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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头号讨厌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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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你的眼睛,我听见你的姓名,汗湿的手心,故作的镇定。”

——《秘语》

雪依旧在下。

楼道内的一场荒诞,落下帷幕。

完事后,古伊弗宁周身的衣服整齐熨帖,倒是牛可清......像一个被人糟蹋了的小可怜,全身衣不蔽体,连站都站不住。

如一个教养良好的绅士,古伊弗宁取出随身携带的手帕,细心地为牛可清擦去身上的脏污。

“事后功夫倒做得挺足,”牛可清懒懒地倚在墙上,任由对方的手帕在他下腹擦着。

按理说,他不应该如此坦然地享受这羞耻的服务,不过要闹要反抗也没力气了,古伊弗宁这疯子,把他半条命都玩儿去了。

“可还满意?”古伊弗宁问。

想来,他每次事后都会问对方满不满意,十分像高档酒店的服务员给退房后的顾客填调查问卷——

“您对我们的服务是否还满意?”

“请您对本酒店人员的服务评级。”

“很荣幸能提供给你五星级的服务。”

“.…..”

就,还挺周到的。

“满意,”牛可清指间夹着烟,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古医生这么卖力,我能不满意嘛。”

他回想起刚才高潮的时候,自己神志尽无,如同一个被掏空的纸壳子,失态地倒于古伊弗宁的怀中,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眼前却浮现一副瑰丽的画面,就如梦中的旖旎风光——

一株摄人心魄的妖花从心底而生,在暴风雪中摇曳而生,汲取了黑暗中的贪欲、妄欲和肉.欲,将他和古伊弗宁紧紧缠绕在一起。

腐蚀心智的各种欲.念缠绕着他们,如同条条邪魅的藤蔓,随着他们的四肢盘旋而上,用荆棘上的尖刺把他们弄得遍体鳞伤。

以欲望渲染着空气,以血液浸润着颜色。

痛并快乐着,刺激并欢愉着,这些彼此矛盾又相斥的感受,独独因二人缠绕共生,在这无光无声的楼梯间里弥漫。

回味着这高潮后的想象,牛可清忽然意识到,上次跟古伊弗宁在酒店做的时候也是如此,高潮后脑海就会混白一片,然后逐渐过度到诡异的画面。

——仿佛有人在他脑海里播放电影。

这是为什么?

作为一名医生,牛可清尝试用科学的角度去理解这种现象,可是失败了。

因为他骗不了自己,最简单的答案明明就摆在他面前——

心里最原始的欲望被古伊弗宁勾了出来,肆无忌惮地爆发,趁着他意念最薄弱之际,可怕地蚕食着他心脏的每一个角落。

这已经不是大脑所能控制的事了。

“好了,”古伊弗宁的声音沉沉,将他从回想中抽离出来,“牛医生,你干净了。”

“谢谢。”牛可清系上衣服,扣上皮带,又恢复了一丝不苟的模样。

古伊弗宁将为牛可清擦过身体的手帕叠好,毫不客气地塞进对方的大衣口袋里,“洗干净再还我。”

牛可清“嗯”了一声,随后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尴尬道:“呃……那个,不用我帮你吗?”

因为难以启齿,这句话被牛可清说得几不可闻,古伊弗宁没有听清,把脸往前凑了凑,表示自己没有听见,“嗯?”

“我说,”牛可清故意咳了两声,随后提高音量并以两倍速的语调说:“不用我帮你吗?”

刚才干那事的时候,牛可清明显感到对方也起反应了,现在他自己是纾解了,但古伊弗宁……应该还硬.着吧?

要不要礼尚往来?

