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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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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转,杨玄发现周围一片昏暗。

  四处张望,看到凌宗生朝他缓缓走来。

  “师傅?”灰暗的光线下,杨玄看不清凌宗生的脸庞,眯着眼问道。

  “杨玄,你可知为何人会心生恐惧?”凌宗生开口便问。

  “师傅,人会心生恐惧是因为害怕,而害怕是因为无能。”杨玄回答道。

  “你说的不错,人会心生恐惧,是人在面对未知或者明知强大不敌的人或事时,因害怕失败,害怕死亡而产生的自我保护意识。”

  “弟子不怕失败,也不怕死...”杨玄急忙出言解释。

  凌宗生缓缓摇头,止住杨玄的话说道:“害怕、恐惧都并不是错,它是人的天性,我辈虽已不是凡人,但终究是人不是仙,也还都具有人性。修行不仅是让自身够腾云驾雾,呼风唤雨,修行更是要修心修性。”

  “作为一名修士,我们要与妖争斗,与天争命,面对的是妖魔和天道,如果我们不能控制好自己不去害怕和恐惧,没有一颗一往无前之心,又如何在这千难万险的修行之路上走的更远呢?”

  “师傅…”

  “击败比自己实力弱的对手,不算真正的强大,那只是恃强凌弱而已,真正的强大,是不管你在面对怎样的敌人时,都不会有畏惧之心,就算失败也不会觉得气馁,就算面对死亡也不会恐惧。逆天而为寻求长生的修行之路,你要面对的可是天道,没有一往无前无所畏惧的决心,那么你的修行之路就走不远。”凌宗生声音渐渐洪亮。

  顿了顿,凌宗生接着轻声说道:

  “但无所畏惧并不是无知无畏,明知不敌还以卵击石;面对比你强大的敌人时,只有无所畏惧才能从容不迫,你才有可能发挥出超常的实力扭转局面,虽然并不绝对能反败为胜,但畏惧,只会让你的敌人变得强大,让你自己变得弱小,让败退和陨落来的更快,你,明白了吗?”

  话音刚落,凌宗生的身影开始模糊,渐渐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之中,留下杨玄孤零零的身影在这昏暗之中,陷入沉思…

  “心无畏惧,但不是无知无畏...”

  杨玄内心渐渐清明,就在这时,灰暗中又走出一个身影。

  “娘...”待看清身影的模样,杨玄不由颤声喊到。

  “灵儿。”惠娘目露慈爱,伸出手整了整杨玄额头上的乱发。

  “娘...”杨玄张着嘴,声音哽咽,眼泛泪花,他有许多话想说,一时竟又不知从何说起。

  惠娘慈爱的摸了摸杨玄的头,像杨玄小时候一样,轻轻拭去他眼角溢出的泪花,对杨玄轻声说到:

  “灵儿,这一路走来,你吃了不少苦吧,修行之路千难万阻,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莫要常与人好勇斗狠。”

  “娘,不苦,只要能给你和爹报仇,什么苦我都能吃!”杨玄抓着惠娘在抚摸自己脸庞的手,颤声说道。

  “灵儿,你把报仇看的这么重要,修行之路又如何能走远呢?”惠娘面露忧虑,叹声说道。

  “发生的事情已然发生,不能改变结局,不要去后悔自责苦陷其中,你想做的事情你尽管放手去做,不必忧虑担心结局会如何,坦然面对一切,娘信你,你也要相信你自己。”

  “娘…”

  “好好照顾自己…”惠娘的身影缓缓向黑暗中退去,渐渐消失。

  “娘…”杨玄伸了伸手想要抓住惠娘,但没有追过去,他也知道眼前的一切皆为幻像,虽然不舍那一丝久别重逢的温存,但终究只是幻境而已。

  “是啊,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有什么好忧虑的呢?”杨玄若有所思。

  “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平复心境后,杨玄心里重复默念着这几句话。

  “我明白了…”心念一动,杨玄不自觉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正心堂,一眼望去,周围的各派弟子都还在幻境之中,有眉飞色舞,有满面愁容,更有甚者,涕泪纵横…不一而足。

  醒转后的杨玄的眼神更加明亮坚毅,散发出的气质,也与之前截然不同,举手投足间多了一丝从容不迫和潇洒自信,让他原本就俊朗的外表更加显得超凡脱俗。

  正在杨玄不知何去何从之际,一名在此值守的中年修士已发现他醒转,在堂中长案边上向他招了招手。

  杨玄见状便起身朝中年修士走去,小心翼翼,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前辈。”走到跟前,杨玄拱手行礼。

  “小友随我来。”

  杨玄抱拳,跟在中年修士后面向堂外走去。

  “前辈,不知前辈要带我去往何处?”跟在一旁的杨玄出声问道。

  “完成‘正心’的宗门弟子,就可先去‘煅心堂’完成煅心部分,且随我来。”中年修士耐心解释。

  “是。”

