报我,那么,作为对你揭发我的报答,既然你不仁,我就不义,一旦你把那事揭发出来,他们必定会追问我后台和指使人以及同伙,那好,我就坦白从宽,争取检举揭发立功,我就说你是我的同伙,是你和我合谋干的这事,你收了我的黑钱,今天你看到我被抓了,怕我先揭发你,怕我主动先说出那事,所以你先下手为强倒戈一击说出我,你这样做的目的是想自保,想掩盖你和我合谋同伙的真实内幕……做领导的脾气和性格你应该是了解的,这样的事,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哪个领导愿意在自己身边安一个定时炸弹,哪个领导愿意自己的秘书背着自己干危害自己的事情,所以,一旦你的领导相信了这事,你觉得自己命运会怎么样呢?换句话说,即使领导对这事半信半疑,他也不敢再用你了,与其用一个让自己心神不定的秘书,哪里比得上另换一个可靠的呢?你心里清楚,你比我还明白,你周围和你条件差不多的人,想当领导秘书的人争破头皮,谁都知道干大领导的秘书是提拔的捷径,你年纪轻轻就干上了大领导的秘书,这其中一定有很多辛苦付出和努力,假如你被撤换了,背上对领导不忠的黑锅,今后那个领导会使用你做秘书,即使你不做秘书,今后你的提拔都是问题,上面一定会对你有看法,你难道愿意让自己的努力因为这点屁事付诸东流吗?你难道愿意为这事毁了自己一辈子的政治前途吗?我想你是个聪明人,这其中的道理你应该很清楚……但是如果你不说这事,就当你今天没看见我,不认识我,那么,我自然也不会说出你是我的同伙,你该怎么干你的秘书就怎么办,你今后的前程照样会一片光明……我想说的话就是这些,何去何从,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我呼了口气,微笑着看着张秘书。

张秘书怔怔地看着我,半晌说:“你……你想诬陷我,你想血口喷人……”

我哈哈一笑:“张秘书,这都是你逼的,你不放过我,我又何必放过你呢,你放心,我到时候会把你如何收黑钱如何和我们密谋的细节说的十分详细合理的,我会编造的惟妙惟肖的,我看到时候大领导相信谁?反正我今天已经被抓在这里,我不在乎多一项罪名……”

张秘书低头不语,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半晌抬起头,说:“你够狠,行了,我服了你,你不但伪装记者是个高手,你陷害人也是个高手,好了,这事我放过你,我不提了,但是,你也不许再污蔑我的清白……我可什么得罪你的事都没干,你今天被抓到这里,和我无关,而且,你也不要指望我能救你出去,我没那本事那能力,我今天不说出你就是,你也不许要挟我干别的事情……待会我下去,如果有人问起我,我就说我没看到你,不认识你……”

我说:“嗯……你很聪明,考虑问题很周到,实在是个适合干秘书的料……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既然你张秘书如此深明大义,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到目前位置,你不但没有陷害我,而且还曾经帮助过我,我们混江湖的,讲的就是道义,我怎么会无端去陷害你呢,我当然知道作为你的身份和位置,你是无法帮我出去的,你放心好了,只要你不说出我,我自然是不会捣鼓你的……这叫一报还一报……”

张秘书松了口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接着匆匆下楼去了。

我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深深吸了口气,我靠,这张秘书还真鬼精,竟然就认出了我,好悬!

我又想,那政法委领导此时突然来到白老三的别墅,是何意图呢?必定是有什么事,绝对不是来闲逛的。此刻他和白老三在楼下密谋什么呢?

我被绑架到这里的事情,白老三必定会告诉那政法委领导,他又会对我作何处置呢?

正琢磨着,楼下传来一阵汽车发动的声音,接着远去,似乎有人走了。

接着,一阵脚步声,白老三上来了,后面跟着保镖还有几个人。

白老三的神情显得有些颓丧,似乎是刚被自己的姐夫训斥了一顿,有些打不起精神来。

白老三走到我跟前,看了我一会儿,对保镖说:“给他松绑——”

保镖忙过来把我解开,我站起来,活动了下筋骨,身后站着那两个枪手,看着我。

白老三呼了一口气,说:“易克,没事了,我今天和你闹着玩呢,其实我知道李顺在哪里的,我们前几天还一起喝茶了,我今天是故意试探下你对李顺的忠诚程度的,哈哈……其实我也知道你是不知道李顺的行踪的,他这家伙做事和我一样,神出鬼没的,刚才委屈你了……我今天把你弄来,主要还是想试试我刚来的伙计的身手,他身手不错,在我这里找不到哦对手,我就想到了你,只有你可以和他匹敌较量下,但是我又怕你不愿意和他交手,我就想出了这个主意……好了,你没事了,走吧,我让你送你回去……”

白老三突然说出这话,让我颇为有些意外,他这是自己给自己圆场,他刚才必定是被他姐夫说教了一番,要么此举会打草惊蛇坏了他的大事,要么是嫌他做事鲁莽不考虑后果,反正不管是为什么,白老三要放了我。同时,我又做出了判断,伍德没有将李顺的去向告诉白老三,甚至没有告诉白老三的姐夫。

我于是将计就计,笑笑:“我也觉得白老板今天的举动有些怪异,我是真的好久没见李老板了,他是老大,我现在和他关系又不紧密,我现在是个上班族,不参与他那些事了,我怎么会知道他的下落呢,而你白老板是鼎鼎有名的老大,你们老大之间见个面,还是很容易的……至于你今天安排的高手和我过招,我佩服之至,他的身手的确了得,我不是他的对手……”

白老三笑笑:“我不管你现在是干嘛的,易克,今后,咱们还是会常打交道的,你坏了我好几次事,我给你记的帐都还快没购销呢,我让你做的事,你还没给我交代呢,我在等着你给我把那个人找出来,希望你别忘了,这事我一直给你记着呢……我就让你给我做这一件事,就可以购销你和我之间的梁子,这交易应该算是公平吧……”

白老三说的是四哥,他一心想抓住四哥。

我点点头:“这事我没忘记,我一直在努力想办法,白老板不要着急,一旦找到,我会想办法把他送到你这里的……”

白老三哈哈一笑:“易克,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今天我放你回去,不代表我今后就不找你,告诉你,星海的天下是我的,谁要是得罪了我,那他可就倒霉了,追到天边我也不会放过他……我这个人,对自己的对手向来是不会留情的……”

白老三这话显然是在威胁我,其实也不算是威胁,他真能做到。

我没有说话。

白老三接着说:“好了,你走吧,我安排人送你走,不过,还得委屈你一下,我不能让你知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笑了下,闭上了眼睛。立刻有人过来把我的眼睛蒙住。

然后,我被领下楼,上了一辆车子,车子启动。

开了半天,车子停住,我被推下车,车子扬长而去。

我自己解开蒙眼的布,看看周围,这里是我单位门前。

我站在门口活动了下身体,低头回想着今晚发生的事情,恍如一场惊梦,几番惊险,终得无恙。

“哎——易克,你怎么这个时候在这里?”突然传来秋桐的声音,我抬起头,看到秋桐正开车停在我跟前。

我看着秋桐笑了下:“出去吃饭了,刚回来……你怎么现在才走啊?”

“我在办公室加班做方案呢……刚拉出一个提纲来……”秋桐笑着说:“晚上你又喝酒了吧,来,上车,姐送你回家……”

今晚的几番折腾,弄得我精疲力尽,我刚要拉开车门上车,突然想到海珠警告我的话,不准让秋桐再送我回家,忙又缩回手,说:“我没喝酒,你先走吧,我自己开车回去!”

