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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午夜里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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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沉默一时让我感觉有些尴尬,还有些莫名的忐忑。

而秋桐,似乎也显得有些局促。

我们就这么沉默地坐着,似乎谁都不愿意先开口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秋桐站起来,打开了客厅的灯。

明亮的灯光似乎要将这无语的沉默打破,她说话了。

“我们该吃晚饭了……”

我说:“哦……是的,该吃晚饭了,我们似乎成了饭桶,一天里除了吃就是吃……”

秋桐笑了下:“一日三餐不可少啊,你坐会儿,我去做饭去……”

说着,秋桐打开了电视机,然后就要去厨房。

我说:“我帮你一起做饭吧……”

秋桐说:“不用,两个人的晚饭,我自己做绰绰有余,你看会电视吧……”

我看着秋桐,笑了下。

秋桐也微微一笑,然后就去了厨房。

我于是就坐在那里看电视,秋桐去厨房忙乎。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海珠打来的。

我忙接听。

“哥——”电话那端传来海珠遥远的声音。

“阿珠……”我说。

“你在哪里呢?”海珠问我。

“我……”我犹豫了下,说:“在北京……”

“在北京……你到北京干吗呢?”海珠的口气似乎有些意外。

“这个……到北京来办点事的……”我说。

“你到北京办什么事呢?”海珠追问我。

“送个人……送个人到机场去美国……”我说,心里不禁有些发虚和慌乱。

“送人去美国……谁啊?”海珠继续追问。

我心里更加慌乱,想了想,说:“送夏雨……”

“送夏雨去美国?夏雨去美国?”海珠的声音更加意外了。

“是的,夏雨要去美国,本来应该夏季来送的,可是夏季没空,老黎身体又不方便来回折腾,老黎委托我送夏雨走……”我索性放开了说:“夏雨今天去的美国,已经坐飞机走了……”

“哦……她为什么去美国?”海珠的声音似乎有些放松的感觉。

“去美国看她姑姑,她姑姑在美国……”我说。

“哦……看她姑姑……多久回来?”海珠说。

“不知道……或许暂时不会回来的……”我说。

“你怎么知道的?”海珠说。

“老黎和夏雨的口气,似乎都是这个意思,似乎她一时是回不来的……”我说。

“噢……”海珠似乎长长出了口气:“好,很好,走了好,走地越远越好……”

海珠似乎在自言自语,似乎她终于松了口气,因为夏雨终于离开了我的身边。

我没有说话,心情有些黯淡。

海珠接着说:“你送她走……为什么一定要你来送呢?”

海珠似乎有些不能释怀这事。

我说:“我刚才说了,夏季有事,老黎身体不便折腾,让夏雨自己走又不放心,于是老黎就提出让我去送……我也不好拒绝老黎的委托啊……”

“额……这个理由似乎很充分……很合理……”海珠似乎又在自言自语,然后说:“那夏雨既然走了,你为什么还在北京呢?你干嘛不回去呢?”

“本来是打算今天下午回去的,可是,星海机场大雾,回不去了,要明天才可以走……”我说。

“喔……”海珠顿了顿:“你和夏雨是什么时候来北京的?”

我知道海珠迟早要问这个,刚才已经快速做了心理准备,这会儿她终于问了出来,我知道决不能告诉她实话,否则我是找死。

我于是说:“今天一大早星海飞的北京,夏雨中午的飞机走的……”

“就你自己来送的?”海珠又问。

“是的……”我干脆地回答,既然开始撒谎,索性就撒到底,我决不能说是和秋桐一起来的,不然更是找死。

“你自己一个人来送夏雨……”海珠的口气有些迟疑,接着说:“夏雨是不是很开心呢?机场分别的时候,夏雨是不是又和你搞什么小动作了呢?夏雨是不是很不舍得离开你呢?”

“你觉得问这个有意思吗?难道你不舍得她去美国吗?”我反问海珠。

海珠笑了下:“呵呵……好吧,那我就不多问这个了……夏雨既然走了,夏季反正走了,我也就不必多纠结这些了,不然显得我很小家子气,是不是?”

我没有说话,心里却对海珠有几分歉意,毕竟我是在对她撒谎,在欺骗她。

“哥……”海珠又叫我。

“嗯……”我回应了一声。

“你不开心?”她说。

“没有啊!”我说。

“嘻嘻……我挺开心呢……”海珠在电话里笑起来。

我当然知道海珠为什么开心,不由觉得又有些悲哀和不安起来……

“夏雨其实人挺不错的,很单纯的一个丫头,就是有些疯……做起事情来什么都不顾……”海珠说:“她这一走,我倒是有些想她呢,其实,我心里倒对她没有什么很大的意见,她走了,也好,我们大家还是能继续做朋友的……以后大家再见面,还会是很好的朋友……”

“夏雨对你也从来没有坏意,其实她也是把你当朋友的……”我说。

我差点想说夏雨还是一直把你当老大看的,尊你为正统的。

当然,我没敢说出来。

“夏雨到了美国,说不定很快就会忘记一些人和事的,说不定她很快就能在美国开始新的生活……”海珠说。

我知道海珠指的一些人其实就是我,海珠希望夏雨能在美国找到合适的男朋友。

其实,我心里也希望是如此,希望夏雨能有新的开心的幸福的生活。

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你现在一个人住在机场酒店?”海珠说。

“是的……”我说。

我此时突然有些害怕海珠会让我用座机打回去或者问我座机的号码,那可就彻底露馅了。

所幸海珠并没有这么做,她接着说:“自己一个人呆在机场酒店,寂寞不?”

“还行吧,我在看电视呢……”我说着,摸起遥控器,把电视音量放大。

“吃晚饭了吗?”海珠又问。

“呆会就吃……”我说。

“嗯……”

“你呢?吃了吗?”我说。

“还在公司里,在加班呢……”海珠说:“快国庆长假了,业务特别繁忙,客人特多……”

我听了不由很高兴:“忙了好啊,说明生意好啊……”

“是啊,我们的酒店和旅行社这个国庆期间业务量都增加了很多,酒店的客房早就预定满了……旅行社的单子都接不过来了,昨天开始就不接新单子了,目前是全力做好接下来的单子,整个酒店和旅行社的人员国庆期间都特别繁忙的,导游都不够用了呢,我和林亚茹到时候都要亲自去忙乎带团……”

“啊……你和林亚茹都要带团?”我说。

“是的,我有导游证,林亚茹也有的……我这个助理,你还别说,真找对人了,业务能力很棒的,工作一直很出色……”海珠说。

“哦……是这样……你……你们都要带去哪里的团呢?什么时候带啊?”我说。

“林亚茹带一个去新马泰的团,我带去台湾的散拼团,都是10月1日到7日的……正好是国庆长假期间……”海珠说。

林亚茹带团去新马泰,也就是说要去泰国,去了泰国,她会不会空去金三角呢?我觉得很有可能,她极有可能利用这个机会回金三角一趟当面汇报近期的工作情况。

“哦……是这样……那……我们国庆也要放7天假的……看来我放假回去,是见不到你了……”我说。

我不知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好还是坏,有些乱。

“我今天给你打电话就是要说这事的,国庆7天假,我建议你不要回来了,回来也见不到我,也见不到咱们的爸妈……我看你还不如主动要求节日值班,不要休息了……把假期攒下来,等我们结婚的时候多请几天婚假……”海珠兴致勃勃地说。

“怎么见不到咱们的爸妈了?”我说。

“嘻嘻……我带的台湾团,我爸妈和你爸妈都被我安排进去了,一起参团去台湾旅游,我亲自带团,亲自陪着他们去台湾玩呢……所以,你回来谁也见不到哦……所以,我建议你节假日坚守岗位,把假期攒下来哦……”海珠说。

“哦……是这样啊……”我说。

“你看我安排计划地好不好?一来我带四位老人出去旅游散心,二来呢,你不用回来可以把假期攒下来,正好用在我们的婚假上……这样我们结婚的时候就可以多在一起呆些日子……”海珠得意地说。

海珠似乎忘记了一直勒令我在结婚前必须回到宁州的事情了。

我说:“你的安排很不错……可是……可是……你不是说你让我必须回到宁州才……”

海珠沉默了片刻,说:“我当然希望你在结婚前回到宁州,我一直就没有放弃这个打算,但我也要做两手打算,因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总不能因为你调不回来就不结婚了吧?我如果因为这个不和你结婚,岂不是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怀?我决不能让某些人得意猖狂,决不能让某些人有可乘之机……但即使我这么做,你也不要以为我就和你妥协了,如果你想好好过日子,如果你想过安稳平和开心的日子,你早晚必须地回到宁州,你必须要彻底离开星海,离开李顺……我绝不允许自己婚后整天过两地分居提心吊胆的日子,绝不允许今后有了孩子孩子整天见不到爸爸……”

