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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第 1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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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番外之上辈子9

萧胜天开着车, 走在乡间的路上,公路上没什么人,只偶尔有摩托车靠边开着, 当下便说起这路,会回忆当年这路多难走,现在修了,真得好多了, 说起镇子上也修了许多两三层的小楼,村子变了样, 如果不是有导航,只怕是路都不认识了。

二十年, 人的变化大,乡间的变化更大。

又说起刚才田里的那些零碎麦穗儿, 如果是当年, 小孩子们怕不是都抢着去捡, 谁舍得落下, 可现在的人根本不珍惜了,没那功夫去捡, 都沤在地里了。

两个人就这么说着话, 车子开到了村子。

快到村子的时候,萧胜天拿起手机看了看, 顾清溪无意中扫到, 竟然几十个未接电话。

她略有些意外,忙道:“是不是有急事?”

萧胜天淡声道:“没什么, 就王支书的事。

说着,他看向她:“去了后,你别激动, 该有的证据都有,到时候,你只需要看着就行。”

顾清溪:“放心,我现在哭了一场,也想明白了,一个王支书而已,当年坑了我,现在付出代价,也就行了,我还不至于追过去骂。”

萧胜天听她这么说,想了想她追过去骂人的样子,笑了,怎么想怎么不可能:“反正别多想,一切有我。”

顾清溪听到这句,轻轻嗯了声。

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是起了波澜。

一切有我,只是简单几个字,却瞬间填满了她心里空虚的一处角落。

这么多年,她一直觉得自己可以熬过来,也确实熬过来了,陈昭走了后十年,她一个人把日子过得也算有滋有味,并不需要男人。

可是现在,当听到萧胜天这么说的时候,她想,自己以为不需要,其实是因为从未有过吧,甚至在她过去三十多年的人生中,没有人曾经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因为没有那个人,所以把自己变成自己的支撑。

一时车子进了村,现在的村子和以前不一样了,年轻人大多不在了,也就是小孩子和老人多,老人还是揣着袖子站在村口晒太阳,不同的是换下了原来的老式斜襟蓝布衣,穿上了儿女给买的短袖衬衫t恤,肥肥大大地套着,手里拿着一个扇子摇着,说闲话,正说着王支书家来了一群人的事。

大家看到这车子,顿时眼睛亮了,都看过来。

村子里现在也时常见到小汽车,不过萧胜天这汽车不太一样,老人家不懂牌子,但觉得气派。

萧胜天开着车子,直接过去了王支书家,大家看着这情景,更加纳闷了。

王支书家一早就来了不少人,怎么现在又一辆,到底怎么了,反正闲着也没事,于是抱着孩子的媳妇,牵着孙子的老人,摇着扇子的老太太,全都过去看热闹。

萧胜天过去的时候,那边的人早等急了,看到他总算松了口气。

早有人把王支书请出来,说是要调查当年的事,王支书如今已经是七十岁的老人了,不过精神还好,背着手出来,一脸不耐烦。

不过当他看到顾清溪的时候,愣了下,将目光躲开了。

接下来,便有公安局的人拿出证据来,那都是萧胜天提前派人调查好了的,王支书脸色变了,周围的人见此情景,都低声嘀咕议论起来。

王支书给他们当支书那么多年,是有威望的人,平时红白喜事,都得请他做主,没想到竟然摊上事,这是犯法了吗?

大家嘀嘀咕咕地,都好奇地打听,知道竟然是和顾清溪当年的高考有关系,都惊得不轻。

一时也有人说:“当初清溪那孩子学习挺好的,谁知道没考好,我们还惋惜来着,敢情是被人家替了成绩?”

“王支书也是看着清溪长大的,孩子上学不容易,这不是毁人家嘛!”

“说得是啊,顾家后来遭遇了那么多事,还不是因为清溪没考好,这都是王支书家搞的鬼?”

王支书当然不服气,开始的时候还狡辩,后来又指着顾清溪骂。

“你能嫁给那么好的女婿,还不是我帮你?你这是狗咬吕洞宾,当初就凭你,谁肯娶你?”

萧胜天开始的时候,只是立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反正什么事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他底下人都在,他犯不着出声,不过听到这个后,他唇边泛起一抹冷笑,走过去了。

“王支书,你年纪大了,就算当年犯了事,害了人,接受法律的惩罚就是了,我也懒得搭理你。”萧胜天说这话的时候,距离王支书很近,清冷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只有近的人能听到。

王支书听这话,心间一凛,抬头看过去,只觉萧胜天眉眼凉淡,唇边带着一抹笑。

当下自然皱眉。

他所知道的萧胜天,年轻时候是个混不吝的,打架闹事,逞凶斗狠,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什么都落不下他,也就是这些年发达了,别人不提那些旧事了,人模人样上电视大家都吹嘘,就连自己,也慢慢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可是现在,萧胜天望着他的那目光,让他猛然想起过去那会子的萧胜天。

他脚底陡然发凉,总觉得此时的他一股子不羁的桀骜,那是当年他站在祀庙前找茬的架势。

萧胜天眸底犹如寒潭,望着王支书,一字一顿地道:“可是你说这种话,就欠揍了。”

说完,在周围人震惊的目光中,他一个拳头凿过去,王支书的脸上瞬间开了花。

萧胜天的拳头还挺硬,虽然他已经很久不打架了,可他每天健身。

一拳头下去,王支书这七十岁老人弄了一脸血,差点趴那里,王支书家儿子也过来,要质问萧胜天,很快被人拉开,公安局公事公办,先带着王支书上了警车,又问话萧胜天,折腾了半响,总算是了结了,萧胜天掏钱摆平,很快上面传来消息,还指望着萧胜天的投资来带动本县经济,千万别惹事,层层嘱咐下来,村支书召开紧急会议,和村里的人谈了这次的事。

最后大家都明白了,纷纷表示:“萧胜天打人了吗,我们没看到啊!”