秋桐点点头:“嗯……也好,省得明天我又要开车接你上班,这领导开车接下属上班,不是那么个事啊……”

秋桐俏皮地笑着,在逗我。

我呵呵一笑:“呵呵……好了,你走吧,路上开车小心点……”

“嗯……好的……”秋桐答应着,开车走了。

我然后开车回去,车子走到小区门口,正好看到海珠打车回来在小区门口下车。

我不由有些冒冷汗,我晕,幸亏我没让秋桐送我,不然,又得让海珠遇到,那事情又要麻烦了,又要惹事了。

“阿珠——”我停下车,摇下玻璃喊了一声。

海珠刚付完车费,看着我笑了:“哥,你也这么晚才回来啊……”

“嗯……”我点点头。

“走吧,你先进去——”海珠笑嘻嘻地说。

回到宿舍,海珠脸上带着轻松愉快的笑容,看着我说:“哥,我们今天已经开始正式运作三水集团的那个大单子了,我上午专门又去了一趟三水集团,和他们就具体事宜进行接洽……”

“好啊,”我一屁股做到沙发上,点燃一颗烟,狠狠吸了两口,看着海珠说:“第一次做人家的业务,要高度重视起来,要指定专门的计调、导游和财务、行政人员做三水集团的单子,这一炮必须要打响,旅游线路一定要进一步斟酌优化,食宿安排要进一步提高质量,旅游景点要进一步筛选,车辆司机和导游要选最优的,总之,这事你要全部靠上,亲自去抓,在发团之前,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事无巨细,所由有关的人都要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一定要以最优最好的服务做好这个单子……这一炮打响了,我们和三水集团的长期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就稳固了,我们今后的日子就不愁了,我们做大做强的目标就可以提前实现了,我们今后的发展就步入了快车道,这是机遇,更是挑战,面对机遇和挑战,我们必须要抓住,要勇于接受……这一炮打响了,我们春天旅游在星海旅游行业的地位就算是确立了,我们从此就跻身于强手的行列,我们从末流的旅游企业一跃就成为星海谁也不敢小视的最强旅游企业之列,而你,海老板,再出去参加同行业的活动,谁也不敢小瞧你了……”

“哈哈……”海珠做到我旁边,肩膀靠着我,开心地笑起来,说:“哎——哥,这主要是得益于你的教导和指导还有领导啊,没有你,我是没胆子敢接这个活的,没有你,我是绝对做不起来这个单子的……哎——真幸福,有这么好的一个哥哥,嘻嘻……”

我说:“起步的时候我会给你指导,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自立自强,阿珠,记住我说的一句话,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一切都得靠自己,我希望你能成长为一个优秀的旅游企业管理者,做事情,不要有依赖心理,要不等不看不望,要主动出击,要有自己的思维和意识……”

“嗯……”海珠点点头,又说:“对了,哥,我今天还见到三水集团的那个夏总了……”

“哪个夏总?”我说。

“就是分管实施这个项目的夏总,叫夏雨的那个啊……”海珠说:“哎,这个夏雨,好年轻好漂亮啊,这么小年龄就做到副总裁了,真厉害……听说她还是海归呢……”

“哦……你见她干嘛?”我说。

“是她叫我去的,说是要看我们的实施方案……”海珠说,“我把我们的初步实施方案送给她了……”

“哦……”我点点头。

“这个夏总……”海珠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看着海珠。

“她对我似乎态度很冷呢,还显得很傲慢……”海珠说:“我给了她实施方案,她看了半天,挑了很多刺出来……”

“人家对客户的方案提意见是正常的嘛,你不要见怪!”我说。

“不是的,她不是那种工作上的提意见,而是故意鸡蛋里挑骨头呢,她挑的很多刺,都是无关痛痒的一些小事情,什么方案打印地不规范了,有错别字了,有的标点符号都不对了,有些数字要用阿拉伯数字的不该用汉子了……等等,挑了半天刺,然后就冷嘲热讽挖苦我,说我是不是小学都没毕业,打个方案都没弄好,还说要不要给我找个汉语老师教教我……我当时被她弄得很尴尬呢,这个夏总看起来还没我大,态度却如此恶劣,哎……也就是因为我们要做他们的大单子,没办法,只好忍了……”海珠脸上带着委屈的表情,又说:“正被她折腾地难受呢,幸亏他们集团的老板进来了,拿过方案看了看,说不错,很好,替我解了围……替我解围的时候,那个夏雨鼓起腮帮子一个劲瞪眼,却又不好说什么……”

“哈哈……”我听到这里,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个野蛮刁钻的丫头夏雨,她今天是公报私仇呢,把在我身上没有发泄出来的不满发到海珠身上了,只是她再胡闹,上面还有一个哥哥,有她哥哥在,由不得她胡来。

“哥,你笑什么啊?”海珠看着我说。

我笑完了,告诉海珠:“阿珠,我给你说,那个夏雨是三水集团老板的妹妹,这是亲兄妹俩,这孩子比较任性,喜欢嬉闹,你不要在意这事,有她哥哥掌舵,她翻不了天的……我们这个项目是她哥哥亲自拍板定的……”

“哦……是这样啊,呵呵……有这么厉害的哥哥,妹妹做副总裁自然也不稀奇了……”海珠点点头:“我没在意的,她看起来比我还小呢,我就当她是小妹妹了……哎,她这哥哥看起来好像比她大不少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哥哥比妹妹大不少的,很多啊……”我说:“那个老板对你态度如何?”

“很好,很和气,很平易近人,”海珠说:“对了,他还问我你怎么没来呢?我说你正在忙其他事情,他还说挺想见你的,说等有时间想约你喝咖啡呢……看起来,他对你印象挺好的……”

我沉思了下,没有说话,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总觉得这个夏老板对我的热情有些超出正常客户的范畴。

突然,海珠像想起了什么,对我说:“哥,你说,秋姐和李顺是不是做过那事呢?”

我的脑袋一晕,海珠怎么又想起了这个。

听到海珠问的这个问题,我的心里突然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有些酸疼。

我看着海珠:“你怎么想起问这个呢?李顺和秋桐还没结婚呢,人家怎么会……会……做这个……”

我的最后一句话说出来似乎很艰难。

海珠说:“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不也是没结婚吗?没结婚就不能做那事了?这是谁规定的?你以为现在是从前啊……李顺一看就是头饿狼,秋桐那么漂亮的女人,他能忍耐得住?我看啊,他们说不定早就在一起了,早就做过了……”

海珠的话像钢针刺痛着我的心,我却不能在海珠面前表现出什么异常,持续装傻而又装逼,这是多么让人痛苦矛盾而又无奈的事情。

我再一次觉得自己很无耻,我在和海珠做那事,却又为李顺和秋桐的事情而酸楚而不可忍受,却又不想让任何男人碰秋桐,我这是什么样的畸形心理?我有资格去这么想吗?我已经有了海珠,却不停去想着秋桐,我的心态正常吗?我他妈简直就是变态!

我在心里狠狠骂着自己,诅咒着自己肮脏的灵魂和龌龊的意识,努力想让自己的思想集中到海珠身上,但是,灵魂深处,却似乎有若有若无的东西在飘荡,这东西渐渐绕成一团麻,深度纠结起来……

我突然抱紧海珠的身体,不让她看到我的表情,闭上眼睛……

上床,无声的夜,浑浊的夜,漆黑的夜,我睁大双眼,茫然看着无边的黑暗,久久难以入眠……

第二天早上,我开车上班,边开车边又琢磨起昨晚发生的那些事情……

突然,我的心猛地一颤,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忙摸出手机……

我想起了远在宁州的老秦,老九他们能千里追杀我,自然也不会放过老秦。

说不定老九他们是分头行动,老九来了宁州,其他人去找老秦了。

我迅速拨通了老秦的电话。

“老秦,最近2天有没有遇到什么意外的事情?”我问老秦。

“怎么了?你那边出什么事了?”老秦说。

“宁州自杀警方老大的余部到星海追杀我来了……”我简单说了下昨晚遭遇老九的事情,没有说的很具体,直说追杀未果,老九回到宁州了,然后对老秦说:“很明显,树倒猢狲散,那老大一自杀,新局长一上任,那帮人肯定心里惴惴不安,唯恐有什么事把自己牵扯进去,他们还想在新局长面前做个好警察呢……但是,他们要想杜绝隐患,彻底洗清自己,就得自保,就要逐步消除可能造成隐患的因素,而我和你,正是他们的眼中钉,那次他们追杀我们未果,但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我怀疑他们极有可能正在宁州到处找你……所以,你要提高警惕……”

老秦听我说完,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正要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先打过来了……你分析地很正确,是的,自杀警方老大的余孽正在四处暗中活动,急于消除隐患,那次大规模的追杀行动,无疑是他们的一大心病,要想消除那事带来的祸端,做掉我和你,自然是最好的方法,没想到,他们对你下手比对我还早……”

我一听吃了一惊:“他们对你下手了?是不是?”