海珠的话让我的心又沉重起来。

“或许我们结了婚,你往回调动有更充分的理由,更加名正言顺,当然,如果你调动不回来,那也要干脆就辞职,我把公司全部交给你来打理,我在家相夫教子做家庭妇女……”海珠继续说:“当然,如果你想继续混你的官场,我也尊重你的选择,我现在正在积极打探门路,看看有没有可能想办法把你调到宁州来工作……只要能做到,多花些钱也没关系,反正咱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这年头,没有钱是办不成事情的……咱到时候就拿钱往里砸就是……”

海珠想得似乎很简单,想得似乎很天真,我调回宁州,那可是跨省调动,哪里有那么容易的,她以为只要有钱就能办到,似乎不是那么容易。

海珠如此执着地要让我回宁州,我明白她的想法,把我自己放在星海,她是绝对不会放心的,除了两地分居的原因,她其实还有更大的担忧,即使夏雨走了去了美国,她还是有很多的顾虑和烦忧。

“跨省调动,难于上青天……你能有什么办法……”我说。

“世上无难事,只要有心人……”海珠说:“只要我想做到的事,我一定会想办法积极努力去争取……我相信只要下了功夫,总会有机会和办法的……”

我不由苦笑了下。

“好了,我要继续忙了,不和你说了……”海珠说:“亲爱的,亲我一下……”

“啵——”我对着手机亲了一口。

“嘻嘻……啵……啵……”海珠开心地挂了电话。

我坐在那里继续看电视,却什么内容也看不进去了,海珠国庆期间带我和她的父母去台湾旅游,主动建议我不要回去了,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还有,秋桐假期要带小雪去韩国旅游,而我正好不用回家探亲了,这对我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我的心突突跳起来……

我坐不住了,站起来去了厨房。

刚到厨房门口,看到秋桐正好在接电话,背对我。

我停住脚步,站在门口。

“夏董你好……”秋桐说。

夏季打来的。

我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

“呵呵……夏雨顺利登机走了……我们呢,今天回不去了,星海大雾,无法降落,要明天才能回去……”秋桐说。

夏季对我和秋桐的行程很关心啊。

“星海大雾你不知道?”秋桐说:“哦……你在天津的啊……上午飞天津的时候还没起雾是吧,那这雾就是下午开始起的了……”

夏季在天津,不在星海,今天到的天津。

“我们现在在你家的那别墅里呢……正在准备晚饭呢……呵呵……谢谢夏董的关心,我们明天一早就回回去的……好的,再见……”秋桐说完挂了电话,继续忙乎着做饭。

我站在门口咳嗽了一声,秋桐回过身,看着我笑了下:“夏季刚打来电话,问我们回去没回去……他在天津见客户的呢……”

“我都听到了!”我走过去,说。

“嗯……”秋桐继续切菜。

“我想和你说个事……”我说。

“说吧……”秋桐没有抬头。

“我想……国庆假期……”我支支吾吾地说:“我想……这个国庆假期……”

“怎么了?小伙子说话怎么这么不利索……直说吧……”秋桐抬头笑了下。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国庆假期,你不是要带小雪去韩国旅游吗?”

“是的!”秋桐低头继续忙乎。

“带上我,我和你们一起去,行不?”我说。

“哦……”秋桐停下来,看着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和你们一起去韩国旅游……我想和你们一起玩,你带我去玩可以吗?”我说,用请求的口吻。

“额……你想去韩国玩啊……这个……”秋桐用意外的眼神看着我:“可是……你不利用假期回宁州探亲了吗?”

我说:“刚才海珠来电话,让我假期不要回去了,她假期带团到台湾去,我和她父母都一起参团去台湾旅游……所以,我就没有必要回去了,我自己假期在星海也没事,会很无聊的,所以……我想跟你们一起去韩国玩……你带着去玩,可以吗?”

“哦……”秋桐点了点头,突然又笑:“喂——你说话的口气怎么像小孩子啊,什么我带你去玩,我怎么带你玩啊?你这么大的人,还用人带吗?我带小雪还差不多……”

我高兴起来:“这么说,你答应了?”

秋桐看了我片刻,说:“你真想去?”

“嗯哪!”我诚恳地点点头。

“说说你的理由!”秋桐说。

“这个……我就是想跟你们去玩……我木有去过韩国,我想去看看哪……还有,顺便的话,有机会的话,还可以看看帅哥金敬泽……”我挖空心思想理由:“对了,还有啊,小雪如果知道我和她一起去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她也会玩的很开心呢……小雪是多么喜欢我啊,我也是多么喜欢小雪啊,我好想和小雪一起去韩国玩哦……”

秋桐看着我:“还有其他理由吗?”

“有!”我说。

我当然知道我真正的理由是什么,只是我感觉很迷糊模糊,自己不敢去面对。

当然,除了我认为的真正理由,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我担心秋桐独自带着小雪出去的安全问题,不说别的,光这一点,我就可以给自己找到更合适的理由。但这理由似乎也不能和秋桐说。

“说——”秋桐说。

我一犹豫,接着说:“木有了……”

我知道我真正的理由是不能和秋桐说的,说了的话,她肯定不会答应。

秋桐自言自语地说:“没几天就是国庆节了,不知道现在办理手续还来不来得及……”

秋桐这么一说,无疑就等于是同意了,我高兴地说:“回去后就马上报名,让旅行社出把力,多想想办法,多加钱也没关系的……特事特办嘛,只要旅行社的人想帮忙,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海珠的旅行社以前就有过这样的例子……”

秋桐点点头:“好吧,回去我和旅行社的说说看,力争让他们给帮忙办成……”

我不由松了口气,喜笑颜开。

看着我的表情,秋桐忍不住也笑了,说:“哎——本来我们是娘俩的旅游组合,现在成了四人行了……队伍越来越壮大了……”

我一听,不由愣住了:“什么?四个人?还有谁?”

“还有云朵!”秋桐说。

“云朵?”

“是的,就在刚才夏季给我电话前,云朵打来了电话,说刚接到家里的电话,国庆节她父母和他弟弟巴特尔一起到呼伦贝尔去玩,顺便看一个亲戚,云朵这样就不准备回家了,说想和我还有小雪一起去韩国旅游呢……”秋桐笑着说。

怪不得秋桐答应我如此痛快,原来还有云朵同行。

我心里略微有些遗憾,但接着又高兴起来,只要不是男的同行就好,云朵一起去倒也不错,大家更热闹。

秋桐刚才说四个人,我吓了一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夏季,我以为夏季要同行呢。

我大大松了口气。

“我们去韩国的日程是10月2日出发,这样呢,我们还不能耽误单位的值班,回去后要早日把节日值班安排好,争取都在10月1日值班,这样就没问题了……”秋桐说。

秋桐要参加集团党委成员值班,我要参加发行公司值班。

按照集团的规定,经管办作为行政部门,假期没有业务活动,不用安排人值班。

“这个没问题……发行公司的值班,多辛苦下老唐就可以!”我说。

“嗯……安排好就可以……”秋桐说:“我早就提前和党办打了招呼,我的值班安排在10月1日……”

“好的……发行公司我是老大,我说了算,绝对没问题!”我笑着说。

“嘚瑟——”秋桐笑着说。

我嘿嘿几下,接着要帮秋桐一起做菜,秋桐不答应,把我又赶了出来,抿嘴笑着:“我自己来,独立完成,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我呵呵笑着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心里觉得很舒坦。

国庆假期能和秋桐一起去韩国旅游,我觉得这是很值得庆贺的事情。

但同时,我又隐隐觉得心里有几分不安,这不安是因为海珠,因为我刚才对海珠撒的谎,因为我瞒着海珠和秋桐云朵一起去韩国旅游。

海珠会以为我假期在继续上班的,哪里会想到我和秋桐一起去了韩国呢?

