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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你也可以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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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杰从住院部出来,在停车场找到车,上去坐在驾驶座后转身将手中复印的病历递给韩瑾修。

"送进来的时候人是昏迷的,说是营养不良加上没休息好,昏迷足足两天两夜,现在醒是醒了,又因为经期综合征发烧,打算等几天做个全面检查,现在还没有什么诊断结果。"

韩瑾修皱眉低头翻着手中的病历,上面附带了一些初步检查的单子,血项很多不达标,红细胞少血小板少的,郁久安身上的老毛病都还没去掉。

本来她流产了时间就不长,医生在她出院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地说除了好好养身体还要注意不要惹她不高兴,他也已经尽力让步了,他搬出去住在了对面就是怕她看到他会心情不好。

何暖找上门是意外,他现在也恨自己当时为什么就非要赖着住在对门,如果不是何暖找到那里去,郁久安那时候也不会受那么大的刺激。

归根到底,她所经历的伤害都是源于他的执念,他最初就骗了她,还坚持不肯放手,哪怕看到她伤痕累累还是要以仇恨的名义捆住她。

他翻完病历,面色黯然问徐杰。"顾渝白陪着她吗?"

徐杰迟疑几秒,点头,"我和护士问了……除了工作日内上班的时间顾渝白不在,是陪护看着,其余时间他基本都在病房。"

他将病历攥紧了一点,"开车吧。"

本想再问一句是不是晚上顾渝白也在病房,但又觉得没必要。

问了又能如何。

他现在就连上楼去将顾渝白从病房里面赶出来的底气都没有,他不是她的谁,他没法照顾她,没理由拦着别人照顾她。

他希望有人能照看好她,却不希望那个人是顾渝白,顾渝白的出现让他更矛盾,其实很多时候他对着她都不自信--

他不再是当年的韩潜了,他不够好,又总是带给她失望,顾渝白则不同,过去多年时间,顾渝白帮了她很多,就算她真的对顾渝白动心也不足为奇。

现在派人去接近她也不实际,她活的封闭,以前就算找少爷不过就是一起消遣,真想熟悉到照顾她不知道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去了。

思绪就这么飘了一路,目的地是一家茶座,包厢里丁妍摘掉墨镜露出红肿的眼。看向他的眼眸微微带着怯,"韩先生,那消息到底怎么会出去的?我问了梁总,梁总没有说出去啊……"

韩瑾修在她对面坐下,"你问我我问谁?人多嘴杂,那天上你的人可不少。"

丁妍攥紧拳,眼前发黑,"那些男人不是您找来的吗?您不能帮忙问问……"

"那些人也不是随时都能联系上,我会问,你得等等。"

说完韩瑾修看一眼手表,"还有事,先走了。你回去等消息吧。"

丁妍是好不容易才将人约出来的,对话就这样草草结束,对面的茶一口没动,她等人出去了,低头捂着脸哭泣起来。

她的好几个代言已经终止,正在拍的戏停了,就连本来准备要接的戏也都取消了,现在经纪公司那边对她意见很大,虽然已经在想办法做公关,但效果并不理想,在网上造谣的人是匿名的,查不到IP,对方手里其实也没任何证据,就是几个人这么三言两语地拼凑起来才达到了现在这个热度。

没有证据的事情被这些人说的绘声绘色的,家里人都给她打电话问,并痛斥她,一个女孩子,还是个明星,和这种新闻扯上关系,别人不会当她是受害人,只会看热闹。

以前她只是看到明星风光的一面,可直到她自己做了明星,才知道世人的冷漠,很多人在她火的时候跟风一般褒扬,如今又跟风地说一些难听话。

现在网上很多人非但不同情她,还叫她公车,说她一看就很会玩,对一个未婚的女孩来说,这实在是太刺耳了。

梁总那个人不爱处理这种麻烦事,最近甚至为了躲避媒体关注都不再找她,转而勾搭圈内的新人,她自己指望不上谁,便只能和韩瑾修求助。

但她没想到,求助非但没问出什么结果,几天之后,情况更糟糕了。

造谣的人简直是要揭开她老底,有人在网上人肉她,竭力证明她就是个品行败坏放荡的人,不光扯出她家庭背景和以前跟梁总在一起的事情,还搜出如今的地址害得她只能暂时住在酒店。

网络暴力很可怕,加上幕后推手,短短几天时间,除却她以前男朋友不少的消息外,又将高中时害得她转学的事情也给捅了出来,其中包括她初高中时候的品行也被人诟病,于是苏梓这个本来已经沉淀在她记忆里的名字再度浮现在眼前。