古伊弗宁倚在他旁边,以后背贴着冰冷的墙壁,多多少少也能给身体降降温。他淡淡道:“不用,我爽够了。”

他心里想的其实很简单,正如之前牛可清担忧的那样,他也认为这里是个危险的地方,随时有人经过,相当于半个野外。

要是“下门”敞开,恰好被人撞见……后果不堪设想。比起自己承受这种风险,他更乐于让别人承受。

自己站在主导者的位置上,旁观牛可清陷在焦虑和慌张之中,又满满一副脆弱又渴求的样子,古伊弗宁认为这本身就是一种爽事。

他在心理上已经高潮了。

牛可清说得他没错,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掌控欲爆棚,唯我主义人格,热爱高亢的刺激,性.瘾发作起来堪比烈日风暴的……变态。

余韵渐渐散去,经过一场冲上云霄的飞车后,两人的心境反而变得佛了,靠墙而立,有如暮霭晨钟里敲着木鱼的俩和尚。

古伊弗宁抽过牛可清指尖的烟,叼在自己嘴边,“这剩下的半支归我,就当作你付给我的劳务费。”

牛可清也不在意,他无声地凝望着黑暗中的一个点,静静地放着空。

香烟一截一截地被燃尽,细碎的烟灰就那样飘落在地,“安全出口”的指示牌映出幽暗的绿光。

放了一会儿空,牛可清回过神来,理好有些发皱的衣衫,说:“我先走了。”

这话平常不过,却给古伊弗宁心里添了点堵。

他俩之间总是牛可清先说“走”,而留下来的那个,就像是一块被用完就扔的垃圾。

想起牛可清脚上还有伤,古伊弗宁主动搀起他的胳膊肘,“我扶你。”

“不用麻烦,咱俩方向不同,我还要去办公室拿份文件,”牛可清倒难得客气起来。

“我陪你去,”古伊弗宁把手机电筒塞他手里,“拿着,照着路。”

说罢,他一手将牛可清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一手从后环住牛可清的腰。

两个人的距离就这样靠近了,近得转个脸就能头发碰头发。

牛可清挑挑眉:“这么好心?我受宠若惊啊。”

“不是好心,是我要对你负责。”古伊弗宁轻飘飘地答。

对方的话把牛可清吓得差点再次扭脚:“.…..”

见他这慌张失措的反应,古伊弗宁笑得肩膀直抖,“放心吧,不是你想的那个‘负责’。成年人搞就搞了,负什么责啊。”

牛可清也觉得自己想多了,有些尴尬:“......那是负什么责?”

这话问的,像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迫切地想知道郎君的心意,却因为要保持矜持,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

古伊弗宁含着笑说:“你不是因为被我吓到才会崴脚的吗?我这个元凶,总得负点责吧?”

“哦,”牛可清的语气顿时变差了,“你把话说清楚一点会死?”

古伊弗宁装出一副无辜又委屈的模样,“你就那么怕跟我沾上点要负责的关系?”

“你不怕?五十步笑一百步,”牛可清一边扶着楼梯栏杆,一边扶着古伊弗宁的手,脚下吃力地跨着台阶,哼声道:“像你这种人,应该更怕吧?”

“怎么说?”

“要是真要你对我负责,你指不定得连夜潜逃,人间蒸发。”

这道理谁都懂:既然是出来玩儿的人,最怕的就是“负责”和“动心”这两个字。

像他们这种人,就像是没有脚的小鸟,谁会为了那些所谓的责任、那些虚无缥缈的爱情而停下呢?

古伊弗宁很高兴能碰上一个懂他的同类,笑道:“知我者莫若汝啊,牛医生。”

虽然话里开着玩笑,但他依旧谨慎地为牛可清照看着脚下的台阶,手掌还护着后者的腰,五指平稳而有力。

男人的手掌摁在牛可清的腰窝上,虽隔着好几层衣服,仍令牛可清有被抚摸的感觉。

都怪刚才那一发太上头了,弄得他现在周身敏感。

腰身稍稍地直了直,牛可清停下脚步,瞥了古伊弗宁一眼,“欸,其实你不用搂我搂得这么紧。我不过是崴了脚,又不是残疾。”

“走吧,崴脚大师,”古伊弗宁推了推他的腰,直接把人带着往前走。

被更加霸道的方式搂住的牛可清:“.…..”