“是的,就在今天早上,刚刚发生完的事情!”老秦说:“我一早起来去吃早餐,结果发现被尾巴跟上了,一直跟到没人的地方,接着就出来3个穿便衣的人,二话不说,直接拔出刀子就下杀手,我没敢松懈,也不能恋战,我怕他们会招呼更多的同伙过来,也没心软,下了狠手,直接打晕了一个,打断了另一个的胳膊,打折了另一个的腿,然后急速离开……我刚回到住处,刚要给你打电话,你正好打过来了……”

“你没事吧?受伤了没有?”我问道。

“没大事,就是被刀子划破了胳膊一点皮,不要紧,我刚包扎完,很快就会好……”老秦说:“我这些日子的行踪很隐秘,没想到还是被他们找到了……我马上就离开现在住的宿舍另外找地方住,同时通知在宁州的兄弟们注意加强防范,轻易不要外出,特别是不要出入公共场合……毕竟那些人是警察,他们的侦查能力还是不容忽视的……今后,我们要格外小心,我这边人多倒还能互相照应,你自己在星海,要倍加小心,要保护好自己……同时,还要保护好你周边的人……”

“嗯……我会加倍注意的……”我说。

“不知他们会不会对秋小姐下黑手……那天秋小姐也在的……”老秦的声音里有几分担忧。

我想了下,说:“只要他们干不掉我们,解决不了我们,他们断然是不会先去找秋桐的,毕竟,我们俩是重点关照的对象,不解决我们,他们对秋桐动手没有意义,而且他们还会考虑到这样做反而会提前暴露了自己,引起我们的警戒……所以,我觉得,只要我们安全了,秋桐就不会有事,我们要是挂了,那秋桐才有可能成为他们下一步下手的对象……”

老秦停顿了下,说:“嗯……你分析地有道理,的确是这样……我们这样想,他们也会是这样想,毕竟,他们不傻,他们要是先动了秋小姐,没有解决掉我们,那他们自己就会陷入被动……我想他们是不会如此愚蠢的……不过,饶是如此,你那边还是要提高警惕,注意加强对秋小姐的保护……秋小姐哪怕出一点事,我们都无法向李老板交代,我们都有负李老板的信任和重托……”

“你放心,我会用我的性命来保护秋桐的!”我说。

“嗯……我相信你行的,但是不能付出性命,要最大限度智取,尽量避免使用武力……而且,要尽可能不要惊动秋小姐,不要让她受到惊吓,”老秦停了下又说:“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李老板的确不适宜回来,不说新来的公安局长会不会掀起打黑运动,就说这老局长的残渣余孽就够我们应付的,那帮人为了自身的安全,一旦发现李老板的行踪,是绝对不会手软的,毕竟,李老板和老局长的那些事,他们都参与了很多,而且,这帮人很多都吃过李老板的好处,他们对李老板的忌讳程度甚至超过对我们……”

“嗯……是这样!”我说。

“只是不知道李老板能不能听进我们的劝告,老局长一死,他在日本那边就呆不住了,跃跃欲试就要回来,要重整旗鼓大干一番,”老秦的声音有些忧虑:“他那性格和脾气,不劝还好,越劝反而越带劲,甚至会怀疑什么,唉……”

老秦叹了口气。

我也一时无语。

“对了,段祥龙最近有什么动静?”我说。

“他前段时间去了一趟泰国和缅甸,说是出去旅游……我估计他去泰国可能真是旅游的,但是去缅甸,恐怕是去赌博的,他这样好赌成性的人,是耐不住的……”老秦说:“据我的情报,他出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是两个,带回来一个人,据打探情报的人说那人长得很彪悍,留着平头,皮肤黑黝黝的,正想进一步打听呢,他带回来的那人,随即就不见了,不知去了哪里……段祥龙现在又窝在宁州不动了,似乎在忙着做自己的生意……”

听老秦这么一说,我的心里顿时亮堂起来,原来这个阿来是段祥龙从泰国带回来的,是他把阿来引见给了白老三。

我说:“那人你不用打听了,我知道他叫什么,也知道他去了哪里……”

“什么?你知道?”老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

“那人叫阿来,功夫不浅,尤其擅长泰拳,内功不错,以前在泰国做职业杀手,后来干砸了一笔买卖,就跑到国内来了,原来是段祥龙弄进来的,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途径认识这个阿来的……此人只认钱,做事心狠手辣,现在跟着白老三干,昨晚我和他过过招,功夫相当厉害……”我说。

“哦……”老秦说:“看来段祥龙虽然表现上显得很平静,也一直没闲着,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跟着白老三和李老板作对了……此人留着我看是个祸害,不如早动手除了算事,只是李老板对他一直似乎还颇为信任,听不进说段祥龙不是的话,不行的话,我安排人直接暗中干掉他算了……”

我一听,忙说:“别,不要……你不要动段祥龙一个指头……我和他之间,还有很大的结没有解开,还有很大的梁子没有了解,等合适的机会,我要亲自和段祥龙一笔一笔算账,这个事情一定要留给我,你那边注意防范他,注意监视好他就是……再说,你背着李老板动了段祥龙,李老板知道后会很生气的,他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他说不定还会以为是我指使你们干的,趁他不在公报私仇……”

老秦沉默了一会儿,说:“好,那就听你的!我会安排人继续严密监视他的……”

“嗯……”

“对了,”老秦又说:“昨天我接到李老板的电话指示,按照他的吩咐,专门带人去你老家带着礼物去看了你的父母……你父母一切都很好……”

我一听,心里一紧,我明白李顺如此安排是什么意思,他表面上是慰问部下的家人,实则是在提醒我警告我。

我心里有些无奈和愤懑,却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在电话里向老秦表示感谢。

和老秦聊完,我也开车到了单位。

上楼的时候,我在楼梯上遇到正意气风发下楼的赵大健,看到我,赵大健罕见地温和地笑了下,似乎他现在的心情很好。

赵大健的脚步没有停,直接和我擦肩而过下楼去了。

我回头看着赵大健挺直的腰板昂起的脑袋,轻轻摇了摇头。

山雨欲来风满楼,几家欢喜几家忧,此时,我知道赵大健的心里一定是很舒畅的,是的,董事长要辞职了,这对他不啻是个利好的消息,他这些年迟迟不能扶正,迟迟不能坐上部门一把手的位置,不都是因为董事长的原因吗,现在董事长眼看就要下台,压抑他内心叙旧的积郁终于就要消散了,他怎能不为之欢欣鼓舞呢?要知道,孙东凯可是他的党校同学,要是孙东凯上了台,无论怎么样都不会不善待他的,他的春天终于要来临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此时,我不知道集团里有多少人在忧心忡忡,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地欢喜,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重新选择战队,在为自己的前途而忙碌。

进了办公室,曹腾不在。

我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点燃一颗烟,慢慢吸着,看着院子里。

一会儿,曹丽匆匆从院子里经过,往外走。

看着曹丽急匆匆的脚步,想到赵大健刚刚下楼,想到曹腾不在办公室,我的心里突然一动……

我于是下楼,走到院子门口,看到曹丽穿过马路,在对面的停车场上了自己的那辆宝马车,然后发动车子就走。

我急忙拦了一辆出租车,跟了上去。

曹丽的车子在市区里不紧不慢地行驶,一会儿,到了闹市区的一座高档写字楼那里,直接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我在外面下了出租车,在街对过的一座电话亭里站着,不一会儿,又看到孙东凯的专车也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我打量着这座高档写字楼,猛然想起,伍德那皮包公司的总部就设在这座写字楼里,租了整整一层楼。这是我无意中听小亲茹提起过的。

一大早曹丽和孙东凯来这里干嘛?曹腾和赵大健又去了哪里?我的心里疑团重重。

我立刻摸出手机给皇者发了个手机短信:“你要的药到了,要不要来取?”

很快,皇者给我回复短信:“稍等,我随后就去……”

我放下手机,看着写字楼的门厅,不一会儿,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楼前,车上下来了赵大健和曹腾,二人下车后直接进了门厅。

妈的,几个人是约好一起来的,难道是来找伍德的?他们四个人一起来找伍德干嘛呢?狗日的,每次活动都把老子甩开,还口口声声说老子是自己人,不仗义!有这么对待自己人的吗?我心里有些忿然。

少顷,皇者给我来电话了,声音很低:“老弟,什么事?我现在卫生间,说话不方便,长话短说……”

“我们集团的孙东凯曹丽赵大健曹腾进了你们的写字楼,我想知道他们是去干吗的?”我短促地说。

“哦……这事我还不知道呢,稍等,我去打听下……”接着皇者就挂了电话。

我出了电话亭,走到旁边的一家茶馆,要了一壶铁观音,自斟自饮着。

一会儿,皇者给我发来了手机短信:“问过了,他们进了伍老板的一个小会议室……好像是借用伍老板的地方来开个会吧……”

我立刻回复:“伍老板呢,他进去没有?”

皇者回复:“没有,伍老板正在办公室里和客人谈事情,孙东凯和伍老板打了个招呼,然后几个人就进去了,门关死了……”

我回复:“皇者,我想知道他们在小会议室的谈话内容!”

“呵呵……我就知道你想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等他们走后,我会让你知道的……你现在哪里?”

“街对过的茶馆……二楼靠窗的座位!”

“知道了!”

放下手机,我边喝茶边观察着街对过写字楼的动静。

大约40分钟之后,我看到曹腾和赵大健先后出了写字楼,一起打车离去。又过了20分钟,曹丽和孙东凯的车也前后开出了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径自离去。

他们还不是一起离开的,似乎孙东凯又单独和曹丽谈了一会儿事情。

我继续喝茶。

过了大约5分钟,茶馆二楼上来一个小伙子,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小包,上来后左看右看,接着目光对准了我,径直走过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放下包直接转身离去。

目送小伙子下楼,我拿起小黑包,打开,里面是一个微型录音机。

无疑,这是皇者安排小伙子给我送来的,皇者必定是安排人或者亲自把小录音机放置到了小会议室里隐蔽的地方,录下了孙东凯他们谈话的内容。

我拿出小录音机看了看,又看了下周围喝茶的客人,将小录音机重新放进包里,然后起身结账离开。

刚出茶馆门,收到了皇者的手机短信:“收到货没有?”

