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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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等到用内力把最后的毒素逼出云沉体内,苏扇自己也精疲力尽了。陶先生烧好了水提了一桶过来,闻到满屋子比刚才更重的血腥味,他皱了皱眉。

他上前一看,云沉双唇已经褪去了青紫色,脸色虽然苍白无比,但看样子是解了毒素。

他身为谋士,常以怀疑揣度他人,当即心里疑惑,这葛思媛究竟是什么身份,医术如此高明,竟然解去了这毒?

苏扇本就是用了强硬内力逼毒的法子,对人的身体损伤非常大,但她不会医术,如果去叫杜长空,等人赶过来,云沉估计已经凉了,事态紧急,她也是救人要紧。

苏扇没有下床,直接半跪在床上,和陶先生一起把云沉身上的血迹擦去,然后让人把东西拿去销毁,忙完后发现已经过了两个时辰,苏扇看着对方疲惫困顿的神色,她想了想,问:“请问……如何称呼?”

陶先生忙道谢:“鄙人乃晋王谋士陶玄。多亏侯爷所救,陶某得以活命。”

苏扇点了点头,没想到对方竟然就是传说中的陶先生,她不动声色,道:“隔壁间有个矮塌,先生不妨过去休息片刻,我在这里守着。”

陶玄点了点头,转身推开了房门。

苏扇正要下床灭蜡烛,床上躺着的人仿佛诈尸一般抓住了她的手腕,一把把她扯了回去。云沉仿佛抱着个软软热乎乎的东西,撒娇似的蹭了蹭。

苏扇:“……”

距离太近,好险好险。

苏扇无奈低头摸了摸他脑袋,用慈爱的语气安抚说:“我去把蜡烛灭了,马上就过来陪你。”

对方不情愿地松开了,还抓着她的一只手蹭了蹭才放开。

苏扇叹了口气,只留了一盏烛火,再度爬上了云沉的床。

她靠在床头,本该大伤元气的云沉似有所感,伸出双手,抱住了她的腰,还难受地哼了哼疼,苏扇只得轻柔地抚摸他的背脊,低声安抚他。

她折腾到现在,身体疲惫,精神却好得不得了,大概因为方才受了刺激,一时亢奋。

刚才那看到陶玄的那一眼,她就笃定不会认错人。陶玄相貌并不突出,时间又隔得太久,但苏扇就是那么肯定,她和南门玄朝夕相处多年,连人手上的痣在哪都知道,那些岁月打磨后的脸虽然有些差别,但轮廓是一样的,况且陶玄手上,有一条证明身份的缎带。

那么他为何成为了晋王谋士?又为何和云沉在一起,云沉还受重伤回来?是谁伤的他们,是云沉武功的确打不过,还是对方耍了手段?

苏扇有些头疼似的揉了揉脑袋,神思却混乱一片,理不出个头绪。

她低下头,云沉在睡梦中眉头紧皱,他的额头甚至有些发烫,估计是发了点低烧。他脸色和唇色苍白,显得虚弱憔悴无比。苏扇想,好歹人家一直护着她,给她庇佑,她怎么着,也得还了恩情。

苏扇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嘴里轻声哼着一首小曲。

她随口哼了一首最熟悉的,一时间想不起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歌词她只记得大概,不清楚的地方直接哼哼过了,但胜在曲调柔和婉转。

苏扇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但是天边亮起的时候,她按着自己的作息习惯醒了过来,云沉依旧抱着她的腰,靠在旁边沉睡。

苏扇把他的手拿了下来,下了床,伸手探了探云沉的额头和鼻息,又探了探脉。

有些低烧,脉象微弱,显然是受了重创、大量失血之故。她虽然给云沉解了毒,但伤口还是需要大夫处理、身体也需要大夫调理为好。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苏扇一惊,放轻脚步走到门口,抵住大门。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还传来了陶玄的声音:“侯夫人,是我,杜大夫来了。”

苏扇开门,让杜长空和陶玄进来。杜长空神色有些着急,什么也没说,上前就给云沉诊治了一番。

苏扇出门取了热水,交代过老管家,倒了热茶递给陶玄,道:“先喝杯水陶先生。”

陶玄道谢,苏扇问道:“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侯爷怎么会伤如此之重?”

陶玄露出了一丝歉意和感激,道:“昨晚我约了侯爷下棋,回去时半路上遭遇歹徒袭击,多亏侯爷拼死相救,在下才逃出一命。”

苏扇点了点头,看云沉内力深厚,武功想来不差,究竟是多厉害的歹徒,才能把临安侯伤成这个样子?

