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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想到沉寂多日的皇者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皇者的出现让我感到有些意外,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在这个敏感的

地方出现让我更感到意外。

夜色里,皇者冲我呲牙一笑:“兄弟,好久不见!”

我看着皇者:“是的,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神出鬼没在这里出现!不会告诉

我你是在这里散步偶然遇到我的吧?”

皇者呵呵一笑:“还真被你老弟猜中了,我的确是在这里散步,很巧啊,就

遇到你了……你莫不是也是在这里散步的?”

我笑了下:“聪明,你也猜中了!”

皇者说:“我是奉了将军的指示在这里散步的,你呢?”

我一听这话心里就明白了,皇者是在给我暗示,暗示他是受伍德的安排来这里的,他来这里干嘛?一定是伍德对金银岛上的李顺很关注,让皇者在这附近打探李顺的动静,甚至,想让皇者到岛上去打探地更加明白。如此说来,皇者难道也是想上岛?我不敢确定。

既然皇者把话说得很明白了,那我也不想隐瞒,于是说:“我也是被李老板安排来到这里的……”

看皇者的表情,似乎我这话有些多余,似乎他能猜到,似乎他只需要告诉我他是怎么来的不需要我告诉他我是怎么来的。

皇者说:“这个季节,这个时候,在这里散步别有兴致啊……兄弟,最近一直没见到你,但是你的好消息却不断传入我的耳朵,听将军和白老板那天谈起来,说你最近又进步了,秋桐也进步了,你当了发行公司的老总,秋桐成了孙东凯的总裁助理……老哥我今天要向你表示祝贺……”

皇者这话无疑又给我传递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伍德和白老三一直都在关注着我和秋桐的近况,我提拔的消息他们早已知道。

我说:“谢谢老兄……最近老兄在忙什么呢?”

皇者打个哈哈:“忙该忙的事情啊……对了,明天白老板的洗浴中心和夜总会开业啊……听白老板说给李老板也发了请柬了,邀请他参加呢……”

皇者似乎有意避开谈他自己,转而谈起了白老三,白老三原来还给李顺发了请柬。

我点点头:“哦……听李老板提起过这事,只不过不知道白老三给他发请柬的事!”

皇者嘿嘿一笑:“看来明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会很热闹哦……”

我说:“开业嘛,当然会很热闹!”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海珠打来的。

“哥,下班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我说:“我在和小亲茹的男朋友聊天……”

“真的?”海珠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怀疑,接着用半开玩笑耳朵语气说:“不会是和某个女人在一起吧?”

我心里有些无奈,说:“那我让皇者接电话你听听!”

说着,我把电话递给皇者:“海珠的……”

皇者接过电话,然后冲我笑了下,接着对着电话说:“弟妹你好,是我,皇

者!”

我站在一边看着皇者。

“弟妹看管的好严啊,呵呵……我和易老弟在一起聊天呢,好久不见了,

我们哥俩多聊会,没事吧?”皇者说。

皇者似乎知道我一时半会回不去,连假都给我请好了。

“好,那就谢谢弟妹了,那我就和易老弟好好叙叙了……”皇者说完,又把电话递给我,冲我挤了挤眼。

我接过电话,海珠说:“呵呵……哥,那你和皇者聊天吧,我自己先吃饭了……晚上别回来太晚啊……”

我还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回去呢,支吾了一下说:“别等我,困了你就先睡!”

“嗯……好!”海珠答应着,挂了电话。

皇者看着着我笑:“老弟,家里管的很严啊……呵呵……”

我笑了下,又看看海面,李顺怎么还没派人来接应我呢?不过要是李顺的人这个时候来了,皇者在这里,还真不大好解释。

皇者看着我:“老弟,你在这里边散步边等人?”

我呵呵一笑,看着皇者:“你呢,莫非就是单纯在这里散步?”

皇者哈哈一笑,说:“老弟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啊……”

这时,我的手机来了短信,一看,是李顺的。

“忘了告诉你,接头地点换了,不在老地方了,到老地方后,沿着海岸线往北走1000米,有个海叉子,在叉子里停着一艘摩托艇,直接开走过来!”

原来是这样,我收起手机,对皇者说:“老兄,那我们还是各人散各人的步吧,不打扰你的雅兴了……”

皇者点点头:“好,不过,要是弟妹再来电话查岗,需要我打掩护的话,及时过来找我哦……”

我笑了下,然后和皇者挥手告别,沿着海岸线往北走。

夜色越来越浓郁,海边远处的灯光微弱地照射过来,影影绰绰看到附近的树林。

走了大约1000米,果然看到一个海叉子,果然在海叉子里的岩石间有一艘摩托艇,隐藏在灌木丛里,不大容易发现。

我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只有不远处有一栋茅草屋。显然,这是李顺最新安排的接头点。

我走进茅草屋,里面黑乎乎的,有一些简陋的摆设,没有人。

然后,我又出来,直接往摩托艇走去。

刚走到摩托艇跟前,突然发现艇上坐着一个人,头戴宽沿草帽。

我一愣,这么一会儿,怎么上面就有人了。李顺让我自己开过去,没说有人给我开啊。

我正琢磨着,那人摘下草帽,缓缓抬起头来——

我一看,操,这人竟然是老黎!!

我愣愣地看着老黎,吃吃地说:“老黎,你……你怎么在这里?”

老黎冲我微微一笑:“我怎么不能在这里?这里的海边是我经常散步钓螃蟹的处所,我在这里出现,你很奇怪?”

我说:“这个时候了,这个地方黑咕隆咚的,你散什么步?钓是什么螃蟹?”

老黎站起来,接着跨上岸,看着我说:“我这个时候不散步不钓螃蟹,但是我很好奇……上午我经过这里的时候,突然发现这里多了一间茅草屋,下午天快黑的时候我经过这里的时候,又发现这里多了一艘无人摩托艇,这个地方很偏僻,极少有人过来,怎么会突然出现一艘摩托艇呢……所以啊,我特别好奇,所以啊,我就来这里看看了……”

我不知道老黎这话几分是真几分是假,怔怔地看着他。

老黎看我一副傻乎乎的神态,笑了,拍拍我的肩膀:“伙计,莫非这茅草屋是你搭建的,莫非这摩托艇是你买的?”

“那是怎么回事呢?你怎么突然来到这里呢?”老黎说。

我看着老黎,觉得了;老黎似乎明白几分但是故意装作不知道,于是说:“这茅草屋是李顺搭建的,这摩托艇于是李顺的……”

“嗯……”老黎点点头,似乎对我的回答比较满意,说:“然后呢?”

我说:“我来这里是要开摩托艇出海的!”

“哦……兜风?”老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不是兜风,是去那个小岛!”我指了指远处。

老黎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然后说:“那不是我们上次捉螃蟹的小岛吗,这岛被李顺买下来了,是不是?”

“是的!”我点点头。

“开发了,是不是?”

“是——”我又点头。

“李顺现在在岛上,等你过去的,是不是?”

“嗯……”

老黎沉思了一下,看着我,突然说:“告诉我,这个岛,李顺为什么起名叫金银岛?”

我一愣,觉得老黎这话问的有些突兀,却又有些别有意味。

“还不会是李顺发现这岛上有什么金银财宝吧?”老黎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了一句,两眼紧紧盯住我。

我的心又是一跳,忙摇头,脱口而出:“没有!他什么金银财宝都没发现,这岛的名字就是他随便起的,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果真如此?”

“当然!”

老黎似乎松了一口气,说:“这大晚上的,你去那岛上干嘛?”

我说:“李顺在岛上,让我过去的,聊天玩的吧……”

“聊天……玩的……那我和你一起去岛上玩去聊天好不好啊?”老黎半真半假地说。

我一听,心里紧张了,忙说:“你这一把老骨头了,晚上海风一吹,容易着凉感冒的,我看还是不要去了,你要是想去岛上玩,改天我白天带你去……”

老黎笑了下:“我看你挺为难的,是不是觉得李顺没有邀请我我去了会是不速之客让你无法和李顺说啊,好吧,我就不难为你了,你自己去吧……”

我点点头,额头冒出冷汗。

我刚要上船,老黎又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金银岛……金银岛……”

我停住脚步,看着老黎:“你嘟哝什么?”

老黎说:“我愿意嘟哝什么就嘟哝什么,反正你又不带我去岛上玩,你管我干嘛,走你的就是!”

老黎看起来似乎有些孩子气,我忍不住笑了,看看周围,说:“这么黑的天,你怎么回去?你这样一个亿万身家的老头子要是被人绑架了怎么办?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老黎打了一个唿哨,接着我就看到附近的树林里出来两个黑影,无疑,这是老黎的保镖。

“你不用担心了吧?”老黎说。

我松了口气,点点头,说:“那好,回去吧,晚上别出来乱窜,老老实实呆在家里!”

老黎照我脑袋就是一下子:“小子,你来管教我啊?你当我是夏雨啊晚上出来乱窜……”

我嘿嘿笑笑。

老黎说:“好了,你走吧…….我目送你……”

我上艇,然后发动起来,接着就往海里驶去。

离开岸边,我开始加速,走了一会儿,我回过头,看到老黎还站在海边的岩石上,一动不动。

很快到了金银岛,我熄了发动机,依靠惯性慢慢靠岸,早有两个小伙子在岸上等我,见了我恭敬地叫着易哥,然后帮我把船系好。

我上岸后,直接奔山洞洞口,老秦站在洞口,见我来了,说:“李老板和他朋友正在里面等你呢……”

“朋友?哪里的朋友?”我问老秦。

“北京的!”老秦说。

“就是李老板之前提到的那个?”我问老秦。

老秦点点头:“不错,就是他,李老板这次和他一起来的,带他来星海散心的!”

散心?这个时候散的什么心?我有些困惑,然后走进山洞。

多日没来,山洞里被李顺装饰地更加豪华了,灯火辉煌,华丽无比。

走进大厅,看到了李顺和他北京的朋友,那家伙长得尖嘴猴腮,皮肤很白,正和李顺坐在沙发上凑在一起溜冰。

又是个瘾君子,怪不得能和李顺交上朋友,原来是有共同的爱好。

大厅里弥漫着一股香臭味。

见我进来,那家伙翻了下眼皮,没有搭理我,接着又低头继续溜冰,有滋有味地吸着,脸上带着享受的表情。

李顺见我进来,放下手里的冰壶,冲我招招手:“二弟,来,我给你介绍下我哥们……”

我又成了李顺的二弟了。

这时那家伙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慢表情,看这架势,似乎他是皇亲国戚。

我走过去坐下。

“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京城来的孟大少,我简称他大少,你也这么称呼他好了……”李顺对我说。

我冲大少点点头:“大少好!”

然后李顺对大少说:“大少,这就是我常给你提起的二弟,是我二弟,当然也就是你的二弟,在星海这边体制内混!”

“哦…….顺子倒是经常提起你……”大少眯缝着眼睛看着我:“混体制的……二弟,混到什么级别了?”

“副科级!”我说。

“扑哧——”大少大笑起来,说:“我勒个去,副科级这叫级吗?二弟,怎么搞的,怎么混得这么差?这要是在京城,副科级根本就没有级,连看大门的都比你级别高……不行啊,二弟,做顺子的二弟,要好好混啊,这级别太低,会给你顺子哥和我丢脸的哦……”

李顺哈哈笑起来:“起码也比我强吧,我这个商人还没有什么级别呢……”

大少看着李顺:“这不是一码事啊,顺子,你没有级别,但是你这家伙生意做得好,有钱啊,你二弟混体制,要想发财,首先得混上级别才可以,在官场,没有权那里来的钱?”

听李顺和大少的对话,李顺似乎没有让大少知道他是混黑社会的,只是标榜自己是个商人。

大少接着漫不经心地说:“顺子,既然是你二弟,你看要不要我给老爷子打个电话,让老爷子给省委书记打个招呼,提拔一下你二弟,起码也得给你二弟弄个县委书记什么的当当,那才丢我们的脸啊……”

我吓了一跳,这大少竟然似乎是很有来头,老爷子竟然能给省委书记打电话提拔干部,来头着实不小。李顺也真牛逼,竟然能结交到这样一个高级别的官二代。

我甚至觉得这大少在吹牛逼,这年头冒充高干子弟行骗的可不少,李顺不是被他蒙了吧?不过根据李顺的精明劲儿,要想蒙他也非易事。

李顺哈哈大笑:“大少,算了吧,这点小事还犯得着麻烦老爷子吗,我叫我二弟过来可不是要你帮忙提拔的,是来和你认识下交个朋友的……我和你交朋友,也不是冲着老爷子来的,是冲你这个人来的,我就喜欢你做事讲义气的气势,虽然我是做生意的,但也喜欢结交讲义气的朋友……”

李顺的话再次证实了我的判断,他果然在大少面前是以正经商人的面貌出现的。

大少说:“顺子,你这话我爱听,我就喜欢你这个老板做事的痛快劲,讲话不拐弯抹角,不装逼,出手大方大气,哎——看你这生意做得顺风顺水,大把的票子进进出出,看来我也不能光整天玩了,要整点生意做了,不行过两天我回去弄个公司,咱们一起合作搞怎么样?”

“好啊,没问题!”李顺说。

大少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说:“顺子,你还真会享受,竟然买了个小岛开发地如此有味道,我好喜欢这个环境,别有意味啊,这里可真是个洞天福地,在这里玩,颇有神仙的感觉……”

“大少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岛,喜欢的话,我把这岛送给你好了!”李顺大方地说。

大少满意地笑了,接着说:“顺子你做事就是大气,不过我们是朋友,我不能夺人所爱,我没事的时候能在这里逍遥几天,也就知足了,再说,我现在欠你的人情可是不少了,光你送给我的几百万,我还没给你还人情呢,这怎么好意思再继续要你的东西!”

李顺说:“大少,咱们是朋友,是朋友就不能讲见外的话,我虽然是个商人,但也是不就把钱看得那么重,能交到你这样情投意合的朋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在乎那点钱,以后可不要在我面前提钱的事,提钱伤感情呶……”

大少高兴地点点头:“好,顺子你有这话我很高兴,行,以后咱不提钱,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后咱们一起合作开公司赚大钱,还有,以后你的二弟就是我的二弟了……对了,我还没和二弟握手呢,来,二弟,咱们拉拉手,就算是好哥们了……”

我和大少握手,大少的手冷冰冰的,很柔软,像是女人的手。

然后大少对我说:“二弟,你要不要来几口……”

我忙摇头:“我不行,我对这个过敏,一吸就呕吐……”

“哦……遗憾,这么好的东西你没福气品尝……”大少说。

“我二弟不喜欢这个东西,我们继续溜好了……”李顺说。

于是大少又继续和李顺一起溜冰,溜得有滋有味。

我坐在一边看着。难道李顺今晚叫我来就是要和这个大少认识的?

半天之后,李顺和大少溜足了,大少闭眼靠在沙发背上,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表情。

李顺也闭眼享受了一会儿,然后看了我一眼,诡异地一笑,接着对大少说:“大少,爽不爽?”

“爽啊,我这会儿正在天上遨游呢,哎,天上真好啊,到处都是仙女……”大少没有睁开眼,喃喃地说:“顺子啊,你是我亲兄弟,你说咱哥俩什么时候能上天搞几个仙女玩玩呢?搞了这么多女人,一直没搞到天上的仙女,我很遗憾哦,我死不瞑目啊……”

显然,大少溜的冰开始上头了,开始进入迷幻状态了。

李顺说:“大少,我今晚就给你准备了三个仙女……保证让你爽歪歪……”

“哦……”大少睁开眼,看着李顺:“仙女在哪里?我看看……”

李顺拍了两下巴掌,接着大厅左边的一个门就开了,里面款款走出三个美若天仙的女郎,个个身穿古代神话里仙女的服装,盈盈走到大少面前,媚笑着看着大少。

大少的眼神顿时就直了,吞咽了几下喉咙,然后看着李顺:“顺子,说仙女仙女到,你从哪里搞来的这几个仙女?”

李顺趴在大少耳边低语了几句,大少大笑起来:“顺子啊,你可真有本事,这样的女人你也能搞来……”

李顺说:“这是我专门用来招待你的,你好不容易来星海一趟,我怎么能让你在我这岛上寂寞呢……这三个仙女,今晚就专门归你用,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她们保证听话!”

大少点点头,乐滋滋地又看着三个女郎,然后问李顺:“对了,仙女溜冰不溜冰啊?”

李顺说:“只要你需要,保证没问题的,她们都会溜冰的……”

“好,好,溜冰玩才有味道,玩起来才爽!”大少满意地点点头。

李顺然后说:“大少,你先去那大卧室等着,洗个澡,三个仙女马上就进去伺候你……今晚保证你比升天还爽……”

大少忙点头:“好,好,我先去洗澡!”

大少接着站起来就去了李顺专门装饰的一个豪华大卧室。

门关上之后,李顺看着这三个仙女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厌恶,冷冷地说:“你们三个臭表子,今晚好好陪我哥们,要让他随心所欲,要主动伺候好他,知道了吗?”

“知道了,老板!”三个女人忙点头答应着。

李顺接着将身边的一个黑色塑料袋提起来扔到她们面前:“这是30万,给你们的,拿好了!”

三个女郎面露喜色,急忙拿起来。

李顺接着指了指茶几上的冰壶和几包冰毒:“好了,拿着这个进去吧,先溜冰,溜完再和他玩……记住,要让他尽情玩弄,他不管对你们搞什么方式,都要迎合配合好……还有,我给你们安排的身份要记住,不要露馅……”

三个女郎忙答应着,然后拿着冰壶和冰打开卧室的门进去了。

他们进去后,李顺鼻孔里发出一声冷笑。

我这时对李顺说:“这三个女人是干嘛的?”

“还能是干嘛的,卖笔的呗……”李顺低声对我笑着说:“我刚才告诉大少说这三个女人是我专门从北京空运来的,是总政歌舞团的舞蹈演员,他乐坏了,其实,他妈的,这是我从星海一家夜总会找来的三陪小姐,都是出冰台的,让她们冒充演员来和大少玩,这家伙最喜欢玩高档次的女人……”

我哭笑不得,无语了。

然后,李顺继续低声对我说:“这个大少是北京一位权位很高的大人物第二个老婆生的小公子,这个大人物对他宠爱有加,这整个是一纨绔子弟,整天除了玩女人吸毒别的没有爱好,别听他说什么要和我一起开公司的事,他就是溜完冰在扯淡……我这次把他弄到星海来,要把他伺候地满意十足才可以……我和他说了,我是做生意的正经人,他丝毫不知道老子是混黑社会的,我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钱,这次把他弄过来,该是发挥他作用的时候了……”

“怎么发挥作用?发挥什么作用?”我看着李顺。

李顺诡秘地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给你交代个任务,我接到白老三的请柬了,明天我要去参加他的开业大喜,白老三晚上要专门请我和其他贵宾喝酒,你的初步任务呢,就是在这里保护好这个大少,不要出什么意外,从今晚到明天日落之前,不能让他的安全出任何闪失……然后,下一步,我会给你交代……”

我说:“今晚我不走了,就在这里看着?”

“是的,你和老秦今晚的任务就是守好这个岛!”李顺说。

妈的,大少在里面玩女人,我和老秦给他站岗。

我说:“今晚我不能在这里过夜,我要回去!”

李顺脸一拉:“怎么?”