我其实说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跟着秋桐去韩国,或者我心里明白但不想让自己去想清楚。

当然,或许,冥冥之中还有不可知的因素在驱使我跟着她去韩国。

我不知道此次韩国之旅,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

其实我不愿意发生什么事情,我希望此次旅行能平安顺利开心,但是,事情的发展并不是什么都按照自己的意愿来的,不可知的因素太多太多……

世事难料,世事无常啊……

我正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琢磨着去韩国的事,手机突然又响了。

我摸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我看了几遍这个号码,没判断出是哪里的。

犹豫了下,接听。

“谁——”我上来就问。

电话那端沉默着,没有声音。

“说话——”我说。

对方还是不出声。

“再不说话我挂了——”我说。

“是我——”对方终于开口了,声音很低。

一听这声音,我松了口气,是冬儿的。

不禁有些奇怪,冬儿和我打电话,为什么要用陌生的号码,而且,一开始还故弄玄乎不讲话。

“搞什么里格楞?搞什么神道?”我说。

冬儿没有回答我,继续低声说:“我现在讲话不方便……我就问你两个问题……”

我的心一紧,似乎冬儿是在一个并不安全的环境里给我打的电话,于是忙说:“问吧,快问……”

“夏雨到哪里去了?”冬儿开始问第一个问题。

我犹豫了下,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冬儿。

“快回答,说实话……”冬儿的声音似乎有些急促。

“她……去了美国……今天飞走的……”我不由说了出来。

“你现在在哪里?”显然,这是冬儿的第二个问题。

“北京!”我立刻回答。

“好,我知道了……没事了……我挂了……”冬儿说完立刻就挂了电话。

我坐在那里发愣,冬儿莫名其妙突然问这两个问题干嘛?难道,她嗅到了伍德那边的什么气味,嗅到了和我还有夏雨有关的气息?难道,夏雨被绑架之事果真是伍德干的,而不是秋桐所分析的李顺搞的闹剧?如果是伍德干的,那么,冬儿为何给我打电话问这两个问题?难道她实现对此并不知晓,甚至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详情,只是感觉到了一些倪端?难道伍德回来之后在调查我和夏雨的动向,冬儿觉察到了什么微妙之处担心我和夏雨的安全所以悄悄打电话来问我……

不管我有多少想法,我都相信冬儿问我这两个问题不是用来帮助伍德的,冬儿虽然未必会帮助李顺,但她却绝对不会主动将我和夏雨置于死地,她还没有走那么远……

如此,她给我打电话,一来是问询我和夏雨的下落,二来,会不会是要给我传递某种信息呢?

突然想到的这一点让我心里猛地警醒,不错,是的,冬儿一定是想通过和我的这次剪短紧急通话向我传递某种信息。她是要告诉我夏雨被绑架的事和伍德有关系,极有可能是这样,同时,她还告诉我伍德正在秘密调查我和夏雨的动向……

同时还传递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伍德并没有收手,她没有达到全部目的不肯善罢甘休。如此,他或许还会继续招惹老黎,招惹夏季,招惹三水集团……

我不知道伍德招惹老黎的后果会怎么样,我自以为对老黎无所不知,但似乎目前我却有些迷惘,我似乎看不透老黎了,似乎,我现在对老黎又一无所知……

当然,他也有可能突然转换目标……

我又突然想到,李顺要带章梅走,除了她自己说的那些理由,会不会也有想保护章梅的意思,担心什么时候章梅会落入对手的手里成为要挟他的把柄……

章梅只要在星海继续待下去,早晚伍德会知道,说不定伍德以前就认识章梅。如果知道章梅在星海出现,伍德是绝对不会放过章梅的,他甚至章梅和李顺之前的关系,甚至章梅在李顺心里的位置,甚至深知章梅对李顺的重要性。

直到如今我才想到这一点,而李顺或许早就想到了。

我不由暗暗自叹自己不如李顺,他考虑问题毕竟比我深远周全多了……

江湖斗争果然险恶,一招不慎,全盘尽输,目前,伍德和李顺似乎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一方面尽量不公开撕破脸皮,不打破他们都在尽力维护的老关系,另一方面,双方都在暗中厉兵秣马,都在调兵遣将,都在暗暗积蓄能量向对方发起致命一击。

而目前的这些动作,似乎都是在铺垫,都是在试探对方,或者,都是在想引诱对方先出手,先露出破绽……

作为李顺的教父,伍德是非常了解李顺做事的秉性的,他在利用自己对李顺的了解这一优势来步步进逼,而李顺,似乎也深知伍德对自己非常了解这一点,在暗中调整布局,打破自己做事的常规,深知反其道而行之,让伍德对自己摸不到头绪。

这次伍德到日本去,李顺必定及时得知了消息。而李顺铤而走险突然潜回到星海,或许会出乎伍德的意料,当然,或许伍德也知道李顺回来的事情,但不动声色装作不知暗中观察……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揣度,我不了解内情,只能如此猜测。

冬儿给我的这一个电话,让我的心收紧了,提高了警觉性。

冬儿虽然不想帮助李顺,甚至她希望伍德和李顺能拼个两败俱伤,甚至她希望李顺先被伍德灭掉,但对于我,她还是不想让我受到伤害的,她不由自主就想帮助我,其实,她也知道,帮助我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帮助了李顺,但她似乎没有办法,即使不愿意帮李顺,但必须要帮我。

冬儿刚才一定是在并不方便的环境里抽空给我打的电话,她似乎是没有更好的办法才这么做的,虽然这样做对她有一定的危险,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我不由又暗暗替冬儿担心。

我蓦然发觉虽然自己和冬儿已经分手,但却在不知不觉关心着冬儿,这种关心似乎是出于本能,或者是出于不由自主……

正在胡思乱想着,秋桐喊我吃饭。

我随口答应着,起身去了餐厅。

到了餐厅,眼前一亮,秋桐已经做好了四个菜,竟然都是我爱吃的,特别是辣子鸡块,是我的最爱。

秋桐平时不大吃辣的,但这四个菜却都是辣的。

显然,秋桐是对着我的口味来的。

秋桐招呼我坐下,笑吟吟地看着我:“尝尝我的手艺,我知道你最喜欢吃这几个菜了……来,尝尝……”

我心里带着感动的情绪,拿起筷子逐个尝了尝,看着秋桐点点头:“好吃……真的很好吃……你的手艺真棒……”

秋桐开心地笑了:“好吃就行……你们浙江人一般是不喜欢吃辣的,但你却很喜欢吃……”

“我是个特例……”我说:“你也吃啊……”

“呵呵……好……”秋桐也拿起筷子。

我站起来回身从酒柜里摸出一瓶白酒:“如此佳肴,要有酒才好……喝点白酒吧……”

秋桐皱皱眉头:“你还要喝啊……每天都喝酒……”

“美女佳肴,没有美酒怎么可以呢?”我笑着说。

“我不想喝了……”秋桐说。

我顿时觉得有些扫兴,说:“好吧,你不喝,我自己喝……独饮算了……”

说着,我自己倒了一杯杯酒,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兴趣索然地放下杯子。

秋桐看了看我,迟疑了下,站起来走到酒柜前:“那好吧,我陪你喝点酒,我喝红酒好了……”

说着,秋桐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是打开的了。

秋桐回到饭桌前,打开瓶塞子就要倒酒。

我看着那瓶红酒,突然想到昨晚夏雨在我房间和我喝的就是这瓶酒,昨晚没有喝完,还剩了一大半。

我昨晚就是喝了这酒迷糊过去的。

夏雨竟然没有把这瓶红酒处理掉,竟然还放在了酒柜里,似乎她是大意疏忽了。

夏雨一直就是马大哈。

想到这里,我的心突突猛跳起来,眼睁睁看着秋桐将酒倒好,然后端起杯子放到嘴边,就要喝——

下意识地,我突然抬起手臂,伸手就将秋桐手里的杯子打掉——

随着秋桐的一声惊呼,酒杯落地,摔得粉碎,红酒也撒到了地上和桌面上……

“你——你怎么回事?”秋桐惊魂未定,气恼地看着我,接着手忙脚乱用纸巾擦拭桌子上洒落的红酒。

“这酒不能喝……”我说。

“为什么不能喝?我喝红酒怎么了?”秋桐边又开始打扫地面的玻璃碎片边说。

我没有说话,去卫生间找了一个拖把,将地面拖干净,然后坐回到座位上,看着也坐在那里正用不快而困惑的目光看着我的秋桐说:“今晚……要么你不要喝酒,要么你陪我喝白酒,除此之外,你没有别的选择!”

“为什么?凭什么?”秋桐说。

“不为什么,不凭什么!”我说。

“你——你太霸道了!”秋桐赌气地说着,又拿过一个酒杯,又伸手要拿那瓶红酒。、

我的手比她的快,早就把酒瓶拿在手里。

“给我——”秋桐瞪眼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拿着酒瓶直接去了卫生间,将瓶子里的酒全部倒进了马桶里,然后拿着空瓶子回到餐厅,往桌子上一放:“好了,我让你喝,我让你喝空气去——”

“你——你——”秋桐的脸都气红了,皱起眉头看着我:“我说,你怎么回事?你疯了?”

