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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黎老虎,你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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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冉,生命只有一次,你不好好珍惜着自己的身体,没人可以替你疼。”

他缓缓松开了手指,淡淡的神情,却是掩饰不了的担忧。

冉蜜有些不适应他这样的关心,把手指缩回来,放在齿间咬了咬,含糊地说了句我自己知道,便偏开了头,盯着车窗外发怔去了。

这样的午后,去游乐场,是算浪费了光阴,还是叫享受了生活?

冉蜜说不清。

她更说不清,自己怎么就同意和他一起来了。

是因为偌大的世界她无处安放自己的心和灵魂,还是因为她孤单到只能以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还有血有肉地存在着?

冉蜜跟在他的身后,慢吞吞地走进了游乐场的园区。

阳光是游乐场最好的伙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总会有这么多人,年老的不必去想,年轻人也都不用工作上学吗?为什么也是一团团、一对对地聚集在一起呢?

彩色的汽球在半空中飞舞着,不时有小孩牵着灰太郎的大气球欢呼跑过。

冉蜜的心依然紧绷着,左顾右盼,想找到魏嘉和魏承迪,以此来解释,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站在这里。

黎逸川不知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待冉蜜回过神来,他已经走进了人群,不知干什么去了。

冉蜜没叫他,一个人慢慢地往前走。

反正她当自己一个人来的好了,游乐场里原来是这样的!各种旋转着的游乐设备发出躁耳的音乐,浓得有些让人腻味的烤肉串的香,也让她不太喜欢。那高高的摩天轮,原来是斑驳脱了漆的,远不如自己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充满了浪漫主义气息。

真的,不管什么事,什么地方,亲眼见过了,走过了,才会有真正的感受。

冉蜜感叹,全无去坐旋转木马的兴致。

一大群孩子突然欢呼着跑过来了,人群被这群孩子挤得有些混乱,四下退让,不敢撞到孩子们。

眼看着冉蜜身前一位超吨位的妈妈就要撞到冉蜜的身上,黎逸川的手臂从她身后环过来,牢牢地抱住了她,那超吨位的妈妈从她身边擦过去,退了好几步,撞到了一个大汉身上,大汉的脚被那细高的鞋跟踩住,嗷嗷直叫。

女人的武器很多的,体重是一个,高跟鞋是其中一个,唾沫四射的责骂是第一个。

大汉全领教了,铁青着脸闪得远远的。

冉蜜捂了捂胸口,低头一瞧,手里居然多了瓶水。

黎逸川去买水了。

他干净的衬衣沾了些油渍,可能是被哪个小孩子手里的肉串擦到了。饱满的额头下,一双深瞳微敛着,薄唇轻轻一弯,不客气地教训冉蜜。

“你能不能专心一点?人多的时候不知道躲一躲?成天神游,也不知道你到底能做好什么!”

四周有人投来讶然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穿梭。冉蜜再多的感谢也被他给骂光了,薄怒从她的眼底涌起来,把水往他怀里一丢,拔腿就走。

黎逸川眉心微拧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悦地说:

“你又乱跑,再撞到怎么办?”

“生死有命,与你何干?”

冉蜜随即冷笑起来,微抬着下巴,和他对望。

黎逸川有点后悔了,稍稍抑制一点脾气,这时候两个人说不定早就并肩往前走,可他的脾气真的太容易被她给点着,明明让她在那里等着,转头就不见了她,明明让她注意安全,她却任别人往她身上撞。

有的人不是不关心人,而是不懂得如何关心才让别只觉得舒坦,不光是男人要面子,女人也要,大庭广众之下,你训小孩一样的训了她,她如此骄傲的女子,又如何能接受?

黎逸川苦笑起来,松开了手,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抬眸看着她,沉声说:

“冉冉,你谈过恋爱,我没有,我只是想和你一起试试而已。从我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看到你从楼上跑下来的那个时刻起,我就没有忘记过你,我一直努力,希望有一天站在你面前的时候……我能说我叫黎逸川,而不是像那晚一样,连脚都不敢放到你家精致的地毯上。”

冉蜜怔了半晌,才明白他在说什么,示好?示爱?有没有搞错?他又演什么戏?

黎逸川抬手抚了抚额,又苦笑了一声,深瞳里微微地泛起了一丝亮光,低声问她:

“你自卑过吗?”

