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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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的季节,空气中尽是暖暖的温度,明媚万丈的阳光好不吝啬的照耀着皇宫中每个角落,未央宫东边有一弯荷花塘,上面横着一座拱桥,两边雕刻着白玉栏杆。

早晨的阳光刚刚升起,碧绿的荷叶如斗篷般层层叠叠,笔直的枝干伸出水面,星星点点的嫩叶儿泛着青黄的光泽,叶边儿微微卷曲着,忽然一阵微风吹过来,荷叶在水面上摇摇晃晃,随风起舞,如妙龄女子在碧波之上轻轻跳跃着,澄绿的水面被风撩起荡漾开来,一圈圈水纹飘荡开去。

珠玉将手中的画伞撑开,替她挡去头顶那渐渐炙热的光线,清风吹起她粉白的裙角,飘飘扬扬,垂下的一缕青丝随风飞舞。

凤紫若目光悠远,淡淡穿过那一片绿意盎然的荷塘,“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盛开着大片大片的荷花,一定很美吧。”

珠玉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微笑着点点头,说,“是啊,每年夏天的时候,这里都会开满荷花,很美很美。”

每年夏天都会开满荷花,她记得她离开的那一年,这里根本没有荷花,也没有那座拱桥,只有一池碧绿的清可见底的水塘。她离开的时候珠玉还没有进宫,这荷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栽种上的。

“娘娘,”

她在珠玉的呼喊声中回过神,“嗯?怎么了?”

珠玉指着拱桥上走来的人影,说,“娘娘您看,那是不是云妃?”

她看向桥上,一抹紫色身影正缓缓走动着,身后跟着一个宫女,定睛看去,不是那萧云儿是谁。

“真是她呢!”凤紫若唇角扬起,淡淡一笑,“这皇宫真的很小。”

说话间,萧云儿似乎也看到了她们,柳眉一挑,扬起脑袋朝她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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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儿见四下无人,只有她与凤紫若以及各自两名侍女在,渐渐敛去了虚伪的笑容,神色透着一丝高傲,望着凤紫若,态度傲慢的说,“皇后好有闲情逸致来这荷塘边散步。”

珠玉年纪尚小,一听云妃出言不敬,当下便沉不住气,“云妃娘娘,照规矩,您该给皇后娘娘行礼。”

萧云儿脸色一沉,瞪着珠玉,“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

珠玉脸色涨红,心中恼怒却又不敢正面顶撞,毕竟她是皇上的妃子,只得红着脸说,“奴婢不敢,只是提醒娘娘宫中的规矩罢了。”她说完看了看凤紫若,似乎希望她出声斥责嚣张的云妃。而凤紫若依旧静静望着那一片翠绿的湖水,目光淡然,仿佛身边的任何人都放不进她的眼里。

萧云儿面露讥讽之色,鄙夷的看了眼珠玉,又看看凤紫若,讥笑道,“没有一点儿皇后该有的威仪,真不知道皇上是中了什么邪,居然让你这个亡国公主当皇后。”话语中暴露着深深的不甘与嫉恨,目光凶狠的盯着凤紫若,似乎要把她看穿个孔来。

“你。。。。”珠玉不知怎么说,云妃也太目中无人了,在宫中敢妄自谈论皇上的是非,可是她一个小宫女能说什么,望向凤紫若,她是皇后啊,“皇后娘娘。。。。”

凤紫若终于转身望着面前满脸愤慨的珠玉,忽然朝她轻柔一笑,犹如清风拂过水面荡起一圈圈碧波,然后她看了眼趾高气昂的萧云儿,“云妃莫要损了臣相大人的颜面,这宫中处处都是耳朵,还是注意言辞才好,不然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然后对珠玉说,“本宫乏了,回未央宫吧。”

珠玉微红的脸颊绽开朗朗的笑容,“是。”便转身跟着凤紫若离开。

萧云儿平白无故被人奚落了一番,半天才晃过神来,立即明白凤紫若在咒她死,她自小娇生惯养被臣相捧在手心宠着,哪曾受过这般夹枪带棍的言语,当下怒从心起,勃然大怒,也顾不得对方是谁,立即发作。

“凤紫若,你敢诅咒我,你。。。你不要以为坐上皇后的位置就没人能动得了你,你别太得意,终有一天我会把你从皇后宝座上拉下来,你等着吧。。。”

“拭目以待。”凤紫若忽然停下脚步,缓缓踱步到她面前,眼神凌厉的望着她,“本宫等着,不过,希望不要让本宫等太久,”她忽然妩媚一笑,“这宫中太无聊,云妃不如找点乐子。”

萧云儿怔住,不明白这凤紫若究竟在想什么,她敢说这样的话,在宫中是不是有什么来头,她不过是魏国公主,魏国都已经亡了,她还有什么力量。。。她一时想不到,只是此刻心中火气乱窜,一把捉住凤紫若的手腕,使劲握着,问,“你什么意思?”