“我没疯,反正你不能喝红酒……刚才我说了,要么喝白酒,要么什么都不喝……”我说:“我就这性格,我喝白酒,你凭什么喝红酒啊,这不公平,既然你不想喝酒,那就干脆连红酒也不要喝了……”

秋桐眉头紧锁,眼里带着奇怪的表情看着我:“我说……你似乎很怪异,你怎么突然这么强词夺理讲话这么夸张,就为了我不喝白酒,你就把酒杯子打碎把红酒都倒掉,犯得着这样吗?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啊?我怎么觉得好奇怪呢?”

我装作无所谓的理直气壮地说:“我自己喝白酒,你不陪我,我心里有气,我有气就这样做……这有神马奇怪的,我就这性格……”

秋桐不说话了,目光困惑地看着我……

我心里有些发虚,为了掩饰,拿起杯子就喝酒,喝得没滋没味。

自己喝完一杯酒,偷眼看了下秋桐,她还在皱紧眉头看着我……

我努努嘴巴,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酒,心里继续发虚……

倒完酒,秋桐突然哼了一声,把自己的酒杯往我面前一推:“给我倒上——”

我一怔,看着秋桐:“怎么?你也要喝白酒?”

“少废话——”秋桐说着,瞪了我一眼。

“你不是不想喝白酒吗?”我说。

“不喝就坐在这里看你拉着驴脸?”秋桐气鼓鼓地说了一句,抿了抿嘴唇。

我一咧嘴,给秋桐倒酒。

倒完酒,秋桐举起杯子:“给我道歉——喝杯道歉酒!”

我忙举起杯子:“我道歉,对不起,我刚才错了,我刚才冲动了,我向领导道歉……领导大人不记小人过,请领导原谅,为了体现我道歉的诚意,我自罚三杯……”

说着,我连喝了三杯酒。

秋桐看着我,突然想笑的样子,但又强行忍住,接着自己也喝了那杯酒。

我看秋桐不生气了,松了口气,笑了起来:“领导这会儿没事了吧?”

“哼……”秋桐又瞪了我一眼。

我忙说:“要不,我再自罚三杯……”

“得了吧,你是在我面前炫耀你的酒量大是不是?”秋桐说着,舒了口气。

我嘿嘿笑起来,看着她。

她终于忍不住笑起来。

她一笑,我也笑。

笑了一会儿,秋桐叹了口气:“你刚才的行为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实在太夸张……我有些想不通,这不是你做事的风格……”

“不错,这不是我一贯的做事风格,但也有二贯的时候啊,我刚才是冲动了,这会儿好了,冷静了,所以赶紧给你道歉……”我说。

“真的是仅仅因为冲动吗?”秋桐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

“绝对的,肯定的,一定的……”我说。

“我不信……”秋桐说。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我说。

秋桐又看了我一会儿,说:“反正我觉得你刚才的行为有些反常……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我不相信你是因为冲动……就因为我不喝白酒,你就这么冲动,这不合乎常规……”

我咧嘴一笑:“做事还非要有什么常规吗?偶尔也有打破常规的时候呢……”

秋桐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

我说:“好了,我再一次给你道歉,为我刚才不礼貌的举动……我实在不该那么冲动的,我要深刻反省自己,我明天回去给你写一份书面检讨,贴到你办公室门口……”

“扑哧——”秋桐忍不住笑出声来:“得了吧,少瞎折腾……好了,我原谅你了,我是领导,你是下属,我不和你计较就是……”

“哎——这就对了……这才是好孩子……”我呵呵笑着,又举起酒杯:“来,我们干一杯……”

秋桐转了转眼珠,说:“这事不能这么简单就算了……”

“你还要怎么样呢?”我说。

“你光道歉不行,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秋桐狡黠地笑着。

我不假思索地说:“行啊,别说一个条件,就是一万个条件都没问题!”

“这是你说的哦……”秋桐笑着。

“昂……是我说的……”我傻傻地点点头。

“那我说了……”

“说吧……”

“你……得叫我一声——姐!”秋桐说完,脸上突然泛起一阵红晕。

我的心猛跳一下,心里突然有些异动,呆呆地看着秋桐,脱口而出:“姐——”

“你……”秋桐似乎有些意外,她没有想到我这么痛快就叫了,而且叫的似乎还很甜。

“姐——”我又叫了一声,心跳继续加速。

“嗯……”秋桐低头答应了一声,脸色绯红,突然显得有些不自在起来。似乎,她刚才是想用这个和我开个玩笑,没想到我顺势就叫了,而且叫了两声。

然后,我喝了杯中酒,秋桐也喝了,脸色继续红扑扑的。

放下酒杯,我边倒酒边对秋桐说:“喜欢我叫你姐不?”

秋桐的神情有些尴尬,还有些羞涩,还有些扭捏,吃吃地说:“不……知道……”

“如果不喜欢,那我就叫你妹妹……你叫我哥哥好不好?”我眼神直直地看着秋桐,觉得有些口干。

“你……你说什么?”秋桐低低地说了一句。

“我叫你妹妹,你叫我哥哥,好不好……”我又说,声音有些嘶哑。

“不……不好……我比你大,你该是个弟弟……我是姐姐……”

“可是,在我的心里,我想叫你妹妹,想让你叫我哥哥……”

“那……不可以……”

“生理的和心理的是不一样的……我从心里愿意把你当做妹妹,我愿意做你的哥哥……”我的心里一阵冲动,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结结巴巴地说:“姐……妹妹……你……叫哥哥……叫……哥哥……”

秋桐吓了一跳,想缩回手,却被我抓地很紧,缩不回去。

“你……松开我的手……”她着急地说,脸色更红了。

“听话……叫哥哥……”我的心跳加快,继续结结巴巴地说:“你叫了,我……我就放开手……”

“你……”

“叫啊……”我的声音里带着渴望和恳求。

“哥……哥哥……”她终于叫了出来,低下头去,脸红到脖子。

“哎……”我答应着,松开秋桐的手,心里一阵异样的感觉。

“你……你是个坏蛋……就知道欺负我……”秋桐揉着自己的手,低低地说了一句。

“我……我要好好保护你……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我轻声说,脉脉地看着秋桐,心里突然一阵发疼。

“谢谢……谢谢你……”秋桐的眼圈突然有些发红,接着拿起酒杯,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她叹息一声,眼圈似乎更红了。

她接着又低下头去……

我和她一时都沉默了……

沉默间,我的手机突然来了短信,打开一看,是谢非来的。

“师弟,在机场酒店吗?”

我立刻回复:“是的……在房间里……”

“我在机场附近的凯旋大酒店……过来好吗?”谢非回复。

“师姐有事吗?”我问她。

“我们……我自己一个人很孤独,寂寞,想和你聊聊天呢……”她回复。

“真对不起,师姐,我已经洗完澡脱衣睡了……今天很累了……改天吧……”我回复。

片刻,她回复:“你……你真的就不能来陪陪我?”

我回复:“我真的很累了……真的很抱歉,师姐……改天……我一定陪你聊天……”

“师弟……你……”

“师姐……我……”

“好吧……你睡吧……晚安……”

“晚安……师姐……”

我松了口气,收起手机。

我就知道谢非不在机场酒店住有打算,果然是。

我知道此刻谢非心里一定很失望,但我没办法,我不能去,我知道去了极有可能会真的做了她,我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在这个迷人的少妇面前把持地住自己。我不是柳下惠,我承认自己有时候真的会经不住美色的诱惑,虽然我一直在努力让自己做一个洁身自好的人,但……但本能有时候是无法抗拒的,别说我,就是那些大人物包括伟大领袖包括美国克林顿总统都做不到,他们的级别比我高很多级啊,何况我这个小小的科级干部呢?

然后,我看着秋桐:“谢非刚才给我来短信了……”

“哦……”秋桐抬起头,看着我。

此时,她的神色基本恢复了正常。

“她约我到她住的酒店去聊天……”我继续说。

“哦……”秋桐的眼皮一跳。

“我拒绝了……”我说。

“为什么不去呢?”秋桐说。

“你懂的……”我说。

“我懂什么?”秋桐说。

“我去了或许会发生些什么,你难道不懂?”我说。

秋桐脸色一红,接着说:“你就那么把持不住自己?”

我说:“我当然会努力把持住自己,但我如果不去,岂不是将这种可能性消灭在萌芽里,不是更保险?”

秋桐说:“谢老师对你有那意思?”

我说:“你难道看不出来?”

秋桐沉默了片刻:“为什么?”

“不知道……”我说。

“似乎,周围的女人对你都有那意思……”她说。

“你感觉出来了?”我说。

“我不傻……”秋桐叹了口气:“我不说出来不代表我感觉不到……”

“我不喜欢这样……”我说。

秋桐看着我。

“你信吗?”我说。

秋桐缓缓点点头:“我信!”