“海珠回来了,在宿舍里等我呢!”我说。

“操,你是不是看到大少玩女人你忍不住了也想回去搞一搞?”李顺冷冷地说。

“不是,我没和她说我今晚不回去,一夜不归,怎么和她交代?再说,我们刚和好……”我说。

“女人啊,女人……女人真他妈的麻烦,有了女人事就是多!”李顺说:“我告诉你,不管什么情况,你今晚都必须要给我在这里站岗放哨,绝对不准回去,至于海珠那边,你自己想办法……我反复告诉过你,在事业和家庭之间,要以事业为重,在个人利益和集体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要将大局,要把集体利益放在首位,你怎么落实起来就那么麻烦呢?怎么就记不住我的话呢?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

说完,李顺站起来走了出去。

我没办法了,寻思了一下,摸出手机打给了海珠。

电话接通后,我说:“阿珠,我和皇者聊完天了……”

“哦…….那就回来吧,不用专门给我打电话啊!”海珠说。

“可是,我不能回去!”我说。

“怎么了?”海珠说。

“印刷厂和发行公司之间有些工作环节需要现场解决,我今晚要到印刷厂去协调报纸开印和分拣的事宜……印刷厂半夜十二点就要开机印刷……”我说。

“哦……那你要注意休息啊,不要太劳累了……”海珠心疼地说。

“嗯……”我答应着挂了电话,心里感到十分愧疚和不安。我又撒谎了。

一会儿,李顺回来了,看着我:“请好假了?”

这时,大少进去的那间大卧室里隐隐传出阵阵女人的呻音声,我不由有些心烦,看着李顺点了点头。

李顺也听到了这呻音声,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很好,开战了,三个女人车轮战,累死他个龟孙……”

然后,李顺拍拍我的肩膀:“这就好嘛,女人啊,还是很好哄的,堂堂男爷们,请个假都请不下来,那还叫什么爷们……哎,你说这海珠也真是的,离开就离开吧,还又回来,回来干嘛?你也是犯贱,女人走了就坚决不要再让她回来,好不容易有个自由身,这下子又麻烦了,你说你是不是自找麻烦……”

我看着李顺没有说话,卧室里女人的呻音一阵接着一阵,还不是一个女人的,似乎三个女人都在叫唤,不知这大少用了什么手段来玩这三个仙女。

李顺接着对我说:“跟我来——”

我跟着李顺走到洞口,老秦正站在那里。还有两个小伙子。

李顺对那两个小伙子说:“你俩守洞口,带好家伙!”

两个小伙子点点头。

然后李顺对我和老秦说:“老秦,你和易克分别看守岛的南北两端,兼顾东西方向……”

我和老秦点点头,老秦说:“我守南,兼顾东面,易克守北,兼顾西面!”

李顺和我都点点头。然后李顺说:“你们要提高警惕,记住:发现不速之客,不管是谁,不管认识不认识,直接干掉,不用废话!”

李顺这话让我悚然一惊,李顺似乎有些武断,怎么不管是谁都干掉呢?

看着李顺阴沉的目光,他似乎心里在发狠,似乎认定今晚来岛上的人都是他的敌人。似乎这个大少是他手里极其重要的一个棋子,对他出击白老三的计划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容不得任何闪失。

老秦点了点头:“好,没问题!”

然后李顺说:“我要休息会儿,明天要参加白老三的开业盛典,要精神饱满才可以!”

说着,李顺就自顾回了山洞。

我有些疑惑李顺刚溜完冰能否睡着。

我和老秦分头走开,我去了岛的北端,在一块岩石上溜达着,看着周围黑乎乎的海面发呆。

海上没有风,周围十分安静,草丛里传来不知名的小虫鸣叫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有些困意,正要打盹,突然从岛的西面隐隐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

我一个激灵,忙往西面走过去,在朦胧的夜色里,看到影影绰绰有两个人影在打斗,一个无疑是老秦的,另一个看起来身材有些瘦小,但是动作很灵活,正边打边退往我这边过来。他似乎不知道我正在这边守着。

我身形一矮,贴着灌木丛移动过去,边注视着他们。

瘦子渐渐处在下风,似乎不是老秦的对手。这时他瘦子突然冲老秦虚晃一招,老秦往后一退,他拔腿加速就往我这边疾奔过来,似乎是急于想摆脱老秦的纠缠。

就在他跑到我跟前的时候,我猛地冲出来,一个扫堂腿——

他毫无防备,直接被我放倒了,接着,我一下子扑上去,牢牢摁住了他的身体。

随即,老秦也赶到了。

我们合力一起将他控制住,拉起来。

他脸上蒙着黑布。我打开随身带的手电,然后老秦一把扯下他脸上的黑布。

“咦——”看到他面孔的一刹那,我和老秦都不禁意外地叫了出来。

这瘦子是皇者!

老秦是认识皇者的,大年初一那天伍德约李顺和白老三一起吃饭,我和老秦还有皇者都在场。他不但认识皇者,还是知道皇者的身份的。

没想到抓的到不速之客是皇者。

李顺特意叮嘱不管抓到谁都立刻结果不留活口,现在抓到皇者该怎么办?

我心里犯难了,不由看了看老秦。

老秦面无表情,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雪亮的匕首,直接就冲皇者的脖子挥了过去——

老秦毫不犹豫就准备要了皇者的命。

我大吃一惊,迅疾伸出手,一把攥住老秦握匕首的手臂,匕首刀尖在距离皇者的喉咙不到2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皇者脸色不禁微微一变,眼里发出一丝惧光,吸了一口凉气,饶是他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禁有些害怕了。我没想到老秦执行李顺的命令如此坚决,果真不管是谁都要要命。

皇者大概也没想到老秦会问都不问就要自己的命。

论起功夫,皇者显然不是我和老秦其中任何一个的对手,但要比起心眼,我和老秦加起来也未必能比得上皇者。

我牢牢握住老秦的手,老秦看着我:“老秦,你要干什么?”

我反问老秦:“你要干什么?”

老秦说:“你说我在干什么,我在执行老板的命令!难道你要阻拦我?”

我说:“第一,这个人我们都认识……而且,他和老板也熟悉;第二,最起码也要问问再说吧……”

老秦说:“老板不是这么吩咐的,难道你忘记了?”

说着,老秦的手臂又要用力,我忙用力死死握住,对老秦说:“老秦,你听我说,先问问是怎么回事好不好?”

老秦的脸色有些难看:“你一定要阻止我?”

我点了点头:“差不多……”

老秦脸色有些发青,说:“难道你要为了这个人和我动手?”

我忙说:“绝无此意,我只是……只是说先问问……大家都是给老板干活的,你我是给李老板,他是给伍德,伍德和李老板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李老板刚溜完冰,他说话时候的精神状态你也明白,如果就这么贸然杀了他,恐怕事后会不好交代,我们不好向李老板交代,李老板也不好向伍德交代……”

老秦摇摇头:“小易,这些话你可以用来糊弄其他人,但是对我不管用,不错,李老板是刚溜完冰,但是他即使溜了冰,也未必一直是迷幻的,从他说话的语气和神态,我能知道他是清醒和不清醒,今晚他的话,是绝对要当真的……不管是谁,只要是不速之客,格杀勿论!”

说着,老秦的手腕又要发力。

我急了,忙说:“老秦,且慢,这个人曾经帮过我,我欠他人情!”

老秦说:“你要打算以公报私?”

我说:“错,他帮过我,其实就是帮过我们……我们不能以怨报德,如果你非要执意杀他,我不会让你成功,如果你要为了杀他而和我动手,我愿意接招!”

我的口气十分坚决。

不知怎么,我此时不想看到皇者死,这个人身上有太多的迷还没有解开,我不想因为鲁莽而铸下弥天大错。

老秦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冷冷地说:“小易,和我动手,你以为你是对手吗?”

我说:“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宁可死也不愿意背上以怨报德的恶名……”

皇者这时脸上闪过一丝感动的神情,开口说话了:“二位,大家都是各为其主……我今晚贸然进入金银岛,也是奉命行事,刚才听了二位的对话,我理解大家都有苦衷……秦老爷子如果今晚非要杀我,我没有任何二话,易兄弟愿意为我和秦老爷子反目,甚至搭上性命,我十分感动,这个人情我领了……”

我和老秦都看着皇者。

皇者继续说:“我知道今晚李老板为何会对任何外来人下格杀勿论的命令,我充分理解……说实话,我来岛上已经有一会儿……不过,我想说一句话,那就是不管今晚我是否看到还是听到了什么,但不管何时何地,我会说我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这句话,我用自己的人格做担保!现在我落在秦老爷子手里,我能说的只有这句话,你们信不信我是无法做主的……下一步生死就由老爷子发落……好了,我的话说完了,秦老爷子如果想动手就动手吧,易老弟也不必阻拦,我不想因为我自己的性命伤了你们俩的和气……”说完,皇者伸出手,轻轻握住我的手腕,往外拿开,然后站起来,微微一笑,目视着老秦。

我松了手,紧紧盯住老秦的手。

夜色里,皇者的笑有些难以捉摸,甚至,有些神秘莫测。

老秦看着皇者的眼神,脸上的表情犹豫了一下,似乎在凝神思索着什么……

一会儿,老秦似乎做出了决定,扭头看着我:“小易,今晚我们俩执勤,到现在为止,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吧……”

老秦此言一出,我松了口气,忙点头:“是的!”

老秦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将匕首收了起来。

皇者也松了口气,擦擦额头的汗,说:“多谢老爷子不杀之情,这个人情我记住了……青山常在,绿水长流,此情日后定当相报……”

老秦看着皇者说:“不必谢我,要谢你就谢小易吧,你的命在我眼里在我手里不值钱,远比不上我和小易的关系,我是不想因为你这条狗命损害了我和小易之间的关系,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刚才你那番话,我们暂且信了,今晚我放你一条生路,但是,如果你要食言,那么,恐怕你会很后悔,不用李老板发话,我和小易就会让你死得很难看……我想你刚才也听出来李老板今晚是怎么吩咐的,放你走,我和小易可是违背了李老板的命令,我们可都是冒着风险的……”

皇者站直了腰板,说:“大丈夫一言九鼎!”

老秦又看了皇者几眼,皱皱眉头,说:“你走吧……”

皇者后退几步,一拱手,然后转身,接着很快就消失在夜幕里……

看着皇者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我看着老秦:“谢谢你给我这个面子……”

老秦冷冷地说:“不用谢我,我根本就没给你面子……我放他走,根本就不是因为他说那些话的内容,也不是我告诉他的理由……我知道,即使我和你为他打一架,也不会损害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的关系这一点,我从来就没有担心过……”

我心里一热,又有些困惑,说:“那你是为了什么?”

老秦扭头看着夜色笼罩的大海,沉默半天,缓缓地说:“结合以前我对他的印象,结合刚才你和我还有他的对话和表现,我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个人,或许真的杀不得……或许,杀了他,会是个极大的失误!所以,我宁可相信他会信守承诺,所以,我宁可违背李老板的命令……”

我说:“你的意思是……因为他是伍德的人,因为伍德和李老板的关系?”

老秦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依旧沉默地看着远处黑黝黝的海面,眉头紧锁,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一会儿,老秦说:“你和这个皇者了解比我我,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到目前为止,我只知道他是伍德的手下,可以说是心腹干将,跟着伍德死心塌地卖命,不过……”

“不过什么?”老秦看着我。

“不过他似乎有意无意地帮助过我几次,或者说帮助过我们几次……这个人,做事极其高深,我很难看透他……但是,今晚他说的话,我觉得可以相信,他虽然跟着皇者干了很过坏事,但是,他似乎又骨子里还有些正气,只不过这正气很隐约,看不明白……总之,这人做事很诡秘,神出鬼没的……”

老秦说:“今晚我们不杀他,是冒了风险的,一旦李老板知道了这事,或许,我们都会因此而倒霉,或许这个皇者会坏了李老板的大事……”

我说“未必……他说了,他今晚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

“你对他很相信?”老秦说。

“不能说很相信,不能说什么都信,但是,今晚的话,我觉得可以相信!”我说。

“为什么?”老秦说。

“直觉!”

“直觉?你那么相信你的直觉?”老秦说。

我点点头:“是的,有时候,直觉很微妙……”

老秦笑了下,然后说:“你现在是二当家的,我假如不听你的话,只听李老板的,你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对我有意见?”

我也笑了:“二当家的是李老板封的,我自己从来没真正这么认为,在你面前,我一直当自己是晚辈,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怎么会对你有意见?”

老秦说:“虽然或许你自己不当自己是二当家的,但是我心里却开始当你是了,只不过,在二当家的和大当家的之间,我要首先听大当家,如果李老板让我对你动手,或许,我会按照他的命令执行的……当然,我是非常不愿意出现这种情况的……”

我说:“或许,我会理解你的!”

老秦说:“其实,现在,我心里觉得很对不住李老板,我没有严格执行他的命令,当然,或许今晚你的想法是正确的……这是我第一次违背了李老板的指示……但愿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事件,但愿皇者真的能信守诺言,不然,我真的无法向李老板交代了……”

老秦说完,脸上闪过一丝不安,接着又看着沉沉的夜色发呆。

我说:“如果今晚没有再发生异常的情况,如果明天白天也没有不测事件发生,那么,基本就不会出事了……皇者这事,我看要不就先不向李老板汇报……你说呢?”

老秦点了点头:“看来也只有这样了……但愿你的判断是正确的……不过你还要记住,目前伍德和李老板的关系很微妙,至于怎么个微妙法,我们不好多说,但心里应该有数……皇者又是伍德的心腹,对皇者这个人,我们都还看不透彻,和他打交道,还是要多留几个后手的好……”

我点点头。

老秦说:“继续分头执勤吧……”

我和老秦分开,继续在小岛的南北两端执勤看守。

守了一夜,无事。

天蒙蒙亮时,我困得不行了。

回到山洞口,李顺正站在那里,伸了个懒腰对我说:“辛苦了,老秦和他们都先进去休息了,你也去躺会吧……”

我说:“那个大少呢?”

李顺说:“马尔戈壁的,他和那三个仙女折腾了一夜,这会儿刚停止,也睡了,估计会睡到午后……”

我点点头,接着往山洞里走,李顺跟在我后面说:“你去我睡的那张床睡吧……”

我说:“不用,还有空余的床,我随便找一张躺会儿就是!”

李顺没说话。

进了山洞里面,我找了一个空房间,里面有两张床,老秦已经躺在其中一张床上休息了。

我回头看着李顺,他还跟着我。

“你真不去睡我那张床了?”李顺说。

我点点头:“嗯……”

李顺脸上闪过一丝失落的表情,接着说:“那好吧,上午我去参加白老三的开业庆典,你呢,就在山洞里呆着,等大少醒了,你听我电话安排……”

我点点头。

李顺又说:“你猜我今天给白老三准备了什么贺礼?”

我说:“不知道!”

李顺嘿嘿一笑:“我给他送重礼,一只价值三百万的仙鹤,玉做的,可以吧?”

我愣了下,李顺对白老三出手竟然如此大方。

李顺呲牙一笑,说“驾鹤西去啊……我准备让这只仙鹤送白老三上西天呢……哈哈……”

我没有啥说话,看着李顺得意的表情,琢磨不透他到底要用什么办法让白老三驾鹤西去。

理顺接着说:“上午老秦要跟我去白老三那边,这里你就负责了,注意陪好大少,下一步听我指挥!”

李顺讲话很啰嗦,似乎昨晚溜冰的药效还没消退。

我点点头。

李顺说:“好了,你去休息吧……”

我进了房间,往床上一躺,困意袭来,接着就睡了过去。今天是周日,不用上班。

一觉醒来,睁开眼,老秦已经不在了。

我起床简单洗了把脸,然后出来,山洞里静悄悄的,只有大卧室里传来一阵鼾声。

我看了看表,下午4点了。

妈的,这大少还真睡。

我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推了下门,门开了。

大少正赤身果体趴在床上呼呼大睡,那三个仙女都不见了,不知她们是何时走的。

房间里一片狼藉,地板上七零八散都是卫生纸,床单被子乱七八糟,室内弥漫着一股冰毒和精液的混合味道,十分难闻。

我忙退出来,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点燃一支烟,静静地吸着。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大少起床出来了,冲我点点头,哈哈一笑:“哟,二弟还在啊……”

我冲大少点点头:“是的,李老板安排我在这里陪你,他有事先出去了……”

“我知道,他和我说了……”大少点点头,然后直接去了洗漱间。

洗漱完毕,大少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点燃一支烟,有滋有味地吸着,边带着回味的表情说:“哎,昨晚可真爽,和三个仙女4P,味道很好,不错,到底是仙女啊,活确实很好,比那些职业卖笔的强多了……”

大少的口气似乎还很感慨。

我心里有些发笑,操,他其实不知这三个仙女是地道的妓女,职业卖笔的。

看啦,包装很重要啊。换张皮就可以以假乱真。

正在这时,大少的手机响了,大少看了看来电号码,然后将手机放在茶几上,按了免提键,边抽烟边接电话。

似乎他不在意我在旁边听到他的电话内容。

电话是李顺打来的。

“大少,睡醒了没有?”李顺说。

“醒了!刚醒,正在和二弟聊天呢!”大少说。

“昨晚爽不桑?”李顺说。

“爽啊,我靠,简直太爽了……那三个仙女太棒了,活好的没法说,这天上来的仙女,到底和凡间的是不一样啊……”大少似乎还没有从溜冰的药效里清醒过来,带着迷幻的口气说:“顺子,这次跟着你来星海,还真没白来啊,在仙岛上干仙女,味道硬是好的不得了……昨晚那三个仙女被我整的哭天喊地的,哈哈哈,好过瘾……”

“哈哈,”李顺大笑起来:“好啊,只要你玩的开心我就放心了……我给你说啊,这次来星海,我给你准备的好玩的才刚开始呢,昨晚只不过是第一道大餐,今晚还有更好玩的呢……”

“哦……”大少眼神一亮,说:“说,还有什么好玩的?我现在休息好了,浑身都是气力,正琢磨今晚如何打发呢?”

李顺说:“今晚我给你介绍一家刚开业的夜总会,东北亚地区最豪华最上档次的,比北京那天上人间一点都不差,甚至某些方面还超过他们……感兴趣不?”

“哈哈,好,好!”大少手舞足蹈起来。

“可惜我今晚有个重要的酒场,不能亲自陪你去!”李顺说。

我知道今晚白老三会宴请重要的贵宾,李顺封了那么重的礼物,自然是要参加的,伍德也一定会去。

“那没关系啊,顺子,你这么客气干嘛,这里不是有二弟在吗?”大少看了我一眼,接着说:“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用免提接的电话,二弟也能听到的……”

“让二弟陪你去……可以,不过……”李顺的声音似乎有些迟疑。

“不过什么?”大少说。

“我这个二弟是个在公家单位上班的文人,向来胆子很小,他刚提拔了副科级干部,市里最近还又刚下发了不准党政干部出入夜总会等娱乐场所的文件,纪委纠风办经常有人微服私访暗查,我是担心二弟万一陪你去了,在夜总会被纠风办的逮住,那可就惨了……好不容易刚混了一个副科级,丢了官职还不说,弄不好会被开除公职的……”李顺的声音似乎有些顾虑。

李顺明显在装逼,我成了胆小如鼠的文人了。我从来就没听说市里最近出台过这项规定,李顺显然是在糊弄大少。

“操,怕个鸟啊,有我在,就星海这些狗屁官员,谁敢动二弟一根毫毛,我一生气,给老爷子打个电话,我看这星海的市委书记还想不想干了……”大少满不在乎地说。

这位公子哥动不动就搬出老爷子来说事,我听了觉得好恶心。

“呵呵,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万一被发现了还是不好啊,起码声誉不好……”李顺说:“这样吧,在我卧室里有一套化妆的东西,让我二弟化个妆,然后陪你去,这样就不用担心有人认出来了……你说好不好?”