这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还有点患难见真情的感觉。他们足足花了十分钟才走到了口腔科科室。待牛可清拿了文件后,他们便按原路返回,

下楼时依旧是古伊弗宁搂着牛可清,一步一步地下楼梯。其缓慢程度,就像两个古稀之年的老公公相互搀扶着挪动。

这么挪法,得挪到什么时候?古伊弗宁没多大耐性,直接松开牛可清,走到他面前伏下腰:“要我背你吗?”

牛可清一愣。

一般情况下,他多少得展露些不好意思来,但此刻,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趴对方背上了。

因为要他这样瘸着走下十一层楼梯,简直是要他狗命啊。

古伊弗宁捞起牛可清的两个膝窝,稳稳起身,顺利地把人给背起来了。

伏在对方宽厚的背上,牛可清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有点恍然,自己竟然因为这份安全感而......心生好感。

古伊弗宁将他往上托了托,为了让受伤的牛可清心情好一点,他用一种孩子气的口吻宣告:“列车开动~”

牛可清噗嗤地笑出了声,无奈地提醒:“少贫了,看路。”

下楼梯的过程中,牛可清一手拿着文件,一手打着手机电筒给古伊弗宁照亮下楼的路,两人相互配合着,行进速度要比之前快多了。

牛可清将手搭在古伊弗宁的脖子两侧,忽然说:“古医生,撇开一切不讲,其实你还挺……”

“挺怎样?”古伊弗宁抬抬眉梢,自我陶醉地说:“还挺不错的?”

是挺不错的。牛可清在心里说。

无可否认的是,若放在平时,古伊弗宁确确实实是一个温柔的绅士,修养良好,体态温雅,还会细心地照顾身边的人,难以挑出一丝的毛病。

但,正因如此,他在牛可清的心里才是一个头号危险人物。

因为牛可清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这一份温柔和体贴所吸引。

他相信自己能战胜情.欲,却担心自己会败给温柔。

牛可清嗤笑:“挺人模狗样的。”

古伊弗宁:“.…..”

牛可清又补刀:“没有在床上的时候那么禽兽。”

古伊弗宁:“.…..”

彼此静默了一会儿,察觉到什么的古伊弗宁又开口道,“牛医生,你不会对我存有什么心思吧?”

“您可把这自恋收一收吧,都要满出来了。”牛可清笑着打哈哈,其实内心咯噔了一下。

心思……什么心思?

若是遇到合适的人,牛可清其实挺容易动心的。但前提是,自己对于那个人来说,也必须要是合适的,这样两个人才有在一起的可能性。

然而,对于古伊弗宁来说,这世上没有谁是适合他的人吧?

这个男人,逢场作戏,床笫生欢,身边的炮.友换个不停,从来只会挑有新鲜感和好感的人。

他关心的根本不是两个人适不适合,而是两个人在床上适不适合。

所以,对古伊弗宁这种人起心思,可不就是竹篮打水,到头来也只能得到一场空么?

——意识到这点的牛可清倏然生出一股暗暗的失落来,稍纵即逝。

“怎么就成我自恋了?”古伊弗宁回想起刚才那场荒诞,没皮没脸地说,“刚刚也不知道是谁,一直说着喜欢。”

这话好比一簇火苗,弄得牛可清的脸又开始烧了,“你——!”

那时他被古美人迷得七荤八素的,对方的手活儿直叫他爽翻了天,思考能力下降为零,基本是就干啥干啥,叫说啥说啥。

古伊弗宁逼着他说“喜欢”,他也就乖乖地说了两句“喜欢”。

现在把这事儿拿出来讲,还真是让人羞愤欲死!

偏偏古医生就喜欢把牛医生欺负得无法反驳,于是抓住他的痛脚一顿揶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牛可清:“......”

他真想将手上的文件全都甩这讨厌鬼的脸上。

噢不对,这讨厌鬼没有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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