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来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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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来39

20170918增删

几百米,走的话也就几分钟,而今天,此时此刻,觉得这条路很长很长。他脚步沉重。此时此刻,它不是林荫大道,不是心目中的那条遮风避雨的能够挡住炎炎烈日的长廊,而是一条涨价之道,当自己走完这条大道之后,涨价就开始了。他不愿意走完,又无可奈何。厨房,照例检查采购食材的数量品种对错和质量好坏,除了值班厨师之外,还有秤菜员工,其他人员还没有上班。食堂,过道上都堆满了菜,值班厨师正在分门别类下冰箱。眼眶里像转着白生生的刀子,看着采购清单上密密麻麻的字,字里行间跳出来一个涨字,涨在纸面上狂欢,涨随着魔鬼弹响的旋律在跳舞,头皮发麻,扔下清单,离开厨房。迟一点挂出涨价的牌子吧,一般,早餐菜肴品种不多,主食品种有馒头稀饭油条大饼诸如此类,这些主食不怎么涨,超市价格涨幅不大,采购价格没有怎么涨,食堂销售价格没有涨。今天要涨的品种是菜肴,不是主食。前厅,三三两两的,纷纷议论,学生在说菜肴涨价的事情,学生会非常重视涨价,几次三番开会,准备与食堂谈判摊牌。以食堂承包者为一方,以学生会为另一方,在涨价这个问题上谈不拢,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一边提价,一边抵抗。如果不提价,食堂承包商撑不住,天天亏损,吃不消。如果提价,学生吃不消,吃不好,吃不饱,哪有心思上课啊。有没有办法既让学生吃好吃饱,又让食堂不亏损呢,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有人出钱补贴,谁愿意当这个冤大头,谁愿意慷慨解囊呢?

中午,一个千钧一发的时刻,学生准备到学校食堂门口发难,张和尚准备挂出涨价的牌子。说时迟那时快,副院长出现了,提着肚子气喘吁吁,他告诉学生,食堂菜肴不涨价了,原价不变,让学生散了,该吃吃,该离开离开。他拽张和尚的胳膊,夺下张和尚手里的牌子,把张和尚拖到一边,说:学校刚刚接到上级通知,食堂的亏损由国家补贴。不允许涨价。

学生来了又走了,前浪推后浪,三三两两的来,又三三两两的走。

食堂又恢复往日的笑声,看见老板乐呵呵,大家都乐呵呵了,大厅里充满欢声笑语,学生吃的很香。厨房紧张忙碌,张和尚的脸上堆满笑容。厨房的师傅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不知道厨房外面那剑拔弩张的一刻才过去,熊熊燃烧的炉火映红了师傅的脸庞,师傅忙着炒菜,出锅。看着这个场面,张和尚的心理有开始活动了,想继续开发豆制品排骨。之前为了这个豆制品排骨,差一点丢了儿子,弄得一家人都埋怨自己,丈母娘不理不睬,妻子要和自己离婚,事情总算是过去了,现在孩子在七里庄养伤,妻子在学校教书,食堂拿到了补贴,与学生关系又恢复得像往常一样,趁这个大好时光,赶紧开发豆制品排骨。他想。不过,提到豆制品排骨试验,厨师脸上的灿烂阳光一下子不见了,顿时堆砌起乌云,厨房恐惧密布,不说休息,不说细工慢活,不说韧性,就说成本,这样高的成本,做出来又怎样,卖给谁,卖什么价格,学生会买单吗?张和尚贼心不死,又去采购食材了。从徽州跑到金陵,不跑城市,专门跑农村。为了一种食材,为了传说中的食材,屁颠屁颠的跑去金陵郊区。到了金陵才知道,那是以讹传讹,他空手而归。其实,妈妈已经告诉他,豆制品的韧性不在本身,豆腐的本性就是易碎,不碎就不是豆腐了。妈妈的一句话,胜读十年书。他幡然醒悟。一年一度的种豆的季节到了,村民纷纷下田播种,除了种瓜种豆之外,村民还播种油菜小麦。一般而言,黄豆,蚕豆,稻谷,南瓜,番薯,诸如此类的农产品都是秋天收获的,而小麦,马铃薯,油菜籽,诸如此类的农产品却在春天收获。凡是农产品都可以磨成粉,都可以做成条状块状,虽然都是豆或者粮食制品,但是韧性大不一样。小麦是夏季作物,韧性不错。稻谷说秋季作物,韧性也不错。不过,它们是粮食或者主食,不是菜肴。豆制品是秋季作物的衍生品,而秋季作物韧性差,易碎。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利用物质素材本身的天性,为什么不用夏季作物试试,为什么不用马铃薯油菜籽试试?其实,妈妈做的不是豆制品,而是南瓜饼。按理说,南瓜是秋季作物,韧性不好,为什么妈妈做的南瓜饼韧性却那么好。在七里庄妈妈家就吃过一次。南瓜派是很好的启示。