微博有人自称是丁妍高中同学,说那时候丁妍就嚣张跋扈的经常欺负苏梓,苏梓本来身体有缺陷已经属于弱势群体,加上后来受欺凌自杀,这件事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越来越多的人冒出来,还有的说她当时做检方证人这事儿很诡异--

一个之前常常欺负苏梓的人,到最后为苏梓的死做了证人。

可能是因为在网上说话不需要负责,这些就连IP都很难追踪的人说出大堆对她不利的话,将她从前经常夺走苏梓口罩扔在地上踩这些很恶劣的行径全都披露出来,有些事她一眼看去就是杜撰,但有些是真的,她也无法否认。

最可怕的谣言就在于真假参半,事情愈演愈烈,扯上校园暴力之后网络上群情激奋。经纪人接手她微博,干脆先发公告悉数将所有负面新闻都否认掉,并说会追究造谣的人的法律责任。

但这公告没有用,热度已经上去了,她爆火之后那些看不惯她的同行也在暗箱操作要彻底将她踩下去,网络上涌现越来越多人,她无法判断是否水军,这些人都站在道德制高点指控她。

最后经纪人找人帮忙,还真查出几个IP来,但追溯过去之后很尴尬,因为这几个人真的是丁妍的高中同学……

经纪人将丁妍痛骂一顿,也陷入绝望。

丁妍高中时候欺负苏梓是真的,这件事现在被闹的人尽皆知,很有可能会彻底毁了她的事业。

眼看那些人骂的越来越难听,丁妍忍不住再次向韩瑾修求助。

其实韩瑾修除却最初给她投资一部电影之外,也就梁总的事情上拉了她一把,其他没帮她什么忙,但是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还有谁能帮她,她不是没找过别人,世态炎凉,墙倒众人推,她听到的大都是冷嘲热讽。

唯有韩瑾修,答应再见她一面,但是往后推了两天,原因是,华御的案子已经进入庭审流程。

……

韩正检察院起诉的罪名共有六项,全部证据确凿,其中涉及毒品和枪械的那部分情节过于严重,尽管韩家有人竭力疏通关系,但也不过是从无期徒刑争取到了二十年的刑期,并且没有缓刑。

二十年。

韩正现在已经五十多岁,二十年困在牢狱,人生也已经算是完了。

判决当天韩正见到了韩瑾修。

韩瑾修坐在听审席上,和韩家其他人却不在一起,别人对他指指点点的他似乎也并不在意,判决的时候韩正情绪失控地对着他破口大骂,他隐约听见类似于白眼狼之类的话。

警察拦住了韩正,将人往出拖,韩正拼命挣扎,韩瑾修起身,隔着很长一段距离冷眼看着他,最后对他露出了个浅笑。

韩正目眦欲裂,"你这条养不熟的狗!我他妈还算是你亲爸,你这样对我……"

因为韩正的失控,关于韩瑾修设计韩正的传言也不径而走,但韩家有心将家丑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这事儿没引起太大风浪,很快何暖也被判决,由于是从犯,最后落了九年的刑期。

何暖被判决那天韩瑾修也去了,何暖和韩正不同,遥遥看着韩瑾修她就知道她输了。

他不沾染尘埃,所有有迹可循的痕迹最后都追溯到她身上,她到这时候才明白,他从一开始就将一切都计划好了,包括她现在入狱,也是在他计划之中的。

一个女人能有多少青春可耗,她最好的时光大半都会在牢狱中度过,她到这时候方才察觉这男人的心有多冷多硬,她居然憧憬了这样一个人那么久。甚至妄图嫁给他,为此不择手段。

被转入监狱之前韩瑾修来看过她,其实也没呆很久,那时候她在玻璃这端流着眼泪问他,"难道这么久了,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韩瑾修淡淡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别说为我。"

何暖哽咽着,"既然你这么想,为什么还来看我?"

"想让你去的明白点,"男人打量着她布满泪痕的脸,缓缓道:"其实你是从犯,本来五六年差不多,我争取到了九年。"

她睁大眼,终于有些失控地破了音喊出来:"为什么?!"

"你说了不该说的话,多的那几年,是你为这句话付出的代价,"韩瑾修淡漠道:"如果不是你无事生非告诉关知婳久安的事情,久安也不会那样流产,何暖,我和久安的孩子不是你能诋毁的,你管不住你这张嘴,让我的女人生气,就要付出代价,现在只是开始。"

何暖恐惧的浑身不能动弹,"我的人生都毁了,你还想怎么样?"