“哈哈……好,好玩,好啊……”大少笑起来:“顺子,你可真有主意,这办法不错,很好玩,我喜欢!要不,我也化个妆吧……”

“你在星海有没人认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你就别捣鼓了……”李顺说:“今晚我二弟陪你去那夜总会玩,保证让你爽歪歪,哪里可是有不少制服女郎哦……”

“我靠,太好了,我最喜欢玩制服女郎,好久没玩穿制服的了……”大少淫笑起来:“很好,这个夜总会我今晚必须要去看看,带几个制服女郎出来玩,带到岛上来玩……”

“那好,你让二弟过来说话!”李顺说。

大少冲我嘻嘻一笑:“二弟,你大哥要和你讲话!”

我凑过去,说:“是我!”

“二弟,你待会儿陪大少去市里吃点饭,然后一起去刚开业的那家规模最大的夜总会去玩,知道是哪家不?”李顺说。

我说:“知道!”

“那就好……最近星海纠风办严查党政干部出入娱乐场所,你呢,化个妆去……”李顺说:“今晚一定要陪大少玩好啊……我这边脱不开身,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说。

然后,李顺就挂了电话。

“哎,二弟,快去化妆,然后我们出去!”大少迫不及待地催促我。

我看着大少急火火的表情,心里突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李顺今晚给大少的这个安排,未必是一件好事。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或许,是直觉。

有时候我的直觉很准,有时候却相差万里。

我站起来去了李顺卧室,果然在床头柜上有一整套易容工具,我从四哥那里学到过易容经验,简单弄了几下,戴上假头套和一副宽边平光眼睛,粘上一溜小胡子,看看镜子觉得差不多了,然后走出来。

大少看着我大笑:“很好,谁也认不出你来了,要不是刚才你进去,我都不敢相信这是你……”

然后,我们就离开金银岛,直奔市区。

去了市区,先在白老三的夜总会对过找了一家日本料理吃饭,大少喜欢吃日本料理。

吃完饭,大少似乎又犯了毒瘾,急忙催促我抓紧去夜总会,先弄点冰溜溜。

我看看时间,晚上8点。

我于是陪着大少去夜总会。

从外面看,白老三的夜总会果然规模不凡,豪华无比,比起北京的天上人间,果然是豪不逊色。

大少看了看夜总会外观,点点头:“妈的,气势不凡啊……星海什么人能开起来这样规模的夜总会,看来关系不一般啊……”

我说:“是一个叫白老三的人开的,此人黑白道关系都很硬!”

“哦……”大少点点头,接着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态:“在星海黑白道关系硬算个吊啊,充其量不过是地头蛇而已……黑道再牛逼也不过是在星海称霸,白道再牛逼也不过最大是市委书记撑腰,这要是在北京,在我老爷子面前,像这市委书记一级的提鞋都没资格……”

大少又把老爷子抬出来了,老爷子不离口。

然后,大少晃晃脑袋,神气活现地说:“走,进去先弄点冰溜溜,然后弄几个制服女郎陪陪本大少,玩够了带回岛上去继续玩……”

大少昨晚溜的冰似乎药劲还没消散,这会儿又要去夜总会继续溜。

我知道,白老三的夜总会里是一定会给客人提供冰毒的,为了吸引老客户大客户,现在很多夜总会也酒吧都会给客人提供这玩意儿,而且服务生还会给客人做好冰壶,提供必要的工具。

说着,大少大摇大摆就往里走,我忙跟上。

而这时,李顺还没有给我下最新的指令。

此时,我不知道今晚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事情。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李顺的计划进行着。只是到目前,我还没有猜透李顺的计划到底要如何实施。

进了夜总会,里面的装潢果真十分气派高档豪华,客人不少,十分热闹。

各色美女来回穿梭,让人眼花缭乱。

我今晚不用给海珠请假,因为她下午出差到盘锦去了。

进去后,我们要了一个豪华中包。

进了包间,大少一屁股坐下,我先点了酒水和果盘,大少然后翘着二郎腿看着服务生说:“喂,伙计,给我弄两包冰过来……”

服务生看了看我和大少,点头答应着就出去了。

大少看着我,得瑟着二郎腿,说:“看来顺子说的不错,这家夜总会服务项目还可以,二弟,没在夜总会见过溜冰的吧?”

我点点头:“没有,我平时连夜总会都很少来……我们拿工资的,又没什么外快,哪里敢出入这样的高档场所……”

大少笑起来:“这还是你的官当的太小了,做到一定程度,有权了,自然就会有人请你来这样的地方玩,哪里还会动用自己的工资呢……所以啊,二弟,在官场好好好混啊,争取当大官,有权了,就有钱了,女人也自然就有了……”

我点点头:“哦……”

大少接着又说:“看来这家夜总会的老板胆子确实不小,一般的夜总会只会给常客熟客提供冰,我们第一次来这里,一开口,他们竟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这说明了两点,第一,这夜总会的老板很牛逼,肆无忌惮,不怕事,当地警方的关系处理的好;第二,或者就是这家伙是个菜鸟,不懂开夜总会的规矩,所谓无知者无畏,要是万一遇上警方来钓鱼的,那可就惨喽……不过,听顺子和你的介绍,这家夜总会的老板,叫什么白老三的,既然是白道黑道都混的,那也应该不是个生手,应该是属于第一种情况,不怕事的主!”

我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大少,心里边琢磨着李顺这会儿的动静,我知道今晚李顺让我陪大少来夜总会,一定是要在他身上做文章,大少一定是李顺出击白老三极其重要的一步棋。

大少接着说:“等冰送来了,再让服务员做个冰壶,找几个制服美女,要会溜冰的美女,我要这里好好玩玩,玩地差不多了,再把这几个制服美女带到岛上去,今晚玩个够,哎,最好能和顺子一起玩,那才刺激,可是,顺子从不和我一起玩女人,这家伙有个怪癖,溜冰和我一起,玩女人喜欢单独关起门自己搞,我邀请了他好几次他都拒绝了,这有什么意思啊,大家都是好哥们,一起玩才够爽啊,我在京城经常搞群交派对的,找上三五个伙计,找上七八个女的,边溜冰边玩,那多够味……”

我听了,心里一阵恶心。这就是当今官二代的生活。

大少又问我:“二弟,你有没有和顺子一起玩过女人啊?”

我摇摇头:“没有,我从来没见过他玩过女人,我也没有过!”

“哈哈……这么说,顺子在你面前还是装得很板正的嘛……你在他面前似乎也是放不开的嘛……”大少肆无忌惮地笑着:“这年头,不玩上百儿八十个女人,还算什么有价值的人生啊……算起来,我现在玩过的女人也有几百个了,我有个目标,打算在今年过千,我要为这个目标而努力奋斗……”

我听了,又是一阵恶心,对这个大少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憎恶感。

大少又说:“在官场,其实最可怜的就是你们这些级别低的没有权的,看看那些有权的官员,这年头哪个不玩女人,哪个没有几个情妇,越往上,官越大,玩的女人档次越高,越有品味……当然,也是这些人,表面上装得越正经,大道理讲的越高尚,其实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哦,我在北京是看的透透的……别的人不说,就说我那老爷子,这老家伙也没有背着我妈少玩女人,少说外面还有4个情妇,其中两个还给他生了小崽子,只不过我装作不知道而已……反正老爷子只要对我好就行,反正我是他最疼爱的正宗太子,其他的小崽子都没有名分的,我也懒得管那些……”

大少竟然在我面前毫不忌讳地亮起了家丑,当然,这对他来说似乎习以为常,似乎他根本就没当做家丑。甚至,他是当做一种炫耀。

我心里不由有些惊悚。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一看,是李顺打来的。

我忙站起来去了包间里的卫生间,关上门,然后接电话。

“进去了吗?”李顺说。

“嗯……在包间里!”我说。

“他要冰了吗?”李顺又问。

“要了!”我说。

“给上了吗?”李顺说。

“还没!”我说。

“嗯……他怎么要的?”

我于是把大少当时的话复述了一遍,李顺听了,嘿嘿笑了:“嗯……好……我现在正在皇冠大酒店参加白老三的答谢晚宴,今晚这里是高朋满座热闹非凡啊,白老三邀请了不少星海白道黑道重量级的人物来参加,我还是重点贵宾待遇哦,白老三对我是热情备至,我们俩的感情似乎是急剧升温呶……”

我没有说话,我当然听出来李顺讲的是反话,他不会相信白老三的热情,白老三当然也不会相信他的真诚。虽然他封了厚礼。

李顺接着说:“下面,我给你安排任务,你下一步的任务就是陪大少在夜总会里玩,注意不要让夜总会白老三的人认出你来……”

“嗯……”我答应着。我这副打扮,除非是阿来或者保镖或者白老三本人,否则是极难认出我来的,即使是他们三个,只要我不说话,不做特别的动作,也未必就能认出我来。

李顺接着说:“我估计今晚大少在夜总会是肯定要闹事的,他的习性我太了解了,如果他闹起来,你先放纵他一会儿,在白老三的地盘上,他是赚不到便宜的,然后就劝他离开……离开之后,就往回走……记住,在回去的路上,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管,就做一个旁观者,切记,你在大少眼里,就是一个文弱书生,是一个上班族,是一个什么功夫都没有动的人,万万不要多管闲事,不要出手……我的话你记住没有!”

我说:“记住了!“

李顺接着说:“根据我打探的消息,白老三这次重新开张夜总会和洗浴中心,他那狗屁姐夫早就警告他了,不要过于放肆,不能明目张胆干违法的事,他现在必定是要收敛一些的,大少一进门就要冰,他打错算盘了,只有傻逼夜总会才会给第一次来的客人直接上毒品,这是找死……所以,我估计那冰是不会给他上的……”

“可是,服务生答应了啊!”我说。

“这你不要管,冰是什么?什么是冰?哈哈……”李顺大笑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我知道李顺一定是出来给我打电话的,他周围很静。

我收起手机出了卫生间。

这时服务生端着要的酒水和果盘进来了,将要的东西放在茶几上。

大少低头看着茶几,接着看着服务生:“操,老子要的冰呢?怎么还不上!”

服务生指指果盘旁边的两包冰块:“先生,上了啊,这就是您要的冰!”

我一看,这哪里是冰毒,分明是常见的冰块。

大少大怒,摸起一包冰块冲服务生脸上就砸了过去:“马尔戈壁,老子要的是冰毒,不是这种冰,你狗日的糊弄耍老子!”

服务生来不及防备,脸上被重重砸了一下,疼得叫起来:“先生,您怎么打人,您要的不是冰吗,我给您上的就是冰啊!对不起,我们是正规守法的夜总会,我们这里没有您要的那种冰毒!”

“我靠你姥姥的,你敢狡辩,你敢继续耍老子……老子要的冰都没有,你他妈的还开什么夜总会!”大少怒了,继续骂着,站起来一抬手就把茶几给掀了。

看起来,这大少是横行霸道习惯了,做起事来根本就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这时包间的门接着就被推开了,似乎早就有人在门口等着。

进来的是个平头小伙子,身后跟着几个保安。

小伙子进来后,看看我,又看着大少,客气地说:“老板您好,我是夜总会的经理,我们的服务员哪里做的不好了,您可以告诉我,我来给您处理……”

大少看着经理,摸起另一包冰块,说:“操,老子要的是溜的冰,冰毒,这狗日的杂碎拿这个糊弄我……”

经理彬彬有礼地说:“对不起,老板,我们是守法经营单位,我们不给客人提供毒品,不但不提供,我们的夜总会也拒绝客人自带冰毒在这里吸食……”

经理话音未落,大少又将手里的冰块砸向经理的脑袋:“我靠你妈,你也敢糊弄老子,叫你们老板来,老子会会他,听说他在星海很牛逼,我倒要看看他是个什么货色,开个夜总会连冰都没有,他懂不懂规矩!”

经理似乎早有防备,身体一晃,接着就躲开了,冰块砸到了身后的一个保安身上。

经理似乎有些动怒了,看看身后的保安,又看着大少:“敢问老板是什么行头要见我们白老板?请教老板的来自何方……”

大少哈哈大笑:“妈的,老子是北京皇城根来的皇亲国戚,今儿个来你这鸟夜总会是给你们老板的脸,你们他妈的别不识抬举,惹恼了老子,老子叫人封了你的夜总会!”

大少说完,经理突然哈哈大笑,身后的几个保安也笑,经理说:“我还以为是来的何方神圣,原来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敢自封皇亲国戚,可惜啊,你牛逼吹地太大,你要是说是星海某一位高官的儿子或者某一位老大的兄弟我还有可能相信,哪里会想到你一步就到了北京,哎,好怕怕哦,我们没见过皇亲国戚什么样,原来就是你这样子的啊……长见识了……”

说完,经理和那几个保安又都大笑起来。

大少恼了,摸起一个啤酒瓶冲着经理就要开砸,这时经理大喝一声:“住手——”

然后经理冲身后一挥手,身后的几个保安接着就过来把大少围住了,手里紧握着橡胶棒。

我站在一边默不作声地看。

显然,经理和几个保安都以为大少是在吹牛皮,谁也没相信大少的真实身份。

也难怪,这里离北京太远,谁能想到北京的高官二代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今晚星海有头有脸的道上人物都去参加白老三的酒宴了,此人显然也会是星海什么牛逼的人物。

大少一见这阵势,愣住了。

经理冷笑一声:“不识好歹的东西,你也不打听打听这夜总会是谁开的?也不打听打听白老板是谁,竟然敢来这里闹事,竟然还想见我们老板,我们老板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你想封白老板的夜总会,好啊,不过我要先代白老板教训教训你这个无知的小子……”

大少一听,接着发飙了,指着那经理大骂:“我干你娘儿个腿的,你还敢教训老子,你瞎了狗眼了……老子回头非废了你不可……老子只要给老爷子一个电话,就让你……”

大少话音未落,一个保安举起橡胶棍冲他脑袋就就是一棍子,大少哎哟一声大叫,双手捂住了头。

他没想到保安会真打,疼得直叫唤。

几个保安接着一起举起橡皮棍就要开打,我这时忙过去拦住,然后对经理说:“我这位朋友初次来这里,不懂规矩,多多见谅!”

我故意压着嗓子说的。

经理似乎这时也不想刚开业就在这里闹乱子,对保安说:“看在这位朋友的面子上,不要打他了……不过,这里的损失……”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沓钱递给经理:“这是三千块……”

经理接过去捏了捏,然后装进口袋,对大少说:“伙计,多跟你这位朋友学学,知道怎么出来混不?告诉你,要不是考虑到我们刚开业图个吉利,我今晚会让你多吃苦头,好了,你的朋友给你擦了屁股,你们走吧,我也不想为难你们……记住,以后不要到夜总会乱要不该要的东西,不要以为这是你家里,想砸就砸……”

大少这会儿似乎又想发疯,我忙趴在他耳边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走吧……”

大少一听有道理,咬咬牙,忍声吞气和我出来。出了包间,经理彬彬有礼地跟在后面送我们到门口,笑容可掬地说:“二位老板慢走,欢迎再来光顾……”

大少回头指着经理,狠狠地骂道:“狗日的,你等着,告诉你们老板,回头我非找人砸了你们夜总会不可!”

门口来来往往都是客人。经理的笑容收起来,冷冷地说:“好,我们等着……我会把你的话转告我们老板的……不怕死你就来吧……就你这小样的,也不看看你长了几个脑袋……”

大少还要说什么,我忙拉住他往外走。

经理站在门口发出阵阵冷笑。

大少边走边骂骂咧咧个不停,估计他是从来没吃过这种亏。但他似乎也还是明智的,知道再闹下去自己要吃眼前亏的。

大少边走边摸出手机拨打号码,我凑过去看了下,是打给李顺的。

大少似乎喜欢用免提打电话,拨通后,对着电话叫起来:“顺子,我靠,我今晚在那夜总会吃大亏了!”

“啊——怎么了?”李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吃惊。

“妈的,我和二弟进去后要冰,结果那狗日的夜总会说没有,不给上,拿冰块来糊弄我,我发火了,打了他们的服务员,那夜总会的经理带着保安把我打了……还好二弟在,赔偿了他们的损失,把我拉出来了……”大少怒气冲天地说:“他马尔戈壁的,老子今晚这亏吃大了,老子要砸了这家夜总会……”

“啊——竟然会有这样的事,岂有此理,他们竟然敢对你动手,吃了豹子胆了,你没告诉他们你的身份吗?”李顺说。

“我说了,这帮狗日的不信,还嘲笑我!”大少说。

“哦……这班人都是土包子,土蛋,都没见过天,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有,他们是依仗那个白老三是他们的后台,有恃无恐啊,白老三在星海可是一霸,谁都不敢得罪的……我看这样,大少,今晚你暂且一忍,回头再从长计议,你和二弟先回岛上去休息,我这边的酒场就快结束了,我马上往回赶……”李顺说。

“操,今晚真他妈的窝囊,不但没玩成制服女郎,还吃了一顿气,还挨了打,奶奶的,气死我了!”大少说:“今晚我还想溜冰还想玩女人,咋办?”

我有些哭笑不得,这狗日的到这份上还不忘玩女人溜冰,真够作孽的。

“不要紧,我这就从其他地方给你找几个制服女郎带到岛上去,保证够刺激,我再弄几包上好的冰带回去,保证你今晚爽……”李顺说:“今晚好好玩够,夜总会的事,明天再商议,这个亏一定不能吃,那还了得,敢动大少,岂有此理!”

“那好吧,那我们就先回岛上了,你抓紧回来吧!”大少说。

“好的,我这就走!”李顺说。

大少挂了电话,对我说:“走,回岛上去,今晚老子一定要玩玩制服女郎,明天老子非想办法报仇不可!我要让那夜总会的老板给我哦磕头求饶。”

我没有说话,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直奔海边。

到了海边,我和大少下车,往停摩托艇的地方走。

此时海边没有人,只有我俩。

正沿着海边的马路走着,突然身后一辆车疾驶而来,停在我们身边。

我一看,是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没有牌照。

车上倏地跳下几个黑衣人,脸上都带着面罩,手里拿着雪亮的马刀,接着就把我们围了起来。

我吃了一惊,站住不动,看着他们。

大少惊恐地看着他们:“你们……你们是干嘛的?”

“干嘛的?嘿嘿……”其中一个领头的黑衣人冷笑一声,走到大少跟前:“你刚才干了什么你不知道?你刚才临走的时候很牛逼啊,说要砸了我们夜总会,我们老板刚刚听到汇报了,他听了很害怕啊,特意让我们追上来关照关照你……”

这黑衣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却一时又想不起是谁的。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大少说。

“干什么?你说干什么?”黑衣人一挥手,接着就过去两个人一左一右将大少夹住了,将他牢牢控制住。

同时,我的身边也站了两个人,架住我的胳膊。

我刚要反抗,倏地想起李顺的叮嘱,于是不动,任他们夹住我的身体。

这时,领头的黑衣人走到我跟前说:“还是这位朋友懂事,知道该怎么做……老老实实听话最好,不然……”

他显然是话里有话。

说着,那黑衣人伸手拍了下我的肩膀,似乎是有意拍的。

我这时忽然想起来,这黑衣人的声音是李顺手下一个小队长的。

我顿时明白,这几个人不是白来三派来的,而是李顺安排让他们冒充白老三的手下追来的。

李顺是要借用这个大少来实施自己的借刀杀人之计,然后嫁祸于白老三。

原来李顺这段时间一直泡在北京和这位大少玩,在这位大少身上花了那么多财力和时间,是这个目的。

领头黑衣人接着走到大少跟前,阴阳怪气地说:“我们白老板说了,你想砸他开业的夜总会,他很恐惧,但是他现在有事走不开,所以,让我们替他来给你长长记性,给你留点纪念……留什么纪念好呢?白老板说最近他养的那只藏獒胃口不大好,想吃人鞭了,我看就阉了你,你不是说你是皇城根儿来的吗,哪里可是盛产太监的地方,干脆你就做个太监吧……”

说话间,一个黑衣人弄了块破布塞到大少的嘴里,然后另外几个人一拥而上,将大少死死仰面朝天摁在地上,把他的裤子脱了,雪亮的马刀在黑夜里挥舞着,闪着瘆人的寒光……

我靠,要阉人啊,太残忍太过分了吧!我此时有些控制不住了,想出面阻止他们。

这时,那小队长凑近我,在我耳边低语了一句:“二当家的,我们都是按照大当家的吩咐来做的,请二当家的千万不要冲动,不要坏了大当家的大计!”