“其实,我只希望一个人对我这样……”我说。

“额……”秋桐不可置否地应了一声。

“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我说。

“我……不知道……”秋桐的声音有些慌乱。

“你知道的……”我说。

“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不要逼我……”秋桐说。

我说:“你一直在逃避自己……”

“我愿意逃避,我愿意……”秋桐说。

我没有说话,点燃一支烟,慢慢地吸着,看着秋桐。

“谢老师是有家室的人,为什么会对你有那意思?”一会儿,秋桐说。

“这个你得问她……”我说。

“你是不是觉得她很漂亮很迷人?”秋桐又问。

“不错,她的确是一个很迷人的少妇,少妇的魅力和风情往往是少女无法比拟的,往往对男人有着异乎寻常的吸引力……但是,在我眼里,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比得过你,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像你对我有吸引力……没有任何一个女子有你美丽……”我说。

“你……你实在太高看我了……”秋桐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知道你因为你自以为不可更改的现实,你一直在努力把我往海珠身边推,努力撮合我和海珠,可是,这却不是你内心的真实感受,你的心里在想什么,或许,这世界上,只有两个人知道,那就是我和你……你明白自己的心,我同样也明白……”我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秋桐的身体一抖,接着使劲摇头:“我不明白自己的心,你同样也不会明白……我们,都不会明白……”

“你在撒谎……不但我明白你的心,其实,你也明白我的心,你明明是很清楚的……”我固执地说着,心里涌起一阵伤感。

“不管你我是否明白是否清楚,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有各自的现实,无法更改的现实,人都要讲良心,知恩图报,这是我的性格,相信换了你,你也会如此做……我……对于我们……早已不抱任何幻想,我只希望在这个现实的现实世界里,看到你和海珠能好好的,能有人疼你爱你照顾你,你能有一个幸福的婚姻和家庭,海珠和你能快乐开心地生活在一起,这样,对于我,也是一个解脱,我也会感到欣慰……”

“你的眼里只有我,只有海珠,你的眼里只有你的恩人父母,只有你的恩人一家人,只有知恩图报,却唯独没有你自己,”我说:“即使看到我和海珠走进了婚姻有了家庭,即使看到海珠是幸福的,那么,你以为我会有真正的开心和幸福吗?你以为你自己真的就能感到快乐和宽慰吗?”

“我没有别的办法,我没有其他任何选择,我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这条路,是不能回头的,即使是不归路,我也要走下去……在现实里,我不企望什么幸福和快乐,我只要能不时在空气里找寻到逝去的记忆就知足了,只要能在空气里回忆起那昔日曾经在灵魂里拥有的东西就可以了……我们都是有理智的人,都是社会的人,都是生活在现实中的人,现实是不可逃避的,现实是必须要尊重的,良心是必须要敬畏的,我不想因为自己的所谓幸福去伤害更多无辜善良的人,我不能……夏雨那天说的其实很对,时间和空间会改变一切,这时间,没有任何东西能经得起时间和空间的考验,岁月,终究会告诉你我,我们所经历的,只能是空气中的一场虚拟和虚无……现实里,我们都会有各自的生活轨迹,我们终究都会沿着命运安排的轨迹走下去……在这条轨迹上,你终究会收获你的幸福……”

秋桐的声音充满了无奈无力的悲楚和凄凉。

看着秋桐悲戚的神情,我的心痛地厉害,眼睛有些发潮……

我又抓过秋桐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

秋桐的手有些冰冷,还有些无力。

她没有试图挣脱,用楚楚的目光看着我……

“你在折磨自己,你在虐待自己,你在煎熬自己……”我说。

“我愿意……”她说。

“我知道你的心里很苦很痛……”我又说。

“我……”

“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苦有多痛吗?你知道我有多少个不眠之夜是因为你吗?你知道我和海珠在一起的时候,会有多少次想起你吗?”我的声音颤抖着。

“对不起……对不起……”她的眼圈又开始发红,眼里带着心疼的目光。

“甚至,我和海珠在一起……做那事的时候,我都会突然想到你,一想到你,我一下子就……”我说不下去了,喉咙突然哽住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秋桐满脸愧疚之情,喃喃地说。

“不,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是这个狗娘养的现实……是这个混账操蛋的世界……”

“不,你没有错,现实没有错,世界也没有错,错的,只是我……我根本就不该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根本就不该出现在你的空气中……”她说:“对你,我除了说抱歉,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只能深深对你抱歉,对海珠抱歉……我们的认识,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就是个悲剧性的错误……我们根本就不该认识的,即使在空气里的认识,也是个错误……”

我的心里充满了疼怜和酸楚,看着秋桐说:“我……我想告诉你,我想在空气之外告诉你……我……我爱你……”

这一刻,我终于说出了压抑许久的三个字。

她的身体一颤,双手一抖,愣愣地看着我。

“我爱你……你是这世间我唯一最爱的女人,是我灵魂里无法挥去的最爱!”我说。

她的眼圈顿时又红了,看着我……

“告诉我,你也是爱我的……你心里只爱一个男人,那就是空气里的亦客,现实里的易克!”我握紧她的手。

她的手在微微颤抖,依旧冰冷。

她默默看了我一会儿,轻轻摇摇头:“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我不能……空气里的亦客已经消失了,消失在我梦幻过得天堂里,现实里的易克,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会深深祝福着他,祝福他平安快乐幸福……但我和现实里的易克,只能是两条永远也不会交织的平行线……即使再无限接近,也永远不可能到达……”

说完,秋桐轻轻抽出手,自顾喝光了一杯酒,眼神有些凄惨。

我也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心里充满了巨大的酸楚和悲凉,还有憋闷的抑郁和失落……

我们默默地互相对视着,相对无言。

我们又喝了一杯酒,继续沉默着……

她似乎喝得有些多了,脸上带着几分红晕。

而我,也有了几分酒意,虽然我喝得不多,但,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爱你……”我又说。

她紧紧抿住嘴唇。

“说你爱我……”我固执地说。

她低下头,不说话,身体微微颤抖……

“说你爱我……”我又说了一遍,声音有些酸涩苦涩干涩。

她抬起头看着我,带着乞求的目光:“求你……别逼我……不要……”

虽然我们都有了酒意,但她似乎还是头脑有几分清醒,依然不肯放松最后的底线。

我没有说话,站起来走到她身后,两手放在她的肩膀……

她坐在那里没有动,身体继续轻微颤抖着……

我的手抚向她的脸庞,手指在她脸部皮肤五官上轻轻滑动,轻轻抚摸着她娇嫩的脸颊……

她突然用手抓住了我的手,浑身颤抖加剧……

我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很好闻的一股香味……

然后,我将嘴巴贴近她的耳朵,低语:“我爱你……”

“不……不……不要这么说……”她慌乱的声音。

“我知道,你也爱我,很爱很爱我……无论是空气里的还是现实里的……”我继续低语,酒精的刺激让我浑身血流加快。

“不……不……”她喃喃地说着,身体抖地厉害。

我感觉到她的脸很烫很烫……

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开始发热……

似乎,这鼓励了我。

我的大脑突然迸发出一阵不可遏制不可压抑的冲动,不假思索突然就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啊——”她一声惊呼,还没有来得及说出话,嘴巴就被我的嘴巴堵住了。

毫不迟疑,我紧紧抱着秋桐,大步往楼上她的卧室走去——

秋桐挣扎着,发出慌乱的声音:“不要……你不要……放下我……放下……”

我紧紧抱住她的身体继续往楼上走,一声不吭,浑身发热。

走进卧室,将她平放在床上,不待她起身,我就压了上去,身体压住了她的身体,嘴巴又堵住了她的嘴巴……

她的喉咙发出急促的含混的声音,两手在我胸前胡乱挥动着,想推开我。

我压住她的身体,两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平放在床上,她顿时就无法动弹了。

我的嘴巴离开她的,看着她,开始喘粗气……

她两眼无助而无力地看着我,发出乞求的目光:“求求你,不要这样……放开我……”

我轻轻摇了摇头:“不——我不……”

“你这样……我……我们……”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有些语无伦次。

“说你爱我……”我低下头,又吻住了她的耳垂,在她耳边低语。

“不……别逼我……别……”她发出微弱的声音,带着极度的酸楚和惊惶。

“说……你爱我……”我又说。

“求你……不要逼我……我……我……”

