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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韶光一直觉得柏子高是个很奇怪的人。

  比如他救了她,给了她保命的琉璃珠,避寒的暖玉红裳,以及一个无人打扰的住处明尘殿。

  他却不曾问她要过什么,或者得到这些东西要付出什么,依稀记得她身体初愈,能打起精神说话的时候曾问过他:“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那时的柏子高只是冷淡的看了她一眼:“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支起身子,眉眼间蕴了冷冷寒意:“世人皆贪心,施舍给了别人什么都会想方设法连本带利的拿回来,世上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皆是有利可图才愿施以援手。”

  红衣的姑娘眉眼间皆是戾气,瞧着他勾起一个嘲讽的笑:“世人皆如此。”

  还记得那时柏子高怎么回答的,那个青年极好看的脸上浮上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声音却冷淡的很。

  “你现在还有什么能给我的?”

  殿内灯火阑珊,依稀照出红衣姑娘脸上怔松神色,是啊,她现在一无所有,连一个合理的存在于世间的身份都没有,将军韶光死在了列襄王宫,公主长宁死在了和亲路上。

  列襄早已把她逼的无路可走。

  ……

  “欸,欸欸,你想什么呢?”韶光的回忆被阿疏打断,她抬头阿疏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你没事吧?怎么一下山就变得奇奇怪怪了。”

  韶光的脸色有点苍白:“没事,只是忘记带暖炉了,有点冷。”

  “这个东西你都能忘记?”阿疏不满的看着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情况,”又瞧了瞧上头坐着的柏子高,叹气道:“我回去帮你拿吧,禹中的国君已经在跟主上说蛇疫的事了,一时估计是脱不开身了。”

  阿疏说完便起了身,招呼身后一个侍女带路先回清然宫拿暖炉去了。

  日头正盛,韶光将披风裹得紧紧的,柏子高若有似无的看了她一样,韶光觉得应该是自己的错觉。

  上头国君已将此次灾祸讲了个大概。

  禹中这次的灾祸源于三年前的一场事故,这个事故其实跟禹中不搭界,跟禹中旁边的那个国家列襄搭界。

  天下九州,大大小小数十个国家,列襄几百年前算得上是个大国,周遭几个小国皆依附于它,几百年的君主更替,一代一代的君主让列襄越发强盛,或许是盛极必衰,安稳奢侈的生活最后养出了一个昏庸无道的君主,这个昏庸的君主就是二十年前列襄新承君位的列襄新君。

  这位新君喜爱奢侈,崇尚战争,励志要一统九州,不顾朝臣反对开展了一系列战争,九州一时兵方马乱,可惜这位君主空有野心,却无谋略。

  前方战事接连失败,列襄国库空虚,百姓民不聊生,几个野心勃勃的国家对列襄发起了围攻,列襄国君尽失民心,内忧外患之际,国君的儿子联合几个重臣一同逼宫,从那位昏庸的国君手里夺下了政权。

  随后就是长达四年之久的战争,烽火燃尽九州,乱世出英雄,列襄有一位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将军,在四年的征战中挞伐九州,名扬天下,最后以列襄与那几个大国签订条约,割三座城池加上一个公主和亲结束战乱。

  四年的战乱,列襄在险象环生中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列襄国未灭,只赔了三座城池和一个和亲的公主。

  只是那位替列襄征战九州的将军却在战争平息后不见踪影,没了消息,而那位和亲的公主也出了些波折先前遣去和亲的那位长宁公主遭遇意外死于和亲路上,列襄只得重新遣一位公主和亲,后面这一位倒是平安到达,如她称号般护了两国长安。

  禹中这次的灾祸便是与前一位和亲的公主有关,公主因意外死于两国交界处的耎山,而那场意外是蛇疫。

  “蛇疫?”红华眼睛睁得大大的,这还是她第一次听父君说出禹中灾祸的缘由,料想了许多却不知道竟是蛇疫。

  她这一声惊呼声不小,坐落在她两旁的宗族青年们责怪的看了她一眼,她小小的吐了吐舌头,讨好的笑了笑。

  又转过头想去同韶光说话,却发现坐在她前方的女子神色冰冷,眉目间仿佛蕴了沉沉戾气。

  有些可怕,红华默默闭上嘴,收回了想要去找韶光搭话的念头。

  上头国君还在继续,柏子高换了个手撑着,依旧面色淡淡。

  三年前害死那位公主的蛇疫不知怎么传到了列襄,列襄边城受损害最为严重,禹中离列襄比较近,不幸被列襄拖累,先是边城胡都,而后一路直达王城阳关,禹中国君原以为蛇疫没什么大危害,后来治理起来却发现远远不是自己想的那般容易。

  禹中国君颁了帖子寻遍能人义士,却无一人能压制住蛇疫,最后一位术士离去前进言:“华山青水之东,有一座肇山,君上可谴人去请上一请肇山山主,禺中或还可救上一救。”

  肇山是个特殊的存在,九州唯一一个不参与任何国家战争与政权变更的地方,这规矩几百年前便有。

  历届肇山山主只收一人为徒,传授谋略,医术,一生不得依附任何国家。

  肇山以智立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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