冉蜜不知如何回答,她站在这人潮攒动的游乐场里,突然觉得自己像坠进了一场梦中。

黎逸川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沉默了几秒,才继续慢吞吞地说:

“我17岁之前的自卑,全来自于你,你骑着白色的自行车,从高高的斜坡下往下骑来,目光从我脸上掠过去,不曾停留过一秒。”

“那你就要把我弄到自卑?你还挺会报复人的。”冉蜜秀眉微微一拧了,讽刺一句。

黎逸川正在抚她脸的手掌立刻用力,拧了一下她水滑的脸蛋,带了些恨意地瞪她,好容易有了点勇气,被她一句话给击得粉碎。

可冉蜜就算把脑壳碰破了,也不会相信黎逸川会对她有真情的,若有人这样伤害过她的母亲,她可不会对那人的女儿好,一定处处欺压,报复回来。

冉蜜想,人性应该就是这样的啊,应该是你来我往的好,哪里有无缘无故的好呢?就像吴珊珊对她好,是因为当年冉宋武在工作上帮助过她,种下了善因,结出今日的善果,让她在跌倒之时,还能尝到一丝人间温暖。

黎逸川也不再往下说,突然间觉得自己有点像小丑,脸色也就跟着不善起来。

他本身就是大男子主义极强的男人,揭了心里的疮疤,想拉近和她的关系,结果适得其反,她不为所动就算了,还赏了他几句嘲讽。

他大步从她身边撞过去,黑着脸,走得虎虎生风。

冉蜜耸耸肩,心头突然滑过几丝异样的感觉,接着便笑了起来。

原来黎老虎有过自卑……自卑这词用在他身上,多么的不合适啊,你看看他,每天都是这副君临天下一样的神情,站在k市正中心的位置,接受别人的顶礼膜拜,自卑?从来只有他让别人自卑的份啊!

可是看他吃鳖的样子,真的很可笑呢!的,长长的发从她的肩头滑下来,遮挡住她正在笑的眉眼。

黎逸川折返回来了,一手掀起了她的长发,往她身后一掀,没好气地说:

“你不会把头发绑起来,跟个女鬼似的。”

“那你还忘不了女鬼?”

冉蜜又笑起来,前俯后仰的,很不给他面子。

“就这么好笑?你再笑试试!”

黎逸川火了,一声怒喝。

“偏要笑,就笑!”

冉蜜眯了眯眼睛,冲他呲牙咧嘴,夸张地做了个笑的表情……

一只汽球突然爆炸了,就在她被这突然爆发的声音吓得一抖的时候,黎逸川猛地捧住她的脸,狠狠地咬了下去。

没错啊,就是咬,咬住她的嘴唇,牙齿用力,待她呼痛的时候,舌尖就这样钻进了她的嘴中,强迫她交出自己刚刚还在嘲讽他的小舌尖,卷住了,吮住了,往他的嘴里拖。

四周的一切突然变得静寂无声。

冉蜜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突然爆发了怒气的男人,两个人都没闭眼睛,他深遂的墨瞳里点燃了熊熊火光,他的吻潮湿而且霸道,他的气息急促而又深沉,他的手掌滚烫而又有力……

他一向是一个强势的入侵者,悄无声息地入侵她的空间、入侵她的生活,入侵她的脆弱。

冉蜜真觉得,他是想要控制她的一切,呼吸,语言,工作,身体,健康……

“你再嘲笑我的真心试试,我会让你悔死!”

他终于松开了她,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诫她。

冉蜜笑不出来了,瞠目结舌,完全失语。

他的真心?他的真心到底是什么呢?对她这样的强势,非让她低头,这是真心吗?可是黎先生,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舔了舔被他咬痛的嘴唇,那种畏惧感又悄然回来了。

勾下头,快步往前走。

黎逸川这回没再叫住她,也没有再多说半个字,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她,漫无目的地在游乐场里穿行着。

林荫小道,青石子密密地挤着,冉蜜有点害怕这种密集石子挤成的小道。

这是密集恐惧症的一种,人类总有这些千奇百怪的病症,怕这怕那,怕生怕死,可大家还是努力地活着,苦中作乐。

冉蜜也是,虽然被黎老虎弄得死去活来,可还是想找点乐子,以抚慰自己刚被弄得七上八下的心。所以她另寻了条小路,躲开这密密的小石子。

越走越静,渐渐远离了身后的喧嚣,再扭头看时,这一片寂静的角落居然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了。

这是公园里废弃的一片游乐区,设备上都蒙了尘,生了锈,没人还记得这些曾经为她们带去快乐、曾经色彩斑斓的铁块了。

冉蜜走过去,仰头看看那半垂着的小飞机,又看了看一边的翘翘板和落满脏东西的滑梯。

“你要不要坐旋转木马?不要,我们就去见哈里森。”

黎逸川黑着脸靠近了她,不耐烦地开始催促她。

冉蜜硬生生地回答他一句,从内心里抵抗着他的关心。

“那就去坐旋转木马。”

“那你坐这里干吗?看垃圾?”