  出了正心堂,中年修士继续待着杨玄往宫殿深处走,没多久便来到煅心堂门前。

  “小友进去便可!”中年修士说完,杨玄行礼后便转身进了煅心堂。

  “煅心堂,到底什么是煅心?”杨玄呢喃自语,进去之后发现只有一个不大的房间。

  有两名值守的年轻修士站在门口两侧,只见房内中间有一个略微凸起的圆形台面,上面布满了看不懂的符文,圆形地面旁边还有一个半人高的石台。

  “这位小师弟请移步。”右侧的年轻修士向杨玄身后示意,指向凸起的圆形台面上。

  “稍后你会进入一个小世界,进去后按照此玉简上面的路线去往终点,到达目的地后,将此玉简装在指定的位置,你便可回到这里,就算完成此次煅心。”说完便塞给杨玄一个玉简。

  杨玄结果玉简,没多想便径直走进了符文的中心。

  左侧的青年修士走向台面,轻轻一按,圆形地面上的符文涌动,杨玄眼前一花,就此在台面上消失不见。

  消失的杨玄出现在了一片白茫茫的雪丘之上,天色昏暗,还在刮着风雪。杨玄平静的看了看四周,一望无际的白色,灰蒙蒙的天空上,太阳也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

  杨玄没有惊讶,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瞬间转场的操作。

  杨玄拿出玉简,对照了附近的地形,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找到方向后,朝玉简的标地进发,刚迈步,杨玄便发现自己在此地不能使用灵力,也就是说,现在只能如凡人般徒步前进。

  杨玄没过多纠结,继续向前行走,走了半天,杨玄发现自己还没走出这片荒无人烟的雪地,一路上除了雪丘还是雪丘,始终没见到别的景物,更别说活物了;初见还觉得空旷美丽的风景,此刻在杨玄看来,是那么的单调,双眼也已开始疲劳胀痛。

  又走了小半天,杨玄抬头,惊起的发现天空中的太阳始终待在原地不曾升高也不曾降低,眼前还是一望无际的白色,杨玄开始感到有点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杨玄闭眼摇了摇头,稍稍缓和了一下后,继续前进...

  又过了一会儿,杨玄的眼睛已经变得红肿,开始隐隐作痛,眼中看到的景象也开始模糊不清。

  “这雪地还不知道多久才能走出去。”实在受不了的杨玄停止了前进,就地坐下闭上眼睛,开始打坐休息。

  “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得雪盲症,瞎掉双眼。”杨玄心情也开始变得烦躁,只是他情绪刚刚波动起来,就感觉到周围的风雪也开始变得猛烈起来。

  “得尽快想个办法。”

  沉思了一会儿后,杨玄拿出秋水,在身上白色的内衬下摆,切下一块条形布片,然后又在手臂上划开了一道口子,将血滴在白布条上浸透,略微吹干后绑在了眼睛上。

  “这样好多了。”绑上浸血的布条后,杨玄眼前的景致变成了红色。

  眼睛的视觉疲劳得到缓解后,杨玄烦躁的心情褪去,轻松了很多,周围的风雪此时又恢复了之前般柔和,杨玄便继续起身,向终点出发。

  太阳未曾升降,一片皑皑茫茫。

  杨玄慢慢发现,只要他心情变得烦躁,风雪就会变得猛烈,心情越烦躁,风雪越猛烈;而心情平复后,风雪也会变得温和。知晓了这个规律,杨玄开始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保持着平静的心态。

  随着距离的越走越远,杨玄的情绪控制的也越来越好,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坚毅,风雪虽然吹白了他的头发,刮伤了他的脸庞,但同时也将他的内心打磨的更加坚定。

  杨玄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片的雪地之中独自前行,比之广袤的雪地,他就如众多雪花中的一片,渺小无比。

  杨玄知晓自己目前与黑衣妖族青年的实力差距还很巨大,在为母报仇内驱力的驱使下,他渴望得到强大的实力。他渐渐明白明白,修行不能急于求成,只有一步一个脚印积累,才有可能最终登上高峰。

  平静的心态可能不会加快你的修行进度,但糟糕的心态一定能拖慢你前进的脚步。

  到底已走了多久,杨玄没有计算;离终点还有多远,杨玄也不关心。

  又不知过了多久,杨玄终于看到不远处的前方,有山峰模糊的轮廓隐现,杨玄微微一笑,并没有多激动,还是保持着平静的心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的向前赶路,不缓不急。

  走出雪地,告别了风雪,杨玄摘下了遮眼的布条,揉了揉眼睛,望着眼前的青山绿水,心情说不出的舒畅。

  杨玄看了看玉简,按着路线的指示来到了一条河边,河边长着茂盛的芦苇,想要去往终点,必须要经过这条河,望了望四周,附近没有桥梁也没有小船可以过河。

  尴尬的是,杨玄不会游泳。

  杨玄只得先坐下,一边恢复体力一边开始想着办法。

  恢复好体力,杨玄在旁边的树林内找道了几节比较大的枯树枝,乾坤戒指内并没有绳索之类的杂物,杨玄只得又从身上撕下布条将几根枯木固定在了一起。

  “这次回去一定要在乾坤戒内多放点日用杂物。”

  杨玄将简易的木筏拖进河中,向前用力推了一把便爬上了木筏,拿起做的简易木浆,向对岸缓缓划去。

  千里雪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

  杨玄泛‘舟’赏景,好不惬意,前半程平安无事。

  但好景不常有,待木筏行至河中央,一根固定着木筏的布条突然撕裂开来,随着水流的冲击,其他的木条也开始变得松动,杨玄心里不由七上八下;而此时,原本平静的河面,竟也开始暗流涌动,泛卷浪花,杨玄见状不由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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