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后有没有来者不知道，但前肯定是没有古人了，即便有，也是女扮男，做了伪装的，哪里会像这样大摇大摆。
江晨却不以为意，大步迈进了大楼，而封宜奴早已挣脱了他的手，低首跟在一旁。
此时，群芳阁大厅里熙熙攘攘全是人。
客人太多，以至于迎门的姑娘都忙不过来了，有不少人没得到接待。
他们一行人进到大厅，又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江晨一眼扫到楼梯所在，直接带着几人往二楼去了，不过雅座也几乎是坐满。
“几位公子……”迎面走来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女子，原本脸上的笑容，在看到还有两个女子后，变成了惊讶。
江晨不用想也知是什么情况，当下挑眉道：“怎么，你们群芳阁只准男人来？不准女人来？”
“那倒没有，只是……”中年女子顿了下，再次脸堆笑容，热情的道：“两位公子，两位娘子，这边请。”
这老鸨也太极品了，江晨都不敢正眼去瞧，脸上的妆跟闹着玩似的，声音也是难听的公鸭嗓，就算与五十来岁的关雪梅比，也要差上一大截。
群芳阁搞一个这样的老鸨，就不怕客人反胃吗？或者说，北宋的男人都比较重口味？
但态度还算不错，客客气气的。
找到空的雅座坐下后，江晨问道：“今天有唐行首的表演吗？”
老鸨笑呵呵的道：“公子可来对了，我们唐行首今天会出来弹唱新曲。”
江晨微笑道：“那还真是来对了。”
老鸨又问道：“那……公子还要不要姑娘作陪？”
有封宜奴和环儿在，江晨也不好做得太过，摆手道：“我们是为唐行首而来，其他姑娘就不用了，随便上些酒菜来就好。”
老鸨点头离开。
没一会便有人送来了酒菜。
江晨付了钱，暗自感叹，青楼真是暴利行业，坐个雅座，一壶酒，三盘小菜，这五贯钱就没了。
虽说通货膨胀，但一贯钱也能买二十斗左右的大米。
江晨举杯小饮一口，酒的味道很淡，像是现代韩国烧酒和日本清酒，度数偏低。
他微微摇头，放下酒杯，开始打量起四周。
群芳阁二楼所谓的雅座，其实与一楼大厅的区别也就是左右多了个屏风隔开。
不过视野要好得多，因为舞台比较高，在一楼得仰起头来看，二楼的话相当于平视。
由于二楼雅座有基础消费，上来的多是不差钱的人，亦或是些有名气的文人才子。
江晨看了个大概，总的来说，装修风格与花满楼大同小异，只不过是更宽敞，更豪华了些。
一旁的封宜奴如坐针毡，虽然已是青楼女子，但逛别家青楼，感觉很不自在。
而牛三和环儿则是没想那么多，都在等群芳阁行首唐穆清的出现。
此际，忽听一楼传来一阵喧哗声。
江晨忙低眼一看，只见一个年轻女子环抱琵琶走到了台上，看上去二十来岁，长得不错，但并非惊为天人之貌，也与封宜奴无法相比，想必不是那唐穆清。
琵琶声，歌声，缓缓响起。
“繁红嫩翠。艳阳景，妆点神州明媚。是处楼台，朱门院落，弦管新声腾沸。
恣游人、无限驰骤，娇马车如水。竞寻芳选胜，归来向晚，起通衢近远，香尘细细。
太平世。少年时，忍把韶光轻弃。况有红妆，楚腰越艳，一笑千金何啻。
向尊前、舞袖飘雪，歌响行云止。愿长绳、且把飞乌系。任好从容痛饮，谁能惜醉。”
这是北宋词人柳永的《长寿乐·繁红嫩绿》。
现代人们熟知的或许是高中课本中他写的《雨霖铃》和《望海潮》，并不知道他也是个流连忘返于青楼的风流才子，而且还是唯一一个奉旨逛青楼的。
柳永的笔有点石成金之功，歌伎只要得到他的一首词，身价瞬间就能涨数十倍。