我不再说话,倏地又吻住了她的唇……

她的身体扭动着,无力地挣扎着,两手捶打着我的身体……

她的捶打此时显得格外无力,打在我身上像是在按摩……

她又开始流泪了,滑落在我的唇边……

我用舌头舔着她的泪水,热热的,咸咸的……

她的身体如此柔软而滚烫,她的泪水一直在奔流……

她突然就开始极力挣扎起来,挣扎地很果断,我无法将她的身体恢复原来的位置和状态。

“不……不……绝不可以……不行……不能这样,我们……不能这样……”她惊惶地叫着,身体缩到了床头。

我一怔,看着她。

她蜷缩在床头,一眼看到了我兴奋的柱子哥,脸色变得更加惊慌,倏地红了起来。

我愣愣地跪在那里,看着她。

她用双手捂住脸,哀哀地说:“对不起……我们不能这样……我们不能再重复以前的错误……”

“你在折磨自己,你在欺骗你自己……”我的声音有些嘶哑,心里突然感到很难过,我的泪水突然流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不要逼我……我真的不能……真的不可以……”她又哭了出来,哭得很伤心,肩膀一耸一耸的。

听到她如此的哭泣,我的心软了,在倍感悲伤的同时,又涌起无限的疼怜。

我知道,自己这一次又完了,功败垂成。

她的眼里发出痛楚的目光,突然猛地抱住我的身体,将脸埋进我的怀里,身体剧烈抽搐起来……

她开始哭泣,哭得无声但很猛烈……

她越是哭地无声,我的心越是疼痛……

我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低语:“想哭就放声哭出来吧……我知道你的心里很痛苦很压抑……哭吧,痛痛快快哭吧……”

她却停住了哭泣,在我怀里沉默了起来……

我深深叹息了一声,擦干自己的眼泪,低头问了问她的头发……

她慢慢离开我的怀抱,我递过去纸巾。

她用纸巾擦干眼泪,然后下了床,进了卫生间。

我坐在床沿上,点燃一支烟,默默地吸起来……

一会儿,她出来了,刚才被我弄地凌乱的头发梳理好了,衣服也整理好了,神色有些恢复了正常。

她默默地坐在床头的沙发上,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极度的不安和忧郁。

“刚才……我……我太过分了……”我说。

她低下头。

“我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我清楚自己这样很不对……”我继续说,声音有些失落和低沉。

她抬起头看着我。

我默默地注视着她。

“我……我没有责怪你……”她轻声说。

我的心一颤。

“我……我理解你刚才的冲动,我理解你刚才的作为……可是,我却不该那样,不该放纵自己……我刚才是放纵了自己了……我实在是不该,我的放纵怂恿鼓励了你,所以,不怪你,都怪我……我错了……我不停告诫自己不要犯错误,可是,我总是管束不住自己,我总是要在崩溃的边缘一再犯下错误……我真的……真的不能原谅自己……”她语无伦次地说着,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愧疚和不安,又深深低下头去。

“不……你没有错……如果一定要有人错,那也是我……”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悲酸。

她抬起头,默默地看着我,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

“不要说了……忘掉这一切吧……”她说。

我狠狠吸了一口烟。

“我们……下去吧……”她站了起来。

我将烟头熄灭,站了起来,看着她。

她清澈明亮的目光看着我,眼神一动,接着说:“对不起……我让你痛苦难受了……你的身体,此刻一定很难受……”

我深深呼了口气,此刻我的身体其实已经不难受了,裕望一扫而光,但我的灵魂却极其痛苦,这痛苦远比身体裕望没有得到发泄带来的痛苦巨大。

“谢谢你……”她突然说了一句让我摸不到边际的话。

我不懂她这话的意思是什么,不知她是谢我什么。难道是谢我刚才对她的一番亲热带给她的从来没有过的来自生理和心理的感受?

是的,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那一次丹东之夜,我和她都没有感受到。

她没有感受过这种东西,而我,却不止一次感受过了。虽然不是和她,但我却知道块感的滋味。

我的心里又是一阵痛楚,看着她,张开胳膊,轻声说:“过来……我抱抱你……”

她犹豫了一下,看着我。

“过来……”我说,声音里带着几分伤感,目光里带着几分恳求。

她没有说话,慢慢走了过来。

我缓缓将她抱进了怀里……

我轻轻抱着她的身体,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搂住我的腰……”我在她耳边轻声说。

她停顿了下,接着双手搂住了我的腰。

我们就这样拥抱在一起,默默地站在那里……

此时,没有了裕望的冲动,有的,只是心灵的默契和交换……

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就这么拥抱在一起,就这么站在那里……

此时,我突然觉得我和她之间,是那么纯洁那么清净那么安静,似乎,这世间只有我和她,没有了任何烦忧和苦恼……

此时,我什么都不想去想不想去做,只想和她就这样拥抱着站在这里……

似乎,此时,我们之间正在用心灵默默交流,灵魂在默默交融着,这交融是如此的洁净,不掺杂任何性裕的成分……

我此刻如此感觉,不知她是如何想的。

良久,听到她轻微的一声叹息……

我也不由叹息了一声,将她搂地更紧……

蓦地,我似乎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她是谁。

蓦地,我似乎看到了浮生若梦,而我,也成了那个空气里的亦客。

似乎,这是在天堂,在梦幻的空气里,在缥缈的空间里……

在这无忧的空间里,浮生若梦和亦客在一起……

“你在想什么?”我终于开口了。

“我在想……”她的声音有些呢喃,还有些恍惚:“我在想……我看到了天堂……我将自己幻化为空气里的浮生若梦,我和空气里的亦客在虚无的空间里……”

我的心猛地一颤,原来,她和我想的是一样的,原来,她也进入了梦幻的空间。

“如果一个人,能永远活在梦里,那该有多好……”她的声音充满了憧憬,还带着几分空落。

我没有再说话,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心里充满了潮湿……

迷惘间,似乎听到了浮生若梦的声音:“有些事,你真别看太清,看太清,心痛;有些人,你真别看太懂,看太懂,伤情。人生,就是一种糊涂,一份模糊,说懂不懂,说清不清,糊里糊涂,含含糊糊。人生看不惯的东西太多,看清、看懂,全是自找伤心。给生活罩上一层薄雾,不是自欺,而是对自我的保护。凡事太认真,苦了心,累了自己……”

这是浮生若梦曾经和亦客说过的话,那是在那个虚拟空间里说过的话。

如今,虚拟依旧在,只是浮生若梦和亦客却已经很少出现在那个空气里。他们在那空气里的风花雪月终究只能成为一场回忆,成为彼此灵魂里虽然无法抹去但却终归要消逝的一场记忆……

似乎,鸭绿江游船的那一场邂逅,注定会成为一个无言的结局。

似乎,扣扣空间里的那一段情缘,注定会被现实化为无影无踪的齑粉。

这很悲哀,又很残酷。

这很无奈,又似乎是注定。

这世间的一切关于我和她的美好,似乎只有在幻觉里才能找到。

此刻,我们就在这短暂的幻觉里……

我和她都明白,美好的幻觉终究会是一场梦,终究现实会打破这缥缈的虚无,终究我们会面对现实面对生活面对纷繁杂芜的世界。

突然,我听到楼下门口有什么动静,似乎是有人在开门。

我的身体一抖,秋桐也听到了,身体也一颤。

我们迅速就回到了现实,忙分开身体。

“你不要下去,呆在这里别动……”我急促地说了一句,然后快速出了秋桐卧室,直接下楼。

这个时间了,什么人来这里呢?

我警觉地迅速下楼,边警惕地看着门口方向。

穿过客厅,走到门口,门正好被打开,夏季风尘仆仆走了进来。

原来来人是夏季。

他不是在天津吗?怎么到这里来了?我一愣神。

夏季看着我,呵呵一笑:“易老弟……”

我迅速恢复常态,笑了笑:“夏老兄来了……”

夏季边往里走边说:“你们吃饭了吗?”

“正在吃……”我跟在他后面。

夏季穿过客厅走到餐厅,说:“咦——秋总呢?”

“我在这里呢……”我还没来及回答夏季的话,秋桐从楼上下来了,神色正常地笑着:“夏董怎么没打招呼突然就来了……你不是在天津的吗?”

“呵呵……”夏季看着秋桐,笑着说:“天津的事情忙完了,客户要到北京,我就陪着来了,这不,刚坐城际列车到了北京,客户去了酒店,我就直接来这里了……知道你们也在这里,就过来和你们会合了……”

我想夏季说陪客户一起来北京是假,知道我和秋桐独处这别墅不放心是真,他来这里显然是有目的的。

“哦……”秋桐笑了下:“夏董还没吃饭吧?”

