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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看——王城还是那样美!可他却永远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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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泽用力点了点头,是的!未找到主帅身影……可昨夜白根,力救不治,失血过多,却已身亡了,自己一直抱着他……或许他也早存了死意!

  刘玄洛急急行至院内,他要与摄政王辞行,他要立即出城,要快点寻到明珠!举头望着天边那一丝光亮,明珠——你在哪啊!

  明珠正拿着根粗树枝挖坑,早已汗透衣衫,抹了把汗,这坑很深了,自己也累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明珠纵身跃出坑内,“挖好了,看看满不满意?”他是坑主,总要他满意才好。

  明珠跳出坑外,却见古然搂抱着自己弯刀,刀柄贴于脸旁,脸侧于一旁,自己挖出的泥土落了他一身,他也未拂,只是紧紧抱着弯刀,好似宝贝般。

  “那可是我的刀……”明珠行至他身旁,才发现他满脸紫黑之色,嘴角挂着丝乌血,紧闭着双眸,早没了呼吸……中毒而亡,极是难看之色,可是唇角却勾着一丝笑意,好似梦到什么好梦般。

  昨夜他一直在喃喃着,越到后面越是听不清楚了,也不知他何时而亡。想着青越宫宴初见之时,他一身华服执着酒杯向自己行来,‘本王在南离久仰公主大名,一直想结交,不知公主意下如何?’还不到二十年纪,便丧命于此荒凉之地,生于皇家,何其悲凉。

  伸手将他与刀一并抱起,便是如此晃动,他仍是紧抱着弯刀,姿势都未变过,明珠将他轻放于坑底,一国皇子连张草席也没有,他一脸紫黑之色,嘴角挂着笑,紧抱着弯刀,愿你来世不再生于皇家!

  明珠轻推坑旁土堆,缓缓将他埋好,整理平整,抬头望了望,这四周虽荒无人烟,景致倒好,于这坡上,正可远眺大漠,也算了了他心愿。

  这一夜自己大多在挖坑了,十指全是泥,在身襟上擦了擦向坡下追风走去,未行几步,便见晔白一身雪白,衣诀番然立于追风之旁,长身而立,乌黑发丝上沾了露水,微微透着朝阳,——他可是一动未动站了一夜?

  明珠对他昨晚阻挠自己杀古临之事,还是不能释怀,止了擦手动作,转了眼眸,吹了口哨唤来了追风,翻身上马,打马便走。

  未行几步,便见他又立于身前……

  “几百多年前,我一直未得化形,于凤凰山中行走,忽听到广阳子为众弟子讲学,心有所感,方得化形……”晔白也不管明珠想不想听,只自顾自说着。

  “之后也时常偷听他讲学,受广阳子化形之恩,也算得他半个弟子,……南离皇室,他嫡传之后,……自然要……”

  明珠一拉马缰,谁要听你那些陈年旧事?你的恩情与我何甘?我又不欠那广阳子的!!

  晔白拉住明珠马缰,只觉嘴角发苦,缓抬头望她,“明珠可知何为献祭?”

  何为献祭?不就是让苍月睡于体内?明珠挑眉看他,并不想与他多说一句。

  “献祭便是大漠之人向信奉的神女有所求,便用襁褓中公主来换心中所愿,而往往被献祭的公主皆活不过二十岁!……明珠,今年十月初十,你便是二十岁生辰了……”

  呵呵!

  明珠轻笑着,看傻子般看着晔白,“明珠此刻便是一心寻死,便是生辰都等不急了,此时你与我说这些?又有何用?”她明珠早便想好,回得大漠,死于他身旁!此时说这个,未免太晚了些。

  “明珠!!”晔白忽得急急喘息着,好似他刚刚那句话,深深刺痛他心般,令他现出暗红兽瞳。

  晔白难得的几度哽咽,许久方平复了心绪,“……那日我渡雷劫,本是渡不过的,可是天雷炸下,雪朵她……却飞身扑来。”那日容山之上,乌云层层压下,晔白心知是自己历劫之日到了,便躲于容山之中,可是雪朵却寻了来……自己刚刚历了二道雷劫劈于身上,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只是听到雪朵在一声一声唤着自己。

  ……那个柔弱的女子,见自己与其它狐狸不同,不爱与她说话,便当自己不会说话般,将自己抱于身旁,每日不停的与自己说些有的没的,其实自己……早厌烦了她……

  可每每她唠叨往事,自己还是全听了进去,只是不想理她,女儿家的小心事,哪里能与广阳子这样大贤相比?

