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进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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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玟玉不知那一眼让荆北君看在眼里心花怒放,正想怎么淘换点他的八卦好回去调侃一番,便问:“行小姐和荆家主很熟?”

行卿妍道:“卿妍只与荆家主见过两次,算不上熟,不过他与我义父却是忘年之交。”

公孙瑜奇道:“即是你义父的忘年交,你又怎会只与他见过两次呢?”

行卿妍道:“荆家主一向行踪不定,虽与我义父交好,却也不常来璧月山庄。”行卿妍刚才讲的都是江湖上人人知道的常识了,她因为行云的关系对荆北君的事知道一些却也不敢再多说,此人有个暴敛乖张的师父,行事也是随心所欲,惹恼了他六亲不认,莫要无端招惹是非。故而转移话题道:“卿妍还是第一次来上京,京都繁华果然名不虚传,不知道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说到这个话题,党静当仁不让,立刻道:“上京好玩的地方可就多啦,但说这紫房山就有五峰两湖,你可去过其它四峰?”

行卿妍摇摇头:“我昨日才来,今日也是应约来此,还不曾到别处去游玩。”

于是党静就更加得意,仿佛这上京名胜全是她家的一般,巴拉巴拉如数家珍。还别说,这位小姐很有当导游的潜质,说的比外事院还细致,在行卿妍的刻意引导下除了名胜古迹,连哪家香酥鸭子好,哪家胭脂水粉最有名等等都一一道来。不仅是行卿妍,就连离玟玉也受益匪浅,对她刮目相看,呃,如果再来点瓜子茶点就更好了。

行卿妍的附合充分满足了党静的虚荣心,对她什么庄子义女的出身也顺眼了许多。说完了上京,大家又问江湖事,行卿妍可没有几位小姐那么讲究措辞,她从小管着山庄事务与江湖人士应酬,想讲究也讲究不来,因此说起江湖故事,言语大胆泼辣,这让规规矩矩的淑女们哪里吃得消。卫颖和离玟玉倒还好,一个在马场常听马倌衙役们胡说,一个曾寄身玉镯之中什么三教九流之地都待过,倒也不甚在意,听到有趣的地方还能随声附和,相谈甚欢。公孙瑜从小行止端庄,素有才女之名,自然觉得不堪入耳,但鉴于燕弘天的关系,心中虽诽议多多,面上也强忍欢笑与之攀谈,和受刑差不多。而党静就没那么好的涵养,心生鄙夷,自然就傲慢无礼,可她没行卿妍大胆,两个回合连羞带怒的败下阵来,自己转到一边去赏景。离玟玉见王凤宁实在不适应行卿妍的谈话方式,便让她领着绿芽去玩水。

这边谈天说地开着茶话会,那边两拨人已合二为一相互切磋武艺,俨然论武大会,就连燕弘俊和龙墨也看的津津有味没有捣乱。众人玩了一个多时辰,木观提醒燕弘天时辰不早,别人无所谓,但燕弘俊还要回宫。燕弘天虽然意犹未尽,也不得不招呼众人下山。

上山容易下山难,回程上虽然有了行卿妍帮助公孙瑜两人,但几个不会武艺的娇娇女们到了山下早已疲累不堪。

燕弘天看看天色,便道:“不如一鼓作气,回城后再用膳如何,今日玩得好,我做东,在鸿雁楼宴请诸位。”王子发话谁还说不,于是稍做休息后,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在一千禁军和众随从的护卫下浩浩汤汤的直奔城门。

进了城门离玟玉便向燕弘天告辞:“张珈乃乡野之人,弟妹又年幼,只怕扰了诸位雅兴,先请告退。”

燕弘天知她对党静中午的话还有芥蒂,也不强求,刚想答应,一旁的荆北君却淡淡的道:“原来还有乡野之人不能与公子同宴的规矩,倒是我唐突了,殿下,草民亦是闲云野鹤,就此别过。”说着拱拱手就要提缰离去,燕弘天连忙拦住,道:“北君说笑了,哪有这样的规矩。”开玩笑,他主要请的就是荆北君三人,好趁热打铁拉近关系,他要走了还请个什么劲。

燕弘天自然不能再放离玟玉离开,转头对她道:“众人既然一起出游自然是要同进同退才行,如果你怜惜弟弟妹妹年幼疲累,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也可,但你却不能缺席。”

燕弘天那句同进同退让离玟玉心中咯噔一下,她既拜夏延器为师,自然知道夏延器的立场和在朝中的处境,这次夏延器被污蔑通敌,未尝没有二王子在背后推波助澜,但事后,却没有任何举动,对离玟玉的态度也一直莫棱两可。本来因离玟玉坏他好事,曾暗示震天属杀人泄愤,可后来又让兰正熙缓和关系,仿佛尽释前嫌,之后也没有刻意刁难,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么个人。如今的这番话,是不是新的信号呢。