查探完毕的杜长空在净水中洗过手,道:“体内的毒素也已经清除干净了,侯爷没有大碍,只是近几日需要在床上休养,万不可妄动内力。侯爷受伤之事,千万不要透露出去。”

他抬着眼帘,带着探究的目光看着苏扇。

苏扇面色平静,半点异常也没有,道:“辛苦杜大夫。”

陶玄道:“对了,杏白姑娘与我们同行,当时情况危急,她引开了部分敌人,不知现在身在何处。”

杜长空冷道:“黑刹那些人,不会手下留情,必是凶多吉少。这次他们为你而来,若不是侯爷在,后果不敢想象。”

苏扇眉头一皱,黑刹?这两个字让她想起之前在天机阁那人提醒她不要与杀手阁黑刹结仇,所以那晚与云沉交手的是杀手阁黑刹?那对方意图暗杀陶玄,又是为了什么呢?

苏扇道:“黑刹是什么?”

陶玄和杜长空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陶玄说:“江湖目前最强的杀手组织,十九年前于江湖中崛起,目前听闻江湖第一高手楼宣正在黑刹手下效命。不过究竟是谁掌管这一组织,还没有人知道。此番承了临安侯救命之情,陶某感激不尽。这件事过于复杂,夫人还是不要牵扯其中。”

杜长空此番从侯府后门进来,行踪隐秘,暂时躲避在云沉房间。陶玄随其一道,云沉受伤昏迷之事暂时不能透露,所以只能靠苏扇出门隐瞒。

苏扇驱赶了附近的下人,亲自拿来了早点,放在偏厅。

杜长空比陶玄年轻一些,陶玄瞧着约莫三十不到,性子沉稳,眸色深沉,目光敏锐。他借了身云沉的衣服,抬手时袖子滑下一大截,露出手腕上换了的新的霜色缎带。

苏扇挑眉道:“杜大夫手腕上也有一条和陶先生手上一样的带子呢,听杜大夫所说是师门要求,两位莫不是出自同一位师父吧?”

陶玄顿了顿,目光却依旧坦荡荡,只是眸色深沉,让人看不出端倪,他回道:“没错,师门要求,不敢违背。”

苏扇面露好奇,只是叹道:“两位如此优秀,尊师必是高人吧?”

……

有杜长空亲自在旁监督,云沉的伤疾好的飞快,不多时便清醒了过来,服过药后睡了一个时辰,再醒过来精神都好了许多,只是面色仍旧苍白。

杜长空道:“失血过多,这几日还是补养为主,我写个方子,依旧每日饭后服用。”

云沉道过谢,与陶玄交谈过后,派心腹暗中把他们安全送回自己的府邸,安排妥当后还特意派人去找杏白的下落。他休养了大半日,期间对苏扇和颜悦色,甚至比以往都亲近,让心虚万分的苏扇心惊胆战。

侯爷看出来了没有?没有的话看出了多少?看出来的话怎么不质问她?

苏扇傍晚亲自送来了药,敲门得到允许后一进门就瞧见他家侯爷站在屋架子旁,手里拿着一卷书。

云沉眉目俊朗,身上带着君子如兰的温润气质,眉眼柔和的时候给人一种温柔宠溺的错觉。他身形修长,又玉树临风,只穿了件白色中衣,微微偏过头看她,神色专注无比。

等等,美色现在不是重点。

苏扇回过了神。

重点是侯爷你站着诶注意一下你残疾瘸腿的形象好吗?!不要以为这里是临安侯府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好吗?!

云沉放下了卷宗,神色一如往常,甚至带着点和煦的笑,他走了过来,“明日可以不用送了,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他在桌旁坐了下来,把桌上的点心推到了苏扇面前,道:“新送来的零嘴,看看合口味么?”

桌上放着两盘点心,装饰极简,一盘蜜饯莱阳梨,一盘栗子酥,苏扇看了一眼那盘蜜饯,微微皱眉,她实在是不喜欢吃这种过于甜腻的东西。

云沉道:“怎么,都不喜欢?那下次还是不要这家铺子的东西了罢。”

苏扇愣了一下,笑道:“不是,我觉着蜜饯过于甜腻了。”

云沉点了点头,把药喝了,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吃了一口旁边的栗子酥,然后双眼一亮,眉头一挑,云沉道:“这家店铺的栗子酥味道不错?”

苏扇正好有点饿了,她道:“与我小时候喜欢的一家铺子的味道几乎一摸一样。”

云沉带着一点好奇,问道:“是哪家铺子?”

“清欢铺。”她说,“他们家的东西味道都很好,做工不是怎么精致,但用料恰到好处,我特别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锅,还是没能掉女主的马,明天一定可以掉了!

好了,马上就是大型掉马现场!

我们家侯爷,也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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