我又想起了李顺的叮嘱,又想到这个大少下面的命根子确实也做了不少恶,摇摇头,不再做声。

片刻,我听到一声沉闷的憋闷的惨叫——

随着这叫惨声,我的心猛地一颤。

我终于明白李顺要利用大少来做什么文章,显然他是要把这个纨绔子弟来当做自己重创白老三的牺牲品,大少在白老三的夜总会里吃了亏,必定会报复白老三,这就等于他把大少绑架到了自己和白老三斗争的战车上,和大少斗,白老三显然不是对手,大少的后台似乎要比白老三强很多倍。

李顺煞费苦心结交了这位京城大少,花费了大量财力和精力,目的就是要借助他来击垮白老三。而白老三这次夜总会和洗浴中心重新开业,被李顺视为一个绝好的良机,所以他想方设法把大少勾引到了星海,开始实施自己蓄谋已久的计划。

问题是,大少在白老三的夜总会已经吃了亏,嚷嚷着要不放过这家夜总会,他已经和白老三结下了梁子,李顺为何又要安排人阉了他?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我有些想不通。

我见过阉猪阉狗的,却从来没见过阉人的,这次我算是见识了。

随着大少的闷声惨叫,他真的活生生被阉割了。我有些心惊肉跳,头皮发麻。

大少昏死了过去。

“快,给他简单包扎下,别让他流血流死了!人死了就麻烦了!”几个黑衣人忙着倒腾了一阵子,然后小队长贴近我耳朵说:“二当家的,还得麻烦你送他去医院,这也是大当家的吩咐的!”

我木然点了点头,操,我来收拾烂摊子了,我当然不能见死不救,我当然要送他去医院的。

然后,他们迅速就撤离了,剩下我自己呆在这里。

我看着昏死的大少,下身都是血,地上也是血。

可怜的大少,他怎么就结交了李顺这个铁哥们呢?这回成了阉人,再也别想玩女人了。

他们走的时候,还把割下来的大少的命根子装进塑料袋带走了,不知是否真的去喂狗了。

我立刻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20分钟后,大少进了急救室。

我在病房外走廊里等候,一会儿,李顺也急匆匆赶来了。

看到我,李顺咧嘴就笑:“呵呵,计划很成功……这回这壶酒够白老三喝的了……不死也得叫他扒层皮……我们就坐山观虎斗吧……”

走廊里没有其他人,除了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

我看着李顺说:“他在夜总会里挨了揍,已经结下了和白老三的梁子,干嘛还要阉了他……岂不是有些过分了……”

李顺看看周围,凑近我低声说:“你懂个屁,这叫无毒不丈夫……夜总会那点梁子才多大事,白老三在他姐夫的警告下,现在处事很小心,轻易不会惹事,大少就是再怎么在夜总会闹,也闹不大,这点梁子能成什么大事?挨了几棍子,有他姐夫罩着,充其量白老三三当孙子赔礼道歉给钱了事,我现在把他阉割了,这才叫够劲,这种事要惹就要往死里搞,越大越好,既不能把这大少搞死,还得让事件的程度足够严重,这样才能达到我的目的,而且大少留着活口,就是个最有力不过的人证,根本就不需要我们出面,他的话就是最充分的证据,比谁说的都管用……这样,我们就可以置身局外看大少如何整死白老三了……”

听了李顺的话,我的心猛跳不停,李顺果然心机多端,策划地十分狠辣慎密。

李顺接着说:“这个大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想必也看到了,这就是个人渣,彻彻底底的人渣,整天无恶不作祸害良家妇女,我这么做,阉了他,也算是为民除害啊……妈的,我本来觉得我已经是个人渣了,他比我还人渣……这也算是他的长期作恶的报应……今晚你的任务完成的非常好,提出表扬,你再次为我的事业立了大功!”

我无语了。

半夜时分,大少的手术做完了,医生出来说都缝补好了伤口,但是已经被割下的命根子是没有了。大少已经从手术室转移到了病房里正在输液。

我问李顺:“割下来的东西呢?”

李顺若无其事地说:“扔了,喂狗了……即使不扔,这玩意儿留着也没用,接上也不能再用了……干脆扔了好……走,进去看看大少……”

我和李顺进了病房,大少正悠悠醒来,看到我和李顺,身体虽然有些虚弱,还是哭天喊地叫起来:“顺子,我完了,我被白老三那狗日的派人阉割了,我的命根子没了……”

李顺做惊恐愤怒状看着大少:“太可恶了,这些人怎么这么狠毒啊,打了你还不算完,竟然还做出如此卑鄙的勾当,手段太毒辣了……真是无法无天了……大少,我对不住你啊,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给你推荐那家夜总会的,我不该去参加我朋友的酒场的,早知道,我宁可让他们阉割了我也不能让你受到伤害啊……我……我真该死啊,我……我没脸见你了……”

李顺满脸都是后悔和痛苦的神色,热泪滚滚,看起来和真的一样。

大少声音虚弱地说:“这事不怪你和二弟,当然也不能怪我,这都是白老三那狗日的下的毒手,冤有头,债有主,那狗日的阉割了我还不让我死,就是让我活着活受罪,他太狠了,老子绝对不能放过他,我非将他千刀万剐不行……拿我电话来,我要给老爷子打电话……”

李顺忙摸出大少的电话递给他,他拨通了号码,然后接电话。

李顺坐在旁边,满脸悲戚泪眼婆娑地看着大少。

“老爸,是我……”大少刚说出这句话,接着就哭起来。

我靠,大少很委屈的样子。

“老爸,我在星海,我今晚去夜总会玩,被那夜总会的老板派人把我阉割了……”大少断断续续地说:“我没死,我躺在医院里,活过来了,我朋友把我送到医院来的,幸亏我朋友及时救我,不然我就流血流死了,就见不到你和老妈了……”

我无法猜测电话那段的老爷子听到此事是什么感受,只听到大少不停地嘟哝着。

一会儿,大少打完了电话,说:“老爷子在国外考察,他马上安排北京的人来星海……”

“哦……”李顺点点头,看着大少:“兄弟,你好不容易来星海玩一趟,我没照顾好你,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家老爷子,我真该死啊……”

大少摆摆手:“顺子,不要说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这不能怪你的,你是个够意思的朋友,这只能怪老子运气不好……妈的,我死也不能放过白老三……”

李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到大少手里:“兄弟,这是800万,是我这次专门为你准备的,本来想等你玩够了走的时候给你的,可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惨剧,我心里实在无法原谅自己,我知道即使是一千万也买不回你的命根子,可是,我还是想尽下我的心意,弥补我内心的歉疚,你收着吧,密码是你电话号码后六位……”

大少牢牢攥住银行卡,看着李顺说:“顺子,能交到你这个朋友,我知足了,你实在是个够义气的哥们,你回去也不要责怪二弟,他当时也被白老三的人控制了,无法救我,我都理解的……你们放心,此事我绝对不会牵连到你和二弟,事情的经过我自己都明明白白,我会给有关人员说清楚的……”

我看着大少,心里阵阵悲哀,整个一傻逼二货,被李顺阉割了还要感谢李顺够义气。

接着,大少又昏睡了过去。

李顺冲我使了个眼色,站起来,我们出了病房。

出来后,李顺压低嗓门笑起来,看着我说:“怎么样,我阉割了他,他还要感谢我……我的计划精彩不?”

我看着李顺得意的笑,心里突然有些没底,或许暂时李顺能占上风,但是下一步事态将如何发展,不好说。

天亮后,北京来人了,只来了两个人,西装革履,直接到了病房里,都理着平头,干起来十分精干的样子,面无表情。

进了病房,他们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和李顺。

然后,他们对大少说:“首长安排我们来的……这二位是……”

大少说:“他们是我朋友,是他们送我来医院的,这事和他们无关,他们都是好人!事情的经过我清清楚楚,我和你们说就可以!”

北京来人冲我和李顺点点头,眼里带着几分友好的目光,然后对大少说:“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么样的?你现在的身体能多讲话吗?”

大少点点头,然后就要开讲。

这时一名北京来人看着我和李顺:“对不起,你们二位先回避一下好不好?”

大少冲我和李顺点点头:“你们先出去吧,我和他们说会儿话!”

我和李顺出来,然后他们关上病房的门。

李顺在走廊里对我低声说:“他们是没有和地方上打任何招呼直接来的,我看这俩小子来头不小……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我没有说话,眼睛盯着病房门口。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病房的门开了,我和李顺走进去,一名北京来人直接出了病房,不知干嘛去了。

剩下的那位看着我和李顺,主动伸出手和我们握手,说:“感谢你们二位,我代表首长和首长夫人感谢你们……你们辛苦了!”

李顺忙说:“不辛苦,客气了,应该的!”

然后北京来人说:“我们打算将他带回到北京去继续治疗……这里就不麻烦你们二位了……”

“哦……”李顺点点头,然后看着大少,眼泪突然夺眶而出,颤声道:“大少,你……你要安心养伤,多保重……”

大少说:“顺子,二弟,你们也要好好保重,你们救我照顾我,说不定白老三知道了会和你们过不去,找你们算账,我走后这几天,你们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小心暗算,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李顺点点头。

大少又说:“我之所以要回北京,一来301医院的治疗条件比这里好,二来我和他们也担心这里是白老三的地盘,这狗日的会穷追不舍杀人灭口,三呢,我也不想再牵连你们……”

李顺又感动地点点头。

一会儿,另一个北京来人回来了,说:“手续都办好了,救护车也找好了……我们这就去军用机场……机场方面已经安排妥当……”

我吓了一跳,好牛逼啊,要动用军用飞机运输大少回北京,果真了得。

然后,他们将大少弄下床,弄到推车上,出了病房,直接上了救护车。

临走之前,我和李顺依次和大少还有北京来人握手告别,北京来人对我们的神情相当客气。

接着,救护车就走了,去机场了。

然后,李顺看着我,松了口气,笑着说:“去卫生间把这套行头下了吧,恢复真面目……”

我去卫生间捣鼓了半天,然后出来。

我和李顺走到医院门口,这时一辆警车缓缓开过来,老秦开的车。

我们上车,老秦发动车子离开医院。

就在车子即将离开的时候,我随意扭头看了看医院住院大楼门口的方向,突然看到一个似乎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这似乎是皇者的身影!

来不及仔细看,车子已经驶离。

路上,李顺大笑不止:“白老三这会儿还蒙在鼓里呢,这杂种做梦也不会想到就在昨晚我和他碰杯喝酒的时候我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移花接木给他下了套,今天这两个人是来接大少回北京的,等着吧,很快,北京就会来人抓捕白老三,好戏很快就要开始了……我这几天哪里都不去了,就在这里看戏是如何开场的……”

这时老秦说:“李老板,白老三昨晚不是说今天上午要请你到他的洗浴中心去洗澡按摩喝茶的吗?你还去不去?”

“对了,我差点忘记了……”李顺说着摸出手机,给白老三打电话,电话接通的同时,又按了免提键。

“哎——李老板,你好啊,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正好你打过来了……”电话里传来白老三的笑声:“昨晚我不是和你约了,今天到我的洗浴中心去泡个澡,按摩按摩,咱哥俩喝喝茶聊聊天……”

“对啊,我差点忘记了,昨晚喝多了啊,这会儿刚睡醒……好啊,既然白老板如此好客盛情,我当然一定要去的……”李顺说:“不过,老是占你便宜,不好意思哦……”

“李老板昨天给我送了那么重的一份厚礼,我这人情还欠着你的呢,怎么能说是占我便宜呢,我的便宜难道就那么好沾吗?哈哈……”白老三大笑。

“哎,昨天呢礼物只不过是小意思,我特地挑了一只玉仙鹤送给你的,祝福你延年益寿的用意哦……”李顺说着冲我呲牙一笑。

“呵呵……谢谢李老板的好意啊,延年益寿当然好,只要不是让我驾鹤西去的用意就好啊……”白老三说。

“看你说的,我们是好兄弟,我怎么会诅咒你呢,你这么想可就不够意思了是不是?”李顺说。

“和李老板开个玩笑啦,怎么还当真了?”白老三嘿嘿一笑,接着说:“你在宁州的夜总会也快开业了吧,我正捉摸着给你回复什么礼物才好呢?”

“哦……白老板客气了,大家都是自己人,这么见外干嘛,我的夜总会开业的时候,你什么都不用送,我到时候只要能见到你的人,就心满意足喽……”李顺这话显然是另有深意。

“我的人是保证没问题的,这个不必烦劳李老板挂念,你放心,我到时候一定会亲自出席你的开业盛典的……”白老三说。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我其实整天最担心的就是一觉醒来你不见了,你没了,我找谁洗澡喝茶呢?哎——我这心啊,老是提着放不下……”李顺说。

“彼此彼此,我对李老板其实也是同样的牵挂和惦念,我这人考虑问题也是经常会超前,我甚至都在想一旦我早上起来不见了你,怎么帮你处理后事呢……”白老三不愠不火地说。

“哈哈……”李顺大笑起来:“白老板啊,看来咱们都想到一起去了,我们到底是铁哥们啊,生死都互相牵挂着……哎,对了,昨天你这洗浴中心和夜总会第一天开业,生意很红火吧,还算顺利吧?”

“生意很好啊,非常红火,你想想啊,有你李老板亲自祝贺,有你李老板昨晚和我一起喝酒,我的生意能不好吗?洗浴中心那边一切都很顺利,夜总会那边除了一个小混混被赶走之外,也是一切平安的,我是正经人,做的都是正经生意,在星海,只要李老板不给我麻烦,我的生意怎么会不红火呢?”

“白老板这话就见外了,我怎么会给你惹麻烦呢,我可是一心想看着你发大财的,发了财,可要做守法公民哦,及时交税,别再偷税漏税被抓了……”李顺打着哈哈。

“呵呵……”白老三笑着:“李老板,我看我们就不斗嘴皮子了吧,斗来斗去有意思吗?我已经到洗浴中心了,你来吧,待会儿将军也过来,大家到时候舒舒服服洗个澡,按摩按摩,好好喝茶聊……”

“好,我一会儿就到!”李顺挂了电话,发出一阵长长的冷笑。

李顺的笑让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把李顺送到白老三的洗浴中心,老秦开车继续送我。

“昨晚在皇冠大酒店白老三请客,去了很多人……”老秦说。

“哦……”

“伍德也去了!但是我没见到皇者!”老秦又说。

“他没去?”我说。

“是的!”老秦点点头,神色微微微微有些不安。

我不由想到刚才在医院门口的看到的那个身影,想了一会儿,说:“李老板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切都很顺利,皇者在不在,似乎不是难么重要吧?”

老秦说:“李老板的计划是成功了,似乎这个皇者没有捣鼓什么事,可是,我怎么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大踏实呢,皇者一般都是和伍德形影不离的,昨晚的酒场为什么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他呢?莫非,伍德安排他去干什么事了?”

老秦的话让我的心里一动,我没有说话。

一会儿,老秦又说:“昨晚雷正也没露面,从开业典礼到喝酒,一直就没见到他的影子!”

我说:“他是官场中人,他做事会注意自己的影响的,按照他的身份,在那种场合他不露面是对的,他是有顾虑的……他不出面,不代表他对白老三的事情不关心,他在幕后时刻关注着呢……”

老秦点点头:“嗯……或许如此吧,官场的事我不懂,你现在倒是开始有些头绪了……”

我笑了下,叹了口气:“唉……这个官二代大少,下场够惨的……”

老秦说:“我也没想到李老板会对他如此下手,是有些狠,不过想想也有道理,不这样下手怎么能干倒白老三?给白老三惹上这么一个活宝,够他受的了……北京的官二代,和地方上的官二代,势力威力自然是又不同的……”

“那是的,现在所谓的官二代,其实说白了就是拼爹,看谁的爹官大权大!”我说:“地方的那些官,和北京的官没有可比性……自然他们的后代也牛逼得很……”

老秦说:“对这个官二代现象,你是怎么看的?”

我想了想,说:“实事求是,官二代应该分两种来说,一种是贪官二代,这种人故作清高自傲爱表现,还要假装谦虚什么的,十分能装逼,另一种是好官或者是清官二代,这种人其实不错的。”

“哦……”老秦边开车边看了我一眼。

我接着说:“其实像我一个朋友说的,有什么样的父母就有什么样的孩子,那些贪官整天受贿,不劳而获,他们的孩子也从小被抬得高高的,而且大多又是独生子女,当然就形成了嚣张的性格。而能做到好官、清官,真正为老百姓做事的,不仅文化素质高,思想品德也是一流,所以他们的二代应该蛮不错的。从本质上来说,官二代问题其实就反映了官一代的问题,什么官商勾结、利用权势来不正当地谋取利益、欺压人民等等,这都是官一代做出的榜样……”

老秦点点头:“说白了,还是中国有一个特权阶层,他们的这种特权,不但自己可以享用,而且还可以继承下去……没有特权阶层存在,何谈官二代的嚣张跋扈?他们有什么资格去胡作非为?”

我点点头:“对,你说的对,当今的中国,确实有一个特权阶层……从中央到地方,每个层次都有这样一个特权阶层……”

老秦说:“其实,特权阶层不仅仅是现在你们这个年代有,在我那个年代,同样有!”

我笑了:“你那个年代穷得叮当响,有什么好特权的?”

老秦边开车边笑了下:“特权和贫富无关……再贫穷的社会,都一样有财富高度集中的人……这些财富,都集中在特权阶层的人手里……不管是商场还是官场……”

我说:“老秦,你的意思是说,没有特权做不成生意,这是中国的现状?”

老秦点点头,说:“没错,中国有这么多人口,谁都想发财,可财富是有限的,从理论上讲,在财富总量不变的情况下,一部分人聚敛了财富,另一部分人就要与财富无缘,因此财富通常只能由少数人掌握。不错,在这个世界上,人人都希望平等,但那不过是种希望,人类从诞生那天起就从来没有平等过,古今中外都是如此,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受的教育都是这样,革命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这种思想毒害了我很多年,其实现在想想这是瞪着眼说瞎话,当年张春桥和江青这类的激进分子不是还大喊要限制资产阶级法权,批走门吗?老百姓当然拥护,反正他们什么也享受不到,谁不希望平等?可是结果怎么样?特权不但没有消灭,反而越演越烈,我当红卫兵的时候到北京大串联,发现北京无论干什么都需要些特权,想看看小说,对不起,新华书店里只有《艳阳天》、《金光大道》什么的,可是高干凭购书证进入内部书店却能买到很多外国翻译小说,你看,连读小说的权利都被垄断了。更可笑的是看电影也要有特权,你要有路子可以看到内部放映的外国影片,什么《罗马之战》、《宫庭爱神》……没路子就只好看老掉牙的《地雷战》、《地道战》。当时有个北京的朋友和我有很久没见了,一碰见我挺激动,一拍胸脯说我带你逛公园去,我心说这小子有病是怎么着,逛公园我用你带着?闹了半天他要带我去逛北海公园和景山公园,这两个公园是六九年关闭的,成了江青的私人花园,因为她要在里面骑马,这一关闭就是十年,江青倒台三年后才向社会开放,在此之前,你要有关系也可以进去游览,我那个朋友要招待我逛北海,这显然是件很时髦的事,而且也说明他很神通广大。当时我就想,咱中国算是没治了,到处是黑色幽默,世界上搞特权的国家不少,苏联不是还有小白桦树商店吗?可没听说连看小说、看电影、逛公园都成了特权,这太过份了……”

我打断老秦的话∶“听你说了半天,你好象并不赞成特权,可你现在跟着李老板不是又自觉不自觉在运用他享有的特权,李老板做事不也是在运用大少的特权,这不矛盾吗?”

