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麻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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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云背对着沈傲天侧身躺在床上,听他亲口向她道歉,她闭着眼睛,没有做任何回应,连话都没说一句,但那眼角的泪水却止不住的流下。

“对不起”,区区三个字如千斤重压在她心上,那么沉那么重,重到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失去的不是别的,而是自己的亲骨肉,如果他现在还在她肚子里,再过几个月就该出生了。

可是就因为他的不信任,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想起手术室里经历过的痛楚,那日她犹如在地狱里走了一遭,虽然经过轮回她又回到了人世,但她已经不再是她了,人还是那个人,可心已经是千疮百孔,他要的,她再也给不起了,否则她这次也不会自杀。

见她好半天都没有回应,沈傲天就明白了,她不原谅他,甚至连半点机会都不再给他,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是啊,伤害已经造成,孩子也已经失去了,那是无法承受的伤痛,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对不起”就能够抹杀的,是他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如果她轻易就能原谅自己,那么她也不会是他认识的那个洛汐云了。

这一刻,他不再说多什么,转身退了出去,在她自杀的那天,他就想过要放手的,终究是爱的太深,舍不得放手而已,现在他争取了最后一次机会,她没给,他也不怨她,总归是他对不起她,对不起那个尚未出世就被他残忍扼杀的孩子。

那天在手术室外面,当他看到护士手中那血肉模糊的肉团时,当时的心是麻木的,可现在想起来心如被挖了一块,痛的连抽气都困难,那是他的孩子,可却因为他对汐云的不信任阻住了他来到这世界的脚步。

他是有罪的,无论是在汐云面前,还是那个无辜的孩子,他都是个罪人,这样的他有什么资格再求得他们的谅解?

沈傲天闭了闭眼,在走出病房的那一刻,无力的关上了门,明明来时沉稳的脚步此时却有点踉跄,心生生塌了一大半,灵魂也好像被瞬间抽走了三分之二,平生第一次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这种心境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不能体会,而他也终于明白那天晚上,汐云为什么会走上自杀的不归路。

是他的自私和霸道硬生生将她逼上了那条不归路,如今她就连看都不愿再看他一眼,是对他彻底失望了吧。

也许,他真的是该放手了,即便不想放,舍不得,也得放了。

这一天,沈傲天哪都没去,一直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一坐就是一整天,期间,负责照顾汐云的赵姐和医院里的医生护士来回穿梭数回,他都闭着眼睛充耳未闻,中午的时候赵姐拿来午饭,他也没吃一口。

病房里的汐云也与他一样,不吃不喝,一睡就是一整天,赵姐劝了几句,可是汐云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没有半点反应,两人都是这样,直叫她这管家当的也很是无力。

幸好,下午6点钟,霍诚打来电话,公司里有个项目,急需总裁亲自敲定,这才把沈傲天从医院拉走,而汐云也在赵姐的强拉硬拽下,勉强起来吃了点东西,赵姐的心这才放回了肚子里。

而此时,简洁也已经顺利登机,坐上了飞往法国巴黎的飞机,她临窗而坐,蓝天白云以极近的距离自她前眼闪过,她睫毛动了动,依旧面无表情。

这时,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掏出来看了一眼,那熟悉的号码在本就不平静的心湖再次激起一丝涟漪,可也只维持了几秒种,便被她强行压下。

她深吸了一口气,手摸索着机身,按下关机键,打开后盖,从里面取出电池,抽出手机卡扔出窗外。

既已决定离开,她就已经想好,以后和雷震阳再不会有任何交结,他只是她人生中的一个过客,仅此而已,她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可心底的痛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可不管怎样,这条路是她选的,就没有再回头的道理,人有些时候,还是长痛不如短痛的好,再见雷震阳!再见,汐云!!

……

简洁走了,带着对雷震阳的爱和失望离开了安阳市,她走的潇洒,却将雷震阳打入了无底深渊,他想翻身,想忘掉简洁,想站起来一切从零开始,可是他站不起来,简洁的音容笑貌一直在他眼前浮现,他挥不去,更忘不掉,只能整日里窝在酒吧的包间里借洒浇愁。

酒当然还是最厉害的烈性酒,度数高的可怕,可他却横躺在沙发上,当白开水一样仰着脖子猛灌,酒能伤身,更能麻醉自己,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良药。

简洁走了,他的心也想她想的碎成了一瓣一瓣,疼的鲜血淋漓,她也再没理他,甚至还换了手机号,连QQ号和邮箱都换了,断了所有的联系,也阻隔了他想找到她的决心,所以这个时候,他除了用酒来麻醉自己以外,不知道还能再做些什么?

