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讳疾忌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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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欲望而无行动的人,只能产生瘟疫。”

——布莱克

那男人赖在医院大堂不走,非要牛可清这个“奸夫”给个说法,一把大嗓门吼得群众们胆战心惊。

这事儿越闹越大,最后闹得院长都来了。

院长怕这事影响恶劣,连连劝阻:“先生您看,这么多人站在这里,已经阻碍了医院的正常运作。不如你和牛医生一起到我办公室去,坐下来好好谈谈,把事情弄清楚,再看怎么解决,行吗?”

对方怒气上头,丝毫没有听进去:“去你个头!去你办公室谈?你们关起门来会做什么还不一定!我今天来就是要给你们医院给个说法!”

院长:“.…..”

古伊弗宁是在场唯一一个给牛可清帮腔的,“这位先生,你说牛医生勾引你老婆,证据呢?有证据就拿出来,无凭无据的,就这么口空污蔑人?”

男人瞪着一双铜铃眼:“去他妈的证据!我说是就是!难不成还让老子当场捉奸才算?!”

牛可清再有耐心,此刻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问,“一直跟踪我的人是你吧?拿着相机偷拍我、尾随我上下班,就是为了拍下我和你老婆偷.情的证据?”

古伊弗宁顺着他的话,又对那男人说:“可你根本什么都没拍到,不然现在早拿出来了。跟了这么久都没拍到什么,这还不说明牛医生跟你老婆之间,根本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吗?”

他俩一唱一和,逻辑缜密,逼得那男人的脸色白了白。

一想到这阵子被叨扰得烦不胜烦,牛可清就来气:“那天砸我车的人也是你吧?”

被他俩这番质问,那男人破罐子破摔,“死奸夫!我不仅要砸了你的车,还要揍死你个王八孙子!”

这人似乎有暴力倾向,忽然抬手,重重地往牛可清胸前一推,明显要以暴力的方式解决问题。

牛可清并不孱弱,但被人这么用力推搡,他还是往后踉跄几步,直接摔倒在地,脚踝还不幸地扭到了。

祸不单行,他在一屁股坐倒时,尾椎骨被坚硬的地板挫了挫,疼得牛可清直接皱起了眉头,“嘶——!”

腰部传来剧烈疼痛,一个念头在牛可清脑子里不停环绕:得,可别伤着腰了……

古伊弗宁和旁边的一个男医生见状,立马上前拉住那男人,以防他再次攻击牛可清。

没想到那男人力如蛮牛,一膀子就甩开了俩挡架的医生,举起拳头冲到牛可清面前:“让你个混蛋勾引我老婆!”

眼看那砂锅大的拳头就要砸向牛可清的脸,古伊弗宁反应迅速,飞身往牛可清面前一挡,于是那拳头不偏不倚,就落在了他的侧脸上。

这拳头不是开玩笑的,力道凶狠至极,打得古伊弗宁当场头一歪,就连脸部肌肉都晃了晃。

眼镜飞出去两米远。

牛可清大惊失色:“古医生——!”

围观的人里有不少胆小的女护士,被这一幕吓得够呛:“啊——!打人了!!”

古伊弗宁摔倒在地上,斜斜地偏着头,皱着眉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沫,里面还混着白色的碎渣。

碎了颗牙。

那男人还想扑过来,牛可清来不及把古伊弗宁扶起来,只得立刻将人护在自己怀里,想要挡下即将来临的一记暴打。

幸好,火速赶来的保安一个飞扑,将那发疯的男人死死摁住,这才及时将局面控制住。

被牛可清护在怀里的古伊弗宁抬起眼,看见牛可清近在咫尺的脸,那双眼睛紧紧闭着,细密的睫毛止不住地颤。

牛医生还是有在害怕的。

“欸,”他轻轻地推了推牛可清,“没事了,可以松开了。”

毕竟俩男的相互搂抱着躺地上,供身边那么多人围观,确实有点丢人。

“哦,”牛可清从他身上起来,顺便也把古伊弗宁拉起来。

他将地上的眼镜捡起来,吹吹灰,递还给古伊弗宁,“刚才……谢了。”

戴上眼镜,古医生擦了擦带血的嘴角,左侧脸一片剧疼。

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

很快,来了一个急匆匆的女人。那女人一看到被保安摁在地上的男人,惊呼一声:“老公!”

吃瓜群众们的视线再次聚集,齐齐看向这女人:啊,这就是本次桃色绯闻的女主角?

牛可清一看这女人,惊得眼睛都大了。

他还真认识她。

“叶女士?”牛可清吃惊道。

叶女士是他调来这家医院前治疗过的一位病人。

古伊弗宁对这位叶女士也有些印象,他第一次和牛可清在医院门口见面时,牛可清好像就跟这个女人打过一次招呼。

“牛医生,抱歉……”叶女士跟牛可清连鞠几躬,“我老公他、他的占有欲很强,疑心病也很重,每个和我接触过的异性他都会去跟踪、骚扰,总是、总是怀疑我跟别的男人……”

牛可清心里了然:原来真碰着个疯子了。

“真的很对不起你,牛医生……”说着说着,叶女士捂住了嘴巴,有些啜泣。

对方都这样了,牛可清也没有追究的意思,“算了,我没什么事,只不过连累了其他人。”

话说到这儿,他转头看向古伊弗宁,看见那俊朗的脸上肿起一块。这么个混血美男,一张好脸被打成这样子,简直暴殄天物。

古伊弗宁捂住青淤红肿的脸,对叶女士说:“带你丈夫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叶女士泣不成声,鞠躬连连。

看热闹的人渐渐散了,院长处事周全,把后续事宜都解决妥当了,该道歉的道歉,该移送警局的移送警局。

事情暂告一段落,牛可清看着古伊弗宁,满脸愧色地说:“你……到我那儿去吧。”

古伊弗宁一愣:“你那儿?”