凤紫若眼神骤然冰冷,手腕被她尖利的指甲抓的刺痛,冷声道,“放手。”

萧云儿乍见她冷冷的目光,心中一寒,手中力道却没有减,“你给我说清楚,不然。。。啊。。。”

‘噗通’一声,萧云儿跌落荷塘,溅起一大片水花。

“娘娘,娘娘,”萧云儿的侍女反应过来站在岸边焦急喊道,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又不敢下水,要是云妃有个什么意外,她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啊。“娘娘,你在哪儿?你别吓奴婢啊,娘娘。。。呜呜。。。”最后竟哭了起来。

这一闹腾,周围顿时有人围过来,几名宫女太监纷纷跑过来,见是皇后立即惶恐的行礼,凤紫若淡漠不惊的挥了挥手,说,“云妃不小心失足落水,你们会水性的赶紧下去救人,别出什么意外。”

众人一听,一刻没敢耽搁,纷纷扎进水里,不一会,便把满身泥藻昏死过去的萧云儿抬了上来。

之后,此事不了了之,当时除各自主仆在场之外,无一旁人看到云妃是怎样落水,而萧云儿似乎也自知理亏,便也绝口不提此事。

珠玉则有些担心,手中桃木梳轻轻穿过凤紫若柔顺的发丝,说,“娘娘,云妃这次吃了苦头,恐怕不会就此罢休的,不知会想出什么法子来对付娘娘呢!”话语中担忧之情颇重。

凤紫若黛眉扬起,目光落在铜镜中女子倾城的容颜上,“珠玉莫要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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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夜晚,凉风阵阵,驱散了日间的热气,微风吹过,繁茂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偶尔可以听到几声虫鸣,在青郁的草丛中响起。

皓月高悬,将未央宫笼罩在一层朦胧的月色中。

凤紫若没有睡意,披了件薄纱站在窗户边儿上,静静望着那月下晃动的影子,心如止水。

红喜悄悄走到她身后,“娘娘,夜深了,明日一早要去给永乐公主送亲,还是早点就寝吧。”永乐公主便是司徒嫣然,前日刚被封为公主,将要代替独孤云远嫁夏国。

凤紫若听到永乐公主时,深远的目光拉回现实,转身看着红喜,问,“红喜见过那永乐公主吗?”她只知道司徒嫣然是司徒大将军的孙女,从小受尽宠爱,她父母死后,司徒将军更是对她疼爱有加,如今司徒宇辞去将军一职,可以说是和司徒嫣然相依为命。

红喜想了一下,说,“奴婢没见过,不过听宫里老嬷嬷说,司徒小姐生的很美,而且身怀武艺,十三岁开始上门求亲的人都踏破了门槛,可是司徒将军一个也没答应,宝贝的紧呢。”

凤紫若眉梢一扬,转过身伸手扶上窗棂,“司徒将军如此爱护她,现在却要她千山万水嫁去夏国。”她似是在自言自语,若不是独孤傲一道圣旨,想必司徒宇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虽说是夏国母仪天下的皇后,可是不也是夏国握在手中的一个人质吗,若是天朝在某些时候不答应夏国的请求,那么,司徒嫣然的安危就堪忧了。

清晨,朝阳穿破层层云朵,洒向大地,碧蓝澄净的天空似被洗过。

夏国和亲的使臣在武德门外等候着,皇宫内,一身华丽嫁衣的司徒嫣然在天朝皇后的搀扶下,缓缓步出宫门。

十五岁的司徒嫣然,容貌娇美秀丽,红妆之下的脸颊显出一丝稚嫩,水灵灵的眼睛闪烁着醉人的光彩。而她心中却没有那么的平静。踏上夏国的迎亲马车,她就与这她生长的天朝分离了,或许,她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她心底有再多的不甘,也没有用了。

那个人,不在这里,那个她喜欢的男子,远在千里之外守护着边疆,她甚至没有机会见到他最后一面,从此之后,便是天各一方,两人再也无法有交集。

可是,这一切,她都没有选择。

凤紫若感觉到握着的那只手有些僵硬冰冷,司徒嫣然的手心有些许厚厚的茧子,该是舞刀弄枪留下的,手掌心没有一丝暖意。

“冷吗?”凤紫若忽然出声轻轻问,握紧了那只手,司徒嫣然朝她微微一笑,挤出一道牵强的笑容,说,“谢皇后娘娘关心,不冷。”

凤紫若拉着她停下脚步,伸手帮她整了整衣服,然后拂上她细腻白皙的脸颊细细凝视着。

“嫣然,你这一去,千万要好自为之,皇宫中不比家里,说任何话做任何事都要小心,你的身份特殊,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坚强,知道吗?”她淡淡说,却是由心的话,司徒嫣然从未在皇宫中生存过,忽然卷入那渊深似海的地方,她真的怕她应付不来,若是她出事,那此次和亲就没有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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