老秦笑笑:“你听我说完,我的观点是承认特权的存在,但不能过份,我说过,如果一个社会连看小说和逛公园都要体现特权的话,那么这个社会就太糟糕了,我主张有限度的竞争,什么叫有限度的竞争?譬如经商,你应该允许所有有志于此的人去经商,但不是每一个经商的人都能成功,因为每一个人所掌握的社会资源不同,教养、才能、气质、机遇,包括社会关系,这都是你的资源,在这点上绝不可能有什么平等,你必须要承认这里的差别,末代皇帝溥仪从战犯管理所被释放,该是个普通公民了吧?这位老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对社会的贡献未必比蹬板儿车的板儿爷多多少,国家干吗还要给个高薪养着?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曾经当过皇帝,他就不能和板儿爷一个待遇,这就是溥仪的社会资源,从他一出生时就注定了身份,亡国之君也是君,别人有气也没有用。我认为,一个社会总要有些特权阶层,我们要承认这个事实,就象英国人承认女王的特权一样,大家都心平气和地认可这个事实,把它视做一件很正常的事就行了,英国女王整天什么事儿不干,对国家没有半点儿好处,还享受着极高的俸禄,这可都是纳税人的血汗钱,就这样也没见哪个老百姓非要和女王讲平等。一个社会如果没有贵族阶层是不正常的,这是个常识,关键是你要把道理讲明白,千万不能用大话去胡弄人,老百姓其实是通情达理的,你既然享受着特权就老老实实承认,并且要证明享受特权的合法性,如果你一面享受着特权一面又自称公仆,高喊什么革命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们的社会人人平等,这就是糊弄人,而糊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老百姓相信了你的话,真以为人人平等了,那么你享受特权的合法性就要受到质疑,老百姓就会认为这个社会不公平,就会有怨气,这是说谎的必然代价。比如江青这个女人,她能把两个著名的公园变成自己的私人花园,其蛮横程度不亚于慈禧,就这么个贪婪自私的女人,居然也是满嘴的限制资产阶级法权,大批特权思想,这就有点儿装孙子了,更可气的是连装孙子都装得特别蛮横,我胡弄你,你就必须听着,我知道你不信,但你不能流露出来,如果你表示不信我就弄死你。这种人别看已经当了国家领导人,其实是弱智者,你做人做到这个份儿上,自己就把自己置于一种很危险的境地,就好比当年的秦始皇,天下英雄人人想得而诛之,谁干掉你谁就成了千古英雄,这等于用你的卑劣去成全别人的功名,这不是傻B是什么?”

我听了老秦的这番高论,不由对老秦有些刮目相看,虽然他的观点有些过时,但却不无道理。我想起他的红卫兵知青经历,他当年毕竟也是一个热血青年,是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学生,只是一个时代将他的梦彻底毁了,将他沦落到热带雨林去为乌托邦般的理想去血战,他为自己的所谓理想付出了一生的代价。他虽然平时不大爱说话,但并不代表他没有思想,他封尘多年的心里,还是有很多憋屈和郁闷的。老秦的观点,或许代表了他那一代人,他说出了那一代人的心里话。

老秦并不是简单的一介武夫,他是一个有思想的人,只是他的思想尘封了许久许久。

老秦接着说:“特权现象造就了官一代,然后又造就了官二代,官二代现象,这些年成了时髦词,平时我是很注意看报纸的,我看,要真正解决官二代的问题,光靠官一代是不行的,还得靠制度……”

我凝神看着老秦,听他说。

老秦继续说:“近几年来,媒体不断揭露饱受权力庇荫的官二代快速提拔的事情,引起了社会公众的关注。有些地方竭力辩解,辩解的理由不外是‘严格按照规定’。然而,不少地方被揭发出来的‘规定’,原来就是‘照顾干部子女’的红头文件。在人们的生活经验中,官二代受关照几乎是家常便饭。脸皮厚的官员,直接把子女安排成自己的接班人也无妨;倘若还有些羞耻之心,普遍的做法是单位与单位之间交换关照,比如公安局的干部子弟进检察院,检察院的干部子弟来公安局,谁也不敢怠慢谁……”

我点点头:“是的,不错!”

老秦继续说:“为什么要这样做?被媒体追问时,人事部门使用得最多的理由是维护公务员队伍的稳定。由于社会资源向权力部门的大量倾斜,当官的好处多如牛毛,大量的社会人才挤破脑袋也要钻进公务员队伍,该队伍何愁不稳定?其实我觉得真正的原因是权力不用白不用。在权力普遍不受制约的情况下,官员们不为下一代谋好处,反倒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中国有重视家族关系的传统,一个连大吃大喝这种小事都肆无忌惮的官员,凭什么不为子女工作这样的大事拼尽全力?”

我又点点头:“是的,老秦你看问题很透彻,的确是这样……事实上,被媒体和网络曝光的那些官二代问题,不过是一些权力不够大的基层官员的作为。某些被媒体呼吁出来管一管的更高级官员,则早把子女送到国外一流大学镀金,回国后再通过权力为他们谋一份美差。他们掌握数目可观的社会资源之后,还一跃而成为媒体明星,宣称牢记父母教导,全靠自己打拼。很多底层官员看在眼里,妒在心头,虽然不会影响队伍稳定,却未必死心塌地、言听计从。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权力用尽,好处捞足。不劳而获的官二代蔚然成风,就是一种必然现象了……”

老秦笑着说:“对,大凡发现这种问题,社会舆论往往群情忿然,专家们就出来呼吁严格按照规矩办事。其实更应该追问的是,这些规矩是谁来决定的,是怎样决定的?假如规矩不对,有什么办法予以纠正?官员们的自查自纠,难免惺惺相惜,官官相护。而且那些陈腐的提拔规定,本身也有抑制人才成长的问题。中国社会发展至今,公平正义的焦虑已成为一个症结。只有革新权利思维,进行社会改革,推动社会公正,而不是在既有的繁文缛节上修修补补,才有希望既消除民怨,给底层民众以上升通道,又让公务员成为一种体面的职业,让官宦人家有出息的子弟坦然露脸……”

我看着老秦说:“实在看不出,老秦,你竟然脑子里有如此丰富的思维和见解……”

老秦说:“我当年在学校学习也是很优秀的,我曾经憧憬着考一所好大学,我的理想是当一名医生,按照我当时的学习成绩,考医科大学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只是一开始闹革命,高考就取消了,我只能放弃我的理想去闹革命,去云南边境插队当知青,去热带雨林为国际共产主义而战斗,直至把我的整个青春和后半辈子都耗尽在了金三角,我也从一个豪情壮志的知识青年沦落到了今天这黑社会骨干分子,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但是,我的人虽然老了,不客气地说,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可我的心还是热的,我的思维还是活跃的,在金三角的时候,我就很注意关心国内的形势发展,回来后,我大量了解了当今的社会现实,关注着社会的一些热点问题……我的思维既然还是活跃的,那我就要去思考……虽然像我这种人思考这些问题听起来很可笑很没有资格……”

我再次用全新的目光开始审视老秦。我不想说老秦文武兼备,但是他的确不只是一个武夫,他的确是一个有深邃思想有独到视角的人。

晚上,我刚下班回到宿舍,李顺发来手机短信:刚从大少那里得到的消息,公安部派出了特别打黑行动组,明天来星海抓捕白老三!

看到这则短信,我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白老三这回在劫难逃了!

显然,李顺这次嫁祸白老三的计谋是成功的,北京那边别人的话可以不信,但是大少的话却不会不信,大少成了阉人,这是活生生的事实,受害者大少信誓旦旦亲口说的话,谁还会不信?白老三这回纵使再有本事,也难以逃脱来自北京的严厉制裁,在北京那边的眼里白老三实在只不过是一粒草芥,一只蚂蚁,甚至碾死他比弄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而白老三到现在应该还蒙在鼓里,他甚至对大少被阉割一事丝毫不知,他还在做着发财的美梦。

虽然我脑子里不时闪过皇者的影子,闪过伍德的身影,但是我总觉得皇者未必就会在这样的时候帮助白老三,未必会告诉伍德实情。当然,皇者的出现,或许是伍德觉察到了李顺和大少的秘密来往,但从白老三这两天的行为来看,从他和李顺谈话的内容和语气来看,他似乎是根本就不知道有个北京的大少来到了星海,去了他的夜总会。伍德和白老三之间,也未必就是铁板一块真正同舟共济的,甚至,他们是同床异梦,伍德一方面在盘算着李顺的同时,说不定正在盯着白老三的什么东西。

如此说来,综合以上分析,白老三这回倒霉是定了盘子的,一旦他被抓捕小组弄到北京,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样想着,我的脑子里闪出两个人的影子:四哥和冬儿。

四哥和白老三有不共戴天之仇,四哥曾经被白老三逼迫地亡命天涯,至今仍在遭受他的追杀,至今仍在隐姓埋名。他和白老三之间的仇怨,至今仍没有了解。

冬儿为了金钱死心塌地追随着白老三,为他理财卖命,一旦白老三被抓,白老三的资产必定会遭到清算,那么,冬儿或许就不可避免要受到牵连。

未雨绸缪,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们。

我摸出电话,先给四哥打通了。

“四哥,你在哪里?”我说。

“刚把秋总送回家!”四哥说。

“来我宿舍一趟!”我说。

“好!”四哥说完挂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点燃一支烟,边琢磨边抽。

不大一会儿,四哥来了。

我让四哥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看着四哥说:“白老三要完蛋了!”

“哦……”四哥眼皮一跳,看着我。

“李顺搞了一个借刀杀人的计策,白老三掉进去了,北京明天就会来人抓他,一旦他被抓到,必死无疑!”我说。

“怎么回事?”四哥说。

“李顺弄了北京的一个高干子弟来星海,去了白老三刚开业的夜总会,惹出了一些事,然后李顺派人假冒白老三手下的名义把他阉割了,嫁祸于白老三……公安部明天就有特派小组来抓白老三……”我简单把事情的经过和四哥说了一遍。

四哥听完,不禁微微动容:“李顺这一招是够狠的……”

我说:“白老三一旦被抓,基本就死定了,难有活路,这样,你就没事了,你的仇就报了,他也就无法再追杀你了!”

四哥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和他之间的仇怨,本来以为还有机会当面亲自的,照你这么说,没机会了?”

四哥脸上甚至露出一丝遗憾的表情。

“白老三的势力很大,你单枪匹马和他对阵,显然势单力薄,机会渺茫,现在李顺替你把他解决了……这也算是不错的!”我说。

四哥缓缓地说:“这么多年,白老三一直想亲自杀了我,我呢,也一直没有忘记他和我之间的血海深仇,我无时不想亲自杀了他……我一直在等待机会,一直想当面和他了断这笔仇恨,没想到,这么快,突然他就要……”

我说:“白老三作恶多端,做到头了,你能看到他恶有恶报,也算是有些安慰了,不必纠结过多……”

四哥说:“白老三现在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将要大祸临头了吧?”

我说:“似乎,应该是这样……李顺此时做的很隐秘,知道的人极少,白老三没有渠道知道这事,没有人会告诉他!”

四哥表情有些严峻,看了我半天,没有说话。

然后,我说:“这几天,你注意打探消息,密切注意周围的动向,小心白老三狗急跳墙危害秋桐和小雪,有什么动静及时和我联系……”

四哥点点头:“嗯……我会的……我怎么觉得这事似乎来得太突然了,似乎白老三完蛋地太容易了,真的就能这么容易把白老三干掉吗?”

我说:“其实,很多事,并不复杂,说简单很简单……就看谁下手,我们下手,或许很麻烦,但是北京的人下手,就容易简单多了……为了这次计划的实施,李顺事先做了大量的工作,他早就一直在大少身上下功夫了,花了很多钱,耗费了很多精力,就为的这一天……”

四哥说:“李顺这么做,就不怕会惹火烧身?”

“他的计划很周密,能有什么惹火烧身的事情?”我说。

四哥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反正,我总觉得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白老三或许不复杂,但是,他身后的势力未必就这么不复杂,未必就会轻易认输……或许,此事一旦爆发,他们很快就会意识到这是李顺的背后操纵的,那么,李顺也许未必就会轻松……”

四哥这么一说,我也不禁有些思虑,四哥说的并非没有道理。

四哥看着我:“要是单纯牵扯到李顺倒不可怕,我担心的其实是会牵扯到其他的人,比如他周围的一些人,甚至包括你……”

我皱皱眉头,沉思着。

四哥又说:“当然,或许是我多虑了……或许事情本来的确是很简单的,我想复杂了……但是凡事多考虑几层,没有坏处!”

我点点头。

“其实我觉得白老三不是最可怕的,他身后的雷正和伍德,才是真正不可忽视的对手……”四哥又说:“我有一种感觉,白老三其实就是雷正和伍德手里的工具,用来实现自己目的的工具,用来为自己攫取利益的工具,现在白老三对他们有用,他们所以会牢牢笼络住他,一旦白老三没用了,一旦白老三出事有可能会牵扯到他们,说不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舍弃,甚至……”

四哥顿住了,没有往下说。

我明白四哥没说出的话的意思,说:“不过,再怎么说,白老三也是雷正的小舅子,他们是亲戚……”

四哥淡淡一笑:“你把所谓的亲戚关系看得那么重,雷正未必会像你这么看……伍德未必会这么认为……你还是没有看透雷正和伍德的品格和性格里本质的东西……”

我又沉思着。

四哥站起来:“好了,我先走了,这两天是非常时期,我会格外小心注意的,你也要提高警惕,防止节外生枝!”

我点点头,站起来:“我叫你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事的!”

四哥刚要走,又站住,回身看着我:“对了,冬儿一直紧紧追随着白老三,这回如果白老三真的有事,或许就会牵连到她,不管怎么说,她和你曾经有过一段感情,不管怎么说,她对你其实是还有感情的,你不能眼看着她落入火坑……”

我点头:“嗯……”

“刚才我来的时候,看到她从我前面进了楼道,我还以为她是来你这里的,我稍微等了会才上来!”四哥说。

我说:“这么说,她就在对门,她把对门的房子买下来了……”

“哦……”四哥点点头,然后说:“我走了……”

四哥走后,我直接敲冬儿的门,果然她在,开门了。

冬儿似乎刚洗完澡,穿着睡衣,头发还没干。

“小克——”看到我,冬儿笑了。

我站在门口说:“我可以进去吗?”

“当然可以,你随时都可以进来!”冬儿把我让进来,然后关了门:“坐吧,随便坐!”

我坐在沙发上,冬儿坐在我对过。

冬儿穿了一件有些暴露的睡衣,领口开叉很大,里面没有穿内衣,我直接就能看到她的小兔子边缘,还有她睡衣下摆开叉处的小腿甚至膝盖上面的部分。

冬儿似乎不忌讳在我面前穿得暴露,脸色有些红晕,看着我,柔声说:“小克,今天怎么主动想到来我这边了?”

我低头看着地面,说:“我来,是想和你说个事……”

“哦……什么事,说吧!”冬儿说着给我倒了一杯水,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我没有喝水,继续说:“我是想提醒你一件事……白老三可能……可能马上要出事,要出大事……”

“哦……”冬儿长长地哦了一声:“白老三要出多大的事啊?”

我抬起头看着冬儿:“他极有可能马上就完蛋!命都难保!”

冬儿眼皮一跳,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接着又皱皱眉头:“什么样的事能让他完蛋呢?你有把握吗?”

冬儿脸上的一丝笑意让我有些困惑,白老三要是完蛋了,她的财源就断了,她怎么会笑呢?

我说:“什么样的事你不要管,反正我告诉你,这次白老三确实是要完蛋了!彻底完蛋!”

冬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眨眨眼睛看着我:“你有把握?”

“是的,我有足够的把握!”我说。

“李顺又开始调动人吗要进攻白老三了?”冬儿说。

“用不着调动人马真刀实枪地干,这次比当面交火要厉害地多!”我说:“李顺根本就不用亲自动手就能彻底解决白老三!”

“哦……这么说,李顺是在借刀杀人?”冬儿突然说。

我的心不由一跳,冬儿好聪明,竟然一下子想到了这一点。

我没有说话。

“看来应该是了……”冬儿说:“不然你怎么能安安稳稳坐在这里和我说话呢,不然你该去参战了……看来,李顺学聪明了,知道用计谋了……”

我看着冬儿:“这些你不要操心,你只需要知道我告诉你白老三要完蛋了就可以!”

冬儿点点头,突然笑起来:“你今晚专门来这里,就是要告诉我这事的吧?”

我点点头。

“白老三或许还不知道自己要完蛋的事情吧?”冬儿接着说。

我又点点头。

“如此重大的机密,你来告诉我,难道……你就不怕我告诉白老三让他提早有防备?”冬儿看着我。

“这——”冬儿这么一说,我紧张了,我刚才只想着告诉冬儿这事让她提早有打算没想到这些。

冬儿万一要是给白老三打预防针,那李顺的计划岂不是要流产了?

我越想越紧张,甚至有些后悔。

看着我的表情,冬儿咯咯地笑起来:“小克,看你紧张的样子……换了别人,我知道了此事或许会告诉白老三,但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我能出卖你吗?你也太不了解我对你的感情了……”

我稍微松了口气,心里却仍然有些把握不定。

冬儿接着说:“你来找我,是要告诉我这事,让我提早有个打算,不至于被白老三的事情牵扯进去吧,你是在为我担心,你是在关心我的,是不是?”

我不置可否地看着冬儿。

冬儿目光脉脉地看着我:“一定是的,从你的眼神里我看出来了,我很欣慰,我很高兴,毕竟,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你还是牵挂着我的,不管我们有过多少纠结和纷扰,你心里终归是有我的,你是始终放不下我的……这一刻,我甚至感到了受宠若惊和快乐幸福……你能如此对我,能有你对我的真爱,我就是死也值得了……”

冬儿说着,眼圈竟有些发红。

我深深叹了口气。

冬儿继续说:“你如此牵挂我,我也不能让你担心,你放心,我早就知道白老三迟早有一天是要完蛋的,我虽然在他那里做事,但是我只是为了他的钱,我平时做的那些事是极其有数的,我一直在为自己留着后手的,白老三平时做的那些恶,我一概都没有参与,我只是帮他理财管账,就是管账,我也做的很小心,即使他出了事,即使他明天就出事,即使他的资产现在被清算,我也能轻松脱身的,我是做账的行家,我不会受到牵连的,你尽管放心就好了……”

我不懂财务管理,但冬儿是个财务管理高手,这一点我是知道的,听她这么说,我心里轻松了一些,或许冬儿真的是早有后路的,她真的能及时脱身。

然后,冬儿又问我:“你是不是刚得到这个消息?”