韩瑾修淡淡笑笑,人已经起身,"等你入狱就知道了。"

何暖看着他背影叫起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为你做了那么多!"

……

丁妍不再看微博,甚至不敢上网,重新办的手机号只有助理和经纪人知道,白天出去见韩瑾修的时候戴着口罩和墨镜,以前这些是为了避免遇到粉丝引起轰动什么的,但现在纯粹是为了遮挡这张脸,毕竟她被骂公车之后又被人说道德败坏。

被人肉了之后甚至还有无聊的人寄花圈什么的给她,各种恐吓,她甚至担心她在大街上被人认出会不会挨打,她很害怕。

依旧是上回见面的茶座包厢,韩瑾修进来坐在对面,他姿态慵懒,而她按捺不住问:"韩先生,您……有办法的吧?您再帮我一回吧,就算……就算您想像上次那样玩也可以,我,我愿意的……"

韩瑾修斯条慢理品茶,一杯茶见底,丁妍也已经梨花带雨哭诉半天,他打断了她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丁妍抬眸看着他。

他懒散笑笑,"被轮的事情还好说……毕竟我也知道是真的,是我的建议大家一起玩,我可以想办法找媒体压下去,但是你高中时欺负同学这事儿……是真是假?"

丁妍连忙摇头,"当然是假的!韩先生,我不是那样的人啊……我怎么可能欺负别人呢!"

韩瑾修靠住椅背,慢慢摸出一支烟,眸子眯起审视一般盯着她的脸,"那个苏梓,到底是怎回事。"

丁妍背脊冒汗,手攥的很紧。"她被人欺负到跳楼,我,我因为当时看到有人欺负她,所以做了证人……网上那些人,没搞清楚就乱喷,一直在骂我,明明欺负苏梓的另有其人,不骂那个人反倒说我……"

其实她自己也清楚,郁久安虽然替罪进入少管所,但一个无名小卒没有人会在意,这些人说白了还是冲着她来的,她也想过找水军转移一下这些人的注意力到郁久安身上,但她也怕郁久安要是被牵扯进来,逼急了会不会反咬她一口。

韩瑾修抽着烟,又问一遍,"我问你,你是不是欺负过苏梓,是不是夺过她的口罩。"

她低下头,咬咬唇,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重复问这种问题,但还是坚持说:"没有,我是被冤枉的,这些事我没做过。"

韩瑾修眼眸垂下去,睇着烟头。弹了弹烟灰,"那你和苏梓熟悉吗?"

她有些心慌,竭力压制,"不……不怎么熟。"

"她跳楼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

她本来就又慌又乱,也没有足够的脑子在这个时候编撰出一个完美的答案,她有些混乱地道:"就,就有人欺负她,我看到了,后来她就跳楼了,我才知道……"

已经听过录音,现在再听这些,韩瑾修有些麻木,他不知道自己想问出个什么结果,丁妍就是这样的人,问多少遍也许都是枉然。

这一次两个人是一起离开的,韩瑾修答应了和她的交易,要带她去酒店。

丁妍心里也不是不恐惧,很怕男人再重复那一晚的事情,但她没的选择,她已经红了,她已经在成功的路上了,她不想功亏一篑,更不可能在没有摆脱臭名声的这个时候灰头土脸回家。她没脸回去。

于是跟着男人走,他却没带她上车,直接步行就近找酒店。

这时候其实还早,下午三点多,这里又是闹市区,人不少,她竭力将口罩拉严实一点,又扶了扶墨镜。

韩瑾修瞥见,笑了声,"这么热的天,不闷?"

她低着头别过脸,没应声。

然而一路行至将近酒店的时候,途径一个商场门口,男人忽然停下来,在商场门前的喷泉人来人往处,搂住她的腰,贴近她的脸。

她完全是愣住的,男人唇靠近,几乎快贴到她耳朵。

人声嘈杂,但她还是听清了他的话。

"是谁摘了苏梓的口罩,把她校服脱掉,然后把她关在废搂的洗手间?"

她身体僵硬,"你……"

话没说完,眼前一亮,是墨镜已经被男人摘下,紧接着她的口罩也被男人摘掉了。

她睁大眼,惊恐地看着他,手要去夺他手中的墨镜和口罩,然而男人后退两步,转身很快就走。

她追了几步,来往行人已经有人叫,"那不是那个丁妍吗?"

她惊慌失措地从包里摸鸭舌帽往头顶扣,但越来越多的目光投过来,刀子一样戳她心口。

"就是那个公车啊……怎么还有脸出门?"

