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葬剑师传说 > 第一章 山色有无中(上)

我的书架

第一章 山色有无中(上)

『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不周山上,晨曦斑驳,云逸从床上跃起,洗漱完毕,推门向房外走去。
屋外碧空万里,缕缕青烟笼罩在巍峨的不周群山之中,空山寂寂,初日当空,彤红的辉彩被山中的雾气散射开来,化为道道七彩长虹,将群峰尽染,丛林绿遍。山中花团锦簇,树木葱茏,花之幽香,草之清芳交织在一处,令人如痴如醉。
姬纯钧的死让云逸更觉朝堂之可俱,姬纯钧对倾国夫人忠心耿耿,却也为了一封空空如也的信笺落得烟消云散的下场,或许只有这世外仙山才能让人心觉向往。云逸叹了口气, 想当年不周山一战,这座四季如春的幻镜般山脉,被变成了人间炼狱,为防兵道四宗死灰复燃,千年的灵根被悉数斩断,致使此地数年间寸草不生,后邪帝高阳却也不知用何法子续接根脉,重建兵道四宗,更名曰玄天剑门,自封玄天剑门大宗主,励精图治,将自己昔日的弟子尽数召来,使不周山又渐渐恢复了当年的神采。
据《新史》记载,当年不周山一役,仅阵亡的精卫军各营将士便有四万三千余人,而朝廷联合的一百零八门宗也已大多凋零,陆续被大宗派兼并。如今大荒之中,修仙界屈指可数的大去处,也不过以不周山邪帝高阳为首的玄天剑门,东海仙岛蓬莱山千机佛所在的无枉寺和南越沧澜山妙语仙人林浅音的幻仙阙。此三家门庭三足鼎立,余者皆是些小门宗,难成气候。
朝廷自不周山一役元气大伤,再也无力对天下门宗征伐,只得暗中合纵联横,笼络小宗派,安抚大门庭。亏得修仙之人,大半只为入仙道得长生,与朝廷之事却也不甚关心,故此数十年来,却也相安无事。
“师叔,师傅着我来请师叔前往铸剑峰安神殿一叙。”也不知何时,一个小道童鬼魅般跳出身来,打断了云逸的思绪,那道童略一拱手,却全无一丝恭敬之意,言语间也甚是冷淡。
自从拜入玄天剑门,云逸已是剑门的师祖邪帝高阳门下弟子。邪帝高阳香火之情深重,对玄真子的栽培之情一直念念不忘,是故兵道虽改名为玄天剑门,却依然套用兵道的建制,也分为铸剑、相剑、御剑、葬剑四宗,如今的四宗却非昔日等级森严,寻常弟子不分贵贱,只需从铸剑宗习起,经过层层考核,却也能入驻葬剑宗,一览剑仙广成子当年所传下的葬剑之术,成仙得道。
云逸虽名为掌门的弟子,实却是高阳因个人恩怨所引进的闲散门徒,玄天剑门自立派之日起,择徒极严,入门者必先闯过九重剑阵,脱胎换骨后,方可入门,且入门后需从九等弟子做起,满三年过了岁考,才可升一等,最后还要经各宗的宗主长老举行比试,方可进入上一门宗。云逸却是径直拜入了邪帝高阳门下,辈分极高,却未经任何繁琐的仪式,直接可得高阳亲授,自然惹得一些不知内情者颇为嫉妒。
其实云逸心中很明了,邪帝高阳绝不会将自己视为真正的弟子,自己仅仅是他对付浱于子的一枚棋子,只是如今猜不透高阳的心思而已。那日高阳出手打通云逸的任督二脉后,叫他先行住在客房,撇下日后自有人前来关照的话,便不再理会。
云逸却也乐得自在,送走了姬承影、怒鲛族几人,便自行调息,他本有武功根基,是故学习道术却也颇快,一套小周天运行法仅不到两天,便已烂熟于胸,内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跟随道童穿峰过林,拾街而上,饱览山色美景,云逸不禁连连赞叹。
“土包子,走的这样慢。”小道童在云逸身后低声嘟囔,显然来接云逸是极不情愿的。
云逸自嘲的笑了笑,自幼便在暮云山庄饱受冷眼,他早已习以为常,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习得上乘道法,这样才能到蓬莱山再见水倩兮,才能将无上真人手刃,为姬纯均报仇雪恨。 
思量着,石阶已行到尽头,眼前忽的豁然开朗,颇有一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开朗,但见足有百丈宽阔的平台之上,用彩石铺就太极徽记,四周遍值青竹,郁郁葱葱,甚是繁茂。入口处,竖着一块大青石碑,上用篆书写着“铸剑宗”三字,苍劲虬骨,石碑已颇有些岁月了,布满了风蚀水侵痕迹,使得斑驳陆离的碑身更显沧桑感。
平台之后,有一古殿,青瓦鎏金,虽有些破旧,却也不失大气。远远向大殿望去,只见正中慵懒的高卧着三个人,尚未进殿,便觉鼾声如雷,酒气冲天,地上凌乱的散着足有数百只酒坛子,花样繁多,错落有致,尚有一些未干透的酒渍,显然是不久前才留下的。
云逸心中暗暗好笑,这样子哪还有一丝一毫修道之人的风度,想玄真子若是在天有灵,得知这留于众弟子安定心神的安神殿,被这三人搞的乌烟瘴气,不知会做何感想。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珠帘声起,只见从后堂转出一个小道童,约摸十多岁光景,头挽发髻,脚蹬布鞋,身着藏青道袍,与初时同来的道童一模一样的装扮。
“清风,你们怎么才来?”那道童似乎早已不耐烦,板着个小脸,小声问道。
叫清风的道童一奴嘴,撇向云逸,“这你得问他!是他走的太慢了。”继而以手捂嘴,伏到另一名道童耳边低语道“师傅师叔们,又喝醉啦?”
“谁说我喝醉了.....你师傅我酒量好的紧,至少喝了有几百坛了......一点事没有,浑不似这两个老家伙,一点酒量都没有......才喝了三天,便醉成这样。”那正中坐着的人似乎听到了两名道童的耳语,涨红着脸,摸了摸自己的酒糟鼻子,打了个酒嗝,缩在软塌之上,翻身又沉沉睡去了。
清风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说道“明月,师傅醒来时有没有吩咐过什么?”
那明月这才看了看云逸已经洗的发白的破旧衣衫,道“嗯,你先去带师叔沐浴更衣,师傅在这里等了有半个时辰,见师叔人还未到,便嚷嚷着又喝了几坛,刚刚睡去,他吩咐我把这本大周天运行法交与小师叔,要小师叔每日多加修炼!”说着将一本金丝线装订的卷籍交给云逸。
云逸忙伸手接过,薄薄的一本书,纸张甚是厚重,却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所制,施礼谢道“多谢仙童!”
那明月竟嘿嘿的笑起来,“什么仙童,我们只是师傅的两个小徒,侍奉师傅衣起居而已,担不起什么仙童?你与我师父同辈师叔,应当直呼我们名字才是。”
“什么师叔,它只不过是师祖......”
“清风,别多说话,快带师叔去沫浴更衣,等师傅师叔们醒来,还有早课呢。”明月狠狠瞪了清风一眼,打断他的话头,催促道。
清风自知失言,不再言语,领着云逸去了。
几只香兽吐着缕缕青烟,榻上的三人忽的都睁开眼来,精芒四射,若三颗璀璨的明珠,熠熠生辉,哪里还有一丝醉酒的神态。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