但不管他是什么意思,此时离玟玉也只能答应,只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瞪了荆北君一眼,后者冲她龇龇牙便跟在燕弘天身后走了。

鸿雁楼最大最豪华的包厢内虽然人未到齐,却也热闹非凡。

燕弘天虽说晚宴一个都不能少,但还是先送燕弘俊回宫,生怕他时不时的脱线搅局。离玟玉也送了龙墨和绿芽回去,因为墨剑听说后也要跟着回去,便让他送两人,自己则留了下来。

此时燕弘天送燕弘俊回宫还没有来。燕克辛反客为主,代为招待。因为有了荆北君等三个江湖人的加入,也不再讲究身份地位,于是众人几番相让,留了首座给燕弘天,左右坐了燕克辛和荆北君。燕克辛不知道荆北君和薛裳的关系,揣测这俩可能有隙,否则也不能性命相拚,因此招呼薛裳和行卿妍坐在了他的下首。离玟玉等大家都坐了自己才往空下来的座位上坐了,这一来左边是王凤宁,右边挨着党静。

离玟玉看党静横眉冷对,好像身边有什么脏东西一样一个劲的往旁边挪,心里也膈应的不成,只怕这顿饭难以下咽。

王凤宁见此情景就要和她换座位,离玟玉摇摇头,道:“正好宽敞。”

燕弘天到时见桌上只是上了干果蜜饯,不由责怪燕克辛道:“怎么如此怠慢贵客。”

不等燕克辛回话,荆北君已开口:“哪里怠慢,别看只是小小干果蜜饯,却样样精致,单这相思梅便是三十六道工序,九九八十一天秘制而成,只怕若非王子在此,我等还没有此口福品尝。”

燕弘天哈哈一笑:“不过是鸿雁楼弄出来的噱头,别人吃不到,你这荆家家主要说吃不到可太假,这是故意取笑我么?”说着在留出来的空位坐下:“不过我特意从宫中带了好酒来,你们谁要说喝过,那可真厉害,我也服他。”

他这样说谁还不知这酒要么是珍贵异常,要么是专供王室所用,谁要说喝过,那可是大逆不道了。

燕克辛不服道:“难道我也没喝过?”他是燕王亲侄子,经常在宫中饮宴,就算贡品也尝过不少。哪知燕弘天还就笑道:“别说你,我长这么大,也才喝过一次,还是偷偷喝的。”

众人闻言不由吃惊,燕弘天可是王后成舒宜的第一个孩子,几位王子中除去傻王子燕弘俊外就属他最得燕王、王后喜爱。可这酒居然连他都要用偷的才能喝到,可见珍贵程度。众人不由都好奇心起,纷纷扭头去看燕弘天倒酒的侍从,恨不得马上尝到才好。

燕弘天一落座各色佳肴流水般上桌,不多时已摆满桌子,那侍从也给众人填满酒杯,一时间酒香四溢,美食琳琅。

燕弘天一举酒杯对众人道:“今日不说游玩尽兴,只能够识得几位朋友便是弘天之幸,我敬诸位。”说罢一饮而尽。

众人也纷纷举杯一饮而尽,只觉柔润细腻,落入喉间,清凉如玉,回味绵长,唇齿间还有淡淡菊香,果然好酒,纷纷大赞。

燕弘天听闻大家赞许面有得色。只听荆北君道:“我亦喝过不少好酒,此酒清澈纯净,入口后初时柔滑,之后醇香,最后甘澈绵长,当真独特,不知此酒何名。”

燕弘俊示意侍从再给众人斟酒,道:“父王尝过此酒后,赞不绝口,特赐名挽香醇。”

“原来是燕王赐名的酒,可见非同凡响。”薛裳举杯轻嗅酒香道:“草民闻香观色尝味,此酒可是由菊花所酿?”

燕弘天心想此人虽然是瓷山派得意弟子,但不免拘谨乖觉,却不及荆北君洒脱,口中却道:“裳果然是品酒的行家,此酒用最好的雏菊,采清晨之甘露,用第一场净雪酿制而成。”

燕克辛皱着眉道:“我怎么不知道宫中有这样的美酒?听都没有听说过?”

燕弘天看着他道:“怎么你是怀疑我的话,还是怀疑父王。”

燕克辛连忙摆手道:“殿下可不许乱说,我怎敢怀疑大王。”接着拉着燕弘天的衣袖低声道:“嘿嘿,大王将酒藏在哪里了,我怎么没见过?”

燕弘天好笑的道:“你问这做什么,莫不是还想去偷?这次可别连累我。”

“怎么能说偷呢,我只是去分享一下。”燕克辛一本正经的道。

燕弘天目光闪烁,扬起嘴角笑道:“这回你要是能分享到,便算你本事,我求父王让你进龙虎卫。”

“当真!”燕克辛眼睛瞬的一亮,进龙虎卫可是他的心愿。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燕克辛一口饮进杯中酒,斗志昂扬的问:“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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