我回复:“收到了,谢谢……”

“收到就好,兄弟不必客气……我现在马上要和伍老板一起出去办事,今天不要和我发短信,也不要打电话……”

“知道了!”

“嘿嘿……你小子够累的,内外兼修啊,你们集团领导的事你也操心……”

“呵呵……人要是好奇了,什么都想知道,你不也是如此吗?”

“哈哈……我和你不同,我们或许不是一条道上的,或许,某些时候,还能一起走走散散步……”

“希望我们能有更多的合作,希望大家彼此能不成为敌人!”

“同样的希望……好了,不说了,我要走了!”

我收起手机,站在马路边等出租车,同时不时看着对过。

不一会儿,伍德和皇者走出了写字楼门厅,上了等候在楼前的一辆黑色轿车,扬长而去。

我继续等出租车。

正等着,一辆轿车缓缓停在我的跟前,接着,后面车窗缓缓落下——

接着,我看到了坐在车后排的人。

看到这个人,我不由一怔!

这个人,是董事长。

有些日子没有见到董事长了,今天却突然在这里遇到他,颇让我感到意外。

董事长看起来气色很好,在他那张微笑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他是正在遭受官场打击和煎熬的人。

当然,他心里是什么滋味,精神是否惴惴,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是,起码,从他现在的神色看来,他是一个经得住低谷考验的人呢,抗打击的能力比较强。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是偶然路过巧合还是……

董事长先冲我笑着说话了:“呵呵……小易,我要去单位的,正好就看到你在这里,站在这里干嘛呢?等人?还是等出租车?”

我冲董事长笑笑,说:“真巧,正好遇到你,我刚和这家茶馆的老板谈了谈有关订报的业务,这会儿正在这里等车呢……”

“哦……是要回单位吧,那正好,坐我的便车吧……来,上来——”董事长说。

我摆摆手:“谢谢董事长,我还要去跑一家单位,先不回公司,你先走吧……”

“哦……”董事长点点头,却没有立刻要走的意思,反而打开车门下了车,活动了下胳膊,然后看着我说,“小易,最近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我知道董事长指的是什么事,点了点头,看着董事长:“董事长,我不明白,你不是干的好好的吗,为什么要辞职呢?”

董事长呵呵一笑:“哎——老喽……身体不行了,感觉越来越累了,越累越精力不济了,与其这样,倒还不如主动让位给更年轻的同志……我这次辞职的事情,你在集团里听到大家有什么反应没?”

我说:“大家都不理解,都不舍得你走,都想让你继续领导集团继续干下去,大家正在联名给市委写请愿书呢,我也向签名的,可是,只有在编的正式人员有资格去签字……我是打心眼里不愿意你走的……”

董事长笑了:“签不签名不重要,只要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唉……这年头,从来都是人走茶凉,我现在还没走,就感觉有些人已经开始……你在这个时候能说出这话,我很欣慰……其实,签名只不过是个形式,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的内心……我相信你现在的话是发自内心的,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说实在的,我对你的能力是十分欣赏的,你的能力就是做一个部门的老总也不为过,只是很多复杂的原因,我不能提拔你过快……现在想一想,觉得心里有些遗憾……”

我听了,心里有些感动,说:“你能有这句话,我心里也很欣慰,其实,你能有这话就很好了,我不在乎是否什么提拔,所以,你不用觉得遗憾……”

董事长呵呵笑起来:“你这小子,和我讲话从来都是这么幽默,咱俩算是一对忘年交……只是以后,或许你好自己好好保重了,我或许不能继续关照你了……”

我心里有些悲壮的味道,默默无语。

董事长又说:“此次我辞职,不管市委是否批准,我都有心理准备,我是一名党员,任何时候我都会服从组织的安排,只是,我要是真走了,还真舍不得集团里的一些同志们,包括秋桐,也包括你……我这些年在集团里的工作,不求大家赞扬,只要我走后没人骂我,没人放鞭炮,我就知足了……当然,组织上的评价又是另一回事……是非功过,任大家评说吧……”

我说:“这些年,你对集团的贡献,你在集团的卓越领导业绩,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不管是组织还是员工,心里都有一本帐,广大集团员工心里都有一杆秤……”

董事长沉默了下,接着说:“你对小平的事情怎么看的?”

我说:“我觉得十分意外吃惊,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我听说……又无法不相信这是真的……我觉得平总是一个十分优秀的经营管理者,他出了经济问题,我很痛心……”

董事长点点头:“我也很痛心……同时,我又对秋桐的事情感到欣慰,秋桐这个人,我是了解的,做人正,做事公,两袖清风,讲大局,讲正气,讲政治,是一个十分难得的好干部……只是,她这个人,在现今的集团圈子里,容易受到别人的算计,而她又不是一个防备心很强的人,今后,你要跟着她好好做事,好好辅佐秋桐……”

我点点头,董事长这番话,似乎有些悲观,似乎对自己的前途忐忑不安,似乎在给我交代后事,我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不由又想起那天老李给我分析的那些可能性。

“你不会有事的……”我恍惚地说,似乎在安慰董事长。

“我有事?你觉得我会有什么事呢?”董事长的眼神一跳,面部表情微微一抽搐,看着我。

我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忙说:“我说的意思是你不会离开集团的,市委是不会批准你的辞职报告的,离开了你,集团是不行的,起码目前集团的发展是离不开你的……”

董事长看了我足足有5秒钟,然后松弛表情,微微一笑,说:“小易,你在安慰我,是不是?”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忙说:“我是说……”

“呵呵……小易,你不要说了,再说就越说不清楚了……”董事长打断我的话,深深呼了一口气:“有些事,不论好坏成败,都是命中注定的,有时候,难逃一劫,有时候,大难不死,有时候,塞翁失马,其实,想多了是没用的,很多事情有时候自己是没有主动权的,有时候注定只能是随波逐流……官场啊,就是个大泥潭,进来不容易,出去更不容易,越想爬出来,反而越陷越深……”

董事长的话让我似懂非懂,我怔怔地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神。

蓦地,我发现,那双向来沉稳镇静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惧和不安。

虽然只是一瞬,但是,这一丝惊惧和不安深深印入我的心里,我心里也不由有些恐惧感。

我说:“你都写了辞职报告了,还要去上班?”

“是啊,虽然写了辞职报告,但是组织上还没有批准,只要组织上一天不批下来,我就要站好最后一班岗,这是一个领导者最起码的素质和责任,”董事长看着我说:“哎——小易,有时候我很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我说。

“无官一身轻啊,不用费尽心思去想很多事,不用整天为一些事忧虑,不用担心很多让自己不安的事情……”董事长说:“其实,做个普通人真的不错……”

这话有些像老李某些话的翻版,这又是一个大厦将倾的高官在末日似乎要来临之前的幡然醒悟,我相信这话是董事长的真心话,我也相信在他春风得意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想到这些的,只有在自己岌岌可危的时候才想到这一点。这似乎是现在某些官员的共同心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人生没有回头路,人生没有后悔药,有得到就要有失去,这是事物发展的必然法则,谁都无法逃避。

我看着董事长,心里深深叹了口气,然后说:“时间不早了,你该去上班了……”

董事长看着我,点了点头,喃喃地说:“是的,我该走了,是时候了……”

我听董事长的话里似乎有话。

接着,董事长进了车子,关上门,冲我摆了摆手,车子启动离去。

看着董事长的车子很快湮没在马路上的车流里,我怔了许久……

我不知道等待他的命运将会是什么,却又似乎隐隐感到了几分什么。

我想,今天董事长突然出现在这里,应该和孙东凯曹丽在伍德那里聚会没有关系,他应该是偶然路过,偶然遇到我。

这时,过来一辆出租车,我拦住上车。

“去哪里?”出租车师傅问我。

“去海边,随便走……”我心不在焉地说,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董事长说的那些话。

出租车在市区穿行,不一会儿到了滨海大道,不紧不慢地开着。

走了一会儿,出租车停住了。

“前面堵车了……”出租车司机说:“好像有车追尾了,都塞住了……”

我掏出钱给司机,然后下了车。

下车后,我抬头一看,这里是那天我救黎嘉诚的地方,那个小广场,此时,广场上人不多,没看到老黎。

我捏了捏手里的那个黑包,缓缓在广场上走着,走到靠近海边的栏杆,找了个连椅坐下,点燃一颗烟,然后打开黑包,拿出微型录音机,先倒带,倒到头,然后按下播放键,将录音机贴近耳朵……

