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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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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过后的第二天, 苏颜就和白星梵去了民政局,正式办理了离婚。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苏颜才正正直直地感受到了解脱。

他终于放过了她。

脑海中那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彻底放松了下来, 她精神状态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终于可以再次投入到编剧的工作中。

早在今年七月份的时候,她参与了一部文艺爱情片的创作工作,这也是她第一次尝试电影剧本的编写。

由于没这方面的创作经验, 所以她在开始创作前查阅了不少这方面的资料, 也去请教了许多位经验丰富老到的电影编剧,心里有了些把握后, 才敢开始动笔。

初稿完成后,她将稿子发给了导演,但是导演并不满意,于是毫不留情地将稿子退了回来,让她重新修改男主人设。

苏颜并没有对导演产生埋怨情绪,反而对她心悦诚服,因为她知道, 导演对男主人设的要求高是对的, 因为这是一部女性向的文艺爱情片,全片有没有爆点, 全靠男主的人设有没有张力。

这部片子改编自一部名为《流莺》的短篇言情小说,通篇弥漫着香艳与浪漫的气息, 文笔通俗却不世俗,反而充满了令人欲罢不能的禁忌感——女主的人设是流落风尘的流莺妓/女, 男主的人设是家境优越的清冷大少爷——背景的差距造就了第一重背德感。

两人相识在一个初冬的雨天,流莺穿着一件墨绿色大衣穿梭在湿润小巷中,来到了一家小卖铺前, 买了包万宝路香烟。

一辆黑色轿车飞驰而过,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流莺的大衣,流莺正要破口大骂,轿车突然停了下来,驾驶室的车门被打开了,司机拿着一把黑伞,顶着细雨,快跑到了流莺的面前:“我们少爷让我来给您赔不是,真是万分抱歉。”

他呈上了那把做工精致的黑伞。

流莺没接,瞟了一眼车标,心头开始了算计,当即把冒到嘴边的污言碎语尽数咽了回去,撇了撇诱人红唇:“一把伞就解决了?我这衣服可是lv的。”

司机并没有戳破她的谎言,而是毕恭毕敬地说了句:“那您有什么要求呢?”

流莺:“别慌,不讹你们,只想蹭你们的车回家,住得远。”她双臂抱怀,抬头看天,轻叹口气,“这雨呀,是越下越大了。”

司机不能自作主张,回去询问了主人,得到了主人的允诺后,他请流莺上了车。

这就是流莺与少爷的相识。

其实流莺没有骗人,她身上的那件墨绿色大衣,确实是lv的,从十八岁到二十三岁,攒了五年的卖身钱买的。

她自幼家境贫寒,又是家中长女,后面还有两个弟弟,父母重男轻女,吸她的血扒她的皮,张口闭口不离“给钱”两字,恨不得把她当成人油炼榨,榨干了、榨死了为止。

但凡有还有其他选择,她也不会走上当流莺的路。

活在社会底层的人生活太苦,流莺极度向往上流社会的生活,与有钱少爷相识后,开始千方百计地引诱他。

少爷自幼性子清冷,心志坚定如同高僧,然而凡人终究不是圣贤,难逃七情六欲的摆控,他逐渐沦陷在了流莺的温柔乡中。

流莺爱他有三分,却能展现出来十分;他爱流莺有十分,展示出来的也是十分。

他想与流莺双宿双栖结为连理,流莺却比他清醒的多,深谙自己这种身份的女人绝对进不了那种正经人家的门,索性将目标放在了钱上。

她找到了少爷的母亲,向她索要了一笔巨款,并承诺拿到钱后一定会离开她的儿子。

母亲了解儿子的性格,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能力让儿子对这个妓/女死心,只得暂时答应了流莺提出的交易。

流莺也确实是个讲信用的人,钱到账后,干脆利落地和少爷分了手,准备拿着钱远走高飞。

然而少爷却是个痴情种,认准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无论如何也不想放走流莺,并哀求母亲同意他们的婚事。

母亲气得要命,为了让儿子彻底对那个妓/女死心,她残忍地对他说出了真相。

少爷深受打击,却没有对流莺死心,因为他是一个拥有着极端偏执性格的人。

故事的结局,他在一个暴雨之夜,西装革履的去到了流莺的家中,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划开了流莺的喉咙。

鲜血喷溅,溅红了他半张英俊的脸。

他眼睁睁地看着流莺死在了血泊中。

窗外电闪雷鸣,寒光一闪,他再次举起了匕首,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影视剧本的创作与通俗文学小说不同,没有心理描写,主要通过人物的表情、动作与台词去突出人物内心,从而彰显人设。

而且比之电视剧剧本来说,电影剧本更具凝练性。

写初稿的时候,苏颜并没有把控好这一点,导致男主人设出现了偏差。

后来在与导演的不断沟通之下,她反复地将剧本修改了好几遍,历经三个多月的改编创作,终于完成了终稿。

十二月底,这部电影在南岛市开机了。

南岛是一座南方小城,无论春夏秋冬,时刻弥漫着江南水乡的温婉之气。

苏颜作为跟组编剧,在开机前一天就抵达了南岛。

这座城市没有机场,苏颜是做高铁去的。

剧组专程安排了工作人员去高铁站接她,然后又贴心地将她送到了住宿的酒店。

因着白星梵的关系,她现在在剧组的地位今非昔比,住宿的地方直接被安排在了距离拍摄地最近的五星酒店的高档套房,待遇比男女主还要高。

关上房门后,苏颜自嘲地笑了一下,心想:也不知道这帮惯于见风使舵的人要是知道了她已经和白星梵离婚了态度会变成什么样?