公司的事情他无心去管,黑道上的生意他能推的也都推了,不能推的交给华叔,至于能不能做成功,别人会怎么看现在的他,他都不在意,唯一在意的只有那个另他心痛的名字,简洁。

“简洁,你不是爱喝酒吗?来,我们再干一杯。”雷震阳大喊一声,半躺在沙上,双眼迷醉,手里拿着一瓶刚启封的红酒,无比豪爽的对着被他虚幻出来的简洁举了举酒瓶,眼里流着泪,仰着脖子狂灌。

想起那天晚上简洁和他拼酒的情景,一切仿佛还是昨天一样,那么的清晰,那么的另他痛彻心扉。

想想多么可笑,他用尽一切手段,想要报复沈傲天,让他失去自己的爱人,失去一切,可到头来痛失所爱的却是他,这是不是就叫做自作自受。

“呵呵——”他冷笑一声,将被他喝光的酒瓶扔在地上,伸手自茶几上又拿了一瓶。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被从外面大力推开,华叔大步走进来,脸在灯光下铁青一片,双眼一进门就锁定了躺在沙发上的雷震阳。

那凌乱的头发,随意扔到一边的西装外套和脖颈处松散的领带,还有那副醉汹汹,半醒不醒的样子,直叫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将眼前这个萎靡不振的醉汉和昔日那个意气风发,有着强劲手腕的雷氏总裁联系在一起。

若说这些日子,得知他心情不好,对公司的事情不闻不问让他心生不满的话,那此时在包间里看到他这副借酒浇愁的样子,他就彻底的火了,甚至恼火的想要杀人。

在这样的恼火之下,他不再顾及上下属的关系,哪怕雷震阳日后想起来,一气之下杀了他,他也要让他清醒过来。

所以,在雷震阳拿着酒瓶欲再一次拧开盖子狂灌之时,华叔大步走到他面前,一把夺走他手里的酒瓶,伸手将他从沙发上拽起来,低喝一声“起来……”

雷震阳为何会这样,原因他知道,也正因为知道,他才恼火不已,在他看来,简洁只是一个女人,雷震阳这样为了她整日里借酒浇愁,都快把自己给毁了实在是不值得。

可他在公司和雷煞帮再说得上话,充其量也只是雷震阳的一个下属,况且他以为,就算是再心情不好,也只是两三天而已,很快就没事了。

可却没想到,这都一个星期过去了,他还是这副样子,无心其它,一心只想泡在酒吧里麻醉自己,让他怎么能不恼火,怎么能不气,早知道这样,他就不靠他报仇了,买一吨炸药直接把沈氏大楼和沈傲天都炸死一了百了,也好过这样整天快被雷震阳给气死。

“你起开,别管我!”华叔刚把雷震阳从沙发上拽起来,转眼间雷震阳就又推开他,重新窝回了沙发上,手又从茶几上拿了一个酒瓶,当着华叔的面就要打开喝。

华叔见他根本不听劝,完全把他当空气,更火了,这次也不往起拽他了,直接夺过他手里的酒瓶,起开盖子,瓶口朝下,里面的酒水照着他的头上“哗哗”就倒了下去。

“我让你好好清醒清醒——”华叔眸子暗沉中燃着汹涌的怒火,在倒酒的同时他的手也在止不住的颤抖。

从见到雷震阳起,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对他,以往他都很恭敬,可今天看到他这副无心振作,只知道麻醉自己的样子,他真的是火大到了极点,做事也就不再考虑后果了。

“唔……”已经喝得烂醉如泥的雷震阳冷不丁被华叔这么当头一浇,酒瞬间醒了大半,他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瞪着眼睛对着华叔怒目而视“你干什么?”

“醒了吗?脑子还糊涂吗?是不是还满脑子都是简洁?要不要我再给你灌一瓶?”华叔没好气的吼着他,说话的声音因为怒气难平,胸膛一起一伏的,显然是气的不轻。

可华叔气,雷震阳也气,他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气愤的坐回沙发上,再次拿起桌上的一瓶酒就要喝,声音冷的像冰块“不用你管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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