录音机里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接着,有人讲话,声音不是很清晰,有些杂音,但是还能听得到。

先是孙东凯的声音:“今天借用伍老板的地方开个碰头会,集团里的人,除了你们在座的几位,我现在谁都不相信,所以,我选在这里开这个小会,这里十分安全……今天我通知你们来,主要是想听听你们说下最近听到的集团里的情况反映,大家都说说,曹腾,你先来……”

曹腾说:“最近我一直关注着集团里的某些人的动向和态度,自从平总进去之后,集团里很多人就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但是却似乎都在等待观望,董事长的辞职报告一出,集团整个炸了营,原来董事长阵营的人都慌了,虽然表面上都强作镇静,但是还是能看出某些心理素质不强的人露出了惴惴不安的神态,似乎都有一种大厦将倾的末日来临架势……原来持中立立场的人,现在也在上蹿下跳,到处乱打听,似乎急于想站队……”

“呵呵……”一阵轻轻地笑声,接着孙东凯说:“大健,说说你知道的情况……”

赵大健说:“我重点关注了几个人,一个是秋桐,秋桐似乎现在十分沉得住气,似乎发生的这一切都和她无关,似乎这一切对她的工作没有任何影响,她还是按部就班地开展自己的工作,这个人,看起来似乎比较温和,但是,我知道,她的心里是十分敏锐的,她心里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只是掩藏地比较深而已……还有一个就是苏定国,这个人胆子比较小,他似乎比较安于现状,对最近发生的事情,什么态度都没有,那个联名签名的事情,他也没参与……再一个,就是易克,这小子虽然是编外人员,虽然你们都认为他是我们的人,但是我一直觉得这小子不地道,他最近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这小子鬼心眼不少,我觉得这人不能忽视……”

“赵总,你似乎过于敏感了,易克没什么大的野心,他就是喜欢钱,你不必对他猜疑过多,不要以为这次碰头会没让他来你就觉得有什么别的动向……”曹丽的声音似乎有些不悦:“是的,易克是破坏了你的几次好事,也耍弄过你,但是,那只是你们个人之见的小事,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就对他如此评价……”

“曹主任,我没有公报私仇的意思,你不要这么说我好不好?”赵大健的声音有些羞恼。

“好了,你们不要拌嘴,易克的事情,我待会儿说,现在先不说这个……”孙东凯说:“曹丽,你那边有什么情况,说说……”

曹丽说:“我那边没什么新情况,还是昨天我和你说的那些……”

曹丽这话明显流露出自己和孙东凯的特殊关系,明显将自己和赵大健与曹腾拉开了一个档次。

“嗯……”孙东凯说:“从刚才你们说的情况和我所了解的态势看,目前集团的形势是天下大乱,军心不稳,阵营在分化,格局在重塑,旧的阵营在迅速瓦解崩溃,新的阵营正在逐步形成,这对我们,是机遇,也是挑战,是我们装大自己力量的好机会,是我们重新组合的最佳机遇,这个机遇,我们必须要抓住,要尽可能削弱对手的力量,尽可能争取同情我们支持我们的人加入我们的队伍……这次是集团高层重新洗牌的重大时机,也是集团阵营重新组合的良好机会,你们几个人作为我的骨干力量,务必要有清醒的认识,要认识到自己肩上的重担,要意识到你们每个人在其中所起的重要作用,目前,是我们做大做强的最佳时机,是我们检验前段时间工作的时候,是我们成败的关键阶段……现在还不到喝庆功酒的时候,也不到论功行赏的时候,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万里长征只差最后一步了……现在,我们大家需要的是团结,首当其冲的就是团结,大家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绝对不允许出现起内讧的事情发生……”

“嗯……”

“关于下一步的工作,我想说下我的想法……”孙东凯说:“目前斗争的形势对我们很有利,形势可以说是一片大好,平总进去,是对董事长的一个重创,平总落马对于他意味着什么,他心里很有数,但是,我们也要看到,对手并不傻,更不会坐以待毙,他这次使出辞职这个手段,就是反击的一个大手笔,着实狠辣,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但是,在大势已定的情况下,他这次反攻,我看是成不了气候,我们目前需要做的就是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我们主动出击的时候已经过了,现在,我们需要隐藏好自己,做出一副局外人的样子,甚至,我们要做出是董事长的同情者和拥护者,混淆集团内部人的感觉,我让你们签名的用意就在这里……下一步,你们需要做的工作,就是严密注视监视集团所有中层人员的动向,要通过各种不动神色的手段,比如喝酒喝茶闲聊等,观察试探他们的反应,通过这些手段,摸清这些人的动向……你们三个人,可以分工,曹丽重点接触集团行政口的中层,大健重点接触集团编辑口的中层,曹腾重点接触集团经营口的中层……这既是掌握目前斗争态势的需要,也是下一步人事重新组合的需要,我们必须要未雨绸缪,眼光放远……至于集团高层这边,我会注意的……”

“嗯……好!”

“至于秋桐这个人,目前不要多做评价,她的动向和态度,我会注意的……”孙东凯又说:“还有,你们在接触这些人的时候,不要轻易表露你们的态度,要保持中立甚至表露出倾向于董事长的样子,要沉住气……”

“知道了……”几个人异口同声。

“关于易克,你们不要有其他多余的想法,也不要出于个人原因对他有什么猜忌,这个人政治上不会有什么前途,他的身份已经决定了,他最多只能干到集团中层止步,不会有更高的提拔,他本人也没有什么进步的欲求,最关心的就是钱,只要在物质上不时喂喂他,他就会死心塌地跟我们干的……”孙东凯又说:“这次的事情,我自始至终没有将他拉进来,这么做,不代表我不信任他,相反,我对他是很信任的,只是因为按照他的性格和脾气,他不适合参与这次的事情……今后,曹腾和大健要注意和易克搞好关系,不要没事惹他……再说了,这个人,你们俩加起来和他较量,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别看他平时装憨卖傻的,他心里其实很有数,他要真的起来和你们俩干,你俩是干不过他的……”

说到这里,孙东凯笑了下。

曹腾没有说话,赵大健哼了一声,显得很不服气。曹丽则呵呵笑了。

“大健,你不要不服气,虽然他比你年轻,在官场混的经历也比你差很多,但是,此人绝对不可小瞧,后生可畏,我劝你听我一句话,不要惹他……我知道你因为他耍弄过你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这不好,你要放开胸怀,要大人大量,不要计较这些小事,要以大局为重……等我们彻底胜利后,对于在座各位的功劳和汗水,我是会记在心里的……”

“事成之后,我不做发行公司的总经理了,曹主任不是一直对发行公司很感兴趣吗,那就调离秋桐,让曹主任去做好了,我去广告公司做总经理,反正现在那个位置空着……”赵大健说。

“你胃口可真不小,广告公司的油水比发行公司大得多,你倒会捡便宜……就你赵总的本事,你觉得你能干得了广告公司总经理?”曹丽带着讽刺的口吻说。

“我干不了,你就行了?我看你还不如我?”赵大健反唇相讥。

二人又开始了口角,你一句我一句,彼此都不服气。

显然,曹丽是仗着自己和孙东凯的非常关系,而赵大健是依仗自己和孙东凯的同学资历。

曹腾则一声不吭。

“好了,都住口,现在才是什么时候,你们就开始内部起纠纷,就开始想摘取胜利果实了?”孙东凯的声音有些恼火:“我刚说了大家内部要团结,你们看看你们两个,都在干什么?这像什么话?胡闹——”

赵大健和曹丽都不吭声了。

暂时沉默了一会儿,孙东凯说:“关于以后的人事安排,要从集团的整体工作需要出发,要尊重党委其他成员的意见,既要集中,更要民主……当然,这前提是建立在我能接班的基础上,现在虽然胜利在望,但是还远不到稳稳坐收的时候,你们现在就想这些,不觉得太可笑了吗?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做起事情来像个小孩子,太不成熟了,幼稚!!!”

大家继续不吭声。

孙东凯说:“好了,今天的碰头会先到这里,大健和曹腾先回去,曹丽等下再走……”

“那我们先走了……”曹腾的声音,接着是椅子移动的声音。

“嗯……”

一阵脚步声之后,室内安静下来。

接着是曹丽的声音:“我问你,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孙东凯说。

“你心里明白……”曹丽说:“眼看那个死老头子就要完蛋了,只要他一完蛋,你肯定是一把手,你做了一把手,到底打算怎么安排我?”

“谁说那老头子肯定完蛋?你以为他这么容易会承认失败?”孙东凯说:“就算他真的完蛋了,你就肯定我一定能当上一把手?”

