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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5 我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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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轻易遗忘的时代,大量信息的流入让我们兼顾不暇,很多轰轰烈烈的过程过后,留下的结局并不那么被人注意。

我不知道沈翊等的是什么样的结局,却又能感觉到一些东西。

命运的罗盘转动,我们仿佛在经历过一场轮回之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起点。

我把他的档案拿回了家,就放在了那个柜子里,沈翊在处理掉那些有用的资料之后,就把贺晟的房子封了起来。

警方在寻找安插在百乐的卧底的这件事,在百乐也渐渐被一些人传开,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他们一个传一个,但话语都很谨慎模糊,谁也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悄悄猜测着谁会是那个人,又该跟身边的哪一个走的疏远一点,以免日后查出来被牵连。

我偶然间听到过几次他们的谈论,说的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怀疑不同的人,说不同的理由。相同的是,我没有一次从他们的脸上看到担心的神情,他们都认为,百乐这座神邸,永远都不可能会倒。

从跟陈锐那一番对话之后,沈翊在百乐的地位也稳定了下来,他让我每天按时上下班,自己却渐渐从迟到早退,变成了没有要紧用得着他的事,就直接不去百乐,有什么邮件都在家里处理了,签字的文件就让樊明送过来。

我一开始几天觉得茫然,想问的时候,才发现他开始按时按量的吃一些药,有一些是徐医生开的对神经有调节作用,一些是在手术之前能稍微抑制恶化的药。瓶瓶罐罐的堆在一起,每次都是一把一把的吃,让我觉得吃药都能吃饱。

沈翊在开始服药后就变得嗜睡,跟乐乐的睡眠成了一个时间,每天有十几个小时都在睡觉,起来就跑跑步健健身。我不太爱活动,别墅里那间健身房几乎就是摆设,现在也被用了起来。他体力下降得很厉害,连高中时候的他都比不上。因为心脏的原因,他应该要尽量的减少水分的摄入,所以又被我限制了运动量,跟张婶商量订了一套食谱,每天都在补充各种营养。

生活没有那么多意外发生,相比起来还算安稳下来的时候,我想着这些日子麻烦了徐医生和赵老师太多次,就邀请他们一块儿吃顿饭。给赵老师打了电话,结果她要去做一个讲座没有时间,我就在先去找徐医生,却从他那里得到一个消息。

沈翊在我们上次离开之后,瞒着我自己又来做过一次催眠,中间出了一点意外,有过没有把人唤醒的经历,在第三次发出指令时他才睁开眼睛,变得很恍惚,医生问什么话都摇头,不肯开口。

我对徐医生说了自己的邀请后,他只是平淡的笑笑,对我说:“小乔,你要是真想感谢我们,就等他彻底好起来之后,无功不受禄,更何况我是个医生,我所做的都是我应该尽到的职责和义务。这顿饭我就不吃了,我就等着以后,你们两个再结婚的时候,只要你发请帖,我一定会去。”

我深吸了口气,起身向他道别,从医院离开回家的路上,一直想着我们两个还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如果再结婚的话,会是什么样子的,乐乐会不会做花童,到时候他应该又长高了。

回到家时,我刚进门,黑色的大衣还没往下换,就被一大一小在身上拍了两个手掌印,吓得差点跌倒门外去!回过神来,看到沈翊跟乐乐身上都系着围裙,满手面粉的对着我笑,脸上也占了不少。

乐乐见我这幅见鬼的表情,歪头对着沈翊嘟起嘴巴,鼓着脸假装埋怨道:“你把妈妈吓到了!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我还诧异乐乐是从哪儿学到的馊主意这个词时,见沈翊颇有些无奈的偏过头去看着他,忍着笑意说:“抱歉,我没想到妈妈胆子这么小。”

乐乐接着教训他,“下次不许这样了!”

沈翊于是点头,虚心的接受。

乐乐还很正义的对我说:“妈妈我帮你打他!”然后伸出满是面粉的手,在他身侧拍了一下,仰着头等着我的表扬。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们俩在我面前一唱一和的做戏,把乐乐打发了先进去,把大衣脱下来,沈翊下意识的接了帮我挂,结果手上全是面粉,抖了抖,马虎的想把它们拍掉,又弄得更多。

“别拍了,挂那儿吧。”我头一次见他这么笨手笨脚,笑出了声来,他好像才反应过来,一只手拎着外套,瞥了我一眼,对我的嘲笑表示不满。

我把衣服随手扔在衣架上往里走,看张婶不在,就问他:“你们俩在家干嘛呢,弄得到处都是面粉。张婶呢?”

