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肚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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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月山庄的婚礼总算如约而至,人逢喜事精神爽,随着婚礼的到来,渝台也跟着欢腾起来。

璧月山庄宾客往来如织,新娘早已住进璧月山庄,故而娇子从侧门而出,绕着山庄行了一里,吹吹打打从正门而入。

大厅之上,行云满面笑容端坐正中,老头子只喜欢研究机关,心思也大,朝廷旨意未到,便把私造利器之罪丢之脑后,只等着儿子媳妇磕头叫爹。

燕弘俊、越近宇、越昭等贵客坐在上首,离玟玉和李怀恩等便站在人堆里看热闹。阵阵药香飘于鼻端,离玟玉不由侧头去看身边的男子,一袭灰白长衫似乎、好像很久没换过了,咦,没想到这大夫居然这么高!微微抬头,皮肤居然这么好,莫非有什么美颜妙方?要是让月香拿去卖,应该比绣庄生意好。看不出一个大男人睫毛这么长……难怪殿下喜欢!

离玟玉这番打量,李怀恩如何不知,但又不好贸然开口,渐渐红了面颊,离玟玉不禁好奇,忙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就见燕弘俊望向这边微微一笑。离玟玉仿佛参透了世间真理,忙转头去看李怀恩,李怀恩越发难受,难得机智一回,转头对她道:“张小姐可有眼睛不适么?”

离玟玉不知他为何突然开口相询,随口道:“并无不适。”

李怀恩往旁边挪了挪,拉开点两人距离,又道:“张小姐双目初好,还是要避些光亮的好,这边正值阳光直射,对张小姐眼睛恢复不好,不如换个遮阴之地。”

“嗯,多谢李太医,我并无……”离玟玉突然灵光一闪,望望燕弘俊,再看看李怀恩,一个望着这边面色微愠,一个低头侧身面潮耳红,恍然大悟,原来燕弘俊吃醋了!忙笑道:“了解,了解!”说着转身离开,留下一脸懵懂的太医。

不知所以的莞莞牵着莫云归奇怪的问:“大小姐,怎么了?”

离玟玉摆摆手:“没事,这里闷,我换个地方,你把云归看好就行,不必跟着我。”

宾客实在多,离玟玉也不好再挤到前面去,正犹豫间,春生过来相请,便走到荆北君身边去。

荆北君这次来不同以往,身边呼啦啦跟了一群管事、侍从,据说是荆家老爷子发话,观礼后请他回家,但看这架势,绑回去的可能性更大。

“婚礼后,你同我回荆家可好?”

“恐怕没那自由。”

荆北君望一眼燕弘俊,道:“不妨事,我与殿下说说,到时候带你玩玩江湖,比朝堂有意思多了。”

离玟玉摇头:“不只是殿下这里,我自己也有事要回去做。”

荆北君知道离玟玉脾气,不再相劝,郁闷道:“这次回去,还有些江湖事要处理,只怕很长时间不能回京都。”

离玟玉心中连连万幸,面上却不敢表露,道:“你一向鲁莽,万事小心些,侍从们不是摆设,不要总让他们白拿工钱不干活。”

春生在一旁听这话只觉得手上痒痒,荆北君立刻反驳道:“我哪里鲁莽了!”

离玟玉给他个白眼,不搭腔。

礼乐声声,新郎盛装华服牵着新娘款款而来,新娘凤冠霞帔,婉婉动人。“也不知商男的脸好了没。”离玟玉想着听耳边荆北君道:“等我娶你时,一定比这盛大的多。”

离玟玉心头一震,脑海里另一个声音:等将来,我一定会给你全世界最盛大的婚礼……

那个牵着新娘的男子渐渐变成了另一个人,眉目如星,面似朗月,伸手便将她的头发扶乱,然后笑哈哈的跑掉。这天下,没有比他更坏的人,却是她最爱。

离玟玉伸手拂过发簪,她虽是公主,却穿戴朴素,仅一簪倌发,只为他来。

如今,再没有人来扶乱她的发。

新郎笑的很开心,行云、商婆季笑的合不拢嘴,场中认识的不认识的,喜得悲的,全都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笑声、贺喜声夹杂着鼓乐充斥在每一个角落,离玟玉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我不会嫁人的!”

离玟玉转身而去。

荆北君以为自己惹恼了她,忙起身追过去。此时后园清净无人,离玟玉独坐其中,更显孤单。荆北君小心翼翼走过去:“我……”他想说自己开玩笑,可这句话在出口前或许还是玩笑,但说出口,便知道自己并不是玩笑,又不愿违背心意,一时不知如何再说。

离玟玉早知他意,此时心中悲戚未散,而荆北君已越发露骨,情动处,不由转身道:“北君,我有话与你说。”

荆北君不禁忐忑:“你、你……啊,你可知道这行云一生造了多少机关暗器,前两天我不在,如今他们都在前面喝酒,左右无事,我带你去看看……”说着拉着离玟玉要走,却被她拽住。

“北君,我早有未婚夫!”

荆北君愣住:“你,你胡说。”

“我没胡说。”

荆北君怒道:“你从小在玉带村长大,连爹都没有,十四岁死了娘,哪来的未婚夫?难道在矿山订的亲?你就算拒绝我,也该找个好点的理由,难道我就那么讨你厌,你连编故事都不愿。”

离玟玉转过身去,荆北君这通责怪让她冷静下来,暗怪自己鲁莽,但话已出口,不如就此说个明白,可自己身世总不能说透,真是伤脑筋。

荆北君见她不说话,不由泄气:原来她真的这般讨厌自己。丧气的往旁边石凳上一坐,也不再吭声。

两人沉默半晌,离玟玉道:“北君,你知道的那个张珈,并不是我。”

荆北君哼一声:“难道你李代桃僵不成!”想想更气,怒道:“你把我们凌云阁也太看扁了。”

离玟玉道:“世上终究有你凌云阁也查不到的事。”换来荆北君一声冷哼。

离玟玉不理他,自顾自言:“我与他从小青梅竹马,他本习文,而我好武,只因我说只要他打过我,我就嫁给他,他便弃文从武。可那时他已过了学武的年纪,付出比别人多,长进却比别人少,我看他练的辛苦,便假意输给他。第二天,他便请了爹娘来提亲……我们说好:不离不弃、生死白头……”

荆北君早知张珈底细,听她言,不禁回想玉带村有哪个和她一起玩的小子,再往下听不由恼火,这出入也太大,他可不知有人提亲,正要反驳,却见离玟玉眼中含泪,哀伤欲绝,怜惜之情油然而起,不由起身上前。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一夕之间,家破人亡,生离死别……”

如果她骗我,她怎会如此悲伤;如果她未骗我,她怎会……

不可能!不可能!

荆北君越发糊涂,不知是该安慰,还是该问清楚。

离玟玉道:“北君,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当年我虽未行礼,但我心已许,今生不变。”

“他,他现在在哪?”

离玟玉想了一下,缓缓道:“在昊国!”八年已过,他还在么?……在,他一定在,我们说好的:不离不弃、生死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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