晚上,回家之后就跟妻子说:去七里庄。妻子不想去,又不放心丈夫一个人驱车去,她知道丈夫不全是为了孩子才去的,有别的目的,就调侃说:和尚,你尾巴翘翘,我就知道你想拉什么屎。丈夫一本正经,说:老说这一句有意思吗。去不去,不去,我走了。妻子急走几步,拦在他面前,撒娇,说:你告诉我,去干什么。丈夫嘴角一弯,说:看孩子,还能干什么,难道你不想孩子。妻子摇摇头,说:不对,才从七里庄回来,宝宝在那边挺好,不用操心。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是不是又在捣鼓什么豆制品排骨了吧。是不是去七里庄打听食材。丈夫说:什么都瞒不了你,我实话实说吧,那天,妈妈不是做了豆制品吗,你吃了没有,其实,那不是豆制品,是南瓜饼。妻子诧异,问:怎么可能,不会吧,不,你弄错了,那是豆制品,不是南瓜饼。眼眶里像转着几个雄雄燃烧的火把,脸颊红彤彤,说:那是混合物,有豆,有南瓜,有小麦,有稻谷,什么都有,不过,扔出去几里地都不会碎。妻子调侃说:一提到豆制品排骨,你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妈妈的南瓜饼就像哥伦布的新大陆,让你兴奋得这个样子。我还不如一个南瓜饼,一个豆制品。像我这样的美人儿,一个凹凸有致的大活人,一只花枝招颭的蝴蝶,你一点兴趣没有,却对七里庄的南瓜饼情有独钟,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今天晚上那里不许去,与其研究什么南瓜饼,倒不如研究一下我吧。你看仔细了,这是什么,是不是杨柳腰,这是什么,是不是樱桃口,这里呢,你摸摸,是不是像丝一般光滑,这里呢,你再摸摸,柔软不。丈夫调侃说:什么樱桃口,这些早过时了,现在流行大嘴巴,什么杨柳腰,我看老妖精还差不多。什么光滑,不就是一屁股吗,臭烘烘的,什么柔软,不就是口袋米袋似的奶子,像豆腐渣似的。妻子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眼睛里噙着泪花,强压怒火,说:你是不是就知道豆腐渣,你除了豆腐渣,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整天折腾豆腐渣,没有折腾够,是不是,老娘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豆腐渣。丈夫后退着,慌慌张张的样子,问:你想干什么。妻子从他侧面扑上来,拦腰抱住丈夫,小手伸进他的裤裆,嗖,抽走丈夫的裤腰带,就势倒在丈夫身上,压在他上面,问:老实一点,听话,明天让你去七里庄,今天那儿别想去,乖乖的陪我,把我哄高兴了,明天陪你一起去,怎么样。丈夫说:这是客厅。妻子说:我不管。丈夫说:那我把灯关了。妻子说:就这样,别动。丈夫说:我受不了。妻子说:真的一动不动了,死人似的。走,起来,到房间去。夫妇两个爬起来,离开客厅。

第二天,张和尚夫妇驱车去七里庄,下雨了,车前玻璃有水珠,雨止了,稀稀落落下了几滴,就不下了。妻子捂着方向盘,扭头看看身边的丈夫,调侃说:闭着眼睛干嘛,陪我说会话,昨天晚上像猛虎下山似的,现在怎么像霜打似的,原来也就这么点本事。丈夫睁开眼睛,又闭上,说:犯困,不行了,老了,干不了那事了,胜任不了。开好你的车,今天不要又开过头了。车子在城市干道上行驶,就要上高速了。徽州,佛学院和七里庄三点成一线,去七里庄必须经过徽州城。一般城市都有绕城公路,徽州也不例外。不说绕城公路,不说高速公路,不说城市建设,不说堵车,就说千城一面吧。只要把徽州城市描写了,就不用描写全国其它城市,千城一面嘛。如果你是游客,如果你想游玩城市,那么只要游玩一个中国城市就足够了。看了徽州,就没有必要看别的城市,都一样,一模一样,全国的城市都是一个脸蛋。不仅仅城市是千城一面,而且所有城市里的学校,尤其大学,也是一模一样。除了那些老祖宗留下的老建筑物之外,还有一些小吃,事实上老建筑物也都毁得差不多了,都在开发商的挖土机下消失了,即使没有消失殆尽,也所剩无几了。小吃也不是原来的味道,食材不一样,味道不对,省去做工,用机器代替,都是机器味道。年轻人都不愿意学古老繁琐的工艺,小吃变成快餐。就拿佛学院来说吧,张和尚算是一个见证者,对学院有深厚感情的人没有多少,但是也不少,张和尚算是一个,轰隆隆的挖土机趴在她身上,摧毁她端庄的姿态,让她远离自己的孩子,人为制造感情隔阂,使她的历史断片,看不到整体,残垣断壁。像八国联军来过似的,开发商留下什么,能留下漂亮吗?钢筋水泥森林漂亮吗?住了这么多年的张和尚,怀念过去,不是怀旧,而是未来不明确,不是说过去好,不是说过去没有缺憾,而是现在变得不伦不类。不知道将来会如何。相信未来会更加美好。一天,在佛学院池塘边散步,睹物思人。池塘不大,多少年了,一直这么大,既没有扩大,也没有缩小,更没有贴金镶边,它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池塘。之所以池塘名扬四海是因为有大师。上前一步,蹲下,游来游去的鱼儿,浮到水面,跟来池塘旁散步的人打招呼,小嘴巴一张一张的,可爱的鱼儿一点不怕生,池塘旁散步的人从来不欺负他们,不向它们扔石块,从来不吓唬它们,不扔零食。蹲在岸边,焦虑的光芒集中到鱼的身上,他觉得这些鱼儿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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