插上电卡后,她拉着行李箱走进了客厅,正准备去检查一下房间的时候,外套口袋里面忽然响了一声。

她从口袋中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白星梵给她发来的微信消息:「到酒店了么?」

她回了句:「到了。」

虽然离了婚,但他们并没有彻底断绝联系,因为他们还没向家里人透露离婚的事情,所以需要在外出工作之前向对方汇报一下情况,好应付家里人的突然询问。

而且他们俩现在还都在彼此的家庭微信群里面,彻底断绝来往完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公开离婚。

但临近年关,所有人在等着喜迎春节,如果告知家人他们离婚的事,无异于提前摧毁了他们对新年的憧憬。

所以,她和白星梵约定的是等到农历春节过后再公开离婚的消息,在此之前,他们不得不当一对名存实亡的夫妻。

白星梵又发来了一条消息:「照顾好自己。」

苏颜:「嗯。」

对话就此结束,白星梵没再回复消息。

自从离婚后,他们每次的聊天记录不会再超过十句。

退出微信后,苏颜重新将手机放回了兜里,然后开始检查房间,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开始收拾行李。

用了半个钟头的时间,将一切都收拾妥当,然后她独自出了门。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南岛,反正时间还早,她准备在南岛的街头随便逛一逛,感受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

南岛虽然只是一座三线小城市,不似大城市那么繁华发达,也没有那么多富丽堂皇的高楼大厦,但却静谧、雅致。

一条长河贯穿全城,城两岸的建筑全是仿古式——白墙、黛瓦、翘檐角,处处透露着古雅与精致。

当地人的生活节奏也很慢,街头少有轿车,大多数人的出行方式是电动自行车或者公交车,时光好像在一瞬间追溯到了十几年前。

即便是在草木萧瑟的冬季,身处在这座小城镇,也能感受到数不尽的轻松与悠闲,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向了天边。

今天没有风,她沿着河的东岸一路向南而行,途中路过了一家当地有名的特色美食店,她果断选择了进去吃饭。

吃得饱饱地从店里面出来后,天色已经由白转黑。

冬季的夜晚说来就来。

苏颜又顺着东岸走了一段,从一座白石桥上走到了西岸,然后朝着来时的方向走了回去。

夜色降临,河岸两侧的霓虹灯逐渐亮起,临街的玻璃橱窗内也逐一亮起了氛围感十足的照明灯。

一家民国复古主题的店铺忽然引起了苏颜的注意,她朝着橱窗走了过去。

透明玻璃罩后立着一个身穿白纱旗袍的模特道具,旁边摆着一个蓝色的实木斗柜,上面间隔有序的放着三个金色托盘,黑色的丝绒面上安放着许多闪闪发光的首饰。

最右侧的那个托盘中放置的是男士首饰,有一块银色的怀表、一枚银色的戒指、还有一枚银色的领带夹,泛着冷光的、细长的夹身上雕刻着一道流畅的黑色曲线,看起来既优雅又冷酷。

苏颜将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兜里,一动不动地站在橱窗前,呆呆地盯着那枚领带夹看了好久,久到已经忘却了室外冰冷的温度和不断流逝的时间。

冰冷的玻璃窗被她呼出的气息染白了好几次,她也伸出手擦过好几次。

“喜欢的话可以进店里看看,店里还有好多不同的款式。”

营业员热情的声音突然传至耳畔,苏颜恍然回神,不好意思地朝着那位女营业员赧然一笑,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你。”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这家店。

然而走出去了还不到十步,她又忽然停下了脚步,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雪地靴鞋尖看了几秒钟,突然原地转了个身,又朝着那家饰品店走了回去。

营业员已经回了店里。

她伸手推开了店门,走进店里后,对站在木质柜台后的营业员说道:“您好,橱窗里面的那个领带夹多少钱?”

营业员怔了一下:“您是说那个带黑曲线的?”

苏颜点头:“嗯,就是那个。”

营业员微微蹙眉,为难道:“那个是我们老板的珍藏品,不能卖给您,不过我们店里还有许多其他款式,您可以再看看,或许有更喜欢的呢?”

“我只要那个。”苏颜的语气有些固执,“我可以加钱,多少钱都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逐渐梵化

不是给大佬买的,但也和大佬有点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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