所以，青楼里还流传着这么一首歌谣：不愿穿绫罗，愿依柳七哥；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不愿千黄金，愿中柳七心；不愿神仙见，愿识柳七面。
台上年轻女子琵琶弹得还好，小曲唱得也过得去。
江晨虽为外行，但毕竟是从现代穿越而来。
二十一世纪的歌坛可谓是百花齐放，像是什么凡凡的《大碗宽面》……等等，听多看多，便能发现这个年轻女子与他们一样，唱不出词和曲所表达的情感，但又要去强行演绎，最终给人一种很干、很平、很尬的感觉。
江晨偏过头去问道：“封娘子，你觉得她唱得如何？”
环儿插嘴道：“比娘子差远了，曲子唱得没感情，琵琶弹得也不好。”
“环儿。”封宜奴瞪了她一眼，然后轻声道：“宜奴只是略懂一点音律罢了，有何能力去评价他人。”
江晨也不戳穿，道：“这里又没有外人，封娘子无需这般谦虚，别忘了我们是来打探敌情的。”
这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一曲结束，也是有很多拍手叫好的。
这时，只听一个贱贱的声音喊道：“我说小娘子，唱完了就赶紧去把唐行首换上来，我可不是来看你的。”
这话可真扎心。
众人循声望去。
而江晨一眼就看到对面雅座的高衙内了，因为他头上那朵骚气的簪花，实在是太过瞩目。
牛三吸了一口气，惊讶道：“哇，难得今天京城四大衙内都到齐了。”
京城四大衙内？
对面一排雅座，除了高衙内之外，还有几个衣着光鲜的翩翩公子，难道是高衙内的朋党？
不过听这称号，江晨心中好笑。
“衙内”在唐朝时为担任警卫的官员，到了五代及宋初，此职位多以大臣子弟充任，所以泛指官僚的子弟，但在施耐庵写了《水浒传》之后，也因为里面所描写的高衙内太过于无耻，就成了一个贬义词。
环儿抢先问道：“牛三哥，这京城四大衙内是什么？”
牛三解释道：“就是蔡太师的儿子蔡鞗，高太尉的儿子高尧辅，王少宰的儿子王翰，周世宗的玄孙柴叔夏，四人身份显赫，又经常惹事，所以就被人们叫做京城四大衙内，不过只有高衙内喜欢这个称号，其余三人一直很厌恶这个称号。”
原来是几个二世祖。
江晨也越发的好奇起来，这唐穆清到底有何等魅力，能引来这么几个人。
谁料年轻女子只是一个开始，后面又接连上来了五六个，搞了近半个时辰。
场子倒是热起来了，而且快要爆了都，皆在嚷嚷要唐穆清上台。
封宜奴瞥见江晨兴致缺缺，坐在那差点睡着，便问道：“公子，你不喜欢听这些曲子吗？”
“啊……”江晨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道：“封娘子不觉得她们唱得都太单调了吗？”
封宜奴不解道：“公子为何会这样说？”
江晨想了想，道：“虽说上来的这几个姑娘都换了乐器和词曲，但仍是略显单一，唱调也都差不多。”
封宜奴眨了眨眼睛道：“可从古自今都是这样的呀。”
江晨本想借此机会给她灌输些现代音乐的思想，可原本喧闹的群芳阁，突然变得安静起来，掉针可闻。
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的往同一个方向看去，呼吸都似停顿。
一位身着淡蓝色齐胸襦裙的女子，带着一种飘飘飘渺渺如梦似幻的韵律，步伐优雅的走到了台上。
后面拿着古琴的绿衣丫鬟，虽然也是清丽秀美，但跟随在她的身旁，就如同花边绿叶，黯然失色。
看来此女就是群芳阁行首唐穆清了。
她年龄不满二十，杏靥桃腮，悠美如梦，特别是那一双眼睛，秋水盈盈，别具一番艳冶，别有一种柔媚。
江晨定睛一瞧，心脏也忍不住怦怦急跳起来。
这是跟封宜奴不一样的美，多了几分妖媚，不过二人皆是配得上“艳冠群芳”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