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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六章 抛洒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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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么一瞬间,四周的漆黑夜色仿佛忽然亮了起来,原本稀薄冰凉的夜空气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晨曦的味道。

乔绵抬手看腕表,快五点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她苦笑着,伸出舌头舔舔嘴角,紧张、不安、惊险、担忧了一夜,嘴中早已干涸不已。她身旁的这个人,分明更加辛苦,眼下全是倦意,却更有一层倔强与冷漠交织着浮现在眼中。

乔绵的泪迹早已风干在脸上,她也不再说担心的言语,只是跟在陆亭川身后,继续向前走着。他们的搜寻与童文他们的方向是相反的,但从半小时前起,他们已经将两方汇合的地点确定,那就是山坡下的那个大圆湖。那个湖没有取名字,湖不大,未经太多开发,所以是连地图和网络上都没有登记的。当然,经过今天这一出,回去后网上应该就会有备案了。

越往前走,天色越亮。布满荆棘的小路,四周是杂乱无章的一片树林,树林里树木稀稀拉拉,月色从头顶的稀疏里投下光影,影子东倒西歪,相互重叠,形如鬼魅。

走着走着,原本头脑昏昏沉沉的乔绵惊叫道:“你看这是什么?”她缩着袖子,指着地上的两排车轮印。

陆亭川原本正停在一边打电话,恰好站在一片枯草里,电话刚打完就听见乔绵的惊呼,他沉着脸立刻大步跑过来,“怎么了?”以为乔绵出了什么事,声音紧张不已。

乔绵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示意不用担心她。她重新指向地面,“你看,亭川。这是车轮的印子!”

“果然是。”陆亭川顺着她手指的视线看去,地上果然两轮清晰的车轮驶过的痕迹。

痕迹是忽然出现的。方才在一片全是枯草的地上,月色又暗,他与乔绵走的焦急,没有发现地上的痕迹也是正常的。

此时,一切却都那么的清晰明了。

陆亭川皱着眉,半蹲下身子,他伸出右手去轻轻摸了一把地上的泥土,然后将手靠近鼻尖轻嗅,随后乔绵便听见他温润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看来刚过去不算太久。顺着印子往前,应该能找到。”

蒙蒙亮的天色里,越接近清晨,山坡上吹来的风反而越冷。但陆亭川的话犹如一记定心丸,他没有说太多其他,却让乔绵越来越心安。

不管是好是坏,是死是活,只要能找到,至少能找到,就是好的啊。乔绵这样想着,跟着陆亭川的脚步似乎都轻盈了些。

可不知怎的,明明应该轻松一些了,脚底下的痕迹越来越清晰了,乔绵却忽然感觉一阵热流正从她的小腹缓缓往上涌,顺着她的胃部,肺部,肝部,几乎是五脏六腑都走遍了,那股温热的热流却丝毫不减。

她拧着眉心,不知这是什么感觉?心倒是越来越慌,也砰砰跳的更快,再想要加快脚步,却感觉热流已到喉咙处,整个人已经止不住的一咳,乔绵用手心去捂嘴,再一摊开,一小股鲜血就那么刺眼夺目的躺在手心中。

乔绵眼睛蓦地睁大,这……她?她实在有些不知所措。却见陆亭川似乎正听到某些异样,正要回头看她。

乔绵赶紧用另只手擦了擦嘴角,生怕陆亭川看见她嘴里的血迹,而那只手,则悄悄背到了身后。

“怎么了?”他低声问,声音还是很温柔。

“没事。”乔绵摇摇头,挤出一个微笑。

他干脆伸出手来,想要牵着她的手。乔绵将那只没有鲜血的手递出去,随后两人一同向前,直至背影消失在朦胧的天色里。

-

吹了一晚上的夜风,孟回裳的泪,也已经流干了。

白江。某处不起眼的拐角处,旁边有一棵柳树,低垂的柳枝正在随风飘摇。周围没有一个人。

孟回裳吸吸鼻子,将怀中的两个骨灰盒轻轻放在地上。

身边站着的男人,是丁峰。他一直很沉默。也好,不要打扰孟回裳。

孟回裳的白色裙摆在车上已经换了。此刻的她,一身黑衣。紧身的皮裤包裹住她修长的双腿,上身穿着一件修身黑色夹克,头上带着一顶假发,红色发丝随风飘摇,看起来妩媚又张扬。

她咬着唇,蹲下身,轻轻打开第一个盒子,“波特。我找到你了。”她对着骨灰盒说。

轻轻抓起里面的一把骨灰,紧紧捏在手中,随后,迎着风,张开手指,骨灰随风飘洒,转眼落入水中。

她继而又抓起一把,一把接一把,迎着风,就将盒中波特的骨灰在这桥边,撒了个干干净净。

丁峰一直在旁边站着,犹如一尊雕塑,却又是静静的守护。他信守对瓦迪的承诺,在守护着孟回裳。

“波特。”孟回裳望着手中这个空空如也的盒子,“你的骨灰,我洒进白江了。你生前对我说过,你很喜欢白江。或者说是,你很喜欢白城这个城市。波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但这个城市里的某个人,夺走了你的性命。如果早知如此,你还会喜欢吗?我想,也许你自己的答案,都是不确信的。”孟回裳站起身来。她站在岸的最边沿,再往前一点儿,整个人就要跌进去。

身后的丁峰怕她不小心掉下去,忙走上前伸手拉住孟回裳的手臂,“孟姐,你站回来些,太危险了。”

孟回裳拂开他的手臂,红发依旧随风张扬,“怕什么?若是能让我一同随他们去,才是最好的。”

“孟姐,你别说傻话。瓦迪专门叮嘱了我的,一定要照顾好你。我不能对不起瓦迪啊。”丁峰伸出一只手揉着头,露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因为他自己也知道,在孟回裳面前,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谁又能束缚得了她?

丁峰即使再努力,也不一定能完成瓦迪的重任。

“瓦迪……”她低喃着,声音脆弱的如同一面破碎的镜子,“他让你照顾好我……可是,连他都离我而去了呢。”

说完,孟回裳再度垂下头,她垂的很低很低,两行热泪再次从她干涩的眼眶里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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