牛可清点头:“口腔科。”

古伊弗宁不明所以:“去你那里去干嘛?”

瞥了眼地上的血沫和牙碎,牛可清叹气:“帮你补牙。”

古伊弗宁:“……”

牛可清走了两步,见古伊弗宁没跟上来,问:“怎么杵着不动?走啊。”

古伊弗宁的面色复杂,好比一个粘在原地的蜡像,看向牛可清的眼神一言难尽。

“怎么?”牛可清交叉着双手,没好气道:“你自己是医生,还讳疾忌医啊?”

古伊弗宁摇摇头,“不,我讳忌的是你。”

古医生一向以自身形象为傲,甚至到了自恋的地步,如今要他到一个刚上过床的对象——牛可清那儿,去看牙科……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要将嘴巴张开至一个狰狞的形状,然后让牛可清打着照明灯、将钳子伸进他的口腔里,东看西看。

他的牙床皱褶会被照亮,他的舌根舌苔会被一览无余,他的牙齿牙根会被看个彻底……

嘶,这未免太残忍。

“行了,别磨蹭了,”牛可清干脆拽着他走,“我看你那牙都崩了,口腔也出血了,赶紧的吧!”

古伊弗宁脚下猛刹车,皮鞋鞋跟与地板死死摩擦着,“不了不了,小伤而已,不必客气……”

牛可清很想做些什么来弥补对方:“你是为了我才受的伤,就让我给你治治吧。”

情急之下,古伊弗宁反问:“那换做是你,你来我们肛肠科,让我掰开你的屁股仔细看,然后把手指捅进你的肛.门,检查你臀部肌肉的收缩情况,你能接受吗?!”

牛可清脚步一顿:“.…..”

一种羞愤致死的感觉扑面而来。

其实,古医生在工作上绝对是专业的。换做是别的患者,哪怕面前的臀部再饱满、再美观,也不过是块白花花的肉而已。

可若换做是牛可清……他曾上过那个屁股,就很难不浮想联翩。

就是这么个理儿,他相信牛可清亦同理。

古伊弗宁苦口婆心:“就让我们对彼此保持一种神秘感,保持那种在床上对对方的完美观感,不好吗?”

这话很有道理,但牛医生怀抱着作为一名医生的职业素养和崇高信念,油盐不进!

牛可清用强制手段把人拖走了:“姓古的,今天你必须把牙给我补好了!”

古伊弗宁:“.…..”

就这样,牛医生挟持着古伤者搭上了电梯,去往十一楼的口腔科。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牛可清沉凝半晌,问古伊弗宁:“为什么帮我出这个头?”

在那男人动手之前,因为事情的真相不明朗,在场的大家都隔岸观火。只有古伊弗宁主动站出来,帮他驳斥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甚至,还帮他挡下了一拳。

古伊弗宁神色轻松,“因为只有我知道你是gay,不可能勾引人老婆。”

牛可清反问:“你就没想过我可能会是个双?”

“.…..”古伊弗宁恍然,用指关节托托眼镜,“对啊,你说得有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牛可清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对方一本正经的样子,他连忙解释道,“我不是啊,就开个玩笑的。”

见古伊弗宁用怀疑的目光打量自己,牛可清气笑了,“怎么勾引?您倒是告诉我,我一个零,想勾引女人的话,该怎么做?”

古伊弗宁依旧是那种眼神,满脸都写着一句话:那就要问你了。

“我、我在床上的角色基本跟、跟女的差不多,怎么勾引?!”牛可清开始不淡定了,“用人格魅力勾引还是用高明医术勾引?”

见牛可清被逗得这般好玩,古伊弗宁没忍住低笑了一声。

牛可清这才反应过来,是被对方给耍了,恼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这么多?你是我谁啊!”

他这炸毛的反应把古伊弗宁惹得失笑,于是戏谑道,“从头到尾,都是您自己在说单口相声,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牛可清:“.…..”

久违了,那种尴尬的感觉。就在此刻卷土重来,笼罩着整个电梯间,让牛可清渐渐窒息。

幸好,在断气之前,他们到了。

从走出电梯那一刻起,牛可清就再没搭理过古伊弗宁,像只生着闷气的高冷白鹤,姿态陌离地走在前头。

古伊弗宁看在眼里,觉得这牛医生简直可爱。

他的眸色深不可测,藏着不可告人的念头,细细地打量着牛可清的背影——

那挺翘圆润的臀部微微凸起,就藏在那翩翩的白大褂之下,线条随着男人走路的步伐若隐若现。

要是这层没别人,古医生还真想把人摁在走廊的休息椅上,直接给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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