我点点头。

“是不是明天白老三就要出事?”

我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

“好了,你不用回答我,我明白了……”冬儿长出了一口气,接着自言自语地说:“这一天,终于等到了……”

“为什么会这么说?”我问了一句。

冬儿微微一怔,接着笑起来:“白老三完蛋了,我就可以发更大的财啊……”

我一听,说:“你……是不是背着白老三私吞了他的不少钱?”

冬儿说:“那又怎么样?他的钱本来就不是正道来的,我私吞又怎么样?他完蛋了,没人追查了,正好……我辛辛苦苦跟着他干,图的什么?哼……”

我无语了。

冬儿看着我,又笑:“等白老三完蛋了,我们带着这些钱远走高飞吧,回我们的江南,这些钱,足够我们花一辈子的,当然,你要是愿意开公司,也可以的……哎,没想到我这么容易就可以解脱了,终于解脱了……等我们远走高飞之后,不管你信不信,我会告诉你一件事……”

“告诉我什么事?”我说。

冬儿微微一笑:“现在还为时过早,白老三完蛋了,我解脱了,你也就解脱了,李顺就没有理由再把你留在黑社会里了,这个官场你也不用混了,混来混去没意思……我们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去过属于我们的日子了,我们终于可以找回我们昔日的快乐和开心了……”

我说:“你想的太简单太天真了……冬儿,我们的过去只能是过去,我现在有海珠在我身边,我不能对不住海珠,我不能离开海珠,还有,我也不能离开星海……”

冬儿的脸色倏地拉了下来,冷冷地看着我:“海珠有什么好?她哪里比我强了?你为什么非要死心塌地和她在一起?不要逼我,我不会让除我之外的任何女人和你在一起的,你的幸福,只能是和我,任何其他女人都无法代替我,只有我能给你真正的幸福……你周围的这些女人,谁也不能和我争夺你,不管是海珠还是夏雨还是云朵甚至是秋桐……我既然敢说这个话,我就有这个把握,谁和我争夺男人,谁就绝对没有好下场,我会让她死得很难看……”

我看着冬儿说:“冬儿,你太霸道了,爱情是你情我愿的事,不能勉强的……”

冬儿反问我:“那我问你,你和海珠之间有真正的爱情吗?或许海珠是爱你的,但是你爱她吗?你从心里真的爱她吗?海珠即使是爱你的,她有我爱你爱的深吗?有我对你的爱那么真挚吗?你难道就真的能忘记你的初恋吗?你难道就真的感觉不出我对你的爱有多深吗?你对海珠,我看是责任大于爱情,你的性格我太了解了,你觉得她在你破落的时候来到你身边,所以你对她有感恩之心,觉得不能对不起她,还有,因为海峰的关系,你们是铁哥们,你觉得不要海珠了对海峰无法交代,是不是?告诉你,这些完全没有必要,你这是在拿自己的良心和责任来交易爱情,爱情是不能交易的,交易来的爱情,只能是一个悲剧,彻彻底底的悲剧……”

我的心里有些虚弱之感,努力支撑着自己,说:“不对,你说的都不对……事情不是你说的那样……”

“哼……我说的不对?我看是你在心虚……”冬儿说:“海珠虽然爱你,这我承认,但是,她根本就不了解你,根本就不了解你真正的内心,而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正了解你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最爱你的人,因为我真正了解你,因为我真正爱你,所以,我必须要得到你,我会给你真正的爱情和幸福,其他人,统统做不到!所以,我可以放你飞,你再怎么飞,我手里还有一根线在牵着你,到最后,我才是你最终的归宿,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冬儿的口气很武断,很霸道。我又无语了。

“你知道海珠和你之间,最缺的是什么?”冬儿说。

“什么?”

“是信任!”冬儿说:“我说的信任,不是表面上的信任,而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坚持和等待,她对你的所谓情感,是经不起信任的考验的,是无法恒久的……在两个人世界里,信任比爱更难得。人可以一瞬间爱上一个人,信任一个人却需要长期考察;人一生可能爱过许多人,但找到真正可以托付一生的人,会寥寥无几;爱一个人,需要把心放在对方,可能使我们经受身心分离的痛苦,信任别人,却恰好能保证我们身心一体;爱,让我们更像人,信任,则可使我们变成超人,这些,我能做到,海珠能做到吗?”

我怔怔地看着冬儿。

“当然,我曾经想过让自己不求爱你,让自己彻底放开你,我曾经以为,不爱的时候,心情最为平静,心态最为平稳,性情最为淡泊,与他人最好相处。没有多余的热情,没有多疑的猜忌,没有受伤的敏感,没有变态的恼怒,没有期望的焦虑,没有失望的伤心,没有不着边际的幻想。不爱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彻底的心灵上的自由和解放,有时候,不爱才是最好的状态……可是,我尝试了这么久,我无法让自己做到不爱,我做不到……既然我做不到,那么,我就要你回到我身边,要你永远属于我!”冬儿继续说。

我无奈地看着冬儿:“你在说梦话……”

“我很清醒,我没有说梦话……”冬儿说:“在我一个人的这些日子里,在无数个孤枕难眠的深夜,我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坚持,我终于明白,做一件事情,不管有多难,会不会有结果,这些都不重要,即使失败了也无可厚非,关键是你有没有勇气解脱束缚的手脚,有没有胆量勇敢地面对。很多时候,人不缺方法,缺的是一往无前的决心和魄力。不要在事情开始的时候畏首畏尾,不要在事情进行的时候瞻前顾后,唯有如此,一切才皆有可能……”

我说:“冬儿,不要在一件别扭的事上纠缠太久。纠缠久了,你会烦,会痛,会厌,会累,会神伤,会心碎。实际上,到最后,你不是跟事过不去,而是跟自己过不去。无论多别扭,你都要学会抽身而退。”

“抽身而退?你在说梦话……”冬儿说:“告诉你,小克,我想做的是,我就一定要成功,我明白,真正的成功,不是来自别人的认可和评价,而是由自我满足带来的宁静平和的心态。如果我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了最大的努力来改进你我的现状,这就是我最大的成功。上帝赋予每个人的身体、智力水平都不尽相同,只要自己尽己所能,全力以赴,把生命的能量发挥到极致,结果就已经不再重要。当然,虽然不重要,但是结果一定是我满意的,那就是你属于我!知道吗,我在自己的时间和空间里,无数次都在回忆我们的过去,过去的时光,永远都铭刻在我的心里……永远都无法挥去!”

我叹了口气:“冬儿,我劝你不要这样,不要老是停留在过去,要往前看,人活一世重要的是经历。苦也好,乐也好,过去的不再重提,追忆过去,只能徒增伤悲,当你掩面叹息的时候,时光已逝,幸福也从你的指缝悄悄的溜走。世上没有不平的事,只有不平的心。不去怨,不去恨,淡然一切,往事如烟。经历了,醉了,醒了,碎了,结束了,忘记吧!把握当下,且行且珍惜吧……”

冬儿看着我,凄然一笑,点点头:“好一个把握当下且行珍惜,说起来真的很容易……你真洒脱……”

我心里微微叹息着。

冬儿又说:“好了,虽然,你在飞,但是你始终没有飞出我的视线,你永远都不会飞出我的视线,你自己其实也不愿意飞离我的视野,今晚你能主动来找我告诉我如此机密的大事,这充分说明你心里其实是根本舍不得我的,你内心深处,是无法割舍我的,你始终无法忘记我们的初恋,忘记我们曾经的美好时光,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一直是在爱我的,就像我始终如一地爱着你……我相信,经历了这一次次磨难和挫折,我们的爱会更加坚固更加深厚更加持久,我始终在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到我身边……你放心,不管白老三出什么事,我都能脱身,我早有打算,早有预留的后手,只要白老三一完蛋,你就毫不犹豫离开李顺,离开官场,离开星海,我们就都可以解脱,我们可以去过属于我们的日子……”

我摇了摇头,看着冬儿:“冬儿,我今晚来告诉你这事,只是因为我心里现在始终把你当做朋友,我不想看到你受到白老三的牵连出事,别无其他意思!既然你说自己有后手,那我就放心了!”

“你在撒谎!你的眼睛欺骗不了你的心!”冬儿有些激动地说。

我站起来:“好了,你该休息了!”

说着,我往门口走去,直接打开门。

冬儿也站起来,跟在我后面。

走到门口,我停住脚步,看着冬儿,她正深深地注视着我,眼神里饱含着深情和幽怨。

“海珠呢?”冬儿问我。

“出差了……”我说。

“她要是不出差,今晚你就不会来我这里了,是不是?”冬儿说。

“这是两码事!”我说。

“这不是两码事,这是紧密相关的事!”冬儿倔强地说。

我叹了口气:“你非要纠结这事吗?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冬儿说着,身体往我身边靠,声音有些颤抖:“小克,你抱抱我……”

我看着冬儿有些恳求和渴望的目光,心里一颤,有些不忍,接着又狠狠心,摇摇头:“冬儿,不要胡闹!”

“我没有胡闹,我说的是真的!”冬儿说着,突然就扑到我的怀里,双臂紧紧抱住我的腰,将脸埋进我的怀里,身体紧紧贴紧了我的身体……

我来不及反应,冬儿已经就扑进我的怀里了。

我的心剧烈跳动起来,脑子一片空白。

我下意识地去推冬儿的身体,她却将我抱得更加紧了。

冬儿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似乎她在找寻久违的失落许久的感觉。

我大骇,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悲酸。

这是我初恋的女人,她已经不是我的女人,她已经离我而去。可是,现在,她又在我的怀里,紧紧地抱着我的身体。

曾经的过去已经逝去,无论在我心里会留下多少残迹,毕竟,这都是过去。我可以欺骗自己,但是无法欺骗自己的良心,无法回避自己的责任,自己对海珠的责任。

我又开始轻轻推冬儿:“冬儿,不要这样,你冷静一些!”

“不许说话……不许推我……我就想抱抱你,难道也不可以吗?”冬儿的声音有些哽咽和悲凉。

我不说话了,冬儿就那么紧紧地抱住我,我们就这么站在门口。

我的心里继续莫名地哀伤着迷惘着,脑子里又恍惚想起浮生若梦说过的一句话:不同的人,为你做同一件事,你会感到天壤之别。因为人在意的,往往不是人做的事,而只是做事的人。爱在心里,绝口不提爱,不是不爱,而是因为太爱。太爱,所以怕伤害;太爱,所以甘愿受伤害;太爱,所以容易错过爱。走得最急的,都是最美的风景;伤得最深的,也总是最真的感情。

正在这时,电梯的铃声一响,电梯门开了。

我一扭头,看到海珠正提着行李满面春风地走出来。

看到海珠突然回来,我的头猛地一晕,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坏事了!

海珠走出电梯,看到了我还有正在我怀里的冬儿,脸色接着就变得煞白,身体不由就摇晃了一下。

我的脑门不由嗡的一声,急忙用力推开了冬儿。

冬儿的头发有些凌乱,这时她也看到了呆立在我们面前的海珠。

冬儿略微一怔,接着就笑起来:“哟——旅游公司的老总回来了,你回来的可真不是时候,不过又正是时候……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呢……”

说着,冬儿用手捋了捋头发,整理了下睡衣的领口,带着挑衅的笑看着海珠。

海珠呆呆地站在那里,脸色苍白,看着冬儿,看着头发凌乱穿着暴露睡衣的冬儿,手里的行李噗通掉在了地上。

这时,冬儿又看着我,带着疼爱的表情说:“小克,从下班一直忙到现在,真累坏你了……哎,我也累坏了,回去好好休息下,让海珠给你做个汤补补身子……你呀,做起来就不要命,往死里整,一次不行还得两次,我心里可是很疼的哦……”

我一听这话,心里暗暗叫苦,冬儿这话里的意思太明显了,她明显是要误导海珠。

我忙对冬儿说:“冬儿,你在胡说什么?什么一次两次的……根本就没有的事,你少胡说八道!”

“哟——亏你还是个大男人,自己做的事都不敢承认,这可不好!”冬儿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看你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我心里更急了,知道这种事越辩解越糟糕。

海珠的神色突然就恢复了正常,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看着冬儿:“冬儿,你觉得我会不会相信你的话呢?你是希望我相信和还是希望我不相信呢?”

海珠突然的变化让我和冬儿都不由微微一怔,冬儿接着说:“信不信是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海珠接着说:“如果我不信呢,有些辜负你的一片苦心,让你失望,如果我信呢,那就算是成全了你的一片好心,我要是信的话,那就该感谢你喽,感谢你在我出差的时候帮我照顾易克,帮他解决问题,可是如果我要感谢你,不知你会不会领情呢?”

冬儿冷冷地看着海珠说:“你要是真心感谢我,我自然会领情,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所以,我看你就不要感谢我了,我对小克怎么照顾,都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来感谢!”

海珠说:“其实我还是想感谢你的,不管你怎么认为,不管你领不领这个情……我其实很想感谢你,只是恐怕事实未必就能让我对你感谢起来,你是什么样的女人我大概知道,易克是什么样的男人,我心里也清楚,这世上的男人,我最信任的就是易克,所以,恐怕你要失望了,我没法感谢你,因为我信任易克……虽然我刚才看到了丑恶的一幕,但我十分相信这一切都是在表演,或者是一厢情愿而已……”

说着,海珠弯腰提起行李,然后挽住我的胳膊:“哥,开门,咱们回家!”

冬儿的脸色有些发白,脸上的肌肉有些抽搐,胸脯不停起伏着,显然,她心里发怒了,有些恼羞成怒了。

接着,冬儿一转身进了门,砰——将门关死。

我忙开门,和海珠回到宿舍。

一进宿舍,海珠将行李网地上一扔,脸色冷了起来,看着我:“你相信我刚才说的最后那段话是真心的吗?”

我忙说:“相信……我相信……其实我和她真的是什么都没发生……刚才你看到的只是个意外……你听我给你说……”

“你不用给我说,”海珠打断我的话:“我先问你,是不是今晚你主动去她哪里的?”

“是!”我说。

“这就够了!”海珠怒气冲冲地看着我:“我不在家,她不来招惹你,你主动去找她,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在她哪里到底干了些什么?你们在门口在干什么?我要是不出现,你们是不是就要这么抱下去,你是不是就要把她抱到这里来?”

我忙说:“阿珠,你听我说,我今晚是主动去了她那里,可是,我是去找她有事,说个事……说完事,我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她非要……我在她那里真的什么都没做,我去的时候她就洗完澡穿着睡衣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

我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海珠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看着我::“你希望我相信你的话吗?”

“当然!”我走到她跟前,坐在沙发上。

“你给我个相信你的理由!”海珠说。

“我……”我一时语塞。

海珠冷笑一声:“说啊……”

我看着海珠质疑的表情,狠狠心,说:“好吧,我告诉你今晚我去她哪里的理由……白老三要完蛋了,要出大事,我担心牵连到冬儿,就去和她打了个招呼,让她有所防备……”

海珠怔怔地看着我:“你说什么?白老三要完蛋了?”

我点点头:“是的……”

“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听李顺说的!”我说。

“这事你没参与吧?不需要你去和白老三打斗吧?”海珠说。

“不需要,这事我没参与……”我硬着头皮说。为了不让海珠担心,我只能撒谎了。

“白老三出事,会牵扯到冬儿吗?”海珠说。

“不知道……所以我才去和她打个招呼……虽然……虽然冬儿对我们是有一些看法的,可是,我还是不想看到她落难,于是我就去了,告诉完她,我出来的时候,她突然就抱住了我……我还没来得及脱身,你正好就从电梯里出来了……”我说。

海珠看着我:“是不是我回来没有提前给你打个招呼你有意见?是不是我搅了你的好事?”

我忙摇头:“不是,不是,我没有主动动她的,是她抱住我不放……我……她……”

“好了,别说了,我都看到了……我看到你的手臂没有抱她……”海珠说:“要不是看到这一点,我刚才在门口也不会说这些话……虽然我相信你是无辜的,但是我还是为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为刚才冬儿说的那些话感到愤怒……事到如今,我只能相信你,我不相信又能怎么办呢?我还有退路吗?”

说完,海珠叹了口气。

我稍微松了口气。

海珠接着说:“加入你刚才说的白老三完蛋的话是真的,那么,我不反对你去告诉冬儿,不管我怎么讨厌她,但是我也不愿意看到她落难,毕竟,我还是从心里不愿意把她当做敌人,不想看到她的下场很惨……我还没有恨她到那个程度……”

我的心里感到一丝欣慰,海珠到底还是善良的。

海珠接着说:“其实她要是真的落了难,那也是她咎由自取,谁让她爱钱不要命跟着黑社会混的?她明明知道白老三是个恶魔,是个流氓,是个恶棍,明知道白老三和我们作对,却死心塌地跟着他混,她这不明摆着自己找死吗?一个人要是自己非要寻死,那是谁也救不了的,你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她的运气了……我真不明白这钱的魔力到底有多大,一方面她死死抓住不你放,一方面却又和你的死对头打得火热,我真不明白她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我甚至越来越看不懂她了,这个冬儿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

海珠的话也说出了我心里的困惑,我也想不明白冬儿为何要这么做,唯一能解释明白的就是钱,她无线热爱钱,为了钱她可以和我的死对头一起合作共事。

我的心里不由有些悲凉。

海珠又说:“冬儿就是个幽灵,阴魂不散的幽灵,我看……我要考虑如何摆脱她了……”

说完,海珠沉思着。

我站起来倒了一杯水,海珠接过来,看着茶几上的另一个水杯,说:“这是谁喝的?今晚来客人了?”

我说:“四哥今晚来了,我倒给他的!”

海珠点点头,然后喝了一口水,继续沉思着。

我将四哥喝水的杯子拿走,然后回来坐在海珠身边。

海珠放下水杯,看着我:“这房子是李顺的?你借宿的?是不是?”

我点点头:“是!”

“你想不想有我们自己的房子?总住在人家这里,不是一回事!”海珠说。

我说:“你的意思是……”

海珠说:“现在我们有钱了,我们有足够多的钱了,我们完全可以去买一套自己的房子,买比这房子还大还好的房子……冬儿不是买了对过的房子纠缠不休吗,那我们就离开这里,惹不起我们躲得起,我明天就去打听房子,我们去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哦……”我看着海珠。

“怎么,你不愿意?”海珠看着我。

我摇摇头:“不是不愿意……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台突然了吧?买房子好花很多钱的!”我说:“我现在手里没有钱!”

海珠说:“傻瓜,我的钱还不就是你的钱,我的人都是你的,我的钱当然也是你的,你手里没钱,我有啊,我现在手里闲置资金好几百万呢……我们买套像模像样的房子,足够了……”

我的心里突然有些沮丧,冬儿有钱了,买了房子,海珠也有钱了,要买房子,就我还是个穷光蛋,好不容易手里的几百万都给了阿来,我现在又是一无所有了。

海珠接着说:“你和我之间,是不能分彼此的,我手里有一百万,你就是百万富翁,我手里有一千万,你就是千万富翁,而我,不是富翁,我只是你的女人!”

我看着海珠,苦笑了下:“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成了吃软饭的……”

海珠笑了:“胡说八道什么啊你,公司的钱名义上是我赚的,但其实还不都是你的功劳,没有你策划和谋略以及努力怎么会有公司的今天,没有你的教导指导怎么会有我这个旅游公司老板,这一切,都是和你密不可分的,都是你辛辛苦苦劳动的结果,所以,我说这钱都是你的,一点都为过……还有,你和我之间,干嘛要分那么清?我的人都是你的,我的一切就都是你的……”

我恍恍惚惚地说:“哦……虽然你这么说,可是,我心里还是觉得不是个味道,还是觉得自己有吃软饭的感觉……”

海珠笑着扑到我怀里,刚要吻我,又离开我的身体,说:“洗澡,睡觉!”