  ——可她那日为何要寻来?

  晔白只感到痛苦不已,那日听得她唤着自己,便努力想与她大喊,不要过来!一道天雷而下,……再睁眼,她早没了气息……

  空中浮着苍月,他早便发觉苍月沉睡于她体内,可他不知苍月究竟是何,是以一直也未敢妄动,今日苍月却是追她而来……莫不是苍月,她也不能寻来……她也不能身死!

  “我恨苍月!若不是她!雪朵也不会跑入深山,雪朵也不会为了帮我挡雷劫而死!”那日晔白受了天雷,挣扎起身,便与苍月战了起来,可苍月虽是一片残魂,也无半点法术,可无论自己如何,也伤不得她半分。是以晔白想着与她做了契约,日后再图之……

  他想为雪朵报仇!

  多么偏执的狐狸!明珠此时却不想与他多费唇舌!复又拉了拉马缰,“这皆是你与苍月之事,明珠还等着去死,已免兄长孤单,便不奉陪了!”说罢便要打马,可马缰被这只狐狸死死拉着,追风好似怕他般,竟是一动不敢动。

  朝阳轻洒,镀了层金光般洒在晔白身上,晔白微低着头,好似压抑不住什么般,低低嘶吼着,“以魂养魂,折她人阳寿以养自己魂魄!哪里是什么神明?明珠便是一点未怀疑过苍月身份吗?”

  怀疑苍月身份?明珠抬头望了望朝阳,朝阳如火,照耀大地,什么神明?一点术法没有?若不是神明,她又是何?

  不过,不管她是什么,都与明珠无关了。明珠只想早日回大漠,跪于他坟前……

  “晔白,不管苍月是神也好,魔也罢!都与明珠无关!你说她害了雪朵,可是雪朵当年在入容山前便早生出了死意,是以睡于她体内的苍月才醒了过来!你说雪朵为你挡雷劫?可正如你所说,雪朵只是一介凡人,你当初历劫,怕是都近不得身吧?她凡身肉体又如何替你挡下雷劫?替你挡下所有雷劫的明明是苍月!”

  一向脑子不灵光的明珠,此时好似突然灵光起来。几句话下来,令晔白不停晃着脑袋,眼中暗红如血,“不——她只是一片残魂,虽然她活着的时候极有可能是一方毁天灭地般的存在,可她如今只是片残魂,连记忆都不完整……不,不……”

  残魂?明珠压了压追风,府身望着晔白,“正如你所言,她是片残魂,可她不生不死,不老不灭,她能为大漠之人奉为神女,能达成他人心中所愿,为你挡雷劫的自然也是她,哪里会是雪朵?……只是这么多年来,你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况且正如苍月所言,雪朵早便生了死意,苍月只是于她体内感知方才醒来,一路追着她,但终究是什么也做不了……她苍月,一片残魂浮于人世,旁人看不到,摸不着,不能言语,千百年来,看尽人世沧桑百态,却连个说话之人也没有,多么可怕的一生?明珠便是连想也不敢想,长久的活着不灭,怕是天罚吧!

  苍月收晔白,便是想能为自己做个伴吧!可这个伴却百年间只想杀她!苍月啊——你活得还不如明珠!

  明珠一生虽也有怨恨,却是有兄长真心相待的,而你……

  “不……”晔白不住摇头,他不信!他不信为自己挡雷劫的是苍月而不是雪朵!若是苍月,那自己这百年间……岂不是白费?可细细想来,正如明珠所言,雪朵纵然想为自己挡雷劫,可她凡身肉胎,又如何挡得下?

  晔白浑身微微颤抖,狐眼几分迷离,轻晃脑袋,望着朝阳下明珠。只见她双眸明亮,一脸坚定从容,能与她哥哥相伴,便是死也是欢喜的。

  “明珠……”晔白喃喃着,是不是自己来得太晚了?

  “晔白,受人大恩,不可不报!”

  明珠之言,令晔白翻然惊醒,愣怔回想着广阳子早年讲学,君子何为?受人大恩,不可不报?苍月?

  晔白踉跄着,垂着肩头,不住摇头,恍惚间身影慢慢消散于朝阳之中。

  明珠抹了把脸,终是摆脱这只难缠的狐狸!回身望了望缓坡之上,金色光芒铺满大地,坦然一笑,喝马向大漠而去。

  一路之上,除了进城买了几个馒头,便一直露宿于外。南离夜色,安然静美,萤火满天。明珠心境坦然,终是有了看景之心,可无论看什么,都觉他立于身旁,弯眸而笑。

  伸手轻抚月光,满含笑意,“兄长,别急……明珠快来了。”

  追风扬蹄,狂奔于草原,戈壁,大漠之上。

  一路之上,除了追风累了,便歇上一歇。明珠只是饿了便打只野兔烤着吃吃,可便是烤熟了,也吃不下几口,一身粗布衣裳,早破得没个样子,头发也乱蓬蓬的,好在一双眼睛还是明亮的。

  ——这些时日,刘玄洛派人在南离广阳附近,四处查找,皆没有明珠半点消息,自己身为青越王爷,不能在南离久留,也不能派太多人手入南离,四下掣肘不得施展,心中如火焦急,吃也不好,睡也不好。总是想着若当初不曾怀疑她该多好!每每望星皆后悔,那夜为何自己睡得那么沉?竟连明珠悄悄走了也不知!若是那夜自己不睡,陪她多说说话,多开解开解她,该有多好?

  夜色,繁星点点,如她眼眸,调皮眨着眼睛。

  明珠——————你可知玄洛在苦苦寻你!

  明珠拢了拢耳旁干枯碎发,狂奔多日,远远的终是见到了久违的王城。

  天空蔚蓝如洗,天边飘着白云,远远的神女雪山直插云端,王城之外一处绿洲,此时正绿意盎然,天上时不时大雕飞过,一声长啸,正是多年梦迥之乡。

  看——王城还是那样美!可他却永远不在了!

  午后之时,明珠拢了拢破衣,半包着脑袋,只露出一张脏污小脸,并未进城,而是打马去了王族墓地。

  王族墓地在王城之外,一处断崖之下。

  高高的野草,一个个小坟包。

  明珠放开追风,一路小跑进墓地,一个个找了起来,阿娘的,乌塔的……为何没有兄长的?

  近些年来的新坟没有几座……

  明珠转回身执起匕首,割倒野草,以免有所错漏……复又找了起来……仍是没有兄长的。

  为何没有兄长的?难道他没死吗?

  ……不可能,那日他被穿胸而过情景还在脑海……

  明珠深深闭着眼眸,他身子在怀中渐渐失了温度,他流了一地的鲜血……他……倒底葬在哪?

  明珠在王族墓地,一遍遍找着,踏下每处高草,擦着每处墓碑,里里外外,每一座都不放过,生怕错过了什么。可仍是未找到他的墓碑。

  明珠放声痛,跪坐于阿娘墓前!竟是连最后一见也见不到了吗?“阿娘!你见过他吗?!”

  这一哭便到日暮西沉,只余一丝残阳。

  明珠满脸泪痕,缓缓站起身来,不行!一定要找到他!

  亲手为阿娘编了花环,置于阿娘碑前,明珠深深叩首,一咬牙关,决心先入王庭。

  夜色已沉,明珠翻身入了王城,城内只有少数人还在街上走动,满城挂白……

  明珠拉了拉破衣裳,包住脑袋,一身破败,躬着腰身,慢慢向王庭走去,每走一处皆心尖颤痛,这满城的白,怎可能是他还未死?

  趁人不备,入了王庭。

  这王庭后院,少年明珠便夜夜行走,便是闭着眼睛也断不会走错!只是此时故地重游,却与当年心境大不相同。

  明珠本可以直接禀明身份,入得王庭,问一问火罗王或加里王妃。

  ……可火罗王与加里王妃从小便疼爱自己,如掌珠般。累得兄长身死,害他们白发送黑发,明珠又有何脸面去问他们将兄长葬于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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