“没呢……”夏季说。

“那好,我和易克正在吃饭,大家一起吃吧……”秋桐说。

“呵呵……好啊,看来我还真赶上了……”夏季说。

秋桐接着就又添加了一副餐具,夏季去洗手间洗手。

我站在饭桌边发呆。

秋桐这时看了我一眼,伸手指指我下面。

我一低头,靠,我的裤子拉链还没拉上呢。刚才只顾把柱子哥塞回去了,忘记拉拉链。

我忙拉上拉链,秋桐脸色红了下,接着坐下,我也坐下,这时夏季洗完手出来了。

“呵呵……你们在喝酒啊……”夏季说。

“是啊,我和易克喝了点酒,还没吃饭呢……夏董也来一杯……”秋桐说着为夏季倒了一杯酒。

夏季坐下,看了看我,又看看秋桐:“怎么,刚才你们不是在喝酒吗?怎么秋总从楼上下来呢?”

夏季的眼神带着几分狐疑。

秋桐不动神色地笑了下:“我们正在喝酒呢,你来的时候,我刚巧上楼去接个电话,手机放在楼上卧室了……”

秋桐解释地很合理,虽然她不动声色,但我还是看出她的眼神有些紧张,毕竟,撒谎不是她的强项。

“哦……”夏季点点头,又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看秋桐:“是这样啊……呵呵……”

夏季笑得似乎有些干巴,我看着夏季,冒出一句:“夏老兄以为是怎么样呢?”

夏季微微一怔,神色有些尴尬,接着又笑:“我没以为怎么样啊,秋总说了,我自然是信的,呵呵……易老弟想到哪里去了呢……”

我呵呵笑了下:“我没想到哪里去,我是怕夏老兄想多了……”

夏季说:“易老弟多心了,别人的话我可能不会相信,但秋总的话,我向来是十分相信的……”

秋桐抿了抿嘴唇,举起酒杯:“好了,大家先喝一杯酒吧,夏董刚到,风尘仆仆,给夏董喝杯接风酒吧……”

“好啊,老兄,来,喝杯接风酒……”我举起酒杯,看了秋桐一眼。

夏季举起酒杯:“谢谢二位……”

我说:“说谢就见外了,老兄,别忘记,这可是在你家的别墅,你是主人呢……我和秋总虽然比你先到,但我们却是客人……”

夏季笑了起来:“那……要不,这杯酒我就算是主人的欢迎酒了……欢迎二位来我家做客……”

秋桐说:“谢谢夏董了……”

我说:“那就喝两杯吧,一杯是老兄的欢迎酒,一杯是我和秋总给你的接风酒……”

“好啊,来,先干第一杯,欢迎酒!”夏季一饮而尽。

我和秋桐也都干了。

然后,大家又喝了第二杯接风酒。

夏季拿起筷子吃了几口菜,说:“哎——这菜真不错,真好吃,一定是秋总的手艺吧?”

“见笑了……”秋桐说。

“想不到秋总还有一手好厨艺,难得啊……”夏季笑看秋桐,接着举起酒杯:“秋总,来,为你的一手好菜,干一杯……”

夏季和秋桐喝酒,我被晾在一边了。

秋桐说:“夏董,不能单独只和我喝哦,这一桌菜,不是我自己做的,是我和易克一起做的……”

“哦……”夏季一愣,接着看着我:“想不到易老弟也会做菜啊,呵呵……来,易老弟,干一杯,我敬你们二位大厨……”

我看了一眼秋桐,秋桐抿嘴一笑。

我举起酒杯……

三杯过后,秋桐的脸色又微微有些泛红。

夏季看着秋桐:“呵呵……秋总,看来我来之前你没大喝啊,这会儿才见到酒意……”

秋桐笑了下,没有说话。

我说:“是啊,秋总刚才没大喝酒,光我自己喝的,她就是意思意思抿了抿嘴唇而已……”

秋桐还是笑,没有说话。

夏季一听,很高兴:“那看来我面子不小啊,我一来,秋总连喝三杯……”

一听夏季这话,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夏季自我感觉真是太好了。

“主人来了,怎么敢不喝呢?”秋桐打趣地说了一句,似乎,她在配合我刚才的话。

“客气,客气……大家都是朋友,不要硬分出什么主人客人嘛……这次劳烦你们专门来北京送夏雨去美国,我确实很感激的,还没给你们喝杯感谢酒呢……”夏季说着又举起酒杯:“来,二位,感谢二位辛苦一趟……”

我和秋桐对视了一眼,举起酒杯……

“我这个当哥哥的,说起来很惭愧,自己的妹妹到美国去,都没能

亲自来送她……”夏季面有愧色地说。

“不要这么想,我和易克来送也是一样的……你的工作脱不开身,可以理解的……夏雨也没有见怪啊……”秋桐说。

“秋总真的很善解人意……”夏季说。

“易克也是这么认为的呢……这话是他先说出来的……”秋桐说。

秋桐突然很会说话了,我心里暗笑了下。

“哦……”夏季看看我,点点头:“呵呵……那就是易老弟和秋总都是善解人意的人了……”

“夏雨走得很顺利,一切都很顺利……”我说。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突然有些不安,我想起了昨夜,想起了昨夜被夏雨放倒之后不知发生的何事……

夏雨走得是很顺利,只是走之前的那一夜不知是否淡定安静。

“嗯……有你们二位来送,我自然是一万个放心的……”夏季说。

“你何时回去?”我问夏季。

“明天你们要回去是不是?”夏季说。

“是的……”我点点头:“星海机场大雾,航班延误,改为明天了……”

“我可能要后天回去了……这里还要处理点事……明天我送你们去机场好了……”夏季说。

“不必客气,我们打车去就行,你还是忙你的事情吧!”秋桐说。

“那怎么可以?你们可以千里迢迢来送我妹妹,我怎么能不送你们呢?”夏季说:“就这么定了,我明天送你们到机场……”

夏季既然这么说,我和秋桐也就不坚持了。

大家继续喝酒。

又喝了几杯酒,夏季微微有些醉意了,看着我和秋桐,目光有些迷离。

我说:“老兄,你喝多了?”

夏季说:“没有啊,难得和你们二位有单独喝酒的机会,难得大家有如此的空间一起聊天,怎么会喝多呢,酒逢知己千杯少啊……”

秋桐笑了笑,我也笑了。

“海珠最近还好吧?”夏季突然问我。

“还好……”我说。

“听夏雨说,海珠在宁州做地不错,开了酒店和旅行社……海珠真不简单,这么快就又东山再起了,可惜啊,我们集团和海珠的旅行社正合作的愉快呢,海珠这么一走,我们还得另外找合作伙伴,到现在都没找到合适的……”夏季有些惋惜地说。

我没有说话,点燃一支烟,慢慢吸着。

“老弟和海珠快要结婚了吧?”夏季又说。

“嗯……年底结婚……”我说。

“好啊,祝贺啊,到时候我一定要争取亲自去参加你和海珠的婚礼,好好喝你们的喜酒……”夏季说:“哎——老弟和海珠,可真的是郎才女貌,最匹配不过,天生的一对啊……秋总,你说是不是?”

“是的……”秋桐点点头。

我的心里突然有些索然。

“易老弟和海珠妹子的婚姻,可以说是我们周围年轻人爱情的典范啊,珠联璧合,门当户对……”夏季又说。

“呵呵……”我笑了下,看着夏季:“老兄,你的个人问题什么时候解决呢?”