海珠先去洗澡。

海珠进去后,我隐约听到对门有开门的声音,忙站起来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往外看。

冬儿出来了,穿着外套,提着小包。

冬儿关好门,接着看了我这边一眼,然后就按了电梯按钮……

冬儿要出门。这么晚了她要去干嘛?该不会是去给白老三通风报信吧?

我刚想到这一点,立刻就否定了。不知为何,虽然冬儿跟着白老三混,虽然她十分热爱钱,但是我不相信她会出卖我,她不会给白老三报信。

虽然我的判断理由不充分,虽然我不知道她这么晚为何要出去,但是我对她不会给白老三报信这一点确信无疑。

一会儿,冬儿进了电梯。

我回到客厅,抽了一支烟。

海珠洗完了,我接着去洗澡。

洗完澡,躺在床上,昏黄的床头灯下,海珠对我说:“饿不饿?”

我此时一点食欲都没有,说:“不饿!”

海珠脸一拉:“不饿?真的在那边吃饱了是不是?”

我顿时明白了海珠的意思,忙改口说:“饿!我在那边真的没有……”

说着,我的手摸进了海珠的睡衣,握住她胸前的兔兔……

海珠说:“我要你证明给我看!”

我于是一把将海珠搂进怀里,吻住海珠的唇。

我知道海珠此时心里的疑虑还没有消失,她想通过我在床上的表现进一步作出判断,来消除心里的疑虑。

这么一想,我的心里突然有些紧张,身体似乎没有了反应。

海珠睁开眼,看着我:“你怎么回事?”

海珠的表情疑虑重重。

我说:“我……我有些紧张……”

“紧张?你为什么紧张?”海珠冷冷地说:“你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别的……”

我一听,心里更加慌乱了,我知道如果我今晚不能在床上有优异的表现是断然难以打消海珠的怀疑的。

我深呼吸一口气,将海珠紧紧搂住,然后伸手关了床头灯。

室内一片黑暗。

我闭上眼,努力调匀自己的呼吸,边让自己的脑海里浮现出秋桐……

我仿佛感觉自己是在赤身果体和秋桐躺在一起,感觉自己是在爱抚着秋桐的身体,感觉自己的下面正被秋桐温柔抚弄……

立刻,我的身体就起了反应。

立刻,我的内心燃烧起一团火,我的灵魂和肉体开始融合……

立刻,我有些急不可耐!

我翻身上去,带着灵魂的颤动和悸动,带着内心里无比的深情和浓情,疯狂而猛烈地开始了我的天堂之旅……

浑身的血液都在急速奔流,大脑里的烈火焚情熊熊燃烧……

我在歇斯底里的痛苦和欢乐中寻找自己的梦幻天堂。

终于,经过一场狂烈的鏖战,一切偃旗息鼓,结束了。

耳畔传来海珠温柔满足而无力的声音:“哥,现在我是真的相信你了……你是真的没有和她做那事的,她只不过是想撒谎来刺激我罢了,我终于没有上她的当……”

我没有说话,看着窗外初春深邃的夜空里的点点星光,心里阵阵悲苦,眼泪突然无声地滑落下来……

黑夜里,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黑夜里,我正在迷失我自己。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能否记起曾与我同行消失在风里的身影。

夜空中最亮的星是否知道那曾与我同心的身影如今在哪里,是否在意是太阳先升起还是意外先来临。

在迷失的孤独和痛苦中,我睡去。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海珠兴致勃勃地说着要买什么样的房子好,我心不在焉地吃饭。

“哥,我看我们要买就买个大的,这样我爸妈你爸妈来了都可以住,不过面积大的是买复式的好呢还是单层的好呢?”海珠边说边自己纠结起来。

我看着海珠:“看你有钱烧的,能有房子住就很好,面积大小都无所谓!”

海珠笑了:“那可不一样,怎么能无所谓呢,咱们现在又不是买不起……”

我说:“快吃饭,再啰嗦上班就晚了!赶不上公交了!”

“哎——你这一说我又想起来一件事,下一步还得买辆车,不,买两辆,咱俩一人一辆,给你买一辆高档的豪华的,我买辆普通的……”海珠又说。

“为什么?”我说。

“男人都需要面子排场啊,开普通的车多没面子啊……”海珠笑着:“终于我就无所谓了,有代步工具就行,我不需要抓面子!”

我说:“就我现在这上班族的身份,开一辆豪华车你觉得合适吗?算了,别给我买了,我现在有单位配的车和驾驶员,你自己买辆好车得了……”

“哦……我倒是忘记了,你是有专车的啊……你现在的身份开高档车也确实不大合适……”海珠说:“那好吧,我去买辆车自己用……抽空你陪我去看看……”

我点点头:“好!”

海珠说:“哎,下一步咱就是有车有房一族了,也算是这个社会的中产阶级了……”

我说:“好,中产阶级,先吃饭吧,吃完饭,你还是要去做公交!”

“呵呵……”海珠低头吃饭,不说了。

吃过饭,海珠先上班去了,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开门也准备走。

刚按了电梯按钮,冬儿的房门突然开了,冬儿站在门口看着我。

似乎,她一直在等我出来。

昨晚我看到她出去的,不知什么时候她又回来了。

“我想和你说几句话!你进来!”冬儿说。

我说:“我要去上班了!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冬儿冷冷地说:“这里不方便!当然,你要是不在意,我可以说,我告诉你,我昨晚去了白老三的夜总会,调查了监控器里的视频录像……”

我一听,忙看看左右,对冬儿说:“进屋去说!”

冬儿哼笑了一声,接着自顾转身进去。

我忙进去,关好门,看着冬儿:“你去查夜总会的监控视频干嘛?”

冬儿看着我,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说:“前天晚上,你去白老三的夜总会干嘛?和你一起的那个人是谁?”

我一怔:“我……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夜总会?”

冬儿说:“虽然你乔装打扮的本事不小,或许别人认不出是你,但是我不用看前面,看那背影看那走路的姿势就知道那是你,我对你太熟悉了……”

我不由心里有些汗颜。

冬儿说:“好了,回答我的问题,你去夜总会,是不是和白老三要出事有关?”

我没有说话,看着冬儿。

“和你一起的那个人是谁?”冬儿又问。

我还是默不作声。

“你为何要乔装打扮去夜总会?”冬儿继续问。

我继续保持沉默。

“不愿意回答,那好吧,我不勉强你,不过,我告诉你,事情我总会弄清楚的!”冬儿说。

我说:“你非要搞清楚这事干嘛?这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劝你不要搀和这事,安稳点,知道的太多,对你不好!”

“你这话是在警告我呢还是在关心我?”冬儿说。

“随便你怎么认为,反正我劝你不要搅合进去!”我说。

“我要是好奇心很强很想知道呢?”冬儿说。

“你千万不要到处随便去乱打听,记住我的话,不然,你会倒霉的!”我说。

“呵呵……我虽然是个女人家,但是办事也没那么没有脑子吧……”冬儿说:“我只是想知道,李顺是用什么办法搞白老三的?”

我闭口不言。

冬儿说:“那我再问你一句,你必须回答我,白老三这事会不会牵扯到你身上去?”

我说:“大概,不会!”

“大概?”

“不是大概,是肯定,这事既不会牵扯到我,也不会牵扯到李顺!”我说。

冬儿似乎松了口气,点点头:“如此说来,李顺的计划很高明啊……你们竟然都能置身度外毫无牵连……只是,不要太自以为是了,不要把别人的智商估计地太低了,你自以为化妆地很巧妙,但还是被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只看背影就能知道是你……既然我能认出你来,那么,会不会也有别的人从监控视频里能认出你来呢?一旦认出你来,再认出那个和你一起的人,会不会发生什么联想呢?”

冬儿这么一说,我不由有些紧张。

冬儿冷着脸,接着说:“好了,不要担心,昨晚我在夜总会的监控室里瞅他们出去吃饭的空把有你出现的那段视频删除了……没人会看到你出现在那里了……”

我一听,放松了,说:“这……我该谢谢你!”

“我从来就不需要你谢我什么,只要你不恨我,我就知足了!”冬儿淡淡地说:“我这么做,不是想帮谁也不是想害谁,我只是不想让我的男人牵扯到这个事情里去!你要不是我男人,你的死活我才不会管!好了,我的话说完了,既然你不想告诉我更多,那就走吧!”

我说:“你……你要保重好你自己,白老三完蛋后,你就离开这里吧,回宁州去……”

冬儿板着脸说:“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说过,我不会自己回去的!”

我一时无语了,深呼了一口气,出了冬儿的房子,下楼,直接去了单位。

坐在办公室里,我有些心神不宁,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猖獗多时的白老三要在李顺的周密策划下落入法网了,白老三一旦被捕,基本就宣告了他生命的结束,如此,李顺和白老三的鏖战也就见了分晓,白老三完败,李顺完胜。

如此,李顺在星海最大的对手就被铲除了。如此,李顺没有了对手,我是否就可以上岸脱离黑社会了呢?我有些天真地想着。

此时,我并没有想到更多,只想白老三赶快完蛋,我和秋桐小雪海珠等人都能得到平安,我好赶紧脱离李顺的控制,过正常人的日子。

想想认识李顺以来的日子,好像是一场噩梦。如今,这场噩梦似乎终于要结束了。

正寻思着,秋桐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我扭头看着秋桐:“干什么?要汇报工作?进来吧!”

秋桐忙进来,看着我说:“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要我给你来汇报工作!”

我呵呵笑了:“怎么?有情绪?不乐意?”

秋桐说:“好了,不和你胡扯,我找你是下通知的……”

我说:“哦……什么通知!”

秋桐说:“出差!”

“出差?去哪里?”我说。

“就在本市的下面县里!”秋桐说。

“哦……多久?”我说。

“半天到一天,晚上就可以回来!”秋桐说。

“嗯……好,晚上回来好!”我松了口气,点点头。我此时还惦记着抓白老三的事,唯恐走远了有事来不及处理。

“怎么?晚上还有事?”秋桐说。

“哦……没什么事,就是随便问问……”我接着说:“什么内容?什么项目?”

秋桐说:“我刚接到部里通知,省委宣传部的一位副部长下来调研党报发行工作,今天上午要到下面县里去实地察看,部里关部长亲自陪同,我们集团孙书记我和你一起陪同视察……我们马上到部办公楼前集合一起出发……”

我忙站起来收拾了一下东西,和秋桐一起下楼,四哥开车,直奔市委大院。

“孙书记呢?”路上我问秋桐。

“他已经到部里了,早上他和关部长陪省里来的人一起吃的早饭……”秋桐说。

“怎么不早通知?”我说。

秋桐说:“听部里的人说,本来是不需要我们去的,吃早饭的时候,关部长和省里的这位副部长特意提起了我们集团的党报发行工作,省里的这位副部长很感兴趣,说要我们一起跟着下去调研,听听我们的情况介绍……”

“哦……”我点点头,然后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去县里出差一天,晚上回来!”

我这话是说给四哥听的,让他知道我去了哪里,何时回来。

秋桐有些奇怪地坐在后排对我说:“你嘟哝什么?”

我回过头看着秋桐说:“没什么啊……怎么了?我自言自语说句话还不行啊?你这个领导怎么管的这么宽啊!我不管你你倒管起我来了!”

我下意识里没有把四哥当外人,讲话有些随意了。

秋桐脸色一红,看了一眼四哥,接着瞪了我一眼。显然是觉得我刚才讲话有些过度放肆,在四哥面前不该这么随便的。

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忙住了口。

我转过头,通过后视镜看着秋桐。

秋桐神情有些不大自然,低头不语,沉思着,突然脸色有些发红。

四哥默不作声地开车,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我看着后视镜里突然脸色发红的秋桐,心不由砰砰跳了起来,我忽然想起了昨晚和海珠做那事的事,我当时是把海珠当做秋桐来弄的,结果激晴澎湃热烈而浓郁,最后在歇斯底里的疯狂中一泻千里……

秋桐为什么此刻脸色突然发红呢,难道她想起了什么?难道她昨晚也在梦里和我做那事了?我痴痴地想着,突然感觉身体下部硬了起来……

我不由暗暗感到羞愧,忙夹紧了双腿,心里却又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一种异样的冲动……

在这种奇妙和冲动里,还有几分哀伤和惆怅。

我扭头看着窗外的街景,心里长叹了一声:人生啊……

到了部办公楼前,停着两辆中巴,关云飞和孙东凯等人都站在车前,正在和一个中年人谈笑着什么。这位看来就是省里来调研的副部长了。

我和秋桐下车,秋桐对四哥说:“四哥,你先回去吧!”

四哥点点头。

我这时摸出手机在手里晃了晃,冲四哥做了个表情,四哥微微点头。

今天是白老三的大日子,我那意思四哥明白,是要他时刻关注着情况的发展,时刻和我保持联系。

我和秋桐过去,孙东凯把我和秋桐介绍给了这位副部长,我们亲切握手。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副部长还带着省报协的一帮人一起下来的。

这时,我看到雷正从楼里急匆匆走出来,政法委和宣传部在同一座楼里办公。

关云飞看到雷正,打了个招呼。

雷正停住脚步,看了看我们,然后笑着对关云飞说:“老关,你们这是要干嘛呢?”

关云飞说:“省委宣传部领导来了,一起下去调研!你这匆匆忙要去哪里?”

雷正点了点头,有意无意地扫了我一眼,然后对关云飞说:“我要去公安局开个会,有个案子上面来人了,需要我去协调一下!”

我一听,心里一动,我靠,上面来人了,是不是北京来的啊?是不是为白老三来的啊?我日,北京来人不直接动手,干嘛要到市公安局去?干嘛还要雷正去协调啊?雷正能协调个吊毛啊!?

说完,雷正就走了。

我这时有些神经质的敏感,急忙转身给李顺发了个手机短信:“北京的人到了吗?”

李顺很快回复:“没有,还在北京没出发呢,我已经安排好人跟踪他们了,我知道你会很关心这事的,我现在在棒棰岛宾馆,随时和北京的大少还有我们的人保持着联系,我让老秦随时给二当家的汇报情况进展……你手机保持畅通……”

我不由松了口气,看来我刚才确实是神经过敏了,雷正是为别的案子去市公安局协调的,不是为这事。此事如此机密,雷正现在是断然不会知道的。等他知道的时候,就晚了三春了。

这时,关云飞看看周围的人,说:“大家都到齐了,上车出发吧……”

关云飞和孙东凯平陪着省里来的人坐前面的中巴,我和秋桐还有市里的其他人员坐第二辆中巴,我们车上除了部里的办事人员还有市报协的人,还有各新闻媒体的记者。

我和秋桐最先上的车,秋桐先坐在车子的前排,我直接跑到最后一排去坐。

我到最后面是方便我和四哥李顺老秦等人的联系,我今天要密切关注着市里的情况。

秋桐有些奇怪地回头看看我:“跑后面去干吗?”

我咧嘴一笑:“后面人少,我累了可以躺着睡觉啊……”

秋桐抿嘴一笑,没再说话。

车子出发后我才知道第一站要去庄河,离星海70多公里的路程。

坐在车上,我将手机牢牢攥在手里,唯恐漏掉了电话和信息。

此时,我的心里有些紧张,我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不知道北京抓捕组的人能否顺利将白老三擒获。

路上有雾,雾气还挺大,车子走的很慢。

一会儿,我接到四哥的手机短信:“我在小雪的学校和海珠的旅游公司附近

来回转悠的,目前一切情况照常。”

看完短信,我微微一怔,接着明白过来,四哥是超前几步,想到了可能会发生的不测,他想的白老三会不会发觉了李顺的阴谋采取报复行为。

我的心里一热。

这时,车上几个记者在闲聊。

“哎——我昨天去市中区文明办采访的稿子还没写呢……文明办这单位有意思,门口挂的牌子名称好长啊……”一个记者说。

“怎么个长法了?”另一个记者问。

“叫星海市市中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办公室……简称文明办,够长的吧?”

“哈哈……是够长的……”

秋桐这时笑着说:“这还不算长的,还有更长的,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关于单位长名字的……要不要听啊!”

“好啊,要听,秋总快讲!”大家纷纷笑着。

路上本来就显得无聊,大家又都是年轻人,耐不住寂寞。

秋桐说:“两个单位的人打电话,一方说:喂!你好,我这里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乌鲁木齐国家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社会管理综合治理委员会学校及周边治安综合治理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请问你是湖北省推进武汉城市圈全国资源节约型和环境友好型社会建设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建设领导小组办公室吗?那边接着回答:你打错了,我是湖北省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巴东县神东溪旅游景区国家5A级新旅游项目开发区景区管理统合治理委员会景区及周边治安综合治理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

“哈哈……”大家都笑喷了,我也忍不住笑起来。这三个单位的名字委实够长的,长的吓人。

秋桐也笑,看了我一眼。

秋桐讲了个笑话,大家都活跃起来,一个接一个不停地将笑话,记者本来接触的圈子就广,各种政治笑话也多。

电视台的记者讲了一个:“小孩指着大楼门口挂着的几块牌子问妈妈,市委、市人大、市政府、市政协都是干什么的?他妈妈回答:市委就象你爹,什么也不干,整天背着个手光知道训人;人大就象你爷爷,提着个鸟笼子晃悠,啥事也不管;政府就象你妈,整天傻干活,有时还要挨你爹地训;政协就象你奶奶,整天唠唠叨叨,但谁也不听她的。小孩又问,还有一个市纪委呢?他妈妈说:市纪委就像你,说是监督爸、妈的,但又受爸妈的领导,吃爸妈的饭、穿爸妈的衣,只能装装样子纪检监察一下爸妈……”

大家又笑。

广播电台的记者接着讲了一个:“一位架子工出身的局长接受记者的采访。记者说:请问,你觉得当局长和当架子工有什么相同之处?局长回答:爬到一定的高度,还想继续往上爬。记者问:为什么?局长干脆利落地说:没达到目的呗!”

大家忍不住又笑起来。

大家不停地一个接一个讲笑话,车上笑声不断,似乎是要安抚我紧张不安的心,给我松弛下情绪。我坐在最后一排,边听着他们神侃边不停地看手机。

看着车窗外的大雾,我心里突然一动,今天这么大的雾,飞机还能降落吗?飞机不能降落,北京的人怎么来星海呢?

正寻思着,老秦给我来手机短信了:星海机场大雾,办案组的人在北京机场耽搁住了,到现在还没起飞……

果然是这样。难道是好事多磨?

我给老秦回复:“白老三呢?”

老秦接着回复:“我们的人一直在暗中跟踪着他,他昨晚到现在一直在洗浴中心,我们的人一直蹲守在洗浴中心门口,没看到他出来……”

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然后问老秦:“大少有没有什么动静?”

