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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最惨烈的痛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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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顾希更加不知道的是,苏以珩派去保护她的人,此时已经把她的行踪报告给了苏以珩,因为她和陆允清在一起。

“你继续跟着他们。”苏以珩挂了电话。

顾希,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苏以珩闭上眼,坐在椅子里。

片刻之后,他起身了,拉开门,走向电梯,办公室外面和他的秘书聊天的孙翔一看,赶紧跟了上去。

“去B4。”苏以珩道。

陆允清的车,一直开向郊区。

顾希没有开口问他,脑子里却始终是小姨之前说的那些话。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陆允清终究还是开了口。

“哦?哦,”顾希看着他,想了想,把刚刚医院里的事告诉了他。

“你现在是想留你外婆在这里?”他问。

顾希点头。

“一个人的思想很难改变的,特别老人家。如果你执意强求的话,或许会对治疗起到反作用,那样,肯定不是你想看见的。对吗,小希?”陆允清问。

“嗯,可是,现在这样子,”顾希头向后一靠,露出苦涩的笑,望着前方,“我突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被姥姥抛弃了。心里,空空的。”

“因为做了很多计划,是吗?”陆允清道。

“嗯,这么多年,我一直想的是这件事,我觉得只有把姥姥接过来,我才有一个家。可是,现在--”她顿了下,看着他,“我知道小姨说的没错,我们老家的环境就是那个样子,家家户户都是那样。说什么,宁可跟着讨饭的儿子,也不要跟着做官的女儿。我也理解姥姥的考虑,在这里环境再怎么好,都不如她在老家,有儿女和老朋友老邻居,而这里,她就只有我,出了门,谁都不认识。”

“难为你这么想,小希,真的长大了。”陆允清道。

顾希不语,只是看着他。

“如果是过去的你,肯定会哭着闹着去跟你姥姥解释争辩,为这种传统观念的偏颇而愤慨。可现在,”陆允清顿了下,看了她一眼,“虽然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可你还是在试着接受。”

“好像我就算哭闹也没用,这世上的很多事,不是你哭哭闹闹就可以解决的。毕竟,除了自己的父母,没有人会惯着你。”顾希继续看着前方,叹道。

“很残酷的现实。”他说。

“是啊,在现实面前,人的力量总是渺小的。什么都改变不了。”顾希道。

“那你决定让你姥姥回家去?”他问。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如果姥姥执意要走的话,我没有权利强留她,我不能为了还自己的愿就不顾姥姥的处境,不能太自私了。”她说道。

“可是,这么一来,你的计划--”陆允清问。

“不是说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吗?虽然很不喜欢这样的变化,可是我好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顾希道。

事实上,陆允清的内心也是这样的感觉。

曾经,他为自己和顾希设计了许多美好的未来,那些幸福的想象,是他坚持了三年残酷理疗的支柱。而现在--

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是吗?

想到此,陆允清不禁苦笑了。

当初和她相识的时候,他觉得两个人是同病相怜,才会惺惺相惜,而现在--好像两个人又走进了同样的心境。

“可以选择一个折中的方案,你要不要试试?”他突然说。

“什么?”顾希望着他,问。

“先让你姥姥出院后在这边住着,你就和家里人解释说,这是医生的嘱托,因为还要复查,而且长途奔波对于心脏手术后的老年人来说非常不利于康复。等你姥姥身体恢复的好一点了,再送老人家回去,这样的话,我想你家里人可能会比较容易接受,你姥姥应该也会理解。”陆允清建议道。

是啊,世上的事,不是非此即彼,总是有个折中方案和灰色地带存在,

可是,他和顾希之间,会有这样的灰色地带吗?

“嗯,这样,好像很不错。”顾希想了想,道,“谢谢你,陆叔叔。”

陆--叔叔--

陆允清的心,猛地痛了下,清晰的痛,他很清楚的感觉到了。

也许是因为心里说不出的痛,他笑了下,道:“好像我们之间年纪相差很大啊!”

顾希没明白他什么意思,看着他。

他却没有看她,只是说:“好像从以前你就这么叫我,那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现在,或许,是因为我真的,老了吧!”

长久的,车厢里陷入了一片让人心痛的沉默。

顾希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自己的苏以珩之间的事,她已经把自己和陆允清的一些过往透露给了苏以珩。她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人,特别是面对自己亲近的人,而陆允清,就是和她亲近的人。

从相识,到现在,陆允清对她的情感,或许在三年前她并不是很清楚明白,只是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贪婪地享受着他的关爱,而现在--不对,其实在三年前,他离开之后,她就明白了。

此时的顾希,话到了嘴边,却是没办法说出来。

陆允清说完那句话,心里那份痛,越发的深刻起来。

他强压着,压着,强迫自己不要去逼问她和苏以珩的关系,不要--

人的承受力究竟有多强呢?在没有遇到特别的事情,没有遇到非要压在心里不能启齿的时候,是不会体会到的。

车子,快速驶向郊区,而那片紫色的花海,就在眼前。

当那一片紫色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顾希突然有种预感,好像隐隐知道他今天带她来这里的目的。是心虚也好,是心有灵犀也罢,总之,她感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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