“我……”夏季笑了下,看了一眼秋桐,接着说:“呵呵……我不急,不急……”

“你不急,老爷子可是会着急的……”我说。

“爱情这个东西是要看缘分的,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夏季说着,又看了秋桐一眼。

秋桐低头吃菜,没有答话。

“老兄,你理解的爱情,是怎么样的?”我问夏季。

“我理解的爱情……”夏季沉吟了一下,然后说:“曾经,我认为爱情是可以不用考虑任何东西的,只要你有情我有意就可以,但现在,我似乎觉得,爱情这个东西,是不能脱离现实而言的,爱情,是要放在现实里来考虑的……”

“此话怎么说?”秋桐抬头看着夏季。

我也看着夏季。

夏季深呼吸一口气,晃了下脑袋,说:“几乎每个人都在渴望着爱情,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很了解爱情到底是什么,我自己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经常问自己这个问题,直到最近才真正地感觉恍然悟知一二……”

“说来听听……”我来了兴趣,看看秋桐,她似乎也颇有兴趣。

夏季看我们的神态,来了谈话的兴致,说:“我其实觉得,爱情,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交易,就是一个各取所需的交易……”

酒后的夏季,似乎要吐真言了。

我和秋桐看着夏季,等他继续往下说。

“我们知道动物在发情期才强烈地追求异性,而在交配完成后有的物种就此分道扬镳,由雌性独自承担生育的责任;有的物种则继续在一起培育下一代。动物世界的这种两性之间行为是否就是爱?我想没有人会否认动物世界里存在父母对子女的爱吧,那么我们就应有相同的道理来承认动物世界里的两性之间的行为也是爱——为了传种接代的本能之爱。”夏季说。

我和秋桐点点头。

“从动物进化而来的人类在发展过程中有母系社会这样一个阶段,那个阶段两性关系可能并不是唯一固定的,男性在播下种子之后有可能就不知踪影了,所以那个时候的族群是以母亲带着孩子的基本单元组成的,而当时的男人可能就是女人的公用玩物,既要为整个族群提供种子,还要捕获食物、保卫安全等等。母系社会的出现证明人类的两性之爱首先同样也是为了传种接代的本能之爱……”夏季继续说。

“额……”我不由点了点头,觉得夏季想得挺深远,到了母系社会了。

“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男性在获得食物、攻击和防卫等方面的能力比女性越来越强,并且男性之间的差别也越来越大,男性中的最强者在击败其它的男性成为王者,奴役着其他男性,并将族群中他喜爱的很多女性据为己有独享,这种喜爱除了为了传种接代之外,应该更增加了鱼水之欢的目的了……此时是奴隶社会……”夏季端起水杯喝了几口水,然后继续说:“再向前发展进入封建社会,封建社会的两性关系与奴隶社会并无大的区别,同样是强大的男性可以独享多名女性,并且玩乐的目的甚至大过生育,比如西门庆……此时的女性跟奴隶社会一样处于弱势的被支配地位……”

“嗯……”秋桐认真地听着夏季的话,点了点头,边看了我一眼。

“时代的车轮转进了现代社会,社会文明有了很大的发展,两性关系上最大的进步是通过法律规定了一夫一妻制,而且女性在与男性的能力比较中有了明显的回升,在一些生物方面的属性上无可否认还存在一定弱势,但在某些社会方面的属性上与男性基本相当甚至可以超越男性,例如经济能力……”夏季继续说:“从动物和人类社会发展历程的各个阶段的两性关系可以总结出人类两性之爱的目的首先是生物的本能行为,即为了传种接代的性爱;然后是鱼水之欢的性爱,这是人类作为独特的高等动物的独特的自然属性;再然后是为了获得社会属性方面的利益,诸如寻求更好的生活、安全感、资源整合等等……”

“按照你的说法,那么,两性之间的爱情是为何而生呢?”我说。

“因目的而生!”夏季说。

“目的?”我说。

“是的……”夏季点点头:“两性之间的爱情乃是因其目的而生,没有这些目的也就不会产生爱情。一个人在众多认识的异性中为什么只对其中一个或几个产生爱情呢?乃是他们可以承载她爱情的目的,譬如一个20岁的帅小伙通常可能会对一个18岁的美少女而不会一个81岁的老太婆产生爱情就是这个道理……”

我和秋桐不由笑了起来。

“爱情是达到上述目的的一种方法,这种方法就是为了收获而去付出,希望收获的就是那各种目的中一部分或者全部,而付出的则是对方视为目的的内容。也就是说爱情的双方各取所需,而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必须付出对方视为目的的东西作为成本。从本质上说,这是一种交易,交易的是诸如生育、身体、感情、物质等等,并且这种交易能够产生不交易所不具备的快乐、幸福等。通常认为这种交易应包含感情,并且往往感情是很重要的判断是是否进行交易的参数,但是确实也会有一些这种交易是并没有多少感情做基础……”

我和秋桐都若有所思地看着夏季。

夏季看了看我,又看看秋桐,然后说:“其实,大部分的爱情都是自由的双向选择。相对来说男性爱情的目的多首先注重于鱼水之欢和生育本能方面属性,所以男性多要求女性漂亮、温柔、是处女、忠贞、有生育能力等;而女人爱情的目的则多首先注重于经济能力等社会属性,因此多要求男性有车有房、事业有成、有社会地位等……从微观的个例来说,只要双方你情我愿自由双向选择,彼此有什么样的目的都是允许的……”

夏季说完了,自得地笑了下,又看着秋桐,眼神又有些不定。

夏季看秋桐的目光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但我无法阻止他如此。

秋桐微微笑了下:“夏董的见解很精辟,也很深奥,我似乎有些一知半解……”

“不会吧,秋总你一定很明白我的意思的……”夏季带着期待的目光看着秋桐。

秋桐摇了摇头:“真的是一知半解……或许易克能听明白……”

“我也是一知半解,不过,我要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我说。

此时,我当然能听懂夏季的这番话,甚至,我还能感觉出他没有说出的意思。

我相信秋桐也一定能听明白夏季的这番话,或许,她也能感觉得出某些味道。

我和秋桐都在揣着明白当糊涂。

听我和秋桐如此说,夏季有些失望的表情,接着又呵呵笑起来,看着我:“易老弟,你觉得像秋总这样优秀这样内外兼修才貌俱佳的女性,什么样的男性最适合她呢?”

我说:“不知道……你说呢?”

夏季说:“这个……呵呵……或许,我也不知道……不过,据我的观察,似乎,在周围我认识的男性里,还没有人能匹配地上秋总……”

夏季这话显然是说包括我在内的男性都匹配不上秋桐,但只是周围他认识的男性,不包括他自己。他可以自己不认识自己的。

秋桐的神色有些不自在,说:“好了,不要谈论我,谈点别的吧……对了,夏董,你们集团最近的发展怎么样呢?”

秋桐显然是要转移话题。

夏季一听秋桐问这个,来了精神:“虽然现在是经济危机时期,但集团今年的发展形势很好啊,截至目前,集团的经济总量比去年增加了很多,增长速度一直保持在两位数上,集团经营正在向多元化发展,正在涉足更广泛的行业……”

秋桐赞许地点点头:“夏董真是经营管理有方啊……实在佩服夏董的经营管理能力……”

秋桐夸赞夏季得到话突然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还有些不服气,我觉得我要是在夏季的位置,说不定能干的比他还好,我觉得自己的经营管理能力并不比他差,只是我没有机会而已。

而这样的机会,我断然是没有可能的,我没有老黎这样一个老爸。

虽然老黎一直想让我叫他爹,但我知道我这儿子的含金量和夏季显然是不同的,有天壤之别。而且,我也不愿意沾老黎的什么光,那也太降低我的人格了。

我没有了继续聊天的兴趣,说:“喝得差不多了,吃饭吧……”

秋桐看看我,也说:“我也喝了不少,吃饭吧……”

夏季看看我和秋桐,有些兴致未尽地说:“好吧,吃饭……”

大家一起吃饭。

吃过饭,大家在客厅里喝了一会茶,看了一会电视,然后就打算休息。

“你们……住的房间是怎么安排的?”夏季说。

“我住楼下的卧室……昨晚秋总和夏雨住楼上的……”我说。

“哦……”夏季点点头,又看着秋桐。

秋桐说:“夏董,你一般来这里是住那个房间呢?”

“我住楼上的卧室的……”夏季脱口而出。

一听这话,我的心一紧,我住楼下,秋桐和夏季住楼上,这如何使得。

夏季喝了不少,这家伙和秋桐一起住在楼上,万一他要是半夜起来找水喝进了秋桐的房间怎么办?

夏雨能半夜起来喝水,夏季也不排除这可能性。

可是,这是在夏季的家里,他想住哪里就住哪里,我没有决定权。

我不由神色不安起来……

秋桐微微一怔,看看我,似乎,她也明白我的心里所想,知道我在担心什么,似乎,她也明白自己没有权力决定夏季住楼上还是楼下的。

夏季接着用半开玩笑的口气说:“看,秋总,你住在这里,易老弟在楼下保护你,我在楼上保护你,安全系数多高啊……”

秋桐接着也笑起来:“好啊,好吧,那大家休息吧,晚安,我先上楼了……”

说着,秋桐又看了我一眼,然后径自上楼去了。

夏季的神情看起来似乎很满意,看着我说:“老弟,我们也休息吧……”

我此时恨不得和夏季彻夜长谈,说:“急什么啊,老兄,我们再聊会吧,好久没有和你聊天了……”

刚才酒桌上我不想继续聊天,这会儿却突然来了聊天的兴致。

我很想和夏季聊一个晚上,一直聊到天亮,聊到秋桐睡醒起床。

夏季笑笑,站起来:“今天不了,我今天很累了,改天我们兄弟俩再好好聊吧……你也去休息吧……晚安,老弟……”

说着,夏季不再理我,也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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