毕竟,村里的路能修好,还是靠人家,走了人家的路,犯不着为了这一巴掌在那里瞎说,那个王支书丧尽天良,欺负人,这不活该被打吗?其实打一巴掌还轻了呢!

王支书被关押起来后,事情也马上查得水落石出了,一时之间这件事闹得不小,大家都传得沸沸扬扬,王支书一家子开始的时候还想上诉,后来没办法,证据确凿,谁也别想翻案,就这么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村里人说三道四,笑话王支书家儿子孙子,本来孙子说好的一门亲就这么黄了,毕竟当爷爷的被关押要定罪,犯了事,这是天大的事,谁愿意和这样的人家做亲家呢?

王支书儿子气得不行,但也没办法,天天被人家说道,最后受不了,去县城里买房子搬走了,不回村里了。

王支书媳妇本来就年纪大了,为了这个,得了病,去医院一查,是癌症晚期,哭天抹泪的,只能赶紧花钱治病。

一时之间,原本在村里德高望重风光耀眼的王支书一家,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说他家缺德,说他家害了人家清溪,害了顾家,说如今总算遭报应了。

这王支书当支书那么多年,在这村子里不说作威作福,但也颇落下一些话柄,惹了一些仇家,如今那些人自然是拼命踩他家,说他家长短,弄得人尽皆知,都知道王支书如何害人。

也不知道怎么,过去的一些事被捅出来,开始被查,查来查去,发现了经济问题,最后要追回王支书家非法所得,连他家儿子县城的房子都被查封了,王支书自然也要被多判几年,还不知道什么是个头。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于顾清溪这里,王支书受到惩罚,这事也就罢了,她反倒是担心萧胜天,怕萧胜天打人的事被捅出去,后来看没人提这茬,也就放心了。

至于彭春燕的叔叔和彭春燕,也已经被关押起来,眼看着该判刑的判刑,只是法律流程长,一切都是时间问题而已。

顾清溪的房子卖了后,很快拿到了钱,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也顺利到了,她准备启程前往首都了。

离开前,她到底是去了看守所,探望了彭春燕。

如今的彭春燕穿上了看守所的制服和平底鞋,之前精致的妆容没了,头发也很随意地绑在后脑,整个人憔悴不堪,眼周还泛着黑。

彭春燕看到顾清溪,马上恨得咬牙切齿:“你至于吗?不就是替了你的成绩,你竟然把我害到这一步?我这些年,对你怎么样?你要什么你说啊,你这样,害了人自己能捞到什么好处?”

顾清溪平静地看着彭春燕。

这么多年,彭春燕享用了她的一切,当她这个被害者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竟然丝毫没有任何歉意,反而怪自己害她。

她想起来高中时代,那个喜欢看武侠的彭春燕,抛开那层皮,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彭春燕。

彭春燕看顾清溪不说话,越发嘶吼起来:“可以商量啊,可以商量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当年这种事多得是,又不是你一个,就你矫□□儿多委屈吗?”

顾清溪听着这些,终于笑了。

撕破了那层所谓的友谊,真相如此惨淡。

也许本来有些话想问问彭春燕,但是现在,她知道,不用问了。

有些人享受着盘剥别人所得的利益,时间一长,便仿佛理所应当了,已经忘记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是抢来的偷来的。

物归原主了,她反而怪你为什么要拿回去,她拥有了二十年,不是应该归她了吗?

所以顾清溪便再也不想问了,她只是望着她,淡声说:“你知道吗,因为这件事,你的叔叔也被连累了,退休待遇没了,会被追究刑事责任,你父母为了这个一直奔走,花了不少钱,然而无济于事,没有人会来救你了,你就等着坐牢吧。”

彭春燕听这话,几乎是无法相信:“顾清溪,你——”

顾清溪越发笑了:“听说你马上就要评大学副教授了是吧?一下子进了监狱,你猜别人怎么笑话你?大好前途,就这么毁于一旦,是不是很开心?在你进监狱的时候,而我,就要去首都上大学了,我要开始我新的人生,虽然我被耽误了,但至少我每一步都是踏踏实实的,我会越来越好,你呢?”

她继续道:“也许不过是关两三年吧,不过那又怎么样,两三年后,你四十岁了,有坐牢的案底子,学历也被作废了,你说你出去能做什么?你家里人,这次为了捞你花了不少钱吧?以后你出去,一穷二白,你说你还能有什么?”

彭春燕瞪大眼睛:“你怎么这么狠毒!”

顾清溪:“你抢走了我的机会,代替了我的人生,你一切都是偷来的,现在拿回来,你反倒说我狠?行,就当我狠吧,我就是这么狠,以后没事我会来看看你,告诉你我的幸福人生,再来看看,那个坐牢的彭春燕有多惨。”

彭春燕气得眼睛都红了,恨不得钻出来咬顾清溪:“顾清溪,你太过分了,你真不是东西!”

顾清溪说这些,当然也只是说说,她以后有那么多的事要去做,哪可能一直记挂着一个彭春燕。

她起身就要离开,离开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忘记告诉你了。”

她笑看着彭春燕:“萧胜天让我考虑他,我接受了,不知道未来会走到哪一步,不会至少目前看,他应该很喜欢我,我也觉得他不错。”

这句话,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彭春燕几乎瞬间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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