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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选择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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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送走锦妤的,风雨交加的夜晚,他独坐在刚才锦妤坐过的地方,脚下是五六个空酒瓶。他这一生,从未有过如此放纵自己的时候,一杯接一杯,连半夏都不敢进来劝。

  她什么都懂,也是真的心狠,轻飘飘一句话,就问出了他十几年的人生。

  “你赌得起吗?”

  呵呵呵,他赌得起吗?他赌不起。

  从今晚豫亲王模棱两可的态度中,谢尧就知道他别无选择了。

  太后的意见已经不重要,豫亲王没有坚持拒绝和他联姻,父皇的态度倒是分外的坚定。那一刻,谢尧首先想到的是豫亲王背后的势力,想到的是可以重新排兵布阵了,想到的是总算一切都是按着计划进行的。这一切中他想了很多,独独没有想到锦妤。

  谢尧知道,那个时候,就如锦妤所言,他其实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自己是多自私和卑劣啊,一面算计着人心,一面还想得到人心,但凡锦妤蠢笨些,谢尧都不会像现在这般难堪和羞愧。

  到底是他不配拥有真心,可他总还想着会有奇迹发生,总还在一颗坏透了的心脏最深处,卑微地祈求着希望的存在。就像今晚这样,或许,真的会有惊喜发生呢。

  对,这不是他的错,是老天不想看他一生孤独,否则今晚为什么要让他看到那样的一幕?

  江山与美人,他都想要,连上苍都在帮他。上苍告诉他,一时的失去不是失去,他还有机会,他现在的选择是为将来的幸运做准备。

  阿妤注定会是他的,楚修远,早晚得死,想他死的人太多了。

  喝尽瓶中最后一滴酒,谢尧眼中的炙热越发强烈,他打开窗户吹来声口哨,落地一个敏捷的人影。

  “去打探一下,东华门一带今晚可有人形迹可疑。那里住着几个位分较高的妃子,去查一查,谁家和楚王府有来往。”

  今晚的宫宴是为北云太子接风洗尘的,除了皇后和得宠的妃子外,普通嫔妃是不被允许现身的。楚修远半夜三更独自一人出现在后宫,这个本身就很不正常。

  一个小宫女带着锦妤往南城门处走去,天色已晚,好在雨有渐停的趋势。锦妤穿着一身宫女服饰,确实不太适合重新回到承福宫。

  半夏去给苏夫人捎话,理由是锦妤给她的:她出门寻找俞沐,不慎迷路,走到了南城门,让苏夫人直接去南城门找她。

  锦妤心中有事,纷杂凌乱,脚步不自觉的就越走越快,小宫女要小跑着才能追上她,以防她一个不留神就走错路口。

  锦妤很快就到了南城门,谢尧安排得仔细,早有马车等候在那。锦妤直到坐上了车才心情一松,许是发泄般的快走驱赶掉了一些负面情绪,锦妤脑子恢复正常,想到不能让苏夫人看出她的异样,于是便盘腿而坐,默念起清心决。

  当苏夫人焦急的赶到时,锦妤已经一切如常了。

  “娘。”锦妤接应苏夫人。

  苏夫人一进马车就上下仔细得打量起锦妤,很不放心地问道:“阿妤,你去哪里了?怎么衣服都换了?有没有出什么事?”

  锦妤忙给了苏夫人一个平和的笑容:“娘别急,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原和俞姐姐在聊天,后来她看到了俞妃娘娘宫中的贴身宫女就追了出去,我担心她便也出去了,但不小心和俞姐姐失散了。娘你知道的,我是路痴,皇宫又这么大,我就迷路了呀。幸好碰到了荣王殿下身边的半夏,她见我湿了衣袜就给我换了她的衣服。我思量着这个样子回去又要被人说成有失体统,于是就直接请半夏去通知娘这里来啦。”

  苏夫人长长地松了口气,想到俞沐确实也是被宫女领回来的,说是认错了,走错了路,与锦妤说的一样,她也就放心了不少。

  “那为什么要走南城门?我们的马车还在东门呢。”

  “哦,半夏姑娘将马车安排在了这里,说是这里进出的人少,不会有人发现我的失态。”

  “这样啊,那有机会要谢谢这个姑娘了,到底是服侍荣王的人,做事就是妥帖。那我们走吧,你淋了雨,脚没受影响吧?”

  苏夫人也怕被人看见锦妤穿着宫女装的样子,说出去终究不好听,于是不敢耽搁,当即就准备打道回府。

  锦妤动了动脚给苏夫人看,笑嘻嘻地说道:“没事呀,娘你看,好动的。娘你放心吧,我自己就是大夫,我有数。”

  “你呀。”苏夫人宠溺地刮了下锦妤的鼻子,不再追问这件事情。

  锦妤也松了口气,她还真怕苏夫人继续问下去。

  不过一件小插曲,回道家中后谁也没提这件事。楚修远没有来苏府,锦妤也没有去找他,一来她想冷静地理一理这件事,二来她的气还没消,这个时候也不想见他。

  就这样过了两日,天空放晴,温度也不算高,是个难得的凉爽天气,皇上在行宫举办比武大赛,宫宴那天去的人基本都会出席。

  这次苏嘉怡也去了,不用比琴棋书画,她没什么压力。

  行宫有个围场,比试就安排在了这里。

  帝后和太子等人都已经到了,还有不少大臣。锦妤在人群中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俞澜,心道她有孕在身,这种地方还是不要来的好。否则万一被谁撞了摔了,那岂不是害人害己么?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怕锦妤向楚修远告状,所以不敢来了。

  锦妤本来还怕自己见着俞澜会忍不住开火,她不来就正好,省得锦妤还要克制自己。

  “嘉怡,你终于肯出门了?”俞沐远远看见她们就跑向了这边。

  贵妇们都在搭好的帐篷内等着比武开始,圣武女子亦可习武,所以今天的比武也增设了女子组,自愿报名。

  苏嘉怡和锦妤都没报名,她们就是来看热闹的,但俞沐报了,因为她穿着一身劲装。

  互相见过面,俞沐调侃苏嘉怡:“到底是要做新娘子的人,啧啧,瞧瞧这脸色,红润得比花还要好看。天天在家秀嫁衣,都把我们给忘了吧。”

  苏嘉怡羞红了脸,紧张地四处张望,没看到周围有男子,这才嗔怪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再说,再说我可不理你了。”

  俞沐又笑着开着几句玩笑,这才放过了苏嘉怡,转身又对锦妤说道:“锦妤妹妹,前天在宫中真是对不住了,我不知道你去找我了,害你淋了雨,也害苏伯母担心。”

  苏嘉怡不解地问:“咦,你们在宫中发生什么了吗?“

  锦妤笑到:“没什么,是我犯了路痴,找不到回来的路,让大家见笑了。”

  苏嘉怡“哦”了一声。

  锦妤问俞沐:“俞姐姐,那天你找到人了吗?”

  俞沐:“咳,看错了,还以为是我姐姐派了人来找我呢,后来才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宫女。”

  锦妤笑笑,不在询问。

  不远处变得热闹起来,三人往那边一看,原来是北云太子来了。他身后跟着大队的北云侍卫,和他并肩而行的,一侧是楚修远,一侧是谢尧,而谢尧都身边,站着脸蛋红扑扑的谢秀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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