“这还用说,现在的形势很明朗,那死老头子肯定不行了,只要他完蛋,凭着你在上面做的工作以及你的自身条件,一把手非你莫属……”曹丽说。

“假设我真的成功了,那么,我自然是不会亏待你的……你现在是中层副职,我肯定会首先把你扶正,让你做中层正职了……”孙东凯说。

“这我当然知道,我早就该做中层正职了,就是那个死老头子一直挡着……我说的不是扶正的事,我说的是你打算让我去哪里干?”

“这个……到时候再说,你急什么?”孙东凯的声音有些含糊。

“我急什么?我不急行吗?赵大健很明显开始窥视着广告公司总经理的职位了,他太自不量力了,就他拿本事,能干得了吗?”曹丽说。

“那……你觉得,你能胜任那个岗位吗?”孙东凯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

“我……我当然能,只要你让我干,集团哪个岗位我都能胜任……”曹丽说:“姓平的进去是我出的力,这个肥缺你不能给赵大健,我不去争那个发行公司总经理的职位了,我要去做广告公司总经理,我之所以这么想,还不是为你考虑,你想想,这个岗位只要我干了,就等于给你设立了一个小金库……赵大健做事根本不稳,你让他做那个岗位,早晚会坏了你的事,说不定你会成为第二个董事长……”

“住嘴,你这张嘴真他妈晦气……”孙东凯的声音有些恼怒:“我看老子的事情早晚会坏在你这张嘴上……”

“这会儿你这么说,让我给你亲下面的时候你不这么说了,你那会儿怎么不这么说?”曹丽说。

“呵呵……你这个女人啊……真是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好了,不要担心你的安排,要有长远眼光,不要只盯在眼前的这点小利益上,要学会高瞻远瞩……你是我的人,是为我做出特殊贡献的人,我不会亏待你的,这一点,你放心就是……”孙东凯说。

“还有,秋桐那个狐狸精,绝对不能放过她,我看见她就难受,不管谁做发行公司总经理,都得把她拿下来,最好把她贬为一般人员,让她到发行站去做副站长,去送报纸,狠狠整她……”曹丽的声音里带着不可遏制的嫉妒和狠辣。

“你认为秋桐的能力和成绩不称职吗?”孙东凯说:“我说句实话,秋桐的能力远远不是你能比的,她到发行公司之后的业绩,集团上下都是有目共睹的,要动她,得有合适的理由,你上次那么下狠手整她,结果又怎么样呢?她还不是平平安安出来了?我看,你还是少弄那些女人之间争风吃醋的事情吧,多考虑做点实际的工作……”

“哼……你以为我不了解你的心思,你一直就想把她搞到手,一直就想潜了她,你一方面想降服她,一方面又想用她为你的工作出力,”曹丽的声音有些羞恼:“我哪里做的不让你满足了?你想怎么玩我我都满足你,顺从你,你还不满意,你还一直打她的主意,你不舍得动她,不就是想霸占她吗?你真够贪心的,有我你还不够,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窝边草,你还吃不够了?”

“你啊,说什么呢?我哪里想打她的主意了,我可是一心一意对你的,除了我老婆,我只对你好呢……”孙东凯嬉笑着说。

“少来了……就你这花心,你以为我看不出?我看,等你做了一把手,不光秋桐,早晚集团里有姿色的女人都逃不过你的手掌……”曹丽说:“别人我不管,反正这个秋桐,你不能重用她,你必须得给我把她整进去……”

“我什么时候重用她了,我不是整过她吗?这你又不是不知道!”孙东凯说。

“哼……你的目的不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她就是为了把她弄到手,让她屈服在你的胯下……”曹丽说:“你等着瞧,我早晚让秋桐落在我手里……你不要色迷心窍,我给你说,秋桐的脾气和性格你不是不知道,你这么用她,她早晚一天会坏了你的大事……到时候,你不但得不到她,她还会毁了你的前程……”

“这个事情,我心里有数,你不用多操心了……”孙东凯沉默了一会儿说,似乎曹丽的最后一句话让他有所心动。

“我不操心谁操心?你看看,集团上上下下,又谁像我对你这么忠心?”曹丽说:“秋桐表面上对你是服从的,但是她心里的真实想法,你了解吗?她的野心比我大多了,这个女人,绝对是祸水,是你的克星,你不要被她的美貌所迷惑,这是个狐狸精,迷死人不赔钱……”

“呵呵……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吗,你都承认秋桐很漂亮了,我其实就是想征服她,尝尝野玫瑰的味道,你要是能想个办法让我得到她一次,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保证不会被她迷住,我保证会一心一意对你的……”孙东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心猿意马。

“哼……自己终于承认了吧?我就知道你心里的鬼想法……”曹丽的声音里带着浓郁的醋意:“得不到的就是好的,你们男人都是这样,都不是好东西……自己不能得逞,让我来帮你,你这鬼主意够损的……”

“我说的是真的,不是开玩笑,我真的想试一次她的味道,你要是真能帮我实现,我保证不会亏待你……”孙东凯说。

“你说的是真的?”曹丽迟疑了一下,说。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孙东凯说:“只要你帮我实现这个目标,我会对你会更加好的,我保证只喜欢你一个……到时候,你想怎么整她,我保证答应你……”

曹丽没说话,似乎在沉思。

一会儿,孙东凯说:“秋桐的事先到这里,不说了,我就是再喜欢女人,也不会因为女人耽误大事的,我知道什么是大,什么是小……曹丽,我得提醒你一句,以后,你做事要注意低调,不要张扬,要注意和集团里的同事特别是集团里的中层搞好关系……”

曹丽说:“嗯……我知道!”

“我这次是决意要把董事长干掉,这个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之前我对他没舍得下狠手,他给我玩装傻,早知道他这样,之前就不废那么多事了,直接走最后一步得了……现在我干掉了姓平的,他终于坐不住了,慌了神,乱了阵脚……看来,这官场斗争,不狠不行,仁慈不得,最敌人的仁慈就是最自己的杀戮,必须步步紧逼,痛打落水狗……”孙东凯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阴毒。

“是的,早就该这么做了,之前你想引蛇出洞,结果人家死活不上钩,倒还惊动了秋桐……当然,整秋桐失败的事情,也不能全怪易克……”曹丽说:“对了,刚才你说的关于易克的事情,是你的真心话?你真的是那么想的?”

孙东凯说:“是的,只是,我刚才当着曹腾和大健的面没有把话说透,易克这个人,是我手里一粒重要的棋子,这次行动我没让他参与,这人做事性格比较耿直,这样勾心斗角的活动,他不会好好去干的……我现在是在培养他,不断加深和他的感情,这粒棋子,到时候会有重要作用的,先养着他好了……”

“嗯……易克是个不错的人,有些事是不能让他知道,不过,通过之前几件事,我觉得他对你是忠心的,他是想投靠你……”曹丽说:“你准备把他培养成什么?”

“培养成对我忠心耿耿的一条狗,我就是把他当狗来培养的,到了足够的火候,我会把他放出来咬人的……”孙东凯笑着说:“现在,我需要把他喂地抱抱的……这人其实好拉拢,他就是爱钱,只要有爱好,就好办了……人最怕的就是没有爱好啊……”

“你把他当狗来培养,那你把曹腾和赵大健当什么?”曹丽说。

“都是我的狗,为我出力卖命的狗……”孙东凯说:“在星海集团,我需要豢养一批对我忠心耿耿的走狗……”

“那你把我当什么呢?”曹丽说。

“我呀,把你当我的一条母狗……”孙东凯的声音有些淫荡:“在床上,你不就是我任我玩弄的一条母狗吗?”

“去你的……”曹丽嬉笑着。

“哎,这一说,我下面硬了,来……”孙东凯说。

“你疯了,这是在伍德的地方呢……”曹丽说。

“这怕什么,伍德吩咐了,我们在这里,谁都不会来打扰的……快过来……”孙东凯的声音继续淫荡着:“在这里才刺激呢……就像美国那个克林顿和莱温斯基那样……”

接着,一阵椅子移动的声音,之后传来暧昧的动静……

“对了,我看白老三看你的眼神邪邪的,你和他没什么事吧?”孙东凯突然说。

“我和他哪里会有什么事,你乱想什么呢?”曹丽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

孙东凯没有说话,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笑,然后说:“走吧……分开走,各人开各人的车,我还要回集团参加董事长召集的一个党委会……”

“都快完蛋的主儿了,还开什么会……”

“这你就不懂了,这里面是有玄机的……我到时候准备在党委会上带头提出挽留董事长呢……我要情真意切慷慨激昂地发言挽留他……”孙东凯说。

“你这招够阴的……”

“无毒不丈夫……我阴,你以为他就不阴了,之前被他排挤走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中了他的阴招……我要是不阴,我就会落得个和那些人一样的下场,甚至更惨……”孙东凯说:“斗争,从来都是残酷无情的,越是心里发狠,表面上越要做的亲热,这就是演戏的功夫,就看谁的演技好……这方面的功夫,这个演技,你今后是需要大力加强的……好好跟我学着啊……”

“嗯……好……”

“走吧……”

随着一阵脚步声,一切都安静下来。

听完录音,我关了录音机,装进黑包。

我把黑包放在身边的椅子上,点燃一颗烟,想着今天他们的谈话内容,突然想到,如果把这盘磁带提交出去,会不会对董事长击败孙东凯起到什么作用呢?如果提交,提交给谁合适呢?