黎逸川终于失去耐心了,走到她面前,语气也开始生硬。反正她又不肯领情,以后该咋样就咋样吧。

“嗯,啊。”

不想冉蜜一抬眸,看着他轻轻点头。

黎逸川是三秒之后明白她的意思的,顿时脸色大变。

冉蜜里心里咯噔一沉,知道自己这话说糟了,真扯疼了老虎尾巴。她跳起来就绕着那废弃的碰碰车圆场地跑,他撒腿就追了上来。

“冉蜜,你完蛋了!”

冉蜜气喘吁吁地绕了两圈,开始尖叫了起来。

黎逸川手长腿长,又跑得快,一把抓住了她,扳着她的肩往深蓝色斑驳的铁栏杆上摁。

“你自己挑个死法!”

他咬咬牙,瞪着她的脸怒斥。

“发财了高兴死。”

冉蜜嗫嚅了一句,愁眉苦脸地迎着他的视线。

“你还想得挺美!”

黎逸川冷笑几声,更加用力地摁她的肩,冉蜜都能听到自己骨头在响了。

情急之下,冉蜜脱口而出:

“你说喜欢我的,你别弄疼我,我脑子后还有伤呢。”

黎逸川的眼神沉了沉,却没放松手指的力道,只冷冷地盯着她看着,好半天才说:

“谁说喜欢你?”

“那你别摁着我的肩,这么暴力!”

冉蜜又挣起起来,忿然地瞪他。

他松开了她的肩,呼吸渐渐平静下来。这样一番追逐,是冉蜜许久未曾有过的剧烈运动,汗从她的身上涌出来,有点苍白的脸颊上也涌起几分健康的潮红。

他的手指抚过她的鼻尖,小声说:

“冉冉,你还真会招惹我。”

“我也不想招惹你,我们就不能各过各的生活吗?”

冉蜜犹豫了一下,抬手抹了一把汗。

黎逸川在一边坐下来,双手托着下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缓缓摇头。

“不能。”

“少罗嗦,过来坐会儿,就你那玻璃体质,还想和我对着干。”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来,利落地点着了,一手撑在额上,一手抬腕看表。阳光从树叉里投进来,落到他沉静的眉眼上,脸颊上的齿印现出了些深紫颜色,更加显眼。

冉蜜有些无奈,这大少爷游戏之心未泯,她欲逃无路。

“过来给我摁摁,胳膊酸得很。”

他突然一伸胳膊,指挥她伺侯人。

冉蜜啐了他一口,转身要走。

“冉冉,你来例假了。”

黎逸川看着她的背影,眉一拧,沉声说。

冉蜜飞快扭头,裤子上果然一团殷红,她飞快抬眼扫他,脸上也涨红了。

“走啊。”黎逸川笑了起来,那笑意跟狐狸一样狡滑得意。

冉蜜用包捂在臀上,气恼地看着他。

“你这么糊涂,这日子也不记得,怎么当女人的。”

“会提前的,难道我每天捏个那个在手里扇风?”

冉蜜忍不住反驳,哪有男人嘲笑女人这事的?

“不会放一个在包里?”

黎逸川掸掸烟灰,慢吞吞地反问她。

可是不问还好,一问冉蜜就想到了她的项链和包包,几大步折返回来,一把夺了他的烟往上一丢,横眉冷对的指着他问:

“你还没把我的包和项链的事说清楚,打林利平的事,是你指使的吧?”

黎逸川抬眼看她,又拧了拧眉,摇头轻叹。

“我说你糊涂,爱走神,你还不信服。你看看我们来了多久了,你才想到这事!”

冉蜜气结,还不是因为被他给绕晕了吗?黎老虎诡计多端,真假难辩,蛮横无礼,一肚子坏水,谁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你的包是在我那里,我已经解释过是我帮你找到的,我费时、费神、费力,你还要指责我,冉蜜,你还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那你就能把我的东西送人?你给我拿回来!那是我的东西。”冉蜜冷笑,伸手拉他的手臂。

“坐会儿。”他却拉着她的手,往身边一摁,淡淡地说:“我胃痛。”

“痛死你。”冉蜜咬唇,刻薄地说了一句。

能把她惹得如此刻薄的男人,全天下还真的只有黎逸川。

他转过头来,盯着她看了几秒,平静地说:“我会拖着你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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