"这种人还能当明星,现在的明星门槛真的太低了……"

"还欺负残疾人呢!"

这些话不绝于耳,她慌的竟忘了应该就近找地方买口罩,抬眼看已经找不到韩瑾修人影。

……

丁妍最后并没有被打,只是被人围观,谩骂。

尽管如此,当她回到酒店房间里,她已经有种快要活不下去的感觉,家里人打了无数电话,她没有接听,最后直接关机,她现在就连回家都难,亲戚们都在说她怎么做出这等丢脸的事情。

这些人根本不知道真相是什么,被轮的那一夜她明明是受害者,但从那时候起这一切就如同一场梦魇压身。让她不得翻身喘息。

她站在酒店房间的窗口,有一瞬很想从这里跳下去。

她恍惚地想起很久以前,苏梓也曾经站在高楼上,绝望地俯瞰这个世界。

但到最后她还是没勇气,她只是蹲下去软弱地抱着自己哭泣,跳下去了她就会成心虚受不了自杀,她不甘心,她必须要摆脱这些罪名,她想活的干干净净,就算不能,那些不属于她的罪名她也不能背着。

她给韩瑾修打了个电话,那边无人接听。她不知道韩瑾修为什么会知道苏梓的事情,而且还知道的很清楚,她有一阵想会不会真的是韩潜,但也没想出结果,毕竟两个人相貌上还是有差异。

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韩瑾修是不可能帮她的,不仅如此,还有可能会雪上加霜踩她,他知道的那么多,她必须尽快做打算。

她流着泪打开电脑,点开自己微博,一大堆私信和各种评论之类的跳出来。她没勇气点开,直接点击发布长微博,然后慢慢地敲击键盘。

……

郁久安承认自己缺德,丁妍被轮的事情她是不知道真假的,只是网上很多人骂丁妍她看的高兴,吃瓜成为她在医院最初几天的主要活动。

刚开始顾渝白对她这种恶趣味也评价过:"低俗,小心眼。"

她不在乎,在病床上抱着腿缩一团看着手机,"我和你说,你甩了她真是太明智了,你看看她现在这名声,你家里人绝对接受不了。"

顾渝白在病床边给她冲红糖。闻言轻笑了声,"你觉得我甩了她?"

"不是吗?"

"她把人带我家里头去了,我有的选么。"

郁久安想起那一场惨烈的捉奸,扁了扁嘴,又道:"反正你还是要庆幸。"

他冲好红糖水递给她,叹一声,"你啊……"

她接过杯子。

他抽湿巾擦手,"你别再关注丁妍了,多关注关注自己,你这例假都几天了?怎么还不过。"

她脸一红,"这……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毕竟是很私密的事儿,她是不愿意和他谈论这些的,但又避不过,医生护士每天都问,她这次来的量也不大,但就是持续的时间很久,她例假一向不规律,以前半个多月也有,所以没太当回事。

她喝了一口红糖水,暖意直达心底,脑子里很突兀蹦出韩瑾修曾经给她端来红糖水的时候,眼底又黯淡下去。

她默了几秒,忽然说:"顾渝白,你……别对我这么好。"

她自然不是没感觉的,他现在每天下班都来医院陪着她,晚上留在医院,周末几乎一直都在。

她很感激,其实也变得有些依赖,毕竟病房里有个熟悉的,可以说话的人是不一样的,在她失眠的夜晚他总是讲风投讲到她睡着了才睡,这样的照顾和耐心不是一个普通朋友可以做到的。

顾渝白将湿巾扔掉,听见她的话也没太大反应,"你身边有人管着我也用不着这样。"

她抿了两口红糖水,将被子放旁边柜子上,"你也知道没人会管我。"

他说:"所以我必须管。"

他说的很淡然,她却是一怔,隔了几秒,反应过来,"所以你就是觉得没人管我你才要管?"

"嗯。"

她心底松口气,瞬间摆脱心理负担,"那就好……"

说话间拿着手机继续翻微博。

顾渝白却蹙了眉,"好什么?"

微博还是为了吃丁妍的瓜下的,她一边看一边不太专注地说:"我这人反正就是……你懂,我不想因为我耽搁了你找对象什么的,那天你是不是相亲,都因为我搞砸了,以后不要了……"

她话说的越来越慢,眉心也越皱越紧,攥着手机的手指无意识动了动,顾渝白盯着她侧脸,忽然心念一动,不想让她这么放心他,她想什么他怎么会不清楚,她是生怕他对她有什么除却做朋友以外的想法,他慢慢说了句:"你搞砸了,你也可以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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