老秦回复:“李老板刚和大少通完电话,他正在北京301医院治疗,刚才在电话里又向李老板哭穷,李老板一口答应再给他300万,安排人去给他打钱去了……”

我靠,这个大少够狠的,把李顺当自己的小金库了,伸手就要钱,看来他是想用钱来弥补自己的亏空。

李顺为了扳倒白老三,在大少身上确实是下了血本了,光我知道的就接近1500万了。看来李顺这次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整死白老三。

我收起手机,看着窗外的大雾发呆。

车子慢吞吞走了好久,终于到了庄河,庄河县委的负责人早已在县委招待所贵宾楼门口恭候。

先到会议室听取情况汇报,听县委书记和县委宣传部长的分别汇报,然后是几个党报订阅大户的汇报,订报大户都说了他们是如何活学活用党报的,如何发挥党报在经济建设中的作用的。

省委宣传部的副部长听了很满意,然后发表了一通高论。

接下来就是吃午饭,午饭后去实地察看几个党报订阅村,同时察看党报发行情况。

庄河这边大雾已经散去,但从四哥那里传来的消息,星海依旧大雾弥漫。

吃午饭时,我接到老秦的手机短信:阿来和保镖进了洗浴中心。

吃完午饭,大家上车,直奔乡下。

到了一个党报订阅村,大家下车,我和秋桐过去给省里的这位副部长汇报党报发行情况,秋桐介绍党报征订措施,我汇报投递的具体流程和末梢投递的管理办法。副部长听得很认真,边听边点头称赞。

听我和秋桐汇报完,副部长对关云飞说:“云飞部长,你们星海的党报发行工作措施很得力,征订抓的好,投递也到位,很好嘛……”

关云飞满面红光,孙东凯站在旁边笑容满面。

副部长接着对身边省报业协会的领导说:“这次调研回去后,我看你们要整理一个星海如何抓党报发行的经验介绍,在行业内部进行宣传,好好把星海的经验推广到全省去……”

报协领导连连点头称是,关云飞和孙东凯脸上的笑更多了,不知他们是发自内心的还是故意做出来给副部长看的。

然后,大家又接着上车去了其他几个订报专业村……

到下午4点,调研终于结束,开始往回返。

这时,四哥给我传来消息:星海大雾刚刚散去!

很快,我接到老秦的手机短信:北京那边起飞了,大约一个小时到星海。

我看了下时间,一个小时后我也快回到星海了。

回去的路上,我心神不宁地坐在车后排,不停地看手机。

秋桐偶尔回头看看我,似乎对我今天的表现有些奇怪。

路上又接到老秦的手机短信,说阿来和保镖已经离开了洗浴中心,但是白老三一直没有出来。

四哥也给我传来消息,小雪和海珠那边一切平安。

下午5点,回到星海,我和秋桐在市委大院门口下了车。

四哥早就开车在这里等着了。

刚上了四哥的车,老秦来手机短信了:“北京来人已经到达星海机场,刚刚出机场,我们的人在跟踪着……李老板让你速到棒棰岛宾馆……”

我立刻回复:“好,知道了!”

然后,我收起了手机。

四哥这时问秋桐:“秋总,回单位还是回家?”

“快到下班时间了,直接回家吧!”秋桐边说边看着我:“你呢,易总,你还回单位不?”

我摇摇头说:“不回了!”

于是四哥就开车往秋桐家方向走。

秋桐这时看着我说:“易总,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些怪,怎么心神不定的,你有事?”

我的心一跳,忙说:“我能有什么事?你过于敏感了……”

秋桐皱皱眉头,看着我,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不说话了。

把秋桐送回家后,我对四哥说:“走,送我去棒棰岛宾馆……”

四哥没有说话,开车直奔棒棰岛宾馆。

很快到了棒棰岛宾馆三号楼前,四哥停住车,我刚要下车,四哥说:“我和你一起上去!”

我微微一愣,想了想,点点头:“好——”

在解决白老三的最后失时刻,四哥终于要和李顺站在一起了。

我和四哥停车上楼,直奔李顺的房间,敲门。

房门随即打开,老秦开的门。

看到我和四哥一起来,老秦微微有些意外,接着就让我们进去。

房间是个大套间,李顺正坐在里间溜冰,看到我和四哥来了,站起来,大笑,走到四哥面前,拍拍四哥的肩膀:“好,四哥来了,都不是外人,四哥,今天你报仇雪恨的日子到了,我说过我要替你报仇的,我是不会食言的……来,大家坐——”

大家坐下,我问李顺:“什么情况了?”

李顺看看老秦:“问问机场那边盯梢的兄弟,他们到哪里了?”

老秦掏出手机打电话。

李顺接着对我和四哥说:“妈的,今天大雾,他们延误到现在才到……不过也不晚,白老三一直就在洗浴中心里没出去……这回我看他是坐以待毙束手就擒了……”

这时老秦打完了电话,说:“专案组的人直接去了市公安局……”

李顺点点头:“嗯……他们人少,抓捕白老三是需要得到地方上警力的配合的……就凭他们几个人,是难以在洗浴中心把白老三带走的,那里都是他的人……”

我插话说:“他们如何知道白老三在洗浴中心的消息?”

李顺说:“你以为他们都是吃屎的?白老三现在毫无觉察,他的手机一直开着,一定位就知道他在哪里……再说他们是有备而来,也有其他的侦查手段,知道他在洗浴中心是不难的……再说,他们就算不知道,我也有我的秘密渠道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他们……哈哈……”

李顺诡秘得意地大笑起来。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李顺在他老爷子当公安局长的时候和不少公安内部的人有很不错的交情。只是他很少在我面前提起。

然后,李顺对老秦说:“告诉我们的人,一方面严密监视着洗浴中心,一方面密切注意公安局那边的动静!”

老秦点点头,接着就去下通知。

李顺看看时间,说:“我们先吃饭,估计他们也是要吃饭的,吃完饭,我们等着看今晚上演的好戏……”

老秦打电话让服务员弄了饭菜,我们就在房间里吃。

刚要吃饭,海珠打电话来了。

“哥,下班了怎么还不回来?”海珠问我。

“我……”我一时有些支吾,接着说:“我在外面吃饭的!”

“和谁一起吃饭的?客户还是朋友?男的还是女的?”海珠接着问。

“朋友,男的!”我说。

“男的?谁啊?”海珠继续问:“我认识吗?”

“是……四哥!”我说找把电话递给四哥:“海珠来的电话……你接一下!”

四哥接过手机:“你好海珠,是我……”

李顺坐在一边带着不耐烦的表情看着我,眼神里还有几分同情。

四哥和海珠说了几句,然后又把手机递给我。

“呵呵,好吧,你和四哥一次吃饭吧,我自己先吃了,晚上吃完饭早回来!”海珠轻松的声音。

我答应着,然后挂了电话。

“我靠,还真成了妻管严了,整天做贼似的,这叫什么狗屁日子……”李顺看着我说:“我看你完了,整了个海珠成了包袱了,甩也甩不掉了,下辈子我看你基本是废了……”

李顺摇头晃脑叹息着。

我没有做声,低头吃饭。

吃过饭,李顺对我说:“我在房间里闷了一天了,走,陪我下去转转,散散步,溜达一下……”

我说:“这个时候……你要出去散步?”

李顺满不在乎地说:“操,天黑了,出去怕什么?哪里那么巧遇见熟人……再说,就是遇见了,谁知道我们在这里是干嘛的?走,走——老秦和四哥在这坐会,老秦时刻和外面保持着联系,四哥喝茶休息,我和易克出去走走就回来……”

我于是和李顺下楼。

没想到刚到一楼大厅,恰好就遇到了老黎和夏雨,夏雨正挽着老黎的胳膊往里走。

夏雨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我和李顺,大叫起来:“哎——大烟枪,二爷!”

李顺一看:“我晕,糟糕,怎么碰见这个疯丫头了,还有黎老爷子……”

夏雨一叫,老黎接着就看到了我们,我们无法回避了。

李顺和我走过去,李顺笑着和老黎招呼:“哎——老爷子,怎么这么巧啊,你们也在这里!”

老黎还没说话,夏雨说:“哎——大烟枪,怎么你们也在这里啊?你和二爷在这里干嘛的啊?”

李顺看了看我,似乎有些意外夏雨叫我二爷,老黎这时似乎看出了李顺的疑问,说:“丫头喜欢恶搞,叫了玩的,二位还不要介意……我有个老朋友来了星海,住在这里,我让丫头陪我来看看朋友的,怎么,你们来这里是……”

李顺忙说:“呵呵……我是来这里看客户的,我的一个客户住在这里,我刚陪他吃完饭,我酒量不行,让易克来陪酒的,这不刚把客户送到房间里,我们正要出去……”

“哦……”老黎点点头,看了我一眼,微笑了下。

夏雨凑到我跟前嗅了嗅鼻子:“咦,喝的什么酒,怎么没酒味啊,倒是满身的烟味……”

李顺哈哈笑起来:“我本来以为客户酒量很大,把易克拉来了,结果那客户根本是滴酒不沾,所以,我们也就没大喝,就喝了几口啤酒而已……”

李顺随机应变地很快。

老黎眼珠子转了转,又打量了我和李顺几眼,然后说:“呵呵……好了,我们要上去了……我那老朋友等急了……”

于是我和李顺与老黎夏雨告别,夏雨依依不舍的目光看着我,嘴巴一撅一撅的。

出了楼门,我和李顺在宾馆的小道上走着。李顺说:“我日,真巧,正好遇到老黎这父女俩,不过没事,他们这一老一小是不会看出我们什么破绽的,他们来看老朋友,我们来陪客户,很正常的……对了,这个夏雨老是叫你二爷,什么鸟意思?她想包你?就是想包你也不能叫二爷啊,本来就没有大爷,直接当大爷多好!”

我说:“夏雨向来喜欢胡闹,随口叫的,因为我以前叫她是二奶,她就反过来叫我二爷了……”

“哦……嘿嘿……这个夏雨我看当你的二奶还真有可能,这丫头对你好像一直不死心啊,你现在有海珠当大奶,夏雨就只能当二奶喽……一个大奶就把你管的死死的,再加一个二奶,我看你怎么过日子……我看你就是犯贱,没个鸟事招惹那么多女人……告诉你,女人越多,你的麻烦就越多,你今后难过的日子还在后面呢……”李顺带着教训的口吻说。

我闷不作声,长出了一口气。

然后李顺仰脸看了看天,说:“老天照顾我,没让我招惹那么多女人,我实在是该庆幸……女人啊,都是累赘,都是祸端,都是祸水,我就不明白了,这世界上男人为什么都要喜欢女人呢?”

李顺这话让我觉得很怪异,扭头看着李顺:“男人不喜欢女人喜欢什么?难道去喜欢男人?”

李顺嘴巴一咧,愣了下,说:“为什么不可以呢?”

“当然不可以,这是不正常的性取向!”我说:“男人都喜欢男人,那怎么延续后代,总不能让男人生孩子吧?男人也没这功能啊?”

李顺说:“科技越来越发达,男人以后说不定也能生孩子的……”

我说:“谬论……”

李顺呆了下,接着看着我:“你是不是很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啊?”

我说:“这要看怎么理解喜欢这两个字,对男人正常的一般的友好喜欢是可以的,但是不能上升到生理的角度,对于女人,男人都喜欢女人,谁不喜欢呢?不喜欢是不正常的,这是正常的异性相吸……”

李顺又仰脸看天,不说话了,神情似乎有些忧郁。

走了一会儿,李顺说:“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当然,肯定不会出什么意外的……白老三今晚就会完蛋,白老三完蛋后,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我说:“解甲归田!专心上我的班,我也不当你的二当家的,你以后黑道上的事也别再找我,我安安稳稳做个正常人……还有,我劝你也改邪归正,不要再干黑道那些事,金盆洗手算了,开几个正儿八经的公司,做合法的生意……老是捣鼓赌场放高利贷,总不是个事儿,早晚要出事的……”

李顺停住脚步,看着我:“你真是这么打算的?你真是这么想的?”

我点点头:“是的!”

李顺说:“理想总是美好的,愿望总是良好的,只是,我看未必能自己说了算……”

我的心一沉,看着李顺。

李顺不看我,看着远处说:“想解甲归田,想金盆洗手,你自己说了肯定不算,我说了也未必就能算……白老三完蛋后,我看日子未必就能安宁下来,说不定,新的敌人又会出现,说不定,斗争会更加惨烈……”

我说:“你的敌人不就是白老三吗?还有谁?”

李顺阴沉着脸,半天没说话,一会儿说:“不知道……”

说着李顺就往前走。

边走李顺又边说:“在黑道上打拼了这么多年,你以为我不想过几天安稳日子?可是,兄弟,身不由己啊,有人要不想让你过安稳,怎么办?那就只有斗争,以革命的恐怖对付反革命的恐怖,以黑制黑,一个白老三倒下来,还会有另一个黑老四冒出来,只要有人妨碍我发财赚钱,有人和我作对,他就是我的敌人,我就要坚决和他斗到底……当然,这次除掉白老三,可以说是一个阶段性的胜利,等这次战役结束后,大家可以过一段平静的日子,正好休养生息……哎,我的一生,似乎就注定了是战斗的一生,革命的一生,只有在战斗中我才能永生,才能找到我存在的价值,找到我生存的动力……”

李顺似乎在梦呓一般地说话。

李顺接着说:“至于你,你和我是密不可分的共同体,我们俩是同呼吸共命运的生命体,我们同生存,我们同战斗,我们在战斗中凝聚起牢不可破的深情厚谊,老天安排你来到我身边,只是天意,既然是天意,就不可违,你就不能随便离开我,不能抛弃我而去,你要始终追随我,一生一世都不要离开我,当然,如果我死在你前面,你就自由了,你就解脱了……其实我是很想和你同年同月同日生死的,我是很舍不得你的……我让你跟着我继续在战斗中永生,并不是要妨碍你在官场的作为,相反,我希望你能在官场青云直上,你混得越高我越高兴……所以,我劝你,解甲归田的想法就先不要有了,我只要不死,你就不要有这想法,我即使死了,你也未必就能解甲归田……现在,我金盆洗手不了,你也解不了甲归不了田……”

李顺的话让我的心里觉得很荒唐荒诞,又一片漆黑,仿佛如同周围暗夜里无边的黑暗。

暗夜无边。

暗夜无边的天空里,我无法记起自己曾经的阳光和青春,面对的,只有日渐沧桑日渐枯萎的灵魂,那一天天变得浑浊的双眼,和黑夜里一声声孤独而无声的呐喊。一眼望不着边际的迷惘,一颗只为行尸走肉跳动的心脏,都是对我现今人生的最大报应。似乎在这样暗夜里,我只能去祈祷,只能去沉默,只能去接受。我的人完整地被笼罩在黑色的夜空里,只剩下一张丑陋无比的躯壳,一具虚弱脆弱的轮廓,一个残缺不全的人生,一个宿世纠葛的孽缘,和一份永远没有着落的悲哀……

我在无边的暗夜里悲哀着自己,嘲笑着自己,我的灵魂似乎正在渐渐死去……

是的,这样下去,我的灵魂终归会死去。

又走了一会儿,李顺的脚步突然停住了,眼睛死死地看着前面。前面就是宾馆的餐厅,灯火明亮,有人在出来。

我顺着李顺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雷正伍德和皇者,他们正出来准备上车,后面还有几个人。

我和李顺在暗处,他们看不到我们。

显然,雷正伍德和皇者他们是吃完饭要离开的。

李顺直勾勾地看着他们说笑着上车,看着他们离去。

“他们怎么一起跑到这里来吃饭了?”李顺喃喃地说了一句。

我没有说话,我也有同样的疑问。

“他们关系似乎很密切……”李顺又说了一句。

我站在那里依旧没有说话,雷正和伍德关系一直就很密切,李顺这话说的有些无趣,好像他刚发现似的。

“北京来的人在市公安局,雷正在这里吃饭……”李顺边说脸上边露出一丝阴笑:“马尔戈壁,我看你还能吃几天,你小舅子一倒台,你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你把老爷子整下台的事老子还没给你算账呢,老爷子不行了,老子还身子骨硬着呢……”

说完,李顺对我说:“走,回去!”

我和李顺往回走,刚一进楼门,恰好又遇到老黎和夏雨出来。

“嘎嘎——老爸,你快看,大烟枪和二爷又回来了!”夏雨哈哈笑着对老黎说。

老黎抬起眼皮看着我和李顺,微笑着不说话,似乎在等着我们说出个回来的理由。

李顺呵呵笑着:“老爷子看完朋友了?”

老黎微微点头。

“大烟枪,二爷,你们怎么又回来啦?”夏雨说:“是不是来接我们的啊,哎,不用啊,俺家的车在门口外面等着呢……不过你们俩还是蛮孝顺的嘛,知道接送前辈,嘎嘎——”

李顺一咧嘴,接着说:“我们走了,我那客户接着打电话说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闷,让我们回来陪他打扑克呢……”

老黎笑着点点头:“嗯……这个理由很合理……”

说着,老黎又有意无意地多看了我一眼。老黎似乎是话里有话。

“打扑克,好啊,我也想玩,”夏雨看看我,然后又看着老黎:“老爸,你自己坐车回去好不好,我要和二爷大烟枪一起打扑克……”

夏雨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是想找机会和我一起呆着。

李顺一听急了,说:“这个……这个……我们三个都是男人,还都抽烟……你不怕熏了你啊……”

“偶不怕哦,我到时候打开窗户不就得了,怎么样,大烟枪,你陪客户打扑克,我也是你客户,那我也参加,好不好?”夏雨兴致勃勃地说:“你们喜欢打什么扑克?”

李顺真急了,却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我也心里有些发急,对夏雨说:“这么晚了,女孩子家不回家老老实实呆着,在外面疯什么……”

老黎不动声色地看着我们三个人,这时说话了:“丫头,小易说得对,女孩子家晚上不好在外面玩的,老老实实跟我回家,你个死丫头,就知道玩,一想到玩,连老爸也不要了……”

李顺咧嘴笑,忙点头:“哎——还是老爷子说的对,老爷子教女有方啊!丫头,跟你老爸回家吧,听话才是好闺女,不听话的女孩子是找不到婆家的哦……”

夏雨撅起嘴巴,不满地瞪了李顺和我一眼,然后挽起老黎的胳膊。

老黎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扫视了我和李顺一眼,然后和夏雨一起走了,夏雨边走还边回头看我,不停地做鬼脸。

老黎夏雨走后,李顺和我都长出了一口气,李顺擦擦额头:“靠,这死丫头愣是吓出我一身冷汗……奶奶的,我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女人……”

想到李顺那天见到孔昆时候的狼狈情景,我心里忍不住想笑。

我和李顺回到房间,四哥和老秦正坐在沙发上抽烟,见我们进来,老秦站起来你说:“刚传来消息,他们出动了,一个中队的武警,还有不少警察,荷枪实弹,已经将洗浴中心围地水泄不通,行动组的人已经冲进去了……我们的人汇报,白老三一直就没出洗浴中心的大门……”

李顺神色平静,坐在沙发上,听老秦说完,点点头:“嗯……白老三这回是插翅难飞了,这么多人,还不把洗浴中心翻个底朝天,一定能抓到白老三的……白老三他姐夫刚从这里喝完酒离开,说明他现在还不知道他小舅子要出事的事,北京来人是直接和市局接洽的,他们做事是很注意保密的,这次是秘密抓捕,突然袭击……我们坐在这里等好消息吧,老秦,让蹲点的兄弟们都撤回来,他们的任务完成了,安排他们去吃饭去吧……”

老秦接着就去下通知,李顺点着一支烟,翘起二郎腿,悠然地坐在沙发上。

老秦下完通知,李顺找出一副扑克,放在茶几上:“来,咱们四个人,正好打升级……”

我们于是开始打扑克,李顺摸出手机,放在茶几上,眼睛不时看着手机屏幕,似乎他在等待什么人的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突然,李顺的手机响了。

李顺扔掉手里的扑克,一把摸起手机,霍地站起来,按了接听键,急促地对着手机说:“什么情况?讲——快说——”

大家都抬头看着李顺的表情。

此时,虽然我不知道这电话是谁打来的,但我能肯定不是李顺的手下人。

此时,我的心里也有些紧张,看看老秦和四哥,也都两眼死死地看着李顺。

显然,大家都十分关注事情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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