我对官场斗争是个菜鸟,无疑,提交给董事长是最合适的,他知道如何利用好这盘磁带。

在董事长和孙东凯的斗争中,我希望董事长获胜。

想到这里,我毫不迟疑地站起来,拿起黑包,打算去找一家快递公司,直接快递给董事长。

刚要离开,看到了老黎,正坐在轮椅车里朝我走来,脸上带着笑容。

“嗨——小朋友,我们又见面了……”老黎看到我显得很开心。

我笑了下:“老黎,今天你气色很好啊……”

“呵呵……还不错吧……”老黎说:“怎么样,你们的旅游公司和三水集团的事情办妥了吗?”

“是啊,办妥了……合同都签了……”我说。

“好啊,祝贺你……”老黎开心地说:“小易,你要发财了啊,这一步,可是很重要……”

“呵呵……托您老的福……”我心里有事,无心和老黎多说话,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你有事要走吗?”老黎说。

“是啊,我要去快递一个东西的……”我说。

“那好,你去吧,我们回头再聊……”老黎看了看我手里的黑包,通情达理地说。

我于是匆匆和老黎告别,直接打车去了一家快递公司,办好了快递手续,写快递单子的时候,我犹豫了下,用左手填写。

我加了钱,要求速递,快递公司的看了下地址,说马上就安排,今天下午就送到。

办完这件事,我心里有些放松,我不知道这盘磁带到了董事长手里他会如何运用,虽然这盘刺磁带里关于我的对话对我很不利,但是也顾不上了。

又想到孙东凯嘱咐曹丽帮他实现霸占秋桐的事情,心里不禁恨恨起来,不由又提高了几分警戒。我知道,曹丽虽然不愿意办这事,但是她不敢和孙东凯翻脸,为了更好实现自己的更多目标和意图,她必须要更好地掌控利用好孙东凯,而要掌控住孙东凯,她就得满足他的某些要求。当然,曹丽这么做,也包含着一个更深的目的,那就是更加歹毒地整治秋桐。在她做这件事的时候,会继续利用孙东凯急于得到秋桐的心理,挑唆孙东凯采取一些阴险手段陷害秋桐。

看来,和孙东凯曹丽集团的斗争还远没有结束,要有持久战的心理准备。

下午,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我看了会报纸,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踏实。

猛然,我发觉自己上午办的事情有一个大漏洞,我发觉自己犯了一个超级低级的错误,我在快递公司快递磁带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把这磁带复制一份呢?这个失误实在是太低级了!

我急忙给快递公司打电话询问快递送达的情况,快递公司做事很认真负责,马上就和快递员联系了下,然后回复地很具体详细,说我快递的东西已经送到了,已经代为签收。我问是谁签收的,对方说收件人不在,电话也打不通,关机,办公室人员说到市委宣传部开会去了,是办公室人员代为签收的。

我放下电话二话不说,直奔集团党委办公室,我要想办法弄到那个快件。

下楼后,我正往外走,遇见了曹丽。

“嗨——易克,干嘛去?”曹丽看到我,笑嘻嘻地说。

“我要去集团总部一趟办点事……”我说。

“哦……那好,我正好有个文件要送给孙总的,那你就代我送过去吧,我这会儿想出去做头发的,就不去了……”曹丽说着,递给我一个信封:“这是一个经营部门的报告……”

我点点头,接过文件就走。

火速赶到了集团总部,我刚要去集团党委办公室,看了看手里的信封,看到孙东凯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就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孙东凯正在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愣神,神色有些不好看。

我进去,把曹丽交办的信封放在孙东凯桌子上,孙东凯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放这里吧……”

我看孙东凯神情淡漠的样子,不想多呆,正要转身离开,无意中扫视了孙东凯的办公桌一眼,突然就呆住了——

孙东凯的办公桌上正放着一盘磁带,磁带旁边,是一个微型录音机,还有快递包装袋,妈逼的,上面的快递单上正是我用左手填写的地址。

而这个快递包装袋,拆的很精心,没有破坏外观和封口,似乎拆封人是打算看完内容后再给予复原的。

我的头蒙了,我靠,这盘磁带怎么落到孙东凯手里了?一定是办公室签收的人员成了他的心腹,为了讨好孙东凯,暗中把董事长的快件先交到了孙东凯手里。

无疑,此刻,孙东凯必定已经听完了这盘磁带的内容。他完全可以换一盘外观一样的其他内容磁带放进去,然后由办公室人员交给董事长。董事长收到这盘磁带,除了莫名其妙,不会有任何效果。

我心里暗暗叫苦,妈的,坏事了,前功尽弃!

孙东凯看到我眼神有些异样,装作无意的样子拿起文件,压在了快递袋上,然后看着我,说:“小易,还有事吗?”

“哦……没事了,那我走了……”

“嗯……”孙东凯眼神阴沉着,脸色有些铁青。

我转身就走,还没到门口,孙东凯又把我叫住了:“小易,有打火机没有?”

我随手掏出打火机,又走回去,把打火机放到孙东凯的桌子上。

“想抽烟的,我的打火机没气了,把你的放我这里吧……”孙东凯说着摸出一颗烟。

孙东凯的打火机没气可能是真的,不过他让我把打火机放到他这里,显然是另有用意,他不仅仅是用来抽烟的,他是要烧掉这磁带。

我没有说话,转身出了孙东凯办公室。

党委办公室显然不用去了,此时,我其实还没想好到了党委办公室如何找借口拿到这个快件,此刻,什么都不用做不用想了,都他妈的完蛋了。

我心里极其懊恼,在电梯里狠狠打了自己的脑袋一拳,我靠,这个失误太低级了,出在我身上,不可原谅。一向精明过火的我怎么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复制一盘这个磁带。或许,我当时只想着抓紧让这个磁带到董事长手里,忙中出错了。

我沮丧地回到公司,站在办公室前的走廊上抽烟,看着院子里进进出出的车辆和人。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曹丽打来的。

“喂——”我说。

“那个报告你给孙总送过去没有?”曹丽说。

“送过去了!”我说。

“他说什么了没有?”曹丽说。

我说:“没有!”

“你去的时候还有谁在他办公室?”曹丽又问。

“没人!”

“那……他当时什么表情?”曹丽说。

“没什么表情啊,我放下东西就走了!”我说。

“那就奇怪了……”曹丽自言自语地说。

“怎么了?什么奇怪了?”我说。

“不知道他发的什么神经,我刚到美容店坐下,还没开始做头呢,他突然急火火打来电话,让我必须马上到他办公室去一趟……听那声音,似乎还很恼火,我问什么事,他在电话上什么都不说,直接就挂了我的电话……”曹丽说:“我还以为是你送的那个报告出什么事惹他发火了……真烦人好不容易抽空来做头,他一个电话说让过去就得过去,烦死了……”

我一听,心里有底了,说:“哦……孙总说不定找你是有工作上的重要事情……你还在做头?”

“做你的龟头啊……我现在正往集团赶呢……”曹丽的声音有些烦躁。

“我的龟头不是你的头……”我说。

“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去看看他到底在发什么邪……他还让我在路上顺便买一盘空白的微型录音机磁带带过去……真麻烦……”曹丽说完挂了电话。

我心里明白,孙东凯叫曹丽去,必定是和这盘磁带有关,让曹丽买一盘空白的带过去,把那盘换出来,然后把那快件照原样封好送到党委办公室,再到董事长手里,董事长听着磁带的时候,将会什么声音都没有……而那盘原来的磁带,说不定此时已经被孙东凯烧了……

我站在走廊里有些焦躁,想给皇者联系,却又想起他的告诫,他今天和伍德在一起,让我不要和他联系。我想问问皇者是不是手里还有一盘这样内容的磁带,他说不定就复制了,给我的是复制件,手里还有原件。

不能和他联系,暂时就不得而知了,我收起手机,来回踱步,思考着这件事该如何处理,孙东凯叫曹丽过去,不知会对此事采取什么对策。

正琢磨着,看到曹丽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了,神色有些紧张,还有些严肃。

曹丽直奔办公室。

我回到办公室,摸起内线电话打了曹丽的办公室电话,很快接通。

“我看到你回来了……”我说。

“回来了……”曹丽无精打采的声音,停顿了下,突然说:“对了,你现在有事没,过来下!”