沈翊说:“我给她放了几天假,回去陪陪她的家人。”

我点了点头,看乐乐把一块面拉得很长,随口就对沈翊说:“吃面条?沈翊我不是说过你不能摄入太多水分,你还不听,我去跟他们说了啊,今天不许吃这个,等你什么时候手术真的做了,我天天给你包。”

沈翊跟着我走到沙发旁边,我摘了腕表放在桌上,他就在旁边坐下来。我话说完,刚要去那边跟乐乐说的时候,就被沈翊抓住手臂一把扯了过去,没留神,直接栽在了他的怀里,手按在他的胸口,弄得他皱了皱眉。

我立刻紧张起来,赶忙要站起来,却又被他抱住,手臂箍得很紧,头埋在了我身上,隔了一会儿,我忍不住叫他的名字,他就抬起头来,眼神满是示弱的看着我。

我到嘴边的责怪都咽回去了,觉得他有什么话要说,沉默的听着。结果几秒之后,就听到他声音很轻的说:“吃饺子,好不好?”

“”我蒙了几秒,愣是没说出话来,挑了挑眉,想到饺子,就想起上一次他想吃水饺,我都做好了,结果他睡着了,都让nick出现给吃了。

沈翊见我迟迟没有说话,以为我不同意,微微皱了下眉,说:“就一次,乐乐想吃香菇。”

我更对他无语,说:“我还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委屈成这样,合着你就是馋了而已。”

沈翊想了想,对我笑了下,“好像是啊。”

“是什么啊!”我无可奈何,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你先放开我,你们饺子馅儿调好了没?”

他摇头,看着我不说话。

我觉得他不太对劲儿,可又不太舍得打破这种场面,我们压抑了太久了,偶尔的快乐变得弥足珍贵。

直到乐乐喊他的时候,他才放开我,揽着我的肩膀一块儿去帮忙。

我一直觉得绞肉机绞出的肉不如自己剁碎的筋道好吃,就让沈翊去剁肉馅,我剁香菇和青菜,顺便把被乐乐玩脏的面团重新和了一块。

沈翊力气还是有的,挽了袖子又负责把这几样都拌在一起,放调料的时候我在一边看着,不停的叮嘱他:“你少放点酱油,盐也少放,酱油里面有盐了,你不用说,乐乐太小也不能吃太咸,不健康。”

我还想说他把哪一块儿搅匀的时候,见他轻叹了口气,垂着眼睑对一边看着的乐乐说:“妈妈太唠叨了。”

乐乐耷拉着脸,点头表示赞同,学着大人的样子,安慰的拍了拍沈翊的肩膀,俩人一副难兄难弟的模样,倒把我给乐坏了。

煮饺子的时候,沈翊自己调了点蘸酱,放了一点点辣。整个吃饭的过程中,乐乐都在跟他探讨某个动画片里的新情节,猜主角要有多少集才能打败反派。沈翊居然也看了,一本正经的跟他算,到吃完饭也没算出来个确切的答案,我插了一嘴,结果被他们一致反驳,说boss不会那么快被打倒,我就又懵了个远的,随口胡诌的话,他们俩却说有可能。

这件事一直讨论到吃完饭,我本来吃饱了就不想动,被沈翊拎着一家三口出去散步。

月亮很大,很圆,时间已经晚了,但外面还很亮堂。

我们聊着一些家常的话题,没什么营养,但还说的很开心。回去之后沈翊又给乐乐讲了故事,把他哄睡着回到房间时,我早就困了,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发呆。他去冲了个澡,倒了杯水把药吃完,在我身边躺下。

我侧过身躺着,问他:“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沈翊看着我,理解我的心情,伸手把我耳鬓的头发撩到耳后,说:“你不要担心,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很好,乐乐也很好,这个家庭也一样。这些天我的确精神不太好,也想了很多,但现在也明白,既然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再杞人忧天也没有用。尽人事以听天命,我只要做到我能做的,享受我可以得到的,剩下的就交给命运,能如愿当然好,就算不能,我也算没有遗憾。我这一生能遇到你,遇到乐乐,已经是上天最大的垂怜。我知足。”

我沉默,这种只珍惜当下的想法,我也曾有过,在刚嫁给他不久的时候,他对我时而温柔,时而冷漠,我躲不开,就安慰自己不要多想,只要在他对我好的时候享受那种柔情的感觉就好。现在沈翊也这样想,比当时的我更多了许多释怀。

沈翊对我笑一笑,关了灯,揽过我在我额头吻了吻,说:“睡吧,晚安。”

我们并肩躺着,过了一会儿,我开口叫他的名字,“沈翊。”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的生命中充满了变数,这世界那么大,蝴蝶煽动翅膀,就能引起风暴。我不明白,我们这些很渺小的人的努力,到底是谁看不到,才一次次的失望,不如所愿。如果一切都是我们自己谋来的,那么所有事情的结局,就该像沈翊承认我们彼此相爱一样,让命运向自我低头认输。

“我不知足”我在黑暗里地抱住他,沉声说:“沈翊,我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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