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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深夜探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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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烟只抽了半支,就踩灭了。

本就有些沙哑的喉咙,此时越发苦涩,连呼吸都变得酸胀起来。

陆亭川抬头望了一眼头顶路灯,光芒围成一团,周围有几只飞蛾,正在追逐光亮。

他心很快的跳了两下,随后陆亭川蹲在路边,双手搭在膝盖上,心不知怎的就开始往下急急地坠落着。

男人偶尔的低落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包围了他,他的身旁空无一人,似乎连身后都变得空旷起来,所有的人与事都在以很快的速度往后退去,逐步远离着他。

脑海及心头只剩乔绵那低低的一句“我和孩子一起等你”不断萦绕回响,可越是响,陆亭川却越乱。

他紧紧拧起的眉头,就如那被弄皱的白纸,想怎么抚,都再也抚不平。

有多爱乔绵呢?每每看着她因为他而受委屈的时候,他的心,就比千刀万剐还难受。

曾经年轻时,陆亭川也以为自己是神人。他生来就是陆家二少,含着金汤勺出生,偏偏还天资聪颖,又颇受命运眷顾,即使进了部队,也一路顺风顺水。

可现在的他,不知是否在偿还什么,可他分明曾经不欠任何人。

就如这天上弯月,一切事物都自有圆缺阴晴。

他只想把握好自己拥有的,可为什么,如今却越来越抓不住。

沉默的时间没有太久,伍瀚轩的脚步声在身侧响起。

陆亭川没有说话,他只看着那身影逐渐在他的影子旁停住,站定。

此刻伍瀚轩是领导,又是朋友,熟悉的,亲切的,迫人的感觉一同袭来。

他伸出手,递来一支烟。

陆亭川却摆摆手,“浅尝辄止。”

伍瀚轩看了一眼地上那抽了半支的烟,没说话,自顾自点了火,也在一旁蹲了下来。

“听说这次真怀孕了?”他声音也哑着,应该与陆亭川的情况无二,两人都是在会议上说多了话的缘故。

“怀疑我的能力?”陆亭川也不偏头看他,视线不知道落在前方哪里,瓮声瓮气的回答着。

伍瀚轩深吸一口烟,“我是怀疑我的记忆力。”他吐出一口烟雾,很浓,很呛。

月色下,两个大男人并排蹲在司令部训练场边的路旁,这儿没有大树,没有花草,只有一盏孤单的路灯,投下黯淡的光线,陪伴着他们,照耀着他们。

“什么时候去看成珏?”陆亭川问。

上次向成珏的遗体火化后,部队还没有组织大家去看望。当然,缉毒警或军人的身份信息即使是死亡后,也要保密的。

通常这类情况,部队并不会大规模组织战友去陵园,通常派出几个代表去就行了。

其实早已经有领导前去看望向成珏了。而陆亭川与伍瀚轩,迟迟不敢去。

不知为什么,他们两个,就是不敢。两个人都如此默契的,就胆怯着,不敢去见向成珏。

可此刻在这漆黑的夜里,陆亭川的话一出,伍瀚轩竟然也像着了魔一样,忽然就猛吸一口手中的烟,话语混着白烟吐出:“现在就去。”

他没开玩笑,马上就站了起来。

陆亭川看他一眼,看清那眼中的情绪,没问,不多说,就跟着伍瀚轩,跟着他内心无比尊敬的首长走了。

夜晚的陵园,只有岗亭还亮着灯。值班人员原本有些昏昏沉沉的打着瞌睡,见有人来了,定睛一看,又发现是伍瀚轩与陆亭川,立刻精神了:“伍首长,陆少将!”

伍瀚轩冲他点点头,“吴叔,累了就睡会儿,晚上这儿也没什么人来。”

吴叔摇摇头:“这哪行,这哪行。”却看着伍瀚轩与陆亭川已经往里走去,只留下背影。

越往里走,黑夜便越深。

陵园里很安静,静的有些可怕。里面没有灯,只有月光洒下来,树影重重叠叠,几乎都看不清。

他们二人没有照明,只是顺着那月影,安静的往前走着。

这座陵园里,都是烈士。

陆亭川与伍瀚轩来过太多次。曾经的每一次来,都有向成珏。

没想到今夜,被看望的烈士,却变成了他。

终于找到了那块写着他信息的墓碑,没有照片,没有真实姓名,只有代号,用来表明这是属于他的位置。

墓碑前放着许多花,有的是鲜花,有的是永生花,鲜花已经有了衰败的痕迹,叶子开始枯萎,它的生命也即将逝去。

陆亭川与伍瀚轩这两个萧瑟的身影,就在这块冰冰冷冷的墓碑前站住了。

身影映在墓碑上,墓碑上刻着向成珏最喜欢的一句话:每一次分别,都是一场小型的死亡。

他是个重情的人。大家都曾在部队里留下过墓志铭,向成珏说他之所以选择这句话是因为他很想念他出生的地方。那时他还不曾生活在白城,在另一个小县城长大,向父的官还没做到这么大,他的童年很快乐,无忧无虑。

可长大后,压力越来越重,就变得越来越不易快乐。

这句写离别的话,被向成珏用在了自己的墓碑上。因为他渴望回到故乡,他亦渴望,不与自己所爱的人分开。

夜风持续吹过,快接近十二点了。

陆亭川蹲下身,手指抚上那冰冷的墓碑,伍瀚轩一直静默着,视线随着他的手一动。

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情如铁石一般沉重,却无可奈何。

夜空的云飘来飘去,星星躲了又藏,树木沙沙作响,陆亭川的衬衫里灌进了凉风,袖子鼓起来,皮肤上的绒毛也煽动着。

然后,忽然就觉得心似乎都被吹动了。

千言万语,就堵在喉咙口,说不出,咽不下去。

陆亭川将头深深埋下,干脆就抬眸,看着伍瀚轩。

自下往上,他却对上那双泪眼,滚烫的泪珠正沿着伍瀚轩沧桑的皮肤滚滚而下,如流过山川沟壑一般。

陆亭川忽然就觉得胸口更加钝痛了。

“你说你,早知道你要先走,当初就不该派你去国外学习,学了好几年,该把机会让给其他同志。你就该老老实实待着,哪也不去。”

伍瀚轩的声音如碎裂的玻璃,每个字,都那么的破碎,却又连着心,刺痛感清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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