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我说了声没事,放下电话就直接去了曹丽办公室。

进了曹丽办公室,曹丽让我关好门,然后看着我,神情依旧有些紧张,说:“他叫我去,还真有事……”

“哦……什么事呢?”我说。

“什么事……”曹丽的眼珠子转了转,看着我:“他让我现在去办件事的……”

“办件事?什么事?”我说。

“去这家快递公司查一个快件单子的寄件人长什么样子,这上面还有单子号码……”曹丽抖了抖手里的一张纸。

我一听,懵了,我靠,孙东凯动作反应够快的,他是安排曹丽去查这快件是什么人邮寄的,想由此判断这幕后的指使人啊!我上午刚去寄的快件,快递公司的人说不定会记得我的模样,要是查出来是我,那事情可就败露了,不但我败露了,还极有可能牵扯到皇者,一旦伍德要是知道他内部有人给孙东凯的活动录了音,那么,极有可能会怀疑到皇者,如此,皇者就不安全了。

我的头皮蒙蒙的,极力让自己镇静下来,轻描淡写地说:“哦……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不就是查个快递的单子吗?查谁寄的快件吗,这太容易了啊……寄件人那一栏没写名字?”

“废话,要是写了真名还用查啊,那快件寄件人一栏写的是个化名,张三,一看就不是真名字……”曹丽说:“这快件……你是不知道有多严重,这件事,很重要……”

“那你赶紧去啊,这么重要的事情,耽误了可了不得……”我说:“你不赶紧去,叫我来干嘛?”

“叫你来……是想给你下达一个十分光荣而重要的任务……”曹丽突然笑了。

“什么意思?你是想让我去替你办这件事?”我说。

“嘻嘻……你很聪明,正是如此……”曹丽说:“说实在的,让我去求人家快件公司的查寄件人模样,让我低三下四去求人,我还真抹不下脸,依照你办事的精明劲,我相信这事对你来说是小菜一碟……所以,你替我跑一趟,怎么样?”

我心里一阵狂喜,却装作不情愿的样子,直接一口回绝:“我不去,我干嘛去,这是领导安排你的事,你自己偷懒不去干,指使我去跑腿,我不去……你抹不下脸不愿意低三下四求人,我就愿意了?我看,还是你自己去吧,自己的事自己办!”

“哎——易克,好人啊,你就替我跑一趟嘛,我除了抹不开脸之外,还急着去做头呢,我和人家那个专业发型师约了好几次,好不容易人家才排上了挡,我这会儿还要赶紧去美容厅呢,你就行行好,替我跑一次,好不好啊?”曹丽开始求我。

我装作极不情愿的样子看着曹丽:“这可是求人的事情,求人家办事,空着手去,能行吗?”

曹丽一听我松了口,忙伸手从包里拿出皮夹子,掏出一沓老人头递给我:“呶——这是2000元,你去打点快递公司那边,绰绰有余了吧?我也不能让你白跑腿,剩下的,给你喝茶……这些总够了吧?这些钱能让你老人家跑一趟不?”

我接过钱,装进口袋,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曹丽松了口气,接着带着幽怨的目光看着我:“你个没良心的,无情无义的男人,不看在钱的面子上你就不肯帮我,是不是?”

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年头,没有钱什么事都办不成啊……我自己要不要倒无所谓,关键是人家那边……”

“好了,不和你多说了,我得抓紧赶去美容厅……你不要耽搁,这就去啊……”曹丽把纸条递给我,急火火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我也往外走,刚走到门口,曹丽突然叫住我,对我说:“易克,我给你说,一定要打听到那人的长相和具体特征,越详细越好,打听到之后,不要告诉任何人,直接和我联系……这一点很重要,一定要和我说啊……”

我点点头,装作不耐烦的样子:“知道了……不要以为你付了几个钱就了不得,我还不稀罕,不相信我你就自己去,不要指使我……我还想在办公室睡会觉呢……”

“好了,好了,我的小祖宗,我不说了,你赶紧去吧,我当然是无比信任你的!”曹丽说。

“既然你信任我,那你告诉我这快件是什么东西?里面有什么内容?”我说。

“这个……呵呵……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曹丽说:“领导安排人咱就去做,不要打听那么详细,不要那么好奇,这是规矩,我要遵守的,我要是知道,就告诉你了……”

曹丽边给我装逼边急匆匆往外走。

目送曹丽出了院子,我的心里松了口气。

妈的,老子安全了,虽然没有帮上董事长,但我自己也保全了。

其实,这盘磁带到底能不能帮上董事长,我心里也没数。

但是这盘磁带的出现,必定会引起孙东凯和曹丽的极度恐慌,他害怕的不是磁带本身,而是这背后隐藏的东西。

我开车往外走,刚到门口,遇见曹腾往里走,我特意停下车和他打个招呼:“曹兄,来了……”

“是啊,易兄这是要干嘛去呢?”曹腾笑呵呵地看着我。

我笑了下:“我出去看看业务员的工作开展情况……”

“易兄可真敬业啊,呵呵……”曹腾说着摆摆手:“去吧,不耽误你的事情了……”

我开车径自去了滨海大道老黎经常散心的那个广场,走到广场附近,看到老黎正坐在轮椅上眺望大海,身后不远处站着那个穿黑西装的墨镜小伙。

我在路边停下车,直接走到老黎身后:“老黎——”

老黎转过头,看着我,笑了:“呵呵……小易,来了……没事了?”

“嗯……”我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声,然后趴在老黎旁边的栏杆上,看着大海默不作声。

“怎么?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老黎说。

“是的……”我点点头:“老黎,我今天很懊丧,我今天办砸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本来是不会办砸的,可是,由于我犯了一个超级低的失误,导致事情彻底办砸……”

“哦……你是因为这个不开心的?”老黎看着我。

“嗯……”

“呵呵……这没什么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做事再谨慎再精明的人,也会有失误的时候,这很正常啊,谁都有犯错误的时候……”老黎安慰我:“只要记得吸取教训就行了,不必过分懊丧……”

我苦笑了下:“话是这么说,可是,好事没做成,心里总是很烦躁的……”

“所谓好事坏事,都是相对的,而且,好事坏事,都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凡事都有矛盾的两个方面,好事坏事能否转化,关键看你怎么去看问题,看你站在什么样的角度去看问题,看你能否从坏事中找到转化的因子,很多时候,有些坏事往往换个角度去思考,就成了好事,成了对找你有利的事情……如何利用坏事转化为好事,这才是一个人最明智最精明的地方……”老黎意味深长地说。

听着老黎的话,我的心中突然一动,直勾勾地看着老黎那张饱经沧桑的脸。

“小易,换个角度去思考看看……”老黎笑眯眯地说。

我的脑子里急速旋转着,快速梳理着头绪……

突然,我的心里猛地一顿,眼神不由一亮。

“呵呵……”老黎看着我笑起来:“知道该怎么做了?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是的,老黎,经你这么一点拨,我顿时有了新思路……”

“那就好!”老黎点点头。

“老黎,你怎么不问我是什么事呢?”我说。

“我们是朋友,做朋友,首要的是相互尊重,你不告诉我,肯定有你的理由,我自然是不能问的……”老黎笑着说:“再说,我老黎从来就不是喜欢打听别人隐私的人,我没那么强烈的好奇心……还有,有些事情,不需要问……”

我笑起来,半开玩笑地说:“老黎,你是个很有城府的人……”

老黎呵呵一笑:“到了我这年纪,要是还没有点城府,那这辈子真算是白活了……其实,有城府未必是坏事,有城府是成熟的表现,是经历和阅历造就的,只有有思想的人才会有城府……我当年和你这么大的时候,比起现在的你来,实在是差得远了,你现在虽然年轻,但是却也是颇有思想,颇有思维的观点,对一些问题的看法颇有深度,这或者也可以说是有城府,我们说的有城府,其实是个褒义词……”

我点了点头:“嗯……你说的对……”

老黎又说:“当然,这也要辩证来看,人在社会上混,一点儿城府都没有,不行,否则老被别人当做炮灰。可是,城府太深,给人的感觉也不好,相信没有哪个上司或同事会喜欢一个城府极深的人……所以,这就和其他事情一样,关键是要把握住一个度……”

我又点了点头。

此时,我的脑子里已经有了新主意,既然录音带已经被孙东凯发现了,既然曹丽鬼使神差让我秘密去替她查寄件人,那么,我何不利用这个机会将计就计反击一把呢,我既然要反击,就要反击地天衣无缝,反击地让孙东凯有苦说不出。

此次反击,不能仅仅是个战术,必须要站在战略的高度去操作。

这时,墨镜小伙子过来提醒老黎该回去吃药了,老黎依依不舍和我告别离去。

目送老黎远去,我把自己的思路又梳理了一遍,确信不会出什么